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血焰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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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腾蛇九音

姜武和乌撒羽在杉林迷路,耽搁了许多时间,天色已近傍晚,飘飘洒洒漫天大雪越下越大,地上的积雪已有六、七寸厚,二人站在杉林边缘,欲循来路返回,只怕还未找到客栈村落歇脚,天早已黑了,正进退两难,那奇异的琴声戛然而止,姜武再次纵身跃上一棵高大的松树,远远的向那半山腰的木房眺望。

“倘若如你所说,这杉林真是人工精心布置的迷魂阵,那半山腰上的木房内奏琴之人更有可能是隐居深山的高士,若能穿过杉林前往拜会,既可见识这琴音之玄妙,又可在木房暂避风雪借宿一晚,明晨一早再行赶路,只可惜要穿过眼前这杉林极为不易,回去天色已晚,如此天寒地冻,天又快黑了,当真是进退两难。”

乌撒羽道:“其实凭师父的功夫,想要穿越这片杉林并非难事,只需以轻功在杉林上方腾跃,双足在杉树梢头轻点,借树梢回弹之力,连续腾跃,看准那半山腰上的木房方向前进。”

姜武点头作答,纵身一跃,人已凌空而起,双足落在五丈余高的杉树树梢之上,如乌撒羽所说,几个腾挪,已掠出十余丈,又转身掠回原地,向乌撒羽道:“你配合一起用力,我牵着你试试。”

乌撒羽道:“好。”两人牵着手一起发力,姜武因分力提携乌撒羽的身体,感觉有些吃力,两人的足尖轻点树梢,勉强凌空向前腾跃了五、六丈远,姜武已难以控制乌撒羽下坠的身体,“不行,一起跳下去!”姜武的呼声中两人一齐跃下,身体因碰到杉树枝梢,杉枝上的积雪簌簌而落,弄得满身积雪,狼狈不堪。

姜武道:“看来还得想其他的办法才行,这林子甚是古怪,如步行穿越,迷路的可能性极大,趁天黑之前还看得见杉林的边缘,出去再说。”

乌撒羽有些垂头丧气,道:“唉!都怪乌撒羽功力浅薄,成了师父的累赘。”

姜武道:“你我既已为师徒,凡事本该共进退,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

二人又回到杉林外,乌撒羽道:“传说中的迷魂阵排列种类较多,有些复杂高深的阵法甚至融汇运用了阴阳、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极为深奥,我倒是又想到一法,此法常人难以做到,但师父您功力深厚,已非常人,定可带着徒弟一起穿越这片杉林。”

“你不会是要说将这杉木林破坏,砍伐出一条大路来吧?那样我两人岂不是冒犯那高人隐士之大忌,成为横蛮无理的罪人,再说这么大的一片杉林,短时间砍伐开路谈何容易。”

“并非师父所想,我的办法是在杉木林外寻些籐条,将籐条打结相连成索,滕索的一端捆绑固定于铁枪之上,以师父您高深的内力看准那半山腰木房,直线方向将铁枪掷入杉林,铁枪枪尖必定受阻刺于树干之上,顺着籐索找到铁枪,再将铁枪按枪尖所指的方向再次掷出,如此循序渐进,定能走出这迷魂阵。”

“此法甚好!就这么办。”

两人在林间的灌木丛中找了许多滕条,将滕条打结相连,滕索长度达十余丈,滕索一端捆绑固定于铁枪枪杆之上,姜武再次纵身跃上杉林边缘的一棵杉树梢头,看准那木房的方向后跃回,手执铁枪向杉林中一枪掷出。

“嚓!”铁枪在七丈余远的地方刺中一棵杉木,两人顺着藤索找到铁枪,铁枪枪尖没入杉木五寸有余。

乌撒羽将滕索收拢,姜武看准枪尖所指的方向后,将铁枪拨出后再次掷出,如此循序渐进,大约走了半里多路,果然已出了那片如迷魂阵般的杉林。

天色暗淡下来,隐约看见一条杂草丛生、宽度不足一尺的小路,二人顺着陡峭的林间小道行了近二里多路,来到一处山坳,夜幕降临,依稀看见十余丈外,一幢六丈余见方的两层木房前,栅栏围成个十余丈见方的院坝,院坝中栽满着许多梅花。

院坝前方立着道院门,二人行至院门前,紧闭的院门上方挂着块横匾,上书“寒梅居”三字,灵秀轻盈,象是岀自女子的笔迹。

“在下姜武,与徒弟乌撒羽赶路经过下面的山林,倾慕高士所奏的天籁之音,特意前来拜会,不想耽误了时辰,如此天寒地冻,夜路难行,恳求高士相见,让我二人在此躲避风雪借宿一晚?”

屋内一个老年妇女的声音回答道:“寒梅居从不接待外人,二位尽快离开,到别处投宿去吧!”

乌撒羽看着姜武,一脸的无奈,“师父,这该如何是好?”

姜武又向屋内喊道:“无意中冒犯打扰了高士的清静,实在是我二人之大错,万望高士恕罪。天气如此恶劣,姜武再次肯求高士垂怜,让我二人在贵府借宿一晚,在下将感激不尽!”

这时屋内已燃上烛火,一个妙龄少女的声音道:“婆婆,我看屋外这二人已并非什么歹人,这大雪天的,冒雪赶了一天的路,现在定是饥寒交迫,外面天寒地冻,唯恐闹出人命来,不如就行个好事,让他们进来歇息吧?”

那老年妇女的声音道:“少主,那淫贼明日就到,寒梅居即将遭遇前所未有的一场劫难,大战在即,自己的稀饭都吹不冷,那还有闲心给别人吹稀饭,去管别人的闲事。”话音稍作停顿,又道:“不好,能越过迷魂阵,定是两个练家子,说不准是那淫贼派来的奸细,老身这就出去瞧瞧。”

随着开门声响起,姜武感觉一股指力破空而来,那指力正好射中院门的门闩,力道的大小刚好将门闩打开,“少主,腾蛇九音!”那老妇又道:“二位进来吧!”

院门与木房相距十余丈,此人指力凌空发出已是不易,若要将发出的真气大小控制到随心所欲恰到好处,其难度更高,想不到这老年妇人不但会武功,而且还是一个武林高手,这寒梅居当真卧虎藏龙,便如龙潭虎穴一般。

老妇话音方落,屋内的琴声随之响起,那琴音甚是奇妙,仿佛有丝丝缕缕的真气附送!姜武不敢多想,伸手推开院门,领着乌撒羽走进院坝,屋内明亮的烛光从窗户射岀,透过梅花树枝间隙,照在院坝内,形成许多细小的光束,依稀看见一个中等身材的黑衣人影站在房檐下。

姜武向那黑衣人报拳行礼道:“感谢高士收容之恩!”说完领着向那黑衣人走去。

两人走出三丈,置身梅花林中,琴音越加诡异,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浓重的杀气在梅花林间萦绕,无孔不入,似要穿透耳道鼓膜,将脑髓缠裹一般,株株梅花树如魔力所附,在身体周围穿梭移动,姜武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天旋地转,不由自主的心乱如麻起来,身旁的乌撒羽因功力有限,抵挡不住琴音的攻击,干呕了两下,两眼一黑,昏倒在地,不醒人事。

姜武看着倒在地上的乌撒羽,已无余力分心照顾,旋即盘膝而坐,凝聚心神,体内强大的真气应激性的从全身发岀,抵御琴音的侵袭。

琴音时而如千军万马杀声震天,让人热血沸腾;时而又如战场上全军覆灭后尸横遍野、凄风苦雨,让人肝肠寸断;时而如巨浪翻腾汹涌澎湃,让人心惊胆颤;时而又如死神召唤般喃喃细语,让人感觉世事均不尽人意,甘往冥界以求解脱……

大约一柱香的功夫过去,那琴音戛然而止,杀气随之消失,院坝内出奇的安静,静得落针可闻。

姜武此时亦心静如水,缓缓的睁开双目,扶起昏倒在身旁的乌撒羽,焦急地呼唤:“乌撒羽!乌撒羽你醒醒!”

呼唤声中乌撒羽毫无反应,面色苍白,表情呆滞,姜武探其脉象虽有些散乱,尚搏动有力,应暂无性命之怃,心下稍宽。

房檐那黑衣人道:“再喊也没有用,若不服用清心回神茶,就算醒来也会变得神志错乱,痴痴傻傻。回去告诉杨天狼,寒梅居宁死不从,让他死了这条心,休要再痴心妄想!”稍作停顿又道:“小子功力之深厚,老身自叹不如,如此身怀绝技之人,不走正道,竟甘心做那淫贼的帮凶走狗,多行不义必自毙,小子自当反醒,好自为之!”

姜武听得满头雾水,向黑衣人抱拳道:“高士您误会了,在下姜武,并不认识什么杨天狼,这位是我徒弟乌撒羽,现受琴音所伤,昏迷不醒,生命垂危,望高士垂怜,赐解药相救,姜武将感激不尽。方才在下已说明,我二人倾慕贵府的琴音,前来拜会,耽搁了时辰,故投宿贵府,不想竟蒙此奇冤,误会之处,望居士明鉴。”

屋内那妙龄少女的声音道:“殷婆婆,让他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