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血焰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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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好好活着

依苦竹禅师所说,姜武当下盘膝而坐,试运功,却因失忆,已忘记《血焰刀谱》中本来娴熟于心、倒背如流的武功心法,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无奈的目光看着苦竹。

“哦,贫僧差点忘了施主已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苦竹道:“这样吧,气随意动,施主不妨站到洞口,全力向洞口外的松树一掌击岀,便可知晓。”

姜武立在洞口,冷风扑面而来,模糊看见距洞口约二丈处立着一颗饭钵般粗大的松树,拼力向那棵松树一掌推出。

“轰!”那松树在强大的掌力击打之下,离地八尺处的树干爆裂而断,“啧啧!”声中轰然倒下!

“这是何功法呢?威力竟如此强大?”苦竹自言自语道:“摩罗神掌?不是。寒冰掌?也不是。九雷神掌?更不可能。难道是天魔功?但传说中的天魔功,为西域极其高深的一种武学,其威力比摩罗神掌更大数倍,以诡异著称,而方才这一掌,掌力中透岀一种刚正之气,更无诡异可言,故天魔掌又可排除。”

“《血焰刀谱》中的武功!”苦竹取出血焰神刀,“从施主用的这把血焰神刀,贫僧早该想到,施主的师尊叫秦天,师父叫张劲松。”

姜武道:“禅师认识我师尊和师父吗?不知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苦竹摇头道:“不认识,五十年前一代武学宗师秦天得此神兵利器,自创《血焰刀谱》,神功大成,到处寻找高手比试,打遍中原武林未逢敌手,后来据说与西域绝顶高手桑吉占堆的天魔掌决战,双方打成平手,后退隐江湖,不知所踪。”

“三十年前血焰神刀重现江湖,张劲松的武功较当年的秦天大为逊色,不过也在二十年前的天台山中原武林大会上的十大高手中已名列第三。”

“如贫僧推理不错,施主应该就是血焰神刀的第三代传人。对了,施主曾在昏迷中喃喃细语,不停地呼唤着一个叫语儿的名字。”

“语儿……?”姜武努力去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受大理国天龙寺方丈之邀,明晨一早贫僧将前往大理国天龙寺讲经颂佛,施主失忆,如无别的去处可随贫僧一路前往,贫僧也正好可为施主失忆之症根据病情的发展选择性用药。”

“好,承蒙禅师不弃,救命之恩,非言语所能表达,只是一路劳烦打扰,在下心里甚是过意不去。”

“施主不用客气,相见不如偶遇,这便是你我的缘分。”苦竹将血焰神刀挮给姜武道,“这把刀据说是一块天外飞来的殒石所炼铸,此次雷霆一代魔头受此大挫,雷门对昔日一惯的凶残霸道作风定能有所收敛,施主也因此功德无量,善哉,善哉!以后希望施主好好使用这把刀,降妖除魔,匡扶正义。”

姜武接过血焰神刀,“谨遵禅师教悔。”

苦竹道:“夜深了,今日就暂在此山洞歇息,明日一早赶路。”

两人各自在洞中青石板上躺下歇息,姜武毫无睡意,思绪万千,他拼命的想从脑海中记起以前的事,苦竹禅师说自己昏迷中曾不停呼唤着一个叫语儿的名字,推理这个人一定对自己至关重要,一定是自己至亲的人……直到四更将至,姜武仍什么也想不起来,头越发沉闷,昏昏沉沉的睡去,口中喃喃细语,不停的呼唤着“语儿……”

第二日一早起来,姜武感觉自己夜里做了个梦,迷迷糊糊中梦见雄伟的大雪山下有一个美丽的湖泊,湖边有个木筑的庄园,自己和一个如仙女般美貌的白衣女子的追逐嘻闹,牵手相伴,卿卿我我,甚是甜蜜,醒来感觉那梦境甚是虚幻飘渺,起身行至山洞口,一夜之间,洞口外的地上已铺了尺余厚的积雪,山谷中白茫茫的一片,天空中的鹅毛大雪漫天飞洒,失落的心境感觉前途渺茫,不知所措……

苦竹走到姜武身旁,撑开油布伞,“看这雪一时半刻也停不下来,走吧。”

二人冒着风雪离开山洞,前往大理天龙寺,转眼间消失在大雪茫茫的山谷中……

此时林诗语、灵儿、素儿三人又来到姜武与雷霆决斗的那林间草坪寻找姜武,可那里找得到,三人继续向林中寻找,悲切辛酸的呼唤声此起彼落。

中午时分,三人寻至一山坳处,已疲惫不堪,雷达冒雪赶到,“语儿,这山林甚大,向北三百余里均是连绵起伏的山脉,这大雪茫茫,如何寻找,姜武如劫后余生还活在这个世上,自然会来寻找我们,如他已离开人世,再怎么寻找也是回天乏术。语儿,听大伯的话,我们一起雷门总舵好吗?”

林诗语缓缓的卷起右手的衣袖,露出白晰无暇的前臂,“大伯,小时候娘亲曾在语儿的右前臂种下一颗守宫沙,现在已经没有了,虽未行拜堂之礼,其实语儿已为人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夫君姜武已离开人世,语儿便黄泉路上去寻他,以免到了阴朝地府武哥他一个人孤单寂寞,无人陪伴。”

“十六年前,是爹让语儿失去娘亲,如今又是他让语儿失去武哥,但语儿再怎么恨他又有什么用,毕竟是他和娘亲给了语儿生命。爹爹一生痴迷于武功女色,如今武功尽失,也许也就是所谓的报应吧,省得他再行恶事。”

“大伯,您是语儿的授艺恩师,又是语儿的大伯,在雷门从小就数您最疼语儿了,您对语儿恩重如山,也许语儿今生都报达不了您的恩情了,大伯您回去吧,以后都别再找语儿了,以后语儿不能在您老身边尽孝,您老多堡重!”

“语儿万万不可有轻生之念,大伯回雷门总舵只会为你每日担心牵挂,吃不香睡不好,又如何放心得下。”

“昨晚你爹私下告诉我和你雷横叔,他准备闭关修练武功,闭关期间将雷门大小事务托付于我二人,我与你大叔虽为兄弟,却因我素来看不惯他性格过于娇纵,故我二人长期貌合神离。”

“料想和他一起掌管雷门事务迟早有因意见不相庭径而兄弟闹僵的可能,我便推委拒绝了,你爹因此对我大发脾气,雷横嘴上客套敷衍,眉目间却喜形于色,料想他竟然有欲趁你爹闭关修练期间独掌大权之意。”

林诗语道:“左、右护法楚天衣、徐一平,幽州分舵舵主蒋川等人,尤其是那蒋川可以说是文武全才,智谋过人,爹何不委以重任?”

“唉……”雷达叹道:“大伯也是如你所想,向你爹推荐蒋川可堪大任,可你爹听了大怒:‘外姓人不能委以重任,否则只恐有一天雷门就不姓雷了!’”

“当下大伯又向你爹进言:既然如此,语儿已长大成人,语儿从小聪慧过人,知书达理,又是掌门的亲生血脉,只要我等齐心辅佐,定能堪此大任。”

林诗语道:“千万不可。”

“语儿你先听大伯把话说完,当时你爹道:‘语儿身为女儿身,不妥。’我又道:‘掌门此言差矣,中原巾帼英雄倍出不让须眉,女子当统帅的先例也不少,此事确实非同小可,代理堡主一职,一定要让雷门群雄心服,否则掌门闭关期间,要是岀了乱子,该如何是好,不如改日齐聚十二分舵舵主,左、右护法,再作定夺。’你爹道:‘这样也好!’雷横见此变故,口头上虽敷衍附和着连连称是,可与我一起走岀门时,看我的目光中竞充满愤怒和敌意。”

“至于楚天衣和徐一平,虽然无确切的证据,大伯心里近段时间有种可怕的直觉,例如昨日在校场之上,你爹为防不测,将代理掌门一职委以雷横时,徐一平深藏不露,楚天衣怒形于色中强加掩饰,被我看得清清楚楚,两人似乎有掌控雷门的野心,但因顾及你爹的虎威,故才深藏不露,不敢轻举妄动。”

林诗语道:“大伯您别说了,您说的这些,语儿既管不了也不想管,从此以后,雷门的兴衰成亡,与我何干,语儿其实已为人妻,只想尽快找到夫君,与他相伴,过平淡的生活,如有一天明确得知他已不在人世,语儿定随他而去,语儿心意已决,大伯您回去吧!”

“父女也好,兄弟也好,虽把绝情酒都喝了,但在一起这么多年,以后无论身在何处,总之我们都将无法逃避对雷门的那份感情与牵挂。”雷达神色黯然,接着道:“大伯也不再劝你,既然语儿心意已决,大伯便陪你一起寻找姜武,但大伯有一事相求,如语儿你不答应,以后……以后就别再认我这个大伯、别再认我这个师父,我也就当没有这个徒儿侄女。”说话间眼中已有泪光闪烁。

“大伯如果坚持要让我回雷门任代理掌门一职,请恕语儿不能从命。”

“大伯所求之事,不是要逼语儿回雷门总舵担任什么代理掌门,大伯是要你千万不可有轻身之念,如若大伯白发人送黑发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大伯老了,如今这世上,你就是大伯最大的牵挂,大伯要你好好活着。”

“大伯……”林诗语一头扑进雷达怀里,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