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龙文鞭影(中华国学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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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卷之二(1)

八齐子晋牧豕仙翁祝鸡

汉商丘子晋好吹竽,牧豕,年七十不娶,不老,食菖蒲根,饮水而已。贵戚闻而服之,不能终岁,辄止。孙绰赞曰:“商丘卓荦,执策吹竽。渴饮寒泉,饥食菖蒲。所牧何物?殆非真猪。倘遇风云,为我龙摅。”荦,音落,超绝也。

晋祝鸡翁,洛阳人。常养鸡千馀头,皆有名字。朝放暮收,呼其名,即别种而栖。今世人呼鸡曰“祝祝”。始此。唐李德裕贬雷州司户,遗段成式书曰:“海滨居人多养鸡,往往飞入寓舍,今乃作祝鸡翁矣。”本此。祝祝,一作喌喌。

武王归马裴度还犀

周王发姓姬,谥武,文王次子也。因商纣无道,奉太公望为师,率师渡盟津,灭商。反于丰,偃武修文,归马华山之阳,放牛桃林之野,示天下以不复再用。盟、孟同。

唐裴度,字中立。相者云,当饿死。一日游香山寺,值妇人以其父被罪,假得犀带往赂要津,置于栏楯。祈祷毕,遂忘持去,度检得,访而还之。前相者复见度,喜曰:“子有阴德及物,前程万里,非所知也。”後果大贵。《尚友录》:一作裴质事。

重耳霸晋小白兴齐

晋文公,姬姓,名重耳,唐叔虞之後,献公之子。犬戎狐姬所生也,居蒲城。骊姬之乱,出亡十九年,其从者有狐偃、赵衰、颠颉、魏武子、司空季予诸人。後得反国,定襄王叔带之难,出谷戍,释宋围,一战而霸。

齐桓公姓姜氏,名小白,厘公子也。厘公卒,太子诸儿立,是为齐襄公。襄公无道,群弟惧祸及,子纠奔鲁,小白奔莒。无知弑襄公,小白与子纠争国,得先入。鲍叔牙荐管仲为相,尊周攘夷,大兴齐国,遂为五霸之长。厘、禧同。

景公禳彗窦俨占奎

齐景公二十二年,彗星见。公坐柏寝,叹曰:“堂堂!谁有此乎?”群臣皆泣,晏子笑其谀,公曰:“彗当齐分,寡人以为优。”晏子曰:“君高台深池,赋敛如弗得,刑罚恐弗胜,茀星将出,彗何惧乎?”公使禳之,晏子曰:“无益也,只取诬耳。天之有彗,所以除秽也;君无秽德,又何禳焉。”茀,音佩。彗,音遂。禳,壤平声。

宋窦俨,字望之。为翰林学士,善推步。与卢多逊、杨徽之同在谏垣,谓二公曰:“岁在丁卯,五星当聚于奎。奎主文明,又在鲁分,自此天下始太平,二拾遗必见之,老夫不预。”乾德丁卯,五星果聚于奎。

卓敬冯虎西巴释麂

明卓敬,字惟恭,浙江瑞安人。年十五,读书宝香山。风雨夜归,迷失道,得一物,谓是牛,冯归之,比入门,纵之,乃虎也。洪武二十一年,擢进士,除给事中,改名士寻,又改名士源,後死建文之难。越四十年,侍讲刘球始传其事,私谥忠贞。冯,据也,古凭字。

周秦西巴事孟孙,孟孙猎得魔,使西巴载之。持归,其母随之不去,西巴弗忍而与之。孟孙大怒,逐之。居三月,复召以为子傅,曰:“夫子不忍于魔,又且忍吾子乎!”魔,鹿子,色白,亦作麛。

信陵捕鹞祖逖闻鸡

周魏公子无忌,号信陵君。方食,有惊鸠投入案下,一鹞在屋,公子纵鸠去,鹞逐杀之。公子暮为不食,曰:“鸠避祸归吾,吾负之。”乃捕鹞得三百馀,公子按剑曰:“谁获罪?”一鹞低首伏罪,乃取杀之,尽纵其馀。由是慈声满天下,而士归焉。

晋祖逖,字士雅,慷慨有志节。少每共刘琨寝,语及世事,则中宵起坐,相谓曰:“若四海鼎沸,豪杰共起,吾与足下相避中原矣。”後俱为司州主簿,复共寝,中夜闻鸡鸣,逖蹴琨觉曰:“此非恶声也。”因并起舞。元帝时为豫州刺史,渡江击揖,誓曰:“不清中原而复济者,有如此江!”遂部兵与石勒相持,由是黄河以南,悉为晋土。

赵苞弃母吴起杀妻

後汉赵苞为辽西太守,迎养其母,道经柳城,值鲜卑入寇,劫质其母。苞悲谓其母曰:“欲以微禄奉养,恨为王臣,义不得顾私恩。”母答曰:“人各有命,何得相顾,以亏忠义!”苞遂进战破贼,母因遇害。苞寻呕血死。

周吴起,魏人,仕鲁。齐伐鲁,鲁欲拜起为将。起妻齐女,鲁疑不果,起遂杀妻示信,求为之将。吕东莱曰:“贪财货与贪功名,其贪则一。起之杀妻求将,毕竟是贪心所使。”起尝学于曾子,仕魏,与武侯浮西河而下,武侯叹山河之盛,起进曰:“在德不在险。”

陈平多辙李广成蹊

汉陈乎,阳武户牖乡人。家贫,居负郭穷巷,以敝席为门。里有富人张负女孙,五嫁而夫辄死,平欲娶之,负曰:“平虽贫,门外多长者车辙。”卒与女,诫曰:“无以贫故,事人不谨。”平自是富饶。後事高祖,凡六出奇计:一、请捐金行反间。二、以恶草具进楚使。三、出女子解荥阳围。四、蹑足封齐王信。五、请伪游云梦。六、解自登围。

李广,汉人。武帝尝谓其口不能出词,恂恂如鄙人,天下仰之,正谚所云“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者也。此语虽小,可以喻大。唐李义进为吏部侍郎,请谒不行,时人语曰:“李下无蹊径。”

烈裔刻虎温峤燃犀

秦始皇二年,有画工名烈裔,刻两白玉虎,其毛如生,不点目睛。始皇使馀工夜往点之,及旦,虎飞去。明年,南郡献白虎二只,视之,乃玉虎也,命去目睛,乃不能复去。详《拾遗记》。

晋温峤,字太真,山西祁人。初都督江州军事,过年渚,深不可测。世传下多怪,峤燃犀照之,奇形怪状,有赤衣乘马者。须臾,水族覆灭,夜梦告曰:“幽明自别,何故相犯?”牛渚在今太平府城北,今名燃犀渚。

梁公驯雀茅容割鸡

唐狄仁杰,字怀英,以功封梁国公。始居母丧,有白雀驯扰之祥。又张九龄居母丧,有紫芝产坐侧,白鸠白雀巢于家树。宋吴在木知馀干县,有白雀青鹿之瑞,民歌曰:“吴在木,政严肃。鸟有白翎雀,兽有青毛鹿。”

汉茅容,字季伟。年四十馀,耕于野,避雨树下。众皆夷踞,容独危坐愈恭,郭林宗见而异之,因留宿。旦日,容割鸡为馔,林宗以为奉己,既而容以供母,馀半庋置,自以草蔬与客饭。林宗曰:“卿贤矣哉,真吾友也。”因劝其就学。

九佳禹钧五桂王祐三槐

五代窦禹钧,渔阳人。官谏议,广行阴德,置义塾,延名儒,给衣食以教四方游学之士。子五人:仪、俨、侃、偁、僖相继登高第。冯道赠诗曰:“燕山窦十郎,教子有义方。灵椿一株老,丹桂五枝芳。”一称“窦氏五龙。”

宋王祐使魏州,太祖许以王溥官职,及回,以百口明符彦直冤,反得贬。亲朋戏曰:“意公作王溥官职。”祐笑曰:“祐虽不及做,吾二郎当得之。”谓旦也。因手植三槐于庭曰:“吾子孙必有为三公者。”後旦果相真宗,因构“三槐堂”,东坡为作《三槐堂铭》。王溥,宋初位司空。

同心向秀肖貌伯偕

晋向秀,字子期。少为同郡山涛所知,又与谯国嵇康、东平吕安友善,其进止无不同,而造事营生业亦不异。尝与康锻于洛邑,与安灌园于山阳,志同道合,当世所少。故颜延之《五君咏》云:“交吕既鸿轩,攀嵇亦凤翥。”

唐张伯偕与弟仲偕,形貌相似。仲偕娶妻,新妆毕,见伯偕曰:“妆好否?”伯偕答曰:“我伯偕也。”趋避之。须臾又见,告曰:“向大误,认伯为卿。”伯偕曰:“我仍伯偕也。”妇大惭,遂不出户。後兄弟二人各以衣别之。宋李易安《贺人孪生子启》:“无午未二时之分,有伯仲两偕之秀。既系臂而系足,实难弟而难兄。”

袁闳土室羊侃水斋

汉袁闳,父贺为彭城相,卒,闳往迎丧,不受赙赗,缞绖扶柩,手足流血,见者莫不伤悼。陈蕃荐其可登三事,桓帝以安车征之。及朋党事作,闳乃筑土室,潜身十八年,绝不见客,旦暮于室中向母礼拜,虽子往,亦不得见,子亦向户拜而去。

南北朝羊侃,少瑰玮,膂力绝人。尝于兖州尧庙踏壁直上五寻,横行得七迹。雅好文史,尝即席应诏赋诗。性豪侈,善音律,初赴衡州,于两艖舟符起三间通梁水斋,饰以锦缋,设帷屏,列女乐。乘潮解缆,临波置酒,缘塘傍水,观者填咽。艖舟符,舟也。

敬之说好郭讷言佳

唐项斯,字子迁。擢进士,授丹徒尉。为人清奇雅正,尤工于诗。杨敬之赠以诗云:“几度见君诗尽好,及观标格胜于诗。平生不解藏人善,到处逢人说项斯。”斯由此名益著。

晋郭讷,字敬言,官至太子洗马。讷尝入洛,听伎人歌,言佳。石季伦问其曲,郭曰不知。季伦笑曰:“卿不识曲,那得言佳。”讷答曰:“譬如见西施,何必识姓名然後知美。”

陈罐责己阮籍咏怀

宋陈瓘为礼部,与范淳甫同舍。淳甫曰:“颜子不迁不贰,惟伯淳有之。”瓘曰:“谁也?”淳甫默然久之,曰:“不知有程伯淳耶?”瓘愧,因作责沈文,谓叶公沈诸粱,当世贤者,鲁有仲尼而不知,宜子路之不对也。以责己之不知伯淳。淳甫,范祖禹也。

晋阮籍,容貌瑰杰,志气宏放,蒋济辟为掾,後谢病去。为尚书郎,迁步兵校尉。属文,初不苦思,率尔便成。晋文帝时,常虑祸患,故作《咏怀》诗八十馀篇,昭明入选者十七篇,大约非作于一时,各因情景物候耳。严沧浪诗法分为正始体。

十灰初平起石左慈掷杯

晋皇初平,一号赤松子,兰溪人。少牧羊,遇道士,引入金华山石室中四十馀年,兄初起寻获之,问羊安在,平曰:“山以东。”往视之,皆白石。平叱羊来,石皆起,成羊数万头,初起遂就平学道。叱,开口貌。皇,一作黄。

季汉左慈,字元放,庐江人。有仙术。曹操召之,闭于一室,断食期年,颜色如故。操欲学之,慈曰:“学道当清静无为。”因欲杀之。设酒,慈以簪画杯中酒断,饮其左,以半与操,以杯掷屋栋,似鸟飞之状,一坐属目,因失其所在。

名高麟阁功显云台

汉宣帝朝,上以戎狄宾服,思股肱之美,乃图画其人于麒麟阁,状其形貌,署其官爵姓名,惟霍光不名,曰“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姓霍氏”。其次张安世、韩增、赵充国、魏相、丙吉、杜延年、刘德、粱丘贺、萧望之、苏武,凡十一人,皆以功德知名当世。阁在未央宫内。

汉明帝朝,上思中兴功臣,乃图画二十八将于南宫云台。以邓禹为首,次马成、吴汉、王良、贾复、陈俊、耿弇、杜茂、寇恂、傅俊、岑彭、坚镡、冯异、王霸、朱祐、任光、祭遵、李忠、景丹、万修、盖延、邳彤、姚期、刘植、耿纯、臧宫、马武、刘隆,又益以王常,通窦融、卓茂,合三十一人。马援以椒房之戚,独不与。台在洛阳。

朱熹正学苏轼奇才

宋朱熹,字元晦,一字仲晦,婺源人。韦斋先生子也。初从刘子羽居崇安,後从延平李侗学,复遍交当世,著述六经,得洙泗正学之传。故记称绝学以来,集诸儒之大成,发先圣之要秘,熹一人而已。韦斋,名松。

宋苏轼,字子瞻,眉山人。父洵,弟辙,世称三苏。嘉祐中为翰林学士。召对便殿。宣仁太后曰:“先帝每诵卿文章,必叹曰奇才!奇才!但未及进用,今是以得此官。”轼感泣失声,后与哲宗亦泣。已而命坐赐茶,撤御前金莲烛送归院。金莲烛送归院事,始于唐令狐绹,至宋乃有六人,东坡其一也。

渊明赏菊和靖观梅

晋陶元亮,本名渊明,入刘宋改名潜。隐居栗里,种菊东篱。九日无酒,摘菊盈把,坐而怅望久之。见白衣人至,乃太守王弘遣之送酒,即欣然命酌,醉酩而归。

宋林逋,字君复。居西湖二十年,不履城市。构宅孤山,宅四面皆种梅,镇日观之不倦。其《咏梅》诗如“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尤脍炙人口。家蓄二鹤,每泛舟湖中,客至,童子纵鹤使翔,逋即棹舟还晤客,卒谥和靖。

鸡黍张范胶漆陈雷

汉张劭,字元伯。与范式为友,同游太学。告归,式约二年当过拜尊亲,乃共刻期。至期,劭白母具鸡黍待之。母曰:“二年之别,千里结言,何期之审耶?”对曰:“臣卿信士,必不乖违。”至其日,式果至,升堂拜母,尽欢而别。後劭死,见梦于式,式奔赴,丧已发,柩不肯前。须臾,式白马素车,号泣而来,执绋,遂前,世称死友。

汉雷义,字仲公,鄱阳人。与陈重为友。顺帝朝,举茂才,让与重,刺史不听,义遂不应命。後同举孝廉,同拜尚书郎。时人语曰:“胶漆自谓坚,不如陈与雷。”义尝济人死罪,人谢以金,不受,人候其不见,投之承尘。後葺屋得之,金主已死,归之县司。承尘,即今之顶板。

耿奔北道僧孺西台

汉光武兵至邯郸,耿弇进谒,与俱北至蓟,官属皆曰:“死当南首,奈何北行人囊中?”光武指弇曰:“此我北道主人也。”後平齐,帝曰:“将军前在南阳,建此大策,常以为难,今乃知有志者事竟成。”弇字伯昭。弇,音甘。

唐牛僧孺,字思黯。初为伊阙县尉。旧传县有人入台,县前水中先有滩出,石砾金沙。一日滩出,老吏曰:“此必分司御史,若是西台,当有一双鸂敕鸟。”牛祝曰;“既能有滩,何惜鸂敕鸟”言讫,一双飞下。旬日,牛拜西台,官同同平章事,封奇章郡公。鸂敕鸟,音溪尺,五色水鸟。

建封受贶孝基还财

唐张建封,字本立。未遇时,尚书裴宽罢郡西归汴,日晚维舟,见一人坐树下,衣服极敝。宽屈与之语,大奇之。曰:“以君才识,岂长贫贱!”举船钱帛奴婢,悉以贶之,建封不让。登舟,奴婢偃蹇者,辄鞭之。裴公亦奇之,既而问其人,乃建封也。德宗朝,镇徐州十年,所辟僚佐,若韩愈、李藩皆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