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囚山赋》、《起废答》、《段太尉逸事状》、《与韩愈书》、《上河阳乌尚书启》、《斥鼻亭神记》、《文宣王道州庙碑》、《南岳大明寺律和尚碑》、《湘源二妃庙碑》、《处士段弘古墓志》、《诏追赴都回寄零陵亲故诗》、《过衡山见新花开却寄弟诗》、《汨罗遇风诗》、《北还登汉阳北原题临川驿诗》、《界围岩水帘诗》、《戏赠诏追南来诸宾诗》。
元和十年乙未
有《诏追赴都二月至灞亭上诗》,云:“十一年前南渡客,四千里外北归人。”又《酬窦员外见促行骑诗》云:“投荒垂一纪,新诏下荆扉。”盖子厚之贬,至是十一年也。退之《墓志》云:“元和中,尝例召至京师。又皆出为刺史,而子厚得柳州。”有《衡阳与梦得分路赠别诗》、《重别梦得诗》、《三赠诗》、《再上湘江诗》。其《赠别诗》云:“十年憔悴到秦京,谁料翻为岭外行?”而梦得《酬赠诗》云:“去国十年同赴召,渡湘千里又分歧。重临事异黄丞相,三黜名惭柳士师。”盖梦得初贬连州,后赴召,例授播州。子厚以播地远,梦得亲老,欲拜疏以柳易播,会大臣亦有为梦得言者,遂改授连州,故《诗》有“重临”之语。子厚以是年三月徙柳州,六月到任。有《柳州谢上表》、《柳州举自代状》、《柳州上中书门下状》、《雷塘祷雨文》、《万石亭记》、《记柳州山水近治可游者》、《志从父弟宗直殡》、《祭弟宗直文》、《先圣文宣王柳州庙碑》、《大鉴禅师碑》。大鉴者,佛氏之第六祖也。东坡居士云:“柳子厚南迁,始究佛法。作《曹溪》、《南岳》诸碑,妙绝古今。……长老重辨师,儒释兼通,道学纯备。以谓自唐至今,颂述祖师者多矣,未有通亮简正如子厚者。《唐史》:元和中,马总自虔州刺史迁安南都护,徙桂管经略观察使。……以碑考之,盖自安南迁南海,非桂管也,可以正《唐史》之误。”
元和十一年丙申
有《井铭》、《祭井文》、《寄韦珩诗》、《别舍弟宗一诗》、《韩漳州书报彻上人亡因寄诗》、《闻彻上人亡寄杨侍郎丈诗》,按刘梦得《灵彻集序》云:“元和十一年,终于宣州开元寺。”即此年也。《别宗一诗》云:“一身去国六千里,万死投荒十二年。”自永贞元年至是,十二年矣。
元和十二年丁酉
有《代李朔襄州谢上表》、《复大云寺记》、《东亭记》、《祭杨詹事文》、《朗州司户薛君妻崔氏墓志》、《筝郭师墓志》。其志云:“丁酉之年秋既季。”即是年九月也。
元和十三年戊戌
有《平淮夷雅》、《上裴门下启》、《上襄阳李仆射启》、《与邕管李中丞启》、《为裴中丞乞讨黄贼上裴相状》、《为裴中丞伐黄贼转牒》、《上李夷简书》、《答杜温夫书》、《万年令裴府君墓碣》、《襄阳丞赵君墓志》。《上夷简书》云:“宗元曩者齿少心锐,径行高步,不知道之艰以陷乎大厄。穷踬陨坠,废为孤囚,日号而望,十四年矣。”《献淮夷雅表》曰:“臣负罪窜伏,违尚书笺奏十有四年。”盖自始贬至今,十四年也。韩退之《罗池碑》云:“侯为州三年,……柳民既皆喜悦。尝与其部将魏忠、谢宁、欧阳翼饮酒驿亭。谓曰:‘吾弃于时而寄于此,与若等好也。明年吾将死,死而为神。后二年,为庙祀我。’及期而死。”其与部将饮酒驿亭,盖此年也。
元和十四年己亥
是年,李师道伏诛。有《贺破东平表》、《为裴中丞贺破东平表》、《贺东平赦表》、《贺分淄青为三道表》、《礼部贺册尊号表》、《为裴中丞谢讨黄贼表》、《答郑员外贺启》、《答诸州贺启》、《上中书门下状》、《上裴相状》、《上裴中丞状》、《訾家洲亭记》、《韦夫人坟记》、《岭南盐铁李侍御墓志》、《邕管李中丞墓志》、《处士裴君墓志》、《试大理评事裴君墓志》、《秘书郎姜君墓志》。按《唐史·吴武陵传》云:“初宗元谪永州,而武陵亦坐事流永州,宗元贤其人。及为柳州刺史,武陵北还,大为裴度器遇。每言宗元无子,说度曰:‘西原蛮未平,柳州与贼犬牙,宜用武人以代宗元,使得优游江湖。’又遗工部孟简书曰:‘古称一世三十年,子厚之斥十二年,殆半世矣。霆砰电射,天怒也,不能终朝。圣人在上,安有毕世而怒人臣耶?且程、刘、二韩皆已拔拭,或处大州剧职,独子厚与猿鸟为伍,诚恐雾露所婴,则柳氏无后矣。’度未及用,而宗元死。”武陵此书,盖在元和十一年。又三年,而子厚死矣。墓志云:“子厚以元和十四年十月五日卒,年四十七。明年七月十日,归葬万年先人墓侧。”
柳文年谱后序
昔之论文者,或谓文章以气为主,或谓文穷而益工。先生与杨凭书亦曰:“凡为文,以神志为主。”又云:“自贬官来无事,读百家书,上下驰骋,乃少得知文章利病。”先生自妙龄秀发,连中异科,继登台省,旋遭斥逐,故予以先生《文集》与《唐史》参考,为诗年谱,庶可知其出处,与夫作文之岁月,得以究其辞力之如何也。绍兴五年六月甲子,知柳州军州事潞国文安礼序。
《柳集》久逸《年谱》,独存其序。广陵马君巓谷涉江购《韩谱》后未久,复收宋椠《柳集》残帙,其中年谱完好,乃诸本所无,因与《韩谱》同梓。是《谱》辨柳奭为柳子高伯祖,非曾伯祖,足订前贤之疏。又阳城自国子司业出刺道州,《唐史》无年月,《通鉴考异》据柳子所作《司业遗爱碣》,谓在贞元十四年,《谱》则以《遗爱碣》及《与太学诸生书》并系贞元十五年,与《通鉴》异。然谛观《碣》文,则《谱》为是也。《集》中《与太学诸生书》题下注“贞元十四年”,乃后人承《通鉴》之文而失之,当据《谱》厘正。至于《谱》文甚简,盖仿吕汲公《韩谱》体例,略具作者出处梗概,读者更详考之可也。雍正庚戌春日,长洲陈景云识。
河东先生集序(刘禹锡)
八音与政通,而文章与时高下。三代之文,至战国而病,涉秦、汉复起。汉之文,至列国而病,唐兴复起。夫政厖而土裂,三光五岳之气分。(扶问切。《群经音辩》:分,限也。)大音不完,故必混一而后大振。初,贞元中,上方向文章,昭回之光,下饰万物。天下文士,争执所长,与时而奋,粲焉如繁星丽天,而芒寒色正,人望而敬者,五行而已。河东柳子厚,斯人望而敬者欤!子厚始以童子有奇名于贞元初,至九年,为名进士。十有九年,为材御史。二十有一年,以文章称首,入尚书,为礼部员外郎。是岁,以疏隽少检获讪,出牧邵州。又谪佐永州。居十年,诏书征,不用。遂为柳州刺史。五岁,不得召归。病且革,(音亟,急也。)留书抵其友中山刘禹锡曰:“我不幸,卒以谪死,以遗草累故人。”禹锡执书以泣,遂编次为四十五通,行于世。子厚之丧,昌黎韩退之志其墓,且以书来吊曰:“哀哉!若人之不淑。吾尝评其文,雄深雅健似司马子长,崔、蔡不足多也。”安定皇甫湜(视力切。)于文章少所推让,亦以退之言为然。凡子厚名氏与仕与年暨行己之大方,(暨,其冀切,及也。)有退之之志若祭文在。今附于第一通之末云。
题柳柳州集后(司空图)
金之精粗,考其声皆可辨也,岂清于磬而浑于钟哉!然则作者为文、为诗,格亦可见,岂当善于彼而不善于此邪?愚观文人之为诗,诗人之为文,始皆系其所尚,既专则搜研愈至,故能炫其工于不朽。亦犹力巨而斗者,所持之器各异,而皆能济胜以为勍敌也。愚尝览韩吏部歌诗数百首,其驱驾气势,若掀雷扶电,撑抉于天地之间,物状奇怪,不得不鼓舞而徇其呼吸也。其次皇甫祠部文集所作,亦为遒逸,非无意于渊密,盖或未遑耳。今于华下方得柳诗,味其探搜之致,亦深远矣。俾其穷而克寿,玩精极思,则固非琐琐者轻可拟议其优劣。又尝观杜子美祭太尉房公文、李太白佛寺碑赞,宏拔清历,乃其歌诗也。张曲江五言沉郁,亦其文笔也。岂相伤哉?噫!后之学者褊浅,片词只句,不能自辨,已侧目相诋訾矣。痛哉!因题《柳集》之末,庶俾后之诠评者,无或偏说,以盖其全工。
河东先生文集后序
唐之文章,初未去周、隋五代之气。中间称得李、杜,其才始用为胜,而号专雄歌诗,道未极其浑备。至韩、柳氏起,然后能大吐古人之文,其言与仁义相华实而不杂。如韩《元和圣德》、《平淮西》、柳《雅章》之类,皆辞严义伟,制述如经。能崒然耸唐德于盛汉之表,(崒,仓没切。)蔑愧让者,非二先生之文则谁与?予少嗜观二家之文,常病柳不全见于世,出人间者,残落才百余篇;韩则虽目其全,至所缺坠,亡字失句,独于集家为甚。志欲补得其正而传之,多从好事访善本,前后累数十,得所长,辄加注窜。遇行四方远道,或他书不暇持,独赍韩以自随。(“赍”,或作“齐”,笺西切。)幸会人所宝有,就假取正。凡用力于斯,已蹈二纪外,文始几定。久惟柳之道,疑其末克光明于时,何故伏其文而不大耀也?求索之莫获,则既已矣于怀。不图晚节,遂见其书,联为八九大编,夔州前序其首,以卷别者凡四十有五。真配韩之钜文欤!书字甚朴,不类今迹。盖往昔之藏书也。从考览之,或卒卷莫迎其误,脱有一二废字,由其陈故劘灭。(劘,音“磨”。)读无甚害,更资研证就真耳。因按其旧,录为别本,与陇西李之才参读累月,详而后止。呜呼!天厚予嗜多矣,始而餍我以韩,既而饫我以柳,谓天不吾厚,不诬也哉?世之学者,如不志于古则已;苟志于古,求践立言之域,舍二先生而不由,虽曰能之,非予所敢知也。天圣元年秋九月,河南穆修伯长后序。
柳州旧本河东先生集后序
柳侯子厚,实唐巨儒。文章光艳,为万世法。是犹景星庆云之在天,无不钦而仰之。粤惟柳州,乃侯旧治。其如生为利泽,殁为福寿,以遗此土之民者,可谓博厚无穷。然自唐迄今,垂四百年,此邦寂未有以侯文刊而为集者,殆非钦侯英灵而慰侯惠爱,觊其颦笑降鉴而庙食于柳人也。绍兴载岁,殿院常公子正,被命守邦,至谒祠下。退而访侯遗文,则茫然无有,独得石刻三四,存于州治。自余虽诗章记事,所以藻饰柳邦者,亦蔑如尔,又安得所谓全文备集者哉!因喟叹久之,出旧所藏及旁搜善本,手自校正,俾鸠良工,创刊此集。其编次首尾,门类后先,文理差舛,字画讹谬,无不毕理。且委僚属助成其事,未克就,促召公对,眷眷相嘱焉。褫虽不才,实获蹑踪继轨于公之后尘,而喜公乐善之心,付托之语,乃督余工,助成一篑。岂惟不坠侯之伟文,抑亦成公之雅志焉。绍兴四年三月初一日,右朝奉郎、特差权发遣柳州军州兼管内劝农事、借紫金鱼袋李褫序。
河东先生集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