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瓦霍语本身已是高深莫测,德国人破译英语密码时可以从共有词根着手顺藤摸瓜;日本人往往用美国大学的留学毕业生来窃听美军通讯。但是源于亚大巴斯卡语,很可能是通过陆峡从亚洲传入美洲的纳瓦霍语,是一种音调语言。它的元音高低起伏,以语调的强弱不同来表达语言内涵。一个单一的纳瓦霍语动词,包括自己的主语、谓语和副词,可以翻译成一个完整的英语句子。一个会讲纳瓦霍语的人曾说过,纳瓦霍语的词汇十分生动、形象,可以让你的脑海里浮现出整幅画面。
为了在战争的史诗中描绘精彩的画面,密码编写者们没有求助于数学和机械,而是在自然界中寻求灵感。他们用鸡鹰命名俯冲轰炸机;猫头鹰——侦察机;燕子——鱼雷机。他们用鱼来命名舰船;鲸鱼——战列舰;鲨鱼——驱逐舰。为了拼出常用姓名,编写人员编了一套纳瓦霍动物寓言集,以蚂蚁、熊、猫代替海军陆战队的埃布尔、贝克、查理。有关敌方的词汇以特征代替;日本人——斜眼;希特勒——八字胡须、墨索里尼——大葫芦下巴。
魔术般的编译速度
密码设计完成之后,美海军情报机构的军官们花了3周的时间力图破译一条用这种密码编写的信息,终告失败。连未经密码使用训练的纳瓦霍新兵也无法破解其意。即便如此,它似乎还是显得过于简单而不可轻易信任。自从1940年以来,美国情报机构一直在截获和破译日本人用“紫色”密码发出的每一条信息。破解过程需要花费好几个小时。可是这些印第安人用新密码编译或解译敏感的军事情报却几乎是即刻便大功告成。这又是怎样一种魔术呢?
“事情是这样的,纳瓦霍语的一切都印在忘记之中,它来自歌曲、祈祷文,一切都存在脑子里。所以,我们并非一帆风顺。我们就是在克服困难中走向成功的”。
这样,除两名密码译员留在后方,准备向下一批新兵传授密码外,其他人就登船奔赴前线。在纳瓦霍宗教的起源说中没有地狱这一概念,可是纳瓦霍新兵们马上就要来到地狱般的瓜达尔卡纳尔岛了。
在被委派到四个独立的团队后,密码译员们遇到的是不信任。一位上校同意接受这些纳瓦霍士兵,条件是要举行一次人机对抗赛。在比赛中,他们的准确性和速度必须比嘀哒作响传递信息的密码机技胜一筹。结果,纳瓦霍密码译员们轻松获胜。当另一名军官让他们在一个常用频率上做一次发送密码试验时,岛上另一处的无线电通讯兵以为一定是日本人在进行电波干扰。当中尉解释说叽里咕噜的讲话声是自己人的声音时,对方的反应是:“分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喝醉了吗?”尽管这些密码译员们有无可否认的翻译速度和神秘莫测的语言,但是,军官们对于把全体将士的性命托付给他们还是犹豫不决,因为密码还没有经过战争的考验。密码译员们被作为普通士兵对待和使用,同时向日本人和恶劣的森林环境开战。”
在拉包尔(巴布亚新几内亚),纳瓦霍密码译员被借往海军,以防止日本人通过破译密码察觉一场空袭迫在眉睫。在塞班岛正在前进的美军一个连遭到自己人从后方打来的炮弹的袭击。他们疾呼:“停止炮击!”但是,日本人整天在模仿美军电台的通讯,因此迫击炮部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所以炮击没有停止。最后,总部问道:“你们有纳瓦霍译员吗?”仅有的一名纳瓦霍密码译员把同样的信息传递给他的老乡,炮击停止了。
“当你开始传递情报并且一切正确无误时,他们就开始像对待国王那样对待你了。”哈罗德·福斯特回忆说,“他们会说:‘酋长,让我帮你拿报话机,让我帮你拿枪。’”他们给纳瓦霍密码译员配备了个人警卫,以保护他们免受那些分辨不出纳瓦霍人和日本人的海军陆战队员的误伤。
恐怖的滩头阵地
在美军向日本本土推进之际,人们已深信这套新的密码是不可破译的,甚至当日本人俘虏了1名普通纳瓦霍士兵之后也没能做到这一点。纳瓦霍语密码译员詹姆斯·纳盖回忆说:“那个可怜的俘虏翻译不出来。‘那是他们自己编制的密码。’他解释道,‘我弄不明白。’”这是日本本土战俘营中的一幕。于是,在冰天雪地里,日本人把他的衣服剥光。他的脚和地面冻在了一起。
在进攻日本的战役间隙,密码译员们开会研究如何进一步完善这套密码。然后,改进后的密码又在滩头阵地投入使用。
在战场的散兵坑中几乎没有不信教的战士。但对虔诚的纳瓦霍士兵来讲,对宗教的笃信给他们带来的痛苦不亚于快慰。他们深信,除非进行宗教仪式驱邪,活人就会被眼前的死人附身而遭厄运,鉴于这种信念,纳瓦霍语密码译员对尸横遍野的滩头战场尤其充满恐惧心理。
“我们直接向马绍尔群岛发起了进攻。”丹·埃基回忆道,“我看到一些死了的日本人。你知道我们纳瓦霍人通常对此心怀恐惧。我努力不去看他们,可是又无法避免。为了作战,我不得不在尸体堆中爬来爬去。那真是一场难醒的噩梦”。
他们很难用语言来描述他们所看到的场面,那血肉横飞的战场至今仍使纳瓦霍密码译员心有余悸。当孩子们问:“爸爸,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你都干了些什么?”的时候,大部分参战老兵都会在纷乱如烟的往事中极力搜寻那些片断的记忆。但是对许多纳瓦霍密码译员来说,50年后的今天,他们的反应仍然是缄默不语。当人们向悉尼·贝德尼,这位身经瓜岛、塞班岛、硫磺岛和冲绳岛战役的老兵提出类似的问题时,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啊,不,那真是……可讲的太多了,可我就是没……没时间讲出来。”曾在塞班岛和关岛参战的老兵刘易斯·埃萨则说:“我不愿讲那些经历。”乔治·柯克是太平洋十大血战中的生还者。他在亚利桑那州的家中照片堆中东寻西找,找出两张他的照片。
其中的一张上是一个娃娃脸模样的新兵坐在收发报机旁边,地点是在布干维尔岛(巴布亚新几内亚)上。另一张的拍摄时间比第一张晚几个月,上面是一名饱受战火磨砺的老兵坐在一个顶上有洞的钢盔旁。
在硫黄岛战役中,纳瓦霍语密码译员两天两夜没有睡觉,在六个通讯网中传达了800条信息和指令而无一差错。在长达一个月的战役中,三名译员牺牲。但是,当他们用密码拼出“折体山……”时,他们令所有原来持怀疑态度的人折服。通讯长官、少校霍德华·康纳回忆道:“没有纳瓦霍人,硫黄岛将永远不会被攻克。”
随着“人体密码机”发出的讯号,海军陆战队进而直取冲绳岛。许多密码译员参加巷战训练,为战争结束时在日本本土登陆做准备。“我很想看看日本是个什么样子。”乔治·柯克说。但是,纳瓦霍士兵却奉调回国,回到他们荒原的家乡。
纳瓦霍语密码曾被视为最高机密。每当问及战争,纳瓦霍密码译员就会简单地回答:“我是个话务员。”无论是战争影片的描述还是战争史实的记叙都不见纳瓦霍人的踪影。但是,由于纳瓦霍士兵把这一民族和民族居住保留区外的世界联系起来,他们永远地改变了自己的民族。一些留在军中服役的纳瓦霍士兵后来参加了朝鲜和越南战争。但是纳瓦霍语密码却再未用过。1968年,它被解密,这一机密才被公之于世。
4.电子战的大幕是怎样拉开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争规模之大,速度之快是前所未有的。与此同时,寂静隐蔽无形的电子战也崭露头角,那么它是怎么样登上现代战争这个大舞台的呢?
在保卫英国的战斗中,英国人使用大量机载和地面无线电通信干扰台、发射假引导指令的地面电台和大功率地面干扰战等电子装备,对德军无线电通信网、战斗机及轰炸机的引导雷达、QAY-2弹道导弹的无线电遥控系统施放干扰信息和无线电假信息,使其迷失方向、不能接受指令或偏离目标,从而有效地挫败了德军企图以轰炸、导弹和航空兵摧毁英国空军和目标的目的。
海上敌对双方为争夺大西洋而展开的电子战更为激烈。德军潜艇利用雷达报警机探测盟军反潜飞机、舰艇的雷达辐射,同时采用假目标诱饵及电磁波吸收材料,得以及时隐蔽、狡猾地逃脱盟军的打击,但却将盟军护航队80%的舰船击沉,而自身损失较少。当盟军改变了雷达参数,避开敌潜艇侦察,雷达发挥正常并利用反潜飞机等手段,又将德军三分之二至四分之三的潜艇击毁。就这样,双方借助反潜雷达与潜艇侦察设备反复争夺着大西洋的制海权。
西欧战场上,英、美空军至少投入了5种型号的无线电反射体和10种型号的有源干扰机,并外加箔条干扰。1943年7月24日~25日夜晚,746架英国飞机在德国汉堡上空投下了9200万根、总重超过40吨的箔条。英率先应用有源和无源干扰相结合的方法,使干扰效果达到最佳,使德国雷达饱和、紊乱而不能发现及确定空袭飞机的坐标,从而无法引导高炮和战斗机进行反击,致使防空能力下降75%,使击落1架飞机的耗弹量由800发猛增至3000发。因此,盟军在二战中减少损失轰炸机至少500架,机组人员5000名以上,航空兵减少约二分之一至三分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