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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打出天外天,觉醒梦中梦

琐琐众生营营来去者,等彼器中蚊蚋,纷纷狂闹耳。一化而生,再化而死,化海漂荡,竟何所之?梦中复梦,长夜冥冥,执虚为实,曾无觉日,不有出世之大觉大圣,其孰与而觉之欤?

(仁潮禅师)

这段话的意思是:营营众生来来去去,就像蚊虫一样喧闹。一会儿就生下来了,一会儿又死了,反反复复飘荡不休,究竟要到哪里?梦中又做梦,长夜不休,把虚假的当真,没个觉悟。这种情况,非得要有大觉悟人出来点化不可。

仁潮禅师这段话狠,不狠不到位。世人忽而生,忽而死,确实和蚊虫差不多,而且还要叮咬人,被人一巴掌拍死,不过是一摊让人生厌的血。人常恐吓别人:“我打死你就像打死个蚊子”,无意中道出真相来。

蚊子也要做梦。蚊子的梦就是血,它想把血吸个够,但真的吸个够又怎么样呢?有人做过实验,让蚊子去吸一碗血,竟然撑死了。

人也要做梦。人的梦就是他心中想要的一切。庄子说“至人无梦”。我少年时刻了一个小篆章,上面刻了两个字:“梦人”,乃那时我的自号。这枚章我现在还在用,我的梦已日渐明了,那就是不再有梦。

弘一法师有个弟子有天早晨兴冲冲跑来找他,法师问“何事高兴”?弟子说:“我梦见佛祖啦。”弘一法师说:“佛祖从来不做梦。”意思是说你梦中的佛祖并非佛祖。当你梦见佛祖,佛祖也梦见你,你梦中的佛祖才是真的,你们梦中相遇,谓之“合魂”,否则不过是单相思。合魂是灵里合一,元神出顶,重返先天造化。合魂是二魂聚会,肋骨回到身体,不是倩女离魂。离魂是魂魄飘荡,短暂相聚,一会儿飘走,永久消失,肉身也会湮灭。

李白在《化城寺大钟铭》中写道:“天以震雷鼓群动,佛以鸿钟惊大梦。”觉醒梦中梦,打出天外天,你才能升腾出世,超脱生死轮回。

关键在于心向善道,做纯粹之人。

“打出天外天”,不是往上冲,而是往下坠。地狱最深处就是九重天。“觉醒梦中梦”,不是梦里觉醒,而是做梦的人醒过来。梦里的世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真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