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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Δ当自己的叛徒

一大早,齐大妈说去买菜,可是看她那身穿着,哪是去菜市场的样子。尤曙光预感到什么,翻开家里公用的通讯录,果然,那张李婉华的名片不见了!

这些天,老太太给李婉华店里打过几次电话,店员总说老板去外地了。难道,这是要亲自去店里查验?

去报信!

从八方街到李婉华店里这段路,坐公交车并不比骑车快,尤曙光给自行车打足了气,抄小道去送信儿。刚刚和李婉华接上头,齐大妈也到了!李婉华一把拉住尤曙光冲进制作间。

就是这儿。老太太昂首阔步走进店铺,店员小刘知道这位就是她老板躲了好几天的瘟神,热情招待。小刘伶牙俐齿,详细地把店里的特色业务给老太太介绍了一遍,日常服饰、旗袍、唐装、演出服,但凡在别处买不到的,在这儿都能定制,我们是前店后厂,店面这边负责销售和售后,后面还有专门的师傅制作。

前店后厂……齐大妈似乎对此很有感触,不由得在店里参观起来……小时候,她姥爷、父亲开的绸缎庄和制衣坊就是前店后厂,那可不是一般的规模,人家正经也曾是富家小姐出身。就是这出身,后来没给她带来多少好处,尤曙光从没见过自己的岳父,那个年代……就不细说了……齐大妈瞅了橱窗里模特身上展示的那套服装一眼,就看出来那上面用的是苏绣。不愧是大家名门闺秀,见多识广,深藏不露,躲在制作间里偷窥的李婉华对齐大妈油然佩服,正好老太太喜欢这一口,没准触景生情,忘了自己今天是来干什么的,这倒是好事。

终于,尤曙光和李婉华在幕帘后面猫了一个多小时,小刘成功送客。临走,齐大妈说她还会来,要找店老板切磋。幸好李婉华那名片上没印着她家的地址,不然,老太太能找到她家切磋去。

歇了一会儿,李婉华发现尤曙光头上有块大包,不会是刚才往屋里躲的时候撞的吧?

“……昨晚上做梦,撞墙上了。”尤曙光没说昨晚上挨擀面杖的事,说了,又得提起房子。

李婉华扒开尤曙光的头发,不禁又惊诧又好笑,嘿!这大紫包,这得使多大劲儿往墙上撞,才能撞出这种成色的包哇?

在李婉华的劝说下,尤曙光跟她去医院上药,照李婉华的说法,万一大紫包的淤血吸收得不好,这一块可能会有不长头发的麻烦,鉴于尤曙光的职业,后脑上顶着个大疖子,实在不利于学生集中精力看黑板。

为了防止齐大妈佯装撤退在附近潜伏,二人特意做了伪装,并由小刘望风,确认安全之后,开车离开服装店,和平年代的地下工作者也不好当呀!

李婉华带尤曙光来到一处绿树环绕,环境清幽的地方,这里正是她父亲的宝地——常青中医馆。尤曙光曾听齐大妈念叨,李常青李大师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一肚子的学问,今天终于可以一睹这位中老年妇女偶像的真容了。

结果,老先生出诊去了,并不在中医馆。

老先生不在,但“包”还在。李婉华帮尤曙光找了另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大夫问诊的时候,尤曙光不得不如实说了受伤的由来,李婉华听说他是疤痕体质,又特意请大夫多开了些外敷内服的药,嘱咐尤曙光回家一定要涂药吃药,千万不能不当回事。

可是这一袋子药尤曙光却不能带回家。你想啊,老太太是李老先生的粉丝,这药瓶子,还有这中药纸包,她一看准知道是哪儿来的,最好还是避免招惹她往李婉华身上联想,再说,把这么多药拿回家,让老太太看见了既内疚还担心,还不如不拿回去。

尤曙光自己受了伤还为老母亲着想,李婉华当下有了主意:“不就是不能把药拿回你家吗?你到我家抹药喝药,这不就解决了吗?”

“去你家……多麻烦……”

“我反正不麻烦,你怕麻烦呀?”

“怕老太太找麻烦。”

“那不正好嘛,这几天我得在家躲齐大妈,你来我家给你自己煎药,顺道帮我通气报信,保障我的安全,能麻烦麻烦你吗?”

人家因为他家的事才不得不东躲西藏的,又跑前跑后的带他找名医看病,这点儿麻烦,当然不能怕麻烦。

Δ血浓于水

晚饭后,唐豆豆帮妈妈收拾厨房,看见橱柜里那一袋子活血化瘀的药,得知是尤老师的,问妈妈,目前除了大冲爸爸,还有没有别人追求她?李婉华一听这阴阳怪气的问话,就知道豆豆想说什么。

唐豆豆直言不讳:“那位姓唐的先生表示,他这次回本市的目的就是要把前妻争取回来,同时希望女儿能与他同心协力重建他们的家。但是,当他得知前妻已经再婚,他只好只争取自己的女儿,但当他又得知,他的后任也仅仅是后任,而并非现任之后,便重新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妻子和女儿都争取到手,一家三口,一品才成其为一品。”

“很显然,他已经把女儿争取到手了。”

今天下午,就在李婉华和尤曙光一同躲避齐大妈的同一时间,唐一品和唐豆豆做了正式的会面。这件事,李婉华知道,且未做阻拦,只是没想到他们的第一次会面如此成功,能让豆豆给出“那个人见解独到并且有一定高度,还算配得上给我当爸爸”这样的高度评价。是什么打动了自己这个浑身都是心眼儿的女儿?当真是应了老辈们的话,血浓于水吗?

唐一品经过慎重考虑,最终还是决定参照心理专家的指导,郑重邀请女儿见面谈心。而唐豆豆正如心理专家所预测的那样,很痛快地接受了邀请。

“我接受你的邀请,并不代表我原谅你的欺骗。”这是唐豆豆对唐一品说的第一句话。

女儿能出席,唐一品已经万分惊喜,他特地事先做了一个小小举动——剥山竹。豆豆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就是山竹,可是那时候,那是一种奢侈的食物。就在女儿到来之前,唐一品亲手剥了满满一大盘的山竹,现在,女儿可以敞开了随便吃她最喜爱的食物了。

看见白肉肉的一盘山竹瓤,唐豆豆就感觉到两腮的口水涌到舌根底,真想抓起一把塞进嘴里,那酸甜滑腻的味道呵!她还看见,唐一品的手指头的确泛着果皮浸出的红色。但是,近几个月以来,这人的出色表现让她很不敢恭维。

“前面的不能算数,要算,也应该从爸爸知道你就是我的豆豆那一刻算起。一听说我的女儿正在那个地方高考冲刺,毫不犹豫就下令拆迁全面停工,损失再大都在所不惜,这可不是一般的父亲咬咬牙就能做到的,尤其作为一个商人。爸爸的表现直接说明爸爸有多么在乎你。”唐一品特地把见面地点选在上次与豆豆进餐的同一个地点,意在表示自己敢于直面错误,以最诚恳的态度请求女儿的原谅。

唐豆豆却毫不留情地给出评判:“唯一的效果就是更直接的衬托出一个人的自私。”

在唐一品看来,自私也要看对谁,为谁好,实惠落在谁身上。“我自私,让自己受到损害,而让自己的女儿得到利益,那么我心甘情愿,这就是作为一个父亲的无私。”

唐豆豆仍旧不领情。“那我可是真荣幸,要不是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有钱的爸爸,您这类型的无私这辈子我都享受不到的。”

唐一品看着豆豆,不禁皱起眉头,这孩子组织同学跟开发商和拆迁办对抗,还专挑“富二代”“官二代”,而且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富人爸爸。这孩子该不会……有仇富心理吧?

所谓仇富,是穷人由于贫富差距导致的对富人怀有敌视的心理。而唐豆豆自认为自己家的条件虽说比不上他这种特别有钱的,可也有车有房吃穿不愁,也就是所谓的小康生活,属于一部分国人仍在追求的阶层,“仇富还轮不到我吧?”

唐一品认为,多数中国人其实不仇富,也不该仇富。

要是仇恨富人,那么多适婚女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就不是“高富帅”了,心疼自己宝贝女儿的父母也不会青睐富人,争先恐后的把女儿推进憎恶的仇人的怀抱,这不是往火坑里推吗?说明国人对优质生活的向往,中国人不是仇恨富人,相反,爱富人,希望并努力成为其中的一员。因此唐一品努力致富,成为一名被羡慕被尊重的富人。

“你认为自己配得上自己的财富吗?”唐豆豆问了一个好问题。

唐一品自认自己是白手起家、合法致富的典范。通过诚实劳动、合法经营富起来的人不仅不会遭到仇视,反而深受推崇,原因就在于,这些富人配得上他的财富。

“可惜勤劳致富的创一代是受人尊重了,可是‘富二代’的名声可整体不怎么样啊!”

哈!哈哈!唐一品很兴奋,原来这才是豆豆排斥他的根源——不愿意做臭名昭著的“富二代”!

抓住了问题的根源,唐一品不遗余力地帮女儿排除顾虑。唐豆豆吃完了满满一盘山竹瓤,对唐一品有了评分:通过今天这番沟通,她觉得,她和这个爸爸之间观点基本一致,较为有共同语言,基于此,有关唐一品和他前妻之间的恩怨先放在一边,她自己和唐一品之间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了。

看着女儿吃得满足,唐一品满意地笑了。和女儿第一次的正式见面居然讨论的是如此宏大且有深度的话题,女儿遗传了爸爸的聪明和正义,她要是考不上大学,那是所有大学的损失。他们之间不仅仅是认识上产生共鸣那么简单,也不只是观点“基本”和“较为”一致,而是父女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这就叫做“血浓于水,天性使然”。

Δ镜子与笑脸

早上,齐大妈给尤曙光擦了跌打药,可是什么跌打药比得上李老医师配的药?尤曙光不忘李婉华的叮咛,来她家通风报信,顺带给自己煎药。趁着晾药汤的工夫,李婉华先帮尤曙光擦外用药,尤曙光推辞不下,只好乖乖坐着,任由李婉华擦药。

棉签在头顶上来回擦拭着,清凉而柔软,似乎有气息从头发之间吹过,痒痒的,尤曙光不由地想打个颤……恍惚间,他看见自己未来某一天站在学校讲台上的样子……没有一根头发的脑袋光明锃亮,这让头顶中间的大疖子格外抢眼。一只苍蝇从窗外飞来,落在他的光头上歇脚,竟然脚底打滑,跌跌撞撞中,小苍蝇及时扒住那个大疖子,幸而胜利脱险……“噗嗤——”尤曙光被自己不着边际的奇思妙想逗笑了。这样悉心的内服外敷,他肯定不会因为脱头发而导致剃光头,而后顶着个大疖子站在课堂上讲课去了。

端起碗,一口气把药汤喝完,尤曙光苦得直伸舌头。李婉华马上递给他一杯水,水温正好,尤曙光喝下去,苦味消了。最近除了自行车总坏,房前屋后天天出现大量来历不明的垃圾,现在擀面杖他替小鬼挨了,药也替小鬼喝了,但愿小鬼们没事别总在八方街出没。

得知唐一品父女俩已经见过面,尤曙光从李婉华的表情看得出,她仍旧不大希望那位老板爸爸接近豆豆。尤曙光不知道李婉华和唐一品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不能释怀的事情,也不知道李婉华对那个人将如何打算,但是作为朋友,他觉得,李婉华还是应该理性面对“孩子父亲的存在”这个事实,父女相认是挡不住的事,只要他确实对孩子好,作为母亲,与其用反对来惩罚对方,倒不如亲自给孩子把情况讲清楚,并且正确引导孩子与父亲的相认和相处,让对方用爱对自己的过去做出弥补。

“我从来没想惩罚谁,只是这个人……”李婉华没有说下去,想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人,而且一直都没能找出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

李婉华并不想过多谈论此人。既然人家不愿意提,尤曙光也不去刻意打听人家的隐私。过了一会儿,李婉华问了他一个问题。

“周旋是什么意思?”

周旋谁还不懂?大概就是说,用心机暗暗与对手较量,相机进退,不明打明斗。

“属于褒义词还是贬义词?”

这问题还真没想过。“不褒不贬,中性吧!”

“你老婆做一笔生意,对方很狡猾,你会不会教你老婆跟客户周旋?”

尤曙光想了想,“周旋呀,做生意可不就是互相周旋吗?”

“对方是个男的,明着要占你老婆便宜,你还让她周旋吗?”

尤曙光不假思索,“老婆都要让人欺负了,这笔生意咱不做了,这钱咱宁可不赚。”

“这笔生意关乎到你们俩的前途,你不让她继续周旋吗?”

“关系到我们俩?那我更得让我老婆撤了,是个男人都会这么做,再周旋就不是男人了。”

李婉华沉默。说的太好了,是个女人都会离开这样的男人。

尤曙光大致上明白了。可是不对呀,既然是关乎到我们俩的前途,那我在哪儿呢?我干吗不自己去周旋,干吗非逼着自己老婆去冒那种危险?

“你说你对这行感兴趣,可你还没入行呢,你一没渠道二没人脉三没经验,你老婆虽然比你有这三样,但是脚跟也并不稳,你得等着你老婆把路铺平了,你才走得进来。可你又不愿意等,明知道你老婆危险,还把你老婆往火坑里推……”李婉华讲完了这一切,显得有些激动,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想到这些,她仍旧难以平复心中那股不畅的情绪,谈不上怨恨,也谈不上愤怒,总之,就是让人那么的不快。

少顷,她笑着问尤曙光:“‘周旋’不中性了吧?”

在李婉华平复情绪的几分钟里,尤曙光也是心绪难平,想不到李婉华曾经经历过这样一个男人,也想不到那个男人为了个人目的,可以如此牺牲他的……爱人。

沉默了一下,尤曙光说:“不过我想,那个人那么急于赚钱,是为了你和孩子,他早点儿起步,你的重担就能早点被分担……”他只是猜测性地想安慰一下李婉华,结果,被李婉华生硬地打断。

“他就是这样说的,所以,我原谅了这个‘周旋’。”

除了刚认识的时候,李婉华故意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武装自己,在这之后,尤曙光还从没见过李婉华这样不客气地打断过别人,看样子,那段经历以及那个人曾经对她伤害深重,他不由地想到,“那你……没被欺负吧?”

“算我走运,当时的单位把我换到了其他岗位。”

“哦,万幸,不用跟人周旋,也不必被逼周旋了。”

周旋是不必了,但是,也正因为这个轻易的原谅,接连发生了几次类似的事情。每一次唐一品都振振有词,“我是为了我们的家庭,为了给我所爱的人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我现在努力创造财富,为的是将来让我们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对象……”以爱的名义,以家的名义,永远都是这套理由,李婉华对这套冠冕堂皇的理由痛恨至极!那时候李婉华就想,这样的人,即使将来富可敌国,她也不会有一丝贪恋和羡慕。那年,豆豆刚五岁,她毅然决然一个人带着豆豆回来了。

沉默……

尤曙光仿佛能听到面前这个女人受伤的心灵在数年之后仍旧被来回撕扯的嘶嘶声。那声音让他的心也感到震颤,他拿起桌上纸杯、纸巾、遥控器等,一股脑扔进桌下的果皮篓……李婉华诧异,干吗都扔了?

“没用的,不美好的,不喜悦的东西都统统丢掉。”尤曙光说完,像是刚刚发现自己搞错了,赶紧把完好的东西从垃圾桶里拣出来,擦擦,放回原处,并对它们说:“弄错了,你们是有用的,你们可以留下。”

李婉华知道尤曙光是为了让她开心起来,可是,她却做不到马上就换一副心情。她问尤曙光,“为什么从来就没见你烦心过?要是搁别人家里常年躺着个没知觉的病人,精神早拖垮了。”

“生活是面镜子,你笑,它也对你笑;你哭,它也对你哭。”尤曙光说着,用两只手把眼睛和嘴巴捏成一张笑脸,“来,照个镜子。”尤曙光说完,发觉不对,现在他自己扮演的是镜子,于是立刻把眼睛和嘴巴拉成平平的,做出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李婉华照他这面镜子。

看到这面“会变脸的镜子”,李婉华忍俊不禁。

照镜子的人笑了,“镜子”也映出灿烂的笑容。

Δ言不由衷

从李婉华家回家的路上,尤曙光接到王大冲打来的电话,有事想和他聊聊,他一口答应,来到王大冲约定的火锅店。可是啤酒下去好几瓶,王大冲又叫了几瓶,还是没说话。

“让我来观摩你喝酒吗?”尤曙光要走,“你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我还有一家子人要管。”

“尤老师,我郁闷呀!”王大冲终于说话了。

上次听了尤曙光一席话,他开足马力去搞事业,一心就为干出点儿名堂好把老婆赶快追回来,谁知道搞事业搞到老婆前夫手里去了!即便他有一流的资质,那项目给谁也不可能给他,倒霉不倒霉?

尤曙光听明白了,同时也有不明白的。“你到底是为多个情敌郁闷呢?还是为生意拿不到手郁闷?”

“这问题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我搞事业不就为了追老婆嘛!”

那你还郁闷什么?尤曙光觉得他郁闷得多余,“你不觉得,比起唐一品,你占尽优势吗?”

是……吗?王大冲不觉的。年龄、形象、和孩子的血缘关系,以及最重要的一项——身家,他没有一个占优势。但接下来尤老师的一席话,令他顿时信心百倍。

“你看,你和李婉华离婚之后,她没有不和你来往吧?”

“没有。”

“她见到你有没有连话都不愿意跟你说?”

“没有。”

“豆豆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从小她让豆豆管你叫爸爸吧?”

“没……呃,有。”

“除了感觉你以前没正型、不管家、贪玩儿、说话不靠谱,李婉华有没有在人品方面对你感到失望过?”

“没有,当然没有。”

“这优势还不够多吗?这优势还不够大吗?你再想想她对待你前面那位是什么待遇?”

一样是前夫,待遇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王大冲喜笑颜开,捞出锅子里煮好的猪脑分给尤老师,听尤老师一席话,胜补十年脑。可是猪脑吃了没两口,王大冲又叹起气来,唐一品那边的装修工程,也只好彻底放弃了,总不能找自己的前任,现在的情敌,让他给口饭吃。

“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唐一品要是个把生意和感情混为一谈的人,生意也不会做到今天这么大,他也不会失去家庭。”

尤曙光随口一说就说出了某些人成功的真谛。王大冲吸溜着鲜香馥郁的猪脑,一点儿都不郁闷了,交朋友就是要交这样的良师益友!把酒杯往尤曙光手里一塞,“朋友,咱们拜把子称兄弟吧!”

啊?!!不是交朋友吗?

从火锅店骑车回家这一路,尤曙光总觉着胸膛里有股滋味不大好受。王大冲说,上次错把他当情敌,让他别跟兄弟一般见识,不讲道义不是兄弟之间干得出来的事。可是为什么心里不舒坦呢?就像是做了亏心事似的那么别扭。

尤曙光想不明白原因,也不敢再往下想,他这样的人,是不该有非分之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