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汪精卫第1卷:公开投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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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秘密逃离重庆(3)

“这是因为蒋先生一直优柔寡断,没有拿出和谈诚意来嘛!既不愿意打,又不愿意和谈,‘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这可能吗?”汪精卫针锋相对,“好了,我不多嘴了!究竟怎样才能打败日本,蒋先生你拿出办法来。蒋先生成为民族英雄,我们在座者都沾光!”

汪精卫的话像针一样刺痛了蒋介石的心,他冒着火说:“既然是这样,这个这个,唵,那就定个日期,召开高级军事会议。仗还打不打,让大家讨论讨论,唵!”

会议不欢而散。

汪精卫一到家,陈璧君、曾仲鸣和陈国琦,一齐来到他身旁,不约而同地问道:“情况怎样?”

汪精卫皱皱眉头,说道:“明天不能走,等观察几天再说。”

“突然改变行程时间,用什么办法告诉日本政府?”曾仲鸣焦急地说。

“我早有准备。”汪精卫不慌不忙地说,“我马上给周佛海拍电报。”说罢,带领曾仲鸣走进地下室,打开发报机,给周佛海拍电报。电报内容是:“兰姐因事不能如期来,秀妹出阁佳期必须等候。”

这是事先约定的暗语。“兰姐”仍是汪精卫的代号,“秀妹”是指日本政府,“出阁佳期”是指日方发表声明的日期。

此后一连四天,风平浪静。汪精卫经过四天的仔细观察和分析,自信蒋介石没有怀疑他会逃离重庆,紧张而忧虑的心情开始平静下来。

十五日晚上八点左右,周佛海的内弟杨惺华,秘密从昆明回重庆会见汪精卫。杨惺华向汪精卫报告说:“九日下午六点左右,陈布雷打电话给我姐夫,说老蒋已从广西回重庆,有重要事情研究,要他马上回重庆。我姐夫借口事情尚未办完,近一个星期内不能离开昆明。他刚接了电话,就接到你发给他的电报。我姐夫心里很不安,特地派我回来打听一下情况。我们的秘密该没有暴露吧?”

“绝对没有。”汪精卫很自信,“请你告诉周先生,我决定十八日赴昆明。行前我有电报给他。”

十六日上午九点,汪精卫打电话结陈布雷,说有重要事情单独会见蒋介石。蒋介石因感冒尚未起床,听了陈布雷的报告,想了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说:“要他马上来。”

汪精卫驱车来到蒋介石官邸。两人见面后,默然相对一会,汪精卫才说:“今天,我要把埋在心底里的话说出来,请蒋先生恕我直言不讳。”

蒋介石愣了一下,说:“直言好,唵,直言不讳好。”

汪精卫情绪激动,一字一板地说:“自从国父逝世十二余年以来,党国重任一直落在你我二人肩上。开始是由我主政,但我很惭愧,没有把党国治理好。后来由蒋先生主政,你同样没有把党国治理好。如今,祖国的半壁河山沦陷在日本人手里,千百万同胞惨死在日本的枪林弹雨之下,你我应该感到有愧祖宗,有愧国父,有愧同胞,有愧子孙。因此,我提议,我俩联袂辞职,以谢天下。”

蒋介石的脸色骤然大变,气得直哆嗦,太阳穴边的脉管急跳着,仿佛要爆炸似的,好一阵才说:“你,你,你逼我辞职,唵!”他愤慨地一跃而起,示威式的将两手叉在腰间,“我,我老实告诉你!这个这个,唵,逼我辞职,办不到!唵,一万个办不到!”

汪精卫也愤慨地一跃而起,同样两手叉腰,严颜正色地高声说道:“你不辞职我辞职!从现在起,我拒绝参加你主持的一切会议,一切活动!”

“听从尊便,唵,听从尊便!”蒋介石气得脸色铁青,在房间里急踱几步,回过头来问汪精卫:“还有什么话要说,唵?”

“话不投机半句多!”汪精卫气冲冲地走了。

当天晚上十点左右,两辆卡车装着汪精卫家的金银软细、日常生活用品、重要的书籍和公文,在陈国琦、汪孟晋和厨师潘陵、杂务工李阿六等人的护送下,离开重庆,沿公路经云南直奔河内。

十七日上午,汪精卫分别给国民党中央和蒋介石写信,分析国际形势,指明和谈停战的前途,阐述他逃离重庆的理由,要求了解他的苦衷。在写给蒋介石的信中有这样一句话:“今后兄为其易,而弟为其难。”意思是说,他汪精卫为了中日和谈停战,将会面临种种艰难险阻。信封上写着“请陈布雷先生转交”等字样。信皮封上后,放在卧室的桌子上,等待日后由军统的特务们来索取。

十八日凌晨五点三十分,汪精卫、陈璧君、曾仲鸣等七人躲在地下室里,对即将逃离重庆做最后一次研究。汪精卫说:“为了慎重,我们分作两批走。璧君、仲鸣和文杰、文焘乘仲鸣的吉普先走一步,我和连轩、庚余后一步来。你们到了机场看看动静,万一有变化,用暗语打电话给我,我们在金城银行重庆分行三楼三二五号房间会合,改从成都赴香港,再去河内。”

“那我也在后一批走。”曾仲鸣诚挚地说。

汪精卫很感激,说道:“不用了,有连轩在我身边,你们可以放心。论机智勇敢,连轩抵得几个人哩!”

桂连轩受到主子的表扬,心里甜蜜蜜的,说道:“万一有危险,我将用生命保护汪主席脱险!”他想了想,接着说:“我们都走了,会不会引起其他卫士的怀疑?”

“这个问题汪主席早就想到了。”曾仲鸣说,“你是卫队长,召集他们开个会,就说汪主席外出视察,家里的人都想跟着去外边玩玩。但是,这事必须绝对保守秘密。同时,嘱咐他们把官邸切实守卫好。还有,你当着卫士们宣布,你随汪主席外出后,卫队长职务由朱全满代理。”

接着,汪精卫打开发报机,给周佛海拍电报。电报内容是:“兰姐如期到。”

他把发报机装进一口小皮箱,交给何文杰提着,然后怀着留恋的心情,将地下室环视一周,和大家一道离开了这个神秘的地方。

上午八点,陈璧君和曾仲鸣、何文杰、侄儿陈常焘,携带着那部发报机,乘吉普赴珊瑚坝机场。他们一到机场,就一个个东张西望地注视着各方面的动静。忽然,一辆吉普车在距离他们五十余步远的地方戛然停下。紧接着,一个中年高级军官走下车来。陈璧君心里一惊,忙问曾仲鸣说:“你看清楚了吗?来人是谁?”

曾仲鸣仔细辨认一会,说道:“看清楚了,是空军司令周至柔。”陈璧君心里又一惊,疑神疑鬼地说道:“是不是老蒋派他监视我们来了?”“我想不会。”曾仲鸣判断说,“老蒋要派人监视我们,会派军统的人,不会派周至柔。但也不能大意,让我去与姓周的周旋周旋。”曾仲鸣刚走出一步,周至柔已经发现了他们,口里亲热地喊着:“汪夫人,仲鸣兄,你们到哪里去?”他带着随身卫士快步走过来。

陈璧君怀着紧张和忧虑的心情,强装着笑脸迎过去,说道:“我身体不太好,想去四季如春的昆明休养一个时期。文杰、文焘没有去过昆明,想去那里看看。”“我去昆明看望一个亲戚。”曾仲鸣应付着。“好,好!我们结伴同行。”周至柔满面笑容。

“周司令去昆明有何贵干?”陈璧君试探着问。“去昆明航校看看。”周至柔说。

陈璧君更加焦急不安了!昆明航空学校的校长,是她的胞弟陈昌祖。他原来计划亲自驾驶航校教学用的飞机送汪精卫一行去河内,如今周至柔说要去航校看看,是不是他已经发现了这一秘密?即使没有发现,周至柔到了航校,陈昌祖也不敢把飞机开走呀!

这时,机场主任刘奉章走过来,客气地对大家说:“距离起飞时间还有十八分钟,外面冷,请诸位去机场办公室喝杯茶,休息一会。”

陈璧君要等待她丈夫的到来,说道:“谢谢!我在机场走走。天气是冷,但我的衣服穿得多。周司令你去吧!曾先生有点感冒,你也去机场办公室休息一会。”曾仲鸣会意,与周至柔、刘奉章等人走了。

距离飞机起飞前五分钟,汪精卫乘坐黑色小轿车来了。他把轿车停在机场的临时车库里,对前来谒见他的刘奉章说:“司机老王与我一道去昆明,三天以后才能回来,这辆轿车请你保管一下。”

说罢,带着卫队长桂连轩、司机王庚余拾级而下,来到机场。

周至柔赶忙前去谒见汪精卫。这时,陈璧君才告诉周至柔说:“汪先生应云南龙云主席的邀请,去昆明讲演。”

曾仲鸣与汪精卫肩并肩地走近飞机,低声诉说对周至柔的怀疑。汪精卫说:“不要怕,我们有七个人,姓周的只有两个人,只要飞机上了天,他奈何不了我们!”飞机航行约十五分钟,周至柔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说道:“我向汪主席做汇报表演!”

说罢,走进驾驶室,亲自驾驶飞机。顿时,汪精卫一伙吓得心惊肉跳,他们担心周至柔把飞机开回重庆。曾仲鸣掏出笔记本,轻轻地撕下一页纸,用水笔在上而写着:“密切注视,如转变航向,由连轩把周击毙,由曾对付周的卫士,文杰和文焘保卫主席夫妇。”

然后在同伙中秘密传递。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陈璧君透过舷窗往下一看,惊恐地叫道:“周司令!你为什么把我们送回重庆?”

曾仲鸣和桂连轩等四人的手,同时插进自己的口袋,把手枪握得紧紧的。周至柔淡淡一笑,说道。“不是重庆是泸州,汪夫人!”

曾仲鸣往下一看,惊疑地说:“下面明明是嘉陵江与长江的汇合处,怎么不是重庆?”飞机驾驶员哈哈大笑,说:“是沱江与长江的汇合处,是泸州,没有错!”汪精卫曾经多次从重庆乘飞机去昆明,他往下仔细一看,说道:“航向没有错,刚才经过的地方的确是泸州。”飞机到了云南上空,周至柔才离开驾驶室,笑着对汪精卫说:“报告汪主席!周至柔汇报表演完毕,您看我这个航空兵合格不合格?”周至柔的行动,使得汪精卫一场虚惊,他很不高兴,却强装笑脸说:“合格,合格,我给你打一百分。”

飞机终于到了昆明上空,在机场上空盘旋一周,开始下降。这时,汪精卫往下一看,只见机场上人山人海,又吓了一大跳!龙云明明知道他是秘密出走,为什么又要兴师动众搞欢迎?这龙云玩的什么把戏?汪精卫一伙心慌意乱地走下飞机舷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