书城传记唐高祖李渊(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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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江山一统(4)

李渊转过身来,这才想起厅内还坐着这么多人,抱歉的一笑:“徐军师和诸位将军还有什么看法?若没有,就将这方略定下吧。李将军的方略可行,在实战中再随时修改,不可按图索骥,打死仗,要打活仗。诸位多动些脑筋,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可随时向我提出。”

徐茂公问:“不知大丞相何时发兵?”

“徐军师,等不及了?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抚宁大将军和赵国公班师回朝后数日内兵发江南。据报,他们离京都只有百余里了,估计明天中午就能赶到。”李渊回答。

次日中午,李建成与李世民率领兵马准时赶到。二人向李渊汇报了在山东平叛的经过,以及虎牢关之战的细节。庆功宴早已摆好,这次再不参加,就不近人情了,李世民答应下来。向李渊道:

“不过,我探望过姐姐后再去饮宴,这是我与大哥商量好了的,这次大哥与我同去。”

李建成从亲兵手中接过一个木盒:“父亲请看,这是在潍州给柴斌买的风筝,潍州的风筝既美观,飞得又高又稳,名气很大。这只是蜈蚣,这只是八卦,这只是龙头风筝。这龙头风筝有一百多节,长达十几丈,一旦上天,摇头摆尾,栩栩如生。”

“父亲,这是给你和母亲、姐姐、小弟,还有柴斌买的潍州丝绸,你看多好。”李世民从亲兵手中接过一匹绸缎:“这匹黄缎绣上巨龙,做成龙袍,供父亲登基时穿用。”

两个儿子凯旋归来,又如此孝敬、知礼,李渊感到非常高兴,让建成和世民快到柴府去,以免误了庆功宴。这时,李元霸跑了过来,向李建成与李世民道:

“大哥、二哥,在战场上你俩管着小弟,回了京城你俩就管不着了,咱们仍然是兄弟,看望姐姐和外甥你俩可不能将我扔下。待探望过姐姐,再去探望母亲。咱们速去速回,别耽搁了饮宴,我的酒瘾出征前就上来了,一直忍到现在,快难受死了!”

李世民一想也是,便答应下来,三人辞别了李渊,打马向柴府奔去,又引起了前来迎接的官员和百姓的赞叹。

庆功宴盛大而又隆重,山珍海味,奇珍异馔,朝臣与六部官员除生病和公干者外,大都前来庆贺,恭帝亦不甘落后,坐在正面相等,而且有歌舞助兴,规模空前。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李建成、李世民、李元霸顺序进入宴会大厅,先拜见圣上,再向翘首以待、竭尽热情之能事的官员们点头示意。李建成满面春风,动作有些夸张,不无趾高气昂。李世民轩扬而凝重,含蓄而大度,抛撒友谊、真诚与练达,与李建成相比,大相径庭。李元霸大大咧咧,面部肌肉僵硬,既看不出得意,也看不出骄横,好像大家欠他许多钱似的。三人落座,恭帝致词,李渊讲话,然后是李建成讲述战斗经过。虽然李建成的话不无过分,却是简短扼要,生动形象。仪式过后,盛宴开始,杯盏相碰,作声铿然,赞语美辞,不绝于耳。

不知谁说过这样一句话:老天要人死,必然要使人疯狂。老天是否要李元霸死,不得而知,但却使他疯狂了。上次从关外凯旋的庆功宴上,他还能节制自己,仅喝了个半醉,没闹出什么事来。这次却与上次不同,也不管别人如何,只顾埋头痛饮,别人才酒过三巡,他已倒出了一坛。等宴会进入高潮,他却酩酊大醉,扑通倒在地上。与他同桌的李建成与李世民大惊,急令将其抬到宫室,进行抢救,御医们施出了浑身本事,却未能将他救醒。李渊将手指搭在他的手腕处,不见脉搏跳动。言道:

“看来没救了,没救了,准备收敛吧!想不到我李渊老年丧子,痛煞我了!”

李建成擦着泪水:“三弟啊,都怪大哥严禁你饮酒,若平日里饮些,也不至于喝成这个样子,大哥对不起你啊!”

李世民痛不欲生,哭着道:“你没死在腥风血雨的战场上,却倒在了酒杯之中,毁了自己,痛煞活着的人。一个将才就这样走了,无疑是重大损失,悲剧,大悲剧哟!”

官员们围拢过来,望着面色蜡黄,一动不动的李元霸感慨唏嘘。

恭帝跑了过来,将手掌放在李元霸的鼻子下:“大丞相,元霸将军看来无救了。以朕之见,举行国葬,以慰军功卓著的元霸将军的亡灵。都怪朕,不设这庆功宴也罢!”

李渊摆摆手:“谁都不怪,只怪他自己,嗜酒如命。看来我的戒酒令是对的,若元霸因酗酒死在战场上,将会给战事造成多大的损失。遗患之忧,难以释怀,饮酒之害,当铭刻在心!好了,诸位各就各位吧,不要为了这孽障,坏了诸位的兴致。至于葬礼规模,按四品爵位办理,不予国葬。若他死在战场上,倒还可以举行国葬,他死在酒杯中,就无此必要了。建成,安排人买寿衣和棺材去!”

李建成正要令亲兵办理,李世民挡住了他:

“大哥,且慢,我发现三弟抽动了一下。御医,再在他的人中穴上扎上一针!”

御医蹲下身来,拿出银针,向李元霸的鼻中沟处扎去。就听李元霸勾的喘上一口气来,张开大嘴,哇地吐出了一滩臭气熏天的黄水,睁开眼问:“我……我这是怎么……了?”

李渊重重地长出了一口气,在李元霸的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骂道:“混账东西,还有脸问怎么了!把为父的脸都给丢尽了,这庆功宴险些变成了葬礼!”

恭帝喜极而泣,拉着李渊:“大丞相,李将军起死回生,天大的喜事,怎的动手动脚?李将军,朕来告诉你,你饮酒过量,差点丢了性命。”

李建成与李世民看李元霸转危为安,喜上心头,为不影响大家的兴致,将李元霸交御医处理,二人先后进入宴会大厅,宴会继续进行。

八天之后,李渊决定次日发精锐之师十万,越过长江天堑,与宇文化及决战,考虑到李元霸身体刚刚恢复,便将李元霸的名字划去,打算让罗成做副先锋官,不想李元霸找上门来,软缠硬磨,非要随军出征不可。李渊训斥道:“你这个孽种,因酗酒差点把命送上,还有脸前来请战,给我滚出去,从此别来见我。我要的是给我挣脸的儿子,不要惹事生非、喝酒如命的败家子!”

李元霸涎着脸:“父亲怎么骂我都中,谁叫我是你的儿子,可这仗我一定要打。宇文家与咱李家誓不两立,仅劈了宇文成都还不过瘾,非将他们兄弟三个全劈了不可,要不这样,难咽下这口恶气!再说了,杨广虽然不是个东西,却与父亲是姨家兄弟,我与太子、皇子是表兄弟,他宇文化及也太不识相,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就让我参战吧,啊。”

“参战,参战,就凭你这种德性,参战百害而无一利。今我手下战将如云,不用你也罢。”

“怎么,父亲如今势力大了,就将我扔在一边了?这太不讲理了吧?我李元霸可是给你出过大力的。远的不说,就说虎牢关和山东的历次战斗吧,哪次我不是冲在最前面?至于打杀了多少敌人,我没算过,可杀死的将领我心中有数,仅虎牢关一战和山东数战,我就打死了二十六员将领。可到头来怎样?功劳全记在了二哥和大哥头上。其实,功不功、王不王的咱不计较,却不能尽这样小看人。不就是多喝了点酒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咱少喝也就是了!”

李渊又好气又好笑,只好答应了李元霸的请求,嘱咐道:“可不许再喝酒,若是违令,定斩不饶!庆功宴上那一幕,你险些将为父吓死。”

出征的目的达到,副先锋官的位置到手,李元霸又成了胜利者。他拍着胸膛:“父亲尽管放心,我已死过一次了,决不能再死一次。其实死一点都不可怕,一闭眼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比活着强得多。活着受人管,这也不行,那也不中,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李渊有许多事情要办,便不再与李元霸斗嘴,严厉地叮嘱一番后,直接来到李建成的府第。李建成正为不能率众到江南作战生气,见李渊进来,直接了当地道:“父亲,为何让二弟挂帅出征,将我挂了起来?我在河南和山东打了胜仗,损失了很少的人马,足证我的指挥才能是出类拔萃的,挂帅南征是够资格的。我心里有数,父亲心中只有二弟没有我。”

“建成,你怎么越来心眼越小了?这么小的胸怀能做什么大事?在这方面你还需好好地向世民学习。打了几个胜仗就自觉了不起了,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莫说这里边有世民、元霸和众将士的功劳,就是功劳全是你的,也不该这样傲气。明告你说,不管从哪个方面讲,你都不如世民,你要赶上他,还需狠下功夫!动不动就小人肚肠,患得患失,有什么出息?”望着李建成那恹面叭唧、怨天尤人的样子,李渊气不从一处来:“哀莫大于心死,这事业才刚开了个头,你就这样,让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怎么想怎么别扭,既非芳草,更非俊士,真让我心寒意冷。”

李建成怕的就是李渊褒扬李世民,贬斥于他,说来说去是怕丢掉太子的位子。他对李渊任李世民为南征元帅不满,正是鉴于这个原因。在他看来,他挂帅出征河南和山东,连战皆捷,应该得到李渊的奖掖,将南征元帅的大印放在他的手中,不想李渊却选择了李世民。于是就忧心忡忡,以为李渊想将太子的荣耀交给李世民享用。此时,李渊毫不留情地揭他的短,扬李世民之长,便断定太子之职非李世民莫属了。哀哀地道:“父亲什么也别说了,我甘拜下风就是。不就是太子吗?交给世民就是。”

“建成,你太混了,是谁告诉你我打算让世民做太子?你告诉我,我马上将他推到午门斩首!”李渊如同被打了一闷棍,头嗡嗡直响:“我再向你说句心底的话,你虽然不配做太子,这太子却非你莫属。因为根据祖宗留下的规矩,长为太子,不可废长立幼。如果没有这条规矩,怎么选也选不着你!先帝在时,为父力保太子杨勇,被杨广查办,就是证明。我前来找你,是想向你言明留下的原因。江南平定,指日可待,恭帝禅位,也在眼前。一旦为父登基坐殿,你就是当然的太子。留下你,为的是与我共同操办禅位之事。不想你却庸人自扰,目光短浅,说了那么一大堆混账话。唉!”

李建成如梦初醒,又羞又恨又喜,扑通跪在李渊面前,哽咽着道:“孩儿该死!寒了父亲的心,凉了父亲的意。孩儿一直担心这太子之位不属于我,以故说了那么多混账话。从今以后,孩儿定扩大胸襟,放眼长宜,做好份内的事,接好父亲的班!”

“你自己看着办吧!”李渊扔下这句话,扭头出了李建成的府第,来到赵国公府,再次与李世民计议了作战方略,然后叮嘱了两件事。一是要善待徐茂公、程咬金、秦琼、罗成、谢映登等人,多听他们的意见和建议,尊重他们的个性和生活习惯。二是决不允许李元霸饮酒,一点一滴也不让他沾唇。

李渊留下李建成,派李世民挂帅,其目的不言自明,李世民心里明白,却不点破。在与李渊的谈话中,根本不去涉及李建成,好像李建成已经消失了,从此没有再谈论的必要似的。他一一承诺了父亲的叮嘱,便谈起了杜伏威:“杜伏威原为反王中最大的义军之一,归顺后势力迅速壮大,据说已发展到四万人。此人疾恶如仇,刚愎自用,很难调理,我怕的是他一句话说不到他心里去,他会消极或反目。比如这戒酒令,对他肯定没有约束力。与其让他戒酒,不如不戒。再比如,北军不习水战,水上之役全赖于他和萧铣。一旦水战取胜,我再调他击遗留之敌,他能听指挥吗?”

李渊想了想:“施才使役,才是为帅者能力的体现。我之所以将水军元帅的担子放在他肩上,是让他独立行使自己的权力,展现自己的本事。如此办理,完全是依他桀骜不驯的性格。至于水上之战取胜后,他能否听你指挥,就看你如何处理了。戒酒令一事,要区别对待,不能因为几坛酒将他惹恼。我看就来个戒酒令对他无效吧。当然也包括那个愣头青萧铣。良马难驯,鞭子抽急了它会咬人、踢人。”

李世民言道:“我带六万人马出征,加上萧铣、杜伏威、李靖的人马,达十三万之多。千钧之弩,不以鼷鼠发机,万石之钟,不为尺梃成响,似乎多了些,是否裁减三万?”

“江南不止扬州一城,攻下扬州后,要留些人马于建康、杭州、福州等城。再说,打蛤蟆摆下老虎阵,意在扬我天威,震慑那些想与我作对的人。据我分析,杜伏威决不会率全体将士出战,必留下人马守御原防地,以防蚀了老本,能率二至三万人马上阵就不错了。萧铣也不会全军出动,最多能出动万余众。如此以来,人马不过十万左右,你就全带上吧。”李渊言罢,又告诫道:“这个战役,看似容易,绝不能轻敌。宇文化及穷途末路,必拼死一搏,当小心为是。既要速战速决,又要小心谨慎。据我推断,水上和陆上都难免遭遇顽强抵抗。”

次日拂晓时分,三军六万人马浩浩荡荡,沿长安城中间的南北大道,分八路纵队向南,过明德门出了城池,耀武扬威地向长江中下游前进。李渊照例率领百官送行,照例作了简短而极有力度的讲话:“全体将士,各位豪杰:全国平定,在此一举,务要用命,风卷残云。弑杀太上皇的宇文化及死在眼前,江南平定,不过数日。大军凯旋之日,我李渊率百官迎至十里长亭,以隆示敬!”

长安至扬州,路途遥远,走近路也有两千余里,经陕西、湖南、安徽,跋涉二十天,终于到达了江陵。在江陵歇息了两天,又顺长江北岸向东,与长江下游杜伏威的人马和李靖的人马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