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丁玲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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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海燕行”

九年前的今天,日本帝国主义企图吞灭全中国,倾其全国的兵力,坦克大炮飞机,首先向华北扫来。那时候,是谁弃甲曳兵而逃呢?老百姓不特不敢挽留那些国军以捍卫国家,并且想避免他们的掳掠也来不及。那些搂着美女安居在江南的头子们呢,也害着同样的恐日病,他们义务宣传敌人武器的厉害,他们竟要模仿古代的亡国之君,卖国求荣。那时候,国际帝国主义者们,都坐山观虎斗,几曾见他们以什么“美械”或“X械”来武装国民党军队以抵抗日本法西斯的进攻呢?这时候,寇军一日千里,压境而来。但他们并没有吓倒武器窳劣的中国共产党、八路军和徒手的中国人民。在共产党的“与华北共存亡,打到鸭绿江边”的口号下,人民与八路军一起在敌后竖起了鲜红的国旗,坚持抗日战争,坚持民族统一战线,在毛泽东同志的思想指导下,与日本法西斯进行了八年的残酷战争,用缴自敌人的武器粉碎敌人的频繁进攻和扫荡。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而解放区却日渐扩大。九年的历史,是中国人民和代表中国人民的共产党八路军用血肉写成的。假如没有中国共产党、八路军坚持敌后的局面,中国是无法等到今天,老早就被灭亡了。中国人民要求的是什么?是摆脱一切帝国主义与一切封建势力的枷锁,要求独立和平民主。中国人民没有屈服于日本帝国主义,也决不会屈服于任伺帝国主义,反动派。

中国的反动派在日本法西斯的枪尖下,是个孱种,但当日本投降后,他们却在“美械”的支持下,“英勇”地向中国解放区和中国人民进攻了。这些窃国者们渴望维持他们的独裁统治,甘心步溥仪的后尘,使中国又面临沦为殖民地的危机前面。大批美国军队,美国军火,源源而来,装备国民党军队,用这军队来进攻各解放区。继这些军队军火而来的还有廉价美货的倾销。本来中国就无所谓领海领空的,现在连内河的航权也被出卖了,弄得仅余残喘的中国民族工业无法生存,农村经济也将完全受到控制。但这是中国人民所不能准许的。抗战八年,八路军以少数的军队从敌人那里夺获了大炮枪弹,扩大了自己;今天也不会为美械所吓倒,而必定会夺获美械,而且事实上也已经从国民党军缴获了美械。历史证明,一切问题不可能拿武器来解决,一切问题只能决定于人民。不相信这条真理的希特勒、日本军阀已经倒下了,是不是还有人不甘心,不相信这条不移的真理呢?

在抗战八年中,虽然是反共反人民,但总还可以拿消极抗战的名词欺骗一部分老百姓和大部分的部下,可惜现在连这块虚伪的遮羞布也没有了。至于所谓“朋友”(美国帝国主义)的面具,也慢慢盖不住阴谋侵略的企图。这些事实不特使全中国人民警惕起来,就是那些被国民党或美国训练过的某些人也忍不住跳出牢笼,大呼不愿内战,不供好战者的驱使而奔向坚持独立和平民主的延安,刘善本上尉和他的朋友们便是勇敢的海燕。刘上尉这次飞延,是非常英明的,是符合中国人民的意志的,他现在受着广大人民的欢迎。他在航空界可以算第一个,如同在陆地上的高树勋起义一样,但绝不是惟一的一个。成群的海燕将在他们的后边飞向自由,飞向和平。现在是阴霾四布,黑漆一团,前途究竟是云散天晴或者是暴风雨都很难说,但不管怎么样,中国的前途是决定于中国人民和人民的海燕。刘善本上尉,我们向你欢呼,你的行为同我们的信誓一样,它征兆着,中国前途的光明和胜利。

一九四六年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