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汪精卫第1卷:公开投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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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招降纳叛(3)

“老朋友”和“老上峰”,说明罗君强与周佛海之间的亲密关系。也许是偶然的巧合,也许是命运的安排,他俩都有过一段不光彩的历史。罗君强是湖南湘乡人,三十七八岁年纪。一九二二年在长沙岳云中学读书时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出席同年七月在上海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第二年春天,他父亲去世,在丧事上大肆铺张,受到党内严重警告处分。他心怀不满,于五月中旬在长沙登报脱离共产党。一九二四年春天,罗君强赴北京准备报考北京大学时,经当时任中共中央执行委员兼宣传部长的同乡蔡和森的教育帮助,为他恢复了共产党党籍。于是他改变了报考北京大学的计划,回湖南担任共青团省委书记。但在一年以后,他对革命丧失了信心,意志消沉,一九二五年七月初,第二次在长沙登报脱离共产党。几天之后,他赴上海入大夏大学读书,入校不到一个月加入了国民党。第二年冬辍学到武汉,在张治中领导的学兵团任政治教官。半年后,他被调到中央军官学校武汉分校任政治部上尉科员,主编校刊《革命生活》,结识了任分校秘书主任的周佛海。当周佛海知道罗君强也与他一样,同是共产党的叛徒时,也许是臭味相投的缘故吧,两人从此成为至交。以后经周佛海向蒋介石推荐,罗君强先后担任过浙江省海宁县县长、南昌行营办公厅上校秘书、国民党中央办公厅秘书处少将处长兼军委办公厅少将秘书等职。

“光治兄向往着我?”周佛海惊疑地说,“难道你也愿意跟随汪主席走?”

“我来香港拜会老上峰的目的就在这里。”罗君强语意恳切地说。他手指情妇,干脆说:“这是我新近结婚的第二个妻子孔艳梅。”

“恭喜,恭喜,”周佛海握着孔艳梅的手,仔细打量着她。

孔艳梅二十二三岁年纪,眉清目秀,姿态窈窕,又很风流,曾经被广州中山大学的同学称为校花和交际花。一九三八年六月,她辍学入羊城歌舞团当舞女。同年十月二十一日广州沦陷后,她随歌舞团到了重庆。半个月之后,她结识了罗君强。他看中了她的年轻美貌,又因为她会英语,把她安排在军委办公厅当笔译员。为了便于两人鬼混,罗君强把国民党中央办公厅的油印室腾出来,作为他的临时卧室。

“我能够见到君强敬爱的老上峰,大名鼎鼎的周部长,感到十分荣幸!”孔艳梅向周佛海一鞠躬。

“我能够见到孔女士,感到很高兴。”周佛海的胸间有一种说不出喜悦,向全身扩散着。他想打听一下罗君强的原配妻子罗吉羽和两个孩子的情况,但当着孔艳梅不便开口,换过话题说:

“光治兄夫妇是怎样离开重庆的?”

“我的老上峰,一言难尽哩。”罗君强有难言之隐,苦笑一声。

一月二十八日上午,国民党中央统计局将通过共产党的叛徒掌握到的、一九三八年九月中共中央在延安召开的六届六中全会文件,其中包括张闻天的《开幕词》和《组织问题的报告》、毛泽东的《政治报告》、王稼祥的《传达共产国际的指示》、周恩来的《统一战线工作报告》、朱德的《军事问题的报告》等十余份绝密文件,交由罗君强转呈蒋介石。罗君强刚收到这批文件,孔艳梅来到他身边。等到他与她在临时卧室鬼混一阵,轻轻开门出来时,国民党中央秘书长叶楚伧,正坐在罗君强使用的办公桌旁,翻阅着共产党的文件,不觉心里一惊。原来,他刚才见了孔艳梅就忘乎所以,没有把这批绝密文件锁进屉子里,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罗君强慌忙向他身后的孔艳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回临时卧室,可是已被叶楚伧发现了。

“罗先生身为秘书处少将处长,在办公时间,如此淫荡,竟然把这种重要的情报资料摆在外边,你该负什么责任,自然十分清楚!”叶楚伧严颜正色地说。

“我严重失职!向叶秘书长谢罪!”罗君强失神地立正站着,掏出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不过,卑职并没有什么淫荡之处。”

“没有淫荡之处?”叶楚伧进来时,见秘书处无人,就去推罗君强临时卧室的门,见门闩得紧紧的,又听到一个女人的柔声细语,明白了一切。他见罗君强狡辩,十分窝火,高声质问道:

“那么,你们一男一女,闩着门干什么?”他见罗君强哑口无言,又质问道:“请问罗先生!这女人是你的妻子吗?”

“不是。”罗君强面色苍白,手在微微打颤,“我错了。”

“青天白日,与情妇鬼混,不叫淫荡叫什么?”叶楚伧很气债。

“我错了。”罗君强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

叶楚伧气急败坏地走向孔艳梅,准备对她呵斥一顿,但马上被她秀美的脸庞和苗条的身段所诱惑,恼怒终于由爱抚所代替,进而想到她被他的下级所占有,又有一种嫉妒和醋意升上心头。感情的急剧变化,促使他用爱怜的语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孔艳梅。军委办公厅的笔译员。”孔艳梅虽然胆怯,却掩盖不住她的绰约风姿,忐忑慌乱更显出她的青春妩媚。她为了获得叶楚伧的谅解,逗情地瞟了他一眼,两片抹着口红的嘴唇,撒娇地动了两下。

“你现在回去,好好写个悔过书,明天上午先交给我看看,我再转交给军委秘书长钱大钧先生。”叶楚伧又一次打量着她,“悔过书写得好,我可以向钱秘书长说说情,减轻处分或不处分。”

“谢谢叶秘书长!”孔艳梅向叶楚伧鞠一躬,嘴唇又撒娇地动了那么两下,响着高跟皮鞋,扭着屁股走了。

“你生活淫荡不羁,玩忽职守,现在宣布免去你的秘书处长职务。”叶楚伧狠狠地瞪了罗君强一眼,“至于军委怎么处分你,那是钱秘书长的事。”

罗君强知道叶楚伧是蒋介石的亲信,他对自己的处分是作数的,加之已从叶楚伧对孔艳梅的言行中,看出他是自己不共戴天的情敌,一股仇恨的怒火,呼地从心头升起。为了避免惹起更多的麻烦和更大的风波,他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将该交出的文件清出来,恭恭敬敬地交给叶楚伧,然后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秘书处。

他走下楼来,正准备去军委办公厅找孔艳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左边不远处传来:“我在这里。”孔艳梅见四面无人,快步走过来,“叶秘书长给你什么处分?”

“不用问了。你快去军委办公厅收拾一下,下午我们俩去成都,明天去香港。”罗君强已经知道孔艳梅与他难分难舍,果断地说。“我现在去买飞机票,下午一点,我在上清寺一五八号南货店,我表哥家等你。”

就这样,罗君强丢下了在重庆的罗吉羽和两个孩子,带着孔艳梅投靠周佛海来了。

“我们俩离开重庆时,经历过许多风险,的确一言难尽。”

罗君强说,“以后有暇,我再向老上峰汇报。”

“好,好。”周佛海笑着说。他一贯生活糜烂,是国民党的高级官员中有名的好色之徒,不论在南京,还是在武汉和重庆,他把大部分工余时间,花费在妓女院里,因此曾经三次住医院治疗过花柳病。现在,他见孔艳梅如此年轻娇艳,身上的骨头都软了,魂都没有了。“光治兄年纪不过四十,才气横溢,今后必将受到汪主席的器重。”周佛海开始施用诡计。

“这就全靠老上峰在汪主席面前美言推荐。”罗君强深知周佛海在汪精卫集团中的地位,用诚挚的语气恳求说。

“一定,一定!”周佛海怀着对孔艳梅的强烈的情欲,想方设法把罗君强支走,“我马上给汪主席写封推荐信,请光治兄在今天下午赴河内,与汪主席见见面,怎么样?”

“太感谢了,太感谢了!”罗君强想到从此将飞黄腾达,一腔热血往上涌。

下午两点五十分,当罗君强兴高采烈地登上开往河内的飞机舷梯时,孔艳梅已经赤身裸体依偎在周佛海的怀抱里了。

“我今后给你安排一个好工作。”周佛海在她娇嫩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你让我干什么?”孔艳梅娇滴滴地说。

“你想干什么,就让你干什么。”周佛海向她施展权势。

“我给你当生活秘书。”孔艳梅被他的显赫地位所诱感。

“你我想到一起来了!”这正是周佛海求之不得的美事。

以后,孔艳梅果真当了周佛海的生活秘书。罗君强虽然知道孔艳梅与周佛海的暧昧关系,但这与周佛海向他抛过来的一顶顶乌纱帽,诸如中央执行委员、中央政治会议副秘书长、边疆委员会委员长、司法行政部长、安徽省政府主席等等头衔比较起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听之任之了,更何况他罗君强又有比孔艳梅还要年轻美貌的新欢。但是,周佛海的老婆不让步,曾经几次将孔艳梅身上的衣服撕得一丝不挂,并将她打得皮青肉肿。不过,这是四年后的事了。

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投靠汪精卫集团的除了上面说的四人,还有曾经担任过国民党中央宣传部东北特派员、上海抗敌后援会常务委员兼宣传委员会副主任、上海《时事新报》总编辑的江苏嘉定人潘公弼,抗战前担任过青岛市市长的广东人陈中孚,曾任《中国日报》主编的贵州黎平人赵毓松;曾任暨南大学校长的江苏宝山人赵厚生,早年加入同盟会,曾担任过大元帅府秘书、机要处主任、国民党中央书记官的江西清江人徐苏中等五人。这九人的投靠,除了上述四种情况,还有的因怀才不遇而郁郁不得志、有的因违法乱纪而被国民党政府开除公职、有的是被司法机关通缉的贩毒犯、有的早在抗战前就是里通日寇的汉奸。九个人的情况虽然各异,但有个共同点:都是被日本侵略者的枪炮吓破了胆的投降者。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易经》上这句名言,经千古而不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