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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最贪莫过女人心

如果前女友在深更半夜突然敲响了你独自居住的房屋的门,提出要借宿一晚,你是痛苦地拒绝还是幸福地接受?

别人怎么选择全有并不清楚,他只知道,当他冲凉过后听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穿着大裤衩想也没想地低头去开门,抬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嘴巴张大到足够塞进一个大号鸡蛋……

马飞燕!

“全有……”消失了足有一年之久又突然回来的马飞燕声音甜腻地对全有说道,“我刚从巴黎回来,一个人没有地方住了,看在同学一场的分儿上,能不能让我在你这里借宿一晚,就一晚,行不行嘛?你不忍心看到老同学流落街头是不是?万一流落街头被坏人带走了怎么办?”

马飞燕的声音就如蒙牛雪糕一样,又甜又腻。全有本想拒绝,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马飞燕当年离开的时候是那么义无反顾,好像他是一块被用过的抹布,说扔就扔。

再者,全有可是一个正经八百的好男人,从来没有想过要和马飞燕重温旧梦。他刚要开口拒绝,马飞燕却假装撩起衣服扇风,只一扇,就露出了里面洁白光滑的细腰。

就瞄了一眼,好男人全有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很没出息地当即答应了马飞燕的借宿要求。

马飞燕是全有读医科大学时的同学。

二人同学五年恋爱三年同居两年,差不多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什么激情和浪漫全随着毕业之后无聊的工作和烦琐的生活打磨得一干二净。大学毕业后,全有东借西凑了几万元开了一家心理诊所,梦想有朝一日可以成为燕都市最出名的心理医生。结果头半年心理诊所只接待了几个精神病患者,没有一个正经客户登门就医,全有的心理医生梦破灭了倒不要紧,要紧的是钱没有赚到一分,却越赔越多。

一见势头不对,声称要和全有一起拼搏的马飞燕,就如同一只燕子一样离开了全有,飞向了浪漫之都巴黎,说是要去寻找生命中的浪漫,让生命活得更有价值。

全有气得大骂马飞燕是候鸟,眼见他走进了冬天,就毅然飞向了巴黎的春天。全有连带也骂了巴黎,什么浪漫之都,男男女女胡搞乱搞还叫浪漫?叫浪荡还差不多。

不过全有骂归骂,心里得服气马飞燕确实是个尤物。虽然她不能和据说可以在手掌上跳舞的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相比,但平心而论,马飞燕也确实长得不赖瓜子脸,尖下巴,细细的眼睛眯起来笑,看人时眼睛自下而上一瞄,的确撩人。她走起路来浑圆的屁股左右扭动,配合盈盈一握的细腰,让人一眼看去就会产生莫名的冲动。

马飞燕最喜欢扎马尾辫,长长的辫子在背后随着腰肢的晃动而左右摇摆,既青春又性感。

全有的房子是一室一厅,只有一间卧室。正当全有不知道两个人怎么睡时,马飞燕冲完澡后穿了一件宽大的背心出来了。她在全有面前晃来晃去,洁白而弹性十足的大腿就如鲜美的食物一样诱惑着全有并不坚强的神经。虽说全有一向自诩为万花丛中过寸草不沾衣,但他的另一个原则是,有时候花丛之中会有一些带刺的花朵自动钩在人的身上,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辜负花朵的美人心。

这么想着,他的手就不老实地想在马飞燕身上游走一番,不料马飞燕咯咯一笑打开了全有的手:“全有,我一直记得你是一个从来都不会勉强别人的好男人,虽然我很想和你……但真的对不起,今天不方便。”

全有犹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混合物,心里一下子瓦凉瓦凉的,差点没气晕过去。

不方便?不方便的时候来借宿,马飞燕摆明是消遣他来了。全有气呼呼地说道:“飞燕,你在我不方便你方便的时候直接把我甩了,一走一年多没有音讯,现在突然冒了出来,举着投降的白旗却又不让进城,你唱的是哪一出京剧?”

马飞燕杏眼如雾,娇滴滴地说道:“全有,我知道你还恨我,可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方便,可能是刚下飞机的原因,有时差……”

女人的不方便也有时差,全有长这么大并且作为医科大学毕业的专业人士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说法。他还想再说几句什么,比如,感慨一下时光如箭光阴如梭,比如,问问马飞燕去了浪荡之都巴黎为什么又回到了燕都,还想问问马飞燕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有了新欢,等等。可还不等他张口,马飞燕就打了一个天大的哈欠,说她困了要睡觉,然后就一头栽倒在了全有的床上,呼呼大睡。

全有的房子是一室一厅,只有一个卧室一张床,马飞燕鸠占鹊巢,他就犯了难,是和马飞燕挤到一起同床共枕,还是假装一个文明人去睡沙发?想了一会儿,他又开始琢磨,马飞燕难道真的只是来借宿一晚上?留在燕都的大学同学也不少,马飞燕犯不着非来找他全有,是想让他抱一抱摸一摸,还是她对他又想入非非了?

想着想着,也不知是马飞燕的香水味道过于让人沉醉,还是全有今天白天遇到的精神病患者太让他费神,困意袭来,他一头歪倒在了沙发上,睡着了。

……全有是被冷风冻醒的。

冻醒的全有醒来后才发现窗户大开,冷风飕飕吹进了客厅,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虽是初夏,但夜风依然很凉,他禁不住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马飞燕呢?全有忽然心头一惊,急忙爬起来跑到卧室一看,哪里还有半点马飞燕的影子。愣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急忙伸手拿过床头的钱包,一看,钱包怎么瘪了那么多?

昨天全有刚刚将一年多微薄的收入两千元和从老贱手中拼死拼活借来的三千元加在一起一共五千元,全部塞进了钱包,结果钱包就肿大得如同巨无霸汉堡,被他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准备明天用来交心理诊所三个月的租金。

全有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急忙打开床头灯一看,钱包已经干瘦得如同一片鱼干。他用颤抖的双手打开钱包一看,没有奇迹出现,五千元全部没有了!

钱包里面的钱已经一分不剩被搜刮一空,甚至连他装在前面一层的三十八元五角的零钱也没有放过。真狠。

全有狠狠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骂道:“全有你是个渣,马飞燕是什么烂女人,你居然相信她?人家还没脱光衣服你就有性冲动没人性了,活该被人骗去五千元。马飞燕呀马飞燕,虽然你长得真的不错,可是你不觉得你要价太高了点吗?摸一摸都要五千多,再说都是老同学,多少打个折,给我留点生活费……”

全有骂了半天,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幻想马飞燕也许会对他还有半点仁慈,不过当他跑到客厅从电视机上拿起他的小金猪存钱罐一看,里面连一个一角的硬币都没有剩下时,他不知是哭是笑地骂道:“马飞燕,你有种,你真狠,吃肉连骨头渣都不给我剩一口。也真难为你一直记着我的习惯,去外面浪荡了一年,一直没忘我把零钱放存钱罐的爱好。我真他奶奶地佩服你!即使你是一个我所见过的最渣的女人!”

钱没有了,生活得继续。

全有看看时间六点多了,就收拾一下,开始洗脸刷牙。他牙膏用了米粒大小,洗脸水用完后接在脸盆里,准备省下用来冲小便。没办法,人穷就得过穷日子,谁让自己一时手贱,又上了马飞燕一当?

收拾完一切,全有下楼去地下室搬自行车。越想昨天晚上的事情越觉得乐,摸一摸就值五千多,这手感也太贵了点吧?要是让老贱知道,还不得笑死呀?老贱这个人就爱笑话自己,一年前他被马飞燕甩掉,老贱就变着花样笑话了他整整一年。

笑就笑吧,笑比哭好。全有傻乐了片刻,对自己说,还好也摸过了,万一一点没摸就损失了五千多,那才叫损失惨重呢。好歹自己没有快感,也有了手感。

只不过诊所的房租该怎么办才好?他大学毕业后到今天,当屌丝都快两年了。两年时间,欠债越来越多,赚钱越来越少,人生的方向和前途在哪里?一个人屌丝一两年并不难,难的是屌丝一辈子。难道他全有就没有天生屌丝后天富贵的好命?

全有狠狠地拍了一下自行车座,他还不信这个邪了,他发誓,要从今天起立志做一个外表屌丝内心高富帅的乐观主义心理疾病患者。

从一个心理医生的专业角度来说,一个人患了心理疾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多数心理疾病患者并不承认自己有心理疾病。不能坦然面对病情就不利于治疗。全有就十分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内心。有时候心理疾病其实也算不上病,只不过是轻微的阿Q主义的自我麻醉罢了。

也是,谁不向往美好的明天?谁没在做由屌丝华丽地变成高富帅的春秋大梦?哪怕只是一个梦,也要做成美梦。

人生没有梦想不行。

好吧,全有告诉自己,他今天的梦想就是先解决吃饭问题,再解决房租问题,然后再迈出由屌丝向高富帅转变的第一步。

从地下室搬出他的大二八自行车,全有左脚一蹬脚蹬子,右腿十分潇洒地一抬腿从后面就跃上了自行车。

全有的二八自行车有些年头了,是上大学时他远在穷山沟的父亲卖了一车土豆才给他买的,所以他一直非常爱惜。

全有飞快地蹬着自行车,迎着晨风一路向西。

燕都虽然是一座北方城市,但六七月间一样炎热如火炉。全有想趁早晨的凉爽尽快赶到诊所,否则太阳的威力在八九点后一散发出来,整个燕都都会热气腾腾如同蒸笼。

全有的车技一流,在人流如织的自行车大军中左右穿行,除了偶尔偷看一眼被风吹起裙子的女人的白腿之外,他基本上一直全神贯注地匀速前进。车行二十分钟后,从繁华的中山路拐进了乌有巷,乌有巷的尽头再向右一拐,就是他的诊所所在地善良街了。

一拐进乌有巷,全有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可怜巴巴地说道:“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七天没吃上饭了。我家有老婆三个,孩子八个,全靠我要饭养活,你不给我一块钱,就对不起你自己的良心!”

全有乐了,一个潇洒的甩把刹车动作,稳稳地停在了一个五十岁上下、满脸麻子的叫花子面前,哈哈一笑说道:“老编,你天天编词也要编一个真实可信的,说什么老婆三个,你以为你是大款呀,老婆小蜜一大堆。就是我听了也不会给你一分钱!因为你编得太离谱、太可笑了。”

老编其实姓边,因为喜欢天天编故事骗人同情,被全有笑称为老编。

全有自从开诊所时就认识老编了。别看老编是个要饭的,其实收入比他这个蹩脚的心理医生只多不少。所以每次老编向他伸手要钱,全有总是找各种理由推托。

老编嘿嘿一笑,端起面前的塑料碗伸到全有面前,说道:“全医生,今天该给我一块钱了吧?我记得一年前你就答应要给我两块钱,结果只给了一块,另一块一直欠到今天。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你什么都有了,我什么都没有。”

全有想笑,可没笑出来。本来已经被自己安慰得还算不错的心情,被老编一提钱给弄得格外沮丧。没什么别没钱这句话真是帅得掉渣的真理。

愣了片刻,全有恶狠狠地瞪了老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别跟我提钱,我他妈的现在一分钱也没有,还没有你大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