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总看到这一特殊情况,为防滥伤无辜,便立即命令部队停止攻击,高声向敌阵中喊起话来。民团团丁多系当地被裹胁的农民兄弟,一听到红军的喊话,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给敌人当了炮灰,于是除少数团丁外,大家再也无心恋战,纷纷向后溃散。敌彭营长和俞连长一看支持不住,急忙下令后撤。彭、俞两名军官如同惊弓之鸟,此时已顾不得士卒,二人频频挥动马鞭,猛抽座骑,狼狈地向四川境内狂奔而去。
贺老总见敌军溃退,遂派出一个红军尖兵连乘胜追击。在红军的快速攻势下,敌人丢盔弃甲,抱头鼠窜。当天下午,红军追击到建南镇,旋即直捣国民党五县联防三防局总部。此时三防局总部内一片狼藉,桌椅板凳东歪西倒,公文信函案卷遍地飘飞,昔日的威风如今已是荡然无存。红军拆毁三防局招牌以后,又仔细搜索各处,结果始终未发现一兵一卒。原来,五县联防三防局局长王崇德自接到败报以后,急急如丧家之犬,早已收拾细软家私,带领残兵败将,仓惶地向四川万县境内逃之夭夭。
红军尖兵连铲除了驻乐福店的五县联防三防局总部以后,即到镇上进行宣传教育,安抚民心,很快得到了当地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支持。下午,红军尖兵连满怀胜利的喜悦,从乐福店撤回箭竹溪。刚撤至中途,尖兵连又与敌三防局外出哨探情报的一个步兵班遭遇。敌人负隅顽抗,企图固守待援,我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发起猛烈进攻,一举将这个班的敌人全部歼灭,缴获步枪12支。傍晚,红军尖兵连高奏凯歌,如期回到箭竹溪驻地,和红军主力部队胜利会合。
(第四章)调虎离山,轻取利川城
贺老总率红三军铲除敌川鄂边区五县联防三防局以后,乘胜挥师西进,一举攻克川东重镇黔江县城。川鄂之敌奉蒋介石急电慌忙解救黔江,并企图将红军堵截于西进途中歼灭之。不料,贺龙用兵如神,避敌锋锐,突然回师鄂西大杀回马枪。在活龙坪,贺老总部署了攻打利川城的战斗。
驻守利川的敌新三旅薛芝轩团,闻知红军已自川入鄂,兵锋直逼利川,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一天,团长薛芝轩从侦探口中得悉贺龙已率红军主力接近忠路,料想红军必定取道小河,抄近路攻打利川,于是亲率两营重兵,直奔忠路,在江口岩设下埋伏,妄想凭借此处百丈悬崖堵截红军。
时值隆冬,虽然寒风凛冽,跑步前进的红军战士仍然大汗淋漓。贺龙登上一座山头,正想停脚缓口气,忽见前面山上几名侦察员飞马奔来,便急步迎上前去。听完侦察员的报告,贺龙击掌大笑:“哈哈,龟儿子薛芝轩果真中了老子的调虎离山计!”随即传令:一营绕道进入石穿坪大山,佯攻忠路,牵制敌人;主力改变方向,绕过江口岩,经八家台、大沙溪,直逼利川城。
再说利川城内,薛芝轩带走两个营以后,只剩下一个营加一个连的团防兵,由冯副团长指挥。这姓冯的早知贺龙打仗神出鬼没,飘忽无定,日夜提心吊胆。他用这点可怜的兵力,设置了4道防线:第一道,据守岩洞寺;第二道,封锁清江大桥,一个连的兵力;第三道,用一个排扼守跳墩子;最后一道,用一个连分踞北门、西门碉堡,保卫敌县政府。冯副团长作此部署,只是防备万一。不想万一变成一万,刚刚布置停当,红军已兵临城下。贺老总率领红军分进合击,四路攻城,很快攻破敌人第一道防线,占领岩洞寺山头制高点,接着猛攻大桥,拿下跳墩子,迅速越过清江,占领木子山,插向敌人背后,包围凉桥守敌。敌人被围在核心,左右挨打,腹背受敌,无处可逃,一个个只好缴械投降。城内守敌见大势已去,急忙龟缩到碉堡里负偶顽抗。红军很快解决了碉堡里的敌人,直捣敌团部,攻占敌县府,击毙敌冯副团长。此役红军共俘敌100多人,缴枪100多支,而我方仅轻伤1人。次日凌晨,红军告别城内乡亲,又向川东进发了。
红军离城5天以后,薛芝轩才率兵赶回救援。看到团部和县府的一片狼藉景象,这只离出之虎不禁仰天长叹:“贺胡子你这条江湖游龙,可真是用兵如神啊!”
(第五章)将计就计,击碎劝降梦
且说贺老总率红军进入川东境内不久,因受川军之迫,复率红军自川东石柱折回利川小河之鸡公岭作短期休整。在此红军打了周宗奇、周伯钦、杨进财等10多户大土豪,此时,蒋介石集团对贺龙红军正处于“剿抚两难”之际。当蒋介石得知红军活动地带的情报后,就专门派遣幕僚熊贡卿前来游说贺老总,企图收编红军。
1933年12月,蒋介石幕僚熊贡卿先派一名叫梁素佛的中统特务到川鄂边区找到贺老总试探虚实。贺老总十分警觉,马上就发现了梁素佛的阴谋。贺老总嫉恶如仇,他认为这是蒙受了奇耻大辱,于是便把这事提到湘鄂西中央分局进行讨论。中央分局接受了贺老总的提议,马上组织召开诸葛亮会商议对策。经仔细合计,决定将计就计,允许熊贡卿到川鄂边区来,以便能从熊的口中“得到蒋介石对中央苏区及红四方面军之破坏工作的消息”。于是,由关向应口述,樊哲祥执笔,夏曦审阅,回信蒋介石,表示可以“谈判”。
梁素佛与贺老总取得联系后,即回到恩施向熊贡卿汇报。过了几天,熊贡卿、梁素佛各乘大轿,带着20多个身背盒子枪的马弁,还有几副用朱红纸封盖的挑箱和几匹驮着重礼的骡子,前呼后拥地向川鄂边区窜来。
熊贡卿、梁素佛等到达小河鸡公岭后,贺老总即命令部下先将他们软禁起来,然后方与之“谈判”。在“谈判”过程中,熊、梁二人威胁利诱、软硬兼施,但这一切对于贺老总来说,都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蒋介石弄巧成拙,不但没能诱降、收编红三军,反被贺老总从熊、梁这两个说客口中套出了许多重要的军事和策反方面的情报,从而摸清了敌人虚实,掌握了军事主动权。
鉴于红三军在利川小河受到川军的压迫,贺老总遂决定率部主动实行军事转移。不久,红三军离开川鄂边区,抵达湘西龙山茨岩塘。在这里,贺老总和湘鄂西中央分局领导人一起,主持召开了审判大会。在审判大会上,贺老总向红军指战员揭露了蒋介石的劝降阴谋,戳穿了敌人的险恶用心。他慷慨激昂地说:“他叫熊贡卿,是蔡介石派来的奸细,是替蒋介石当说客来这里劝降的,这是对我们红军的极大侮辱,我们决不能放他回去。蒋介石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艰难困苦吓不倒红军,高官厚禄收买不了红军,阴谋诡计也骗不了红军!”贺老总这一番话,不仅给了红军指战员以极大鼓舞,也表现了他对党、对人民和革命事业的无限忠诚,以及他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崇高革命气节。
审判大会结束后,熊贡卿、梁素佛被就地处决。
蒋介石接到熊、梁二人被杀的报告后,知道自己的劝降阴谋已惨遭失败。这一当头闷棍,使得蒋介石捶胸迭足,大为懊丧,有好一阵子茶饭不思哩!
(第六章)瓮中捉鳖,伏击寒坡岭
贺老总粉碎了蒋介石的劝降阴谋之后,即率红三军攻占了湘西永顺龙家寨。接着红军向东运动,在湘鄂川黔边区开展游击战。1934年4月14日,红三军从咸丰来到利川文斗十字路,在这里休整6天。这期间,湘鄂西中央分局召开了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十字路会议,作出了《关于发展鄂川边区苏维埃运动任务的决议》的重大决策。十字路会议明确规定,要设立鄂川边区工作委员会,并在利川小河、狮子坝、长五间等地组织游击中心区,从而赤化整个鄂川边区。
根据十字路会议决定,贺龙率领红三军立即行动起来。4月15日,红军从十字路开进小河,拟先在这里建立游击中心区域。恰在这时,敌新编鄂军第三旅奉湘鄂川黔“剿匪”总司令徐源泉之命已先期赶到小河,企图在这里堵截红军。贺老总神机妙算,料定敌人必有此举,故早已派出战士装扮成农民、木匠、石匠、商人等四面八方侦察敌情。
当贺老总得知敌新编第三旅已窜入狮子坝、准备取道寒坡岭大举进犯小河的确切情报后,他手捻浓须,陷入了沉思之中。一个周密的歼敌计划孕育成熟了。
这天下午,贺老总由当地农民李代豪带路,在关向应政委和军部其他领导同志的陪同下,亲自到寒坡岭观察地形。寒坡岭山势巍峨,林木茂密;对面的八箱梁子悬崖峭壁,险峻异常,谷中流淌着一条小溪河,构成一狭长地带。面对这样的有利地形,贺老总微笑着对身边的关向应政委和卢冬生师长说:“老子要在寒坡岭布下一个口袋阵,打一个伏击战!”
4月18日上午,敌新编第三旅耀武杨威、气势汹汹地向寒坡岭方向开来。敌新三旅装备精良、实力雄厚,轻重火器配置齐全,在川鄂边区是一支所谓“勋绩卓着”的“剿共模范旅”。自从贺老总率领红三军进入川鄂边区以来,敌新三旅就紧紧咬住我军不放,并已同我军进行过数次正面交锋。
这天中午,敌新三旅先头部队一个连,大摇大摆地进入了我寒坡岭伏击圈。敌指挥官深知贺龙善于山地作战,恐怕中了伏击,因此当先头连进入伏击圈时,其后续主力尚有二十余里之遥。
贺老总见此情景,不禁笑骂道:“这帮杂种,老子本想吃块大肥肉过过瘾,你们却只送这一连人来吊胃口!罢,罢,罢,先吞了这一连人马再说”!贺老总一挥大手,当机立断,命令通讯兵打出了三枚红色信号弹。
埋伏在两边山上的红军将士看见信号,立刻象猛虎下山一般飞快地包抄下来。在师长卢冬生率领下,红军战士们很快在寒坡岭山下的干沟桥边封锁了敌人的退路,把敌一个连的人马全部装进了“口袋”。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烈战斗,击毙负隅顽抗的敌连长及其护兵十多名,剩下的一百多敌人见势不妙,乖乖地放下武器当了俘虏。
这时候,刚刚赶到谢家坝的敌后续主力部队,得知先头连已被全部吃掉,才晓得果然中了红军的伏击。敌指挥官赶紧勒转马头,狼狈万状地落荒而逃。贺龙率领红军乘胜追击十余里,又毙伤数十名敌人。战斗很快结束,敌新三旅堵截歼灭红三军的阴谋彻底破产。在这场快速伏击战中,我军无一阵亡,仅有两名战士受了点轻伤。这一仗,我军赢得了重大胜利,生俘敌一个整连百余官兵,击毙敌兵20余人,缴获长短枪一百多支,还有大量银洋、现钞及两台通讯设备。
战斗结束后,贺老总率领红三军离开小河,随后再度进入四川境内活动。
(第七章)围城打援,生擒张振汉
贺老总率部西进四川之后,于1934年10月在酉阳南腰界与任弼时、肖克领导的红六军团胜利会师,组成了红二、六军团。不久,红二六军团经四川过黔东向湘西挺进,连克水顺、大庸、桑植、桃源、慈利,进逼常德,创建了以永顺为中心的新的革命根据地,直接配合了中央红军的长征。蒋介石惟恐我军直捣长沙,急调两湖军阀和追击中央红军的部队组成六路纵队,分六路压来,梦想将我红二、六军团一口吞掉。
1935年4月,根据中央指示,贺老总率领部队相机歼敌,连续取得陈家河、桃子溪战役的重大胜利。6月,部队离开湘西,向鄂西挺进。为了调动敌人,于运动中将其歼灭,红六军团包围宣恩县城,并佯攻恩施。红二军团则隐蔽在宣恩城南20里处,准备迎击前来增援的敌军。
坐镇恩施的湘鄂川黔“剿匪”总司令徐源泉得知宣恩被围,害怕宣恩失守,危急恩施,进而威胁长江交通,遂急令西路纵队司令兼41师师长张振汉火速驰援宣恩。当贺老总获悉这一情报后,立即主持召开军事会议,制定作战计划,决定采取围城打援的战术,集中主力在咸丰忠堡截击张振汉所部。
忠堡是位于咸丰县城以东30余里处的一个小集镇,四周高山环绕,与宣恩、来凤两县毗邻。6月12日下午,素以山地行军作战着称的红二军团在贺老总的率领下,先于敌人赶到忠堡以东的大树峡、牛路沟一带。不久,红四师在牛路沟与敌右路支队相遇,随即展开激战。我军很快将敌截断,敌首尾不能相顾,一部被歼,另一部则抱头鼠窜。此时,敌左路支队前卫进入构皮岭,遭到我军迎头痛击。张振汉的41师直属部队和121旅四个团,被压迫在构皮岭山凹里。张振汉领着一帮残兵败将,还在那里负隅顽抗。
激战中,总指挥贺龙突然患病,面色苍白,额角上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珠,大家赶紧扶着他走进指挥部。卫生部长贺彪闻讯赶来,一查体温,已达39℃。贺彪给他打针服药后,低声对同志们说:“贺老总是因为疲劳过度,加上昨晚行军下雨受凉感冒所致,眼下需要安静地休息一会。”
在场的同志们都劝贺老总休息一会,但他不肯。任弼时政委关切地说:“好好休息一下吧,前线有我们呢!”贺老总恳切地说:“饶了我吧,政委!前线正打得激烈,叫我到后面休息,看不到战斗情况,说不定还真会憋出大毛病来呢!”
任政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贺老总又风趣地说:“我有经验,我的病要在战火中治。”贺老总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任政委走出指挥部,然后慢慢地向指挥部前那个大山峰爬去。两人并肩站在峰顶,宛如两座铁塔巍然屹立在那里。他们举起望远镜凝视着硝烟弥漫的战场,小声商议着。一会儿,一道命令就从这里飞出了。
翌日清晨,我红二、六军团发起总攻。贺老总抱病登山指挥战斗。他亲自布置追击炮连,必须以仅剩的6发炮弹,打掉敌指挥部。他对炮兵连长说:“这些炮弹来之不易,就请你们还给敌人。敌人的指挥部就在前面那棵树下。”我炮兵准确地命中了敌指挥部。趁敌人慌乱之际,贺老总抓住战机,指挥部队从东南西北四面发起冲锋,一直子就把敌人压了下去。战斗一直持续到下午3时方告结束。敌41师师部、第121旅和特务营全部被歼,其余6个团均遭重创,俘敌3000余人,毙敌1000余人,缴获枪炮弹药不计其数。
战斗结束后,却没有发现敌纵队司令官张振汉。贺老总把旱烟袋一磕,断然说道:“这家伙跑不了。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到。”于是,战士们又一次清查俘虏,终于发现了一个身穿灰军衣、捂着大口罩的可疑士兵。扯下他的口罩,只见他胖胖宽宽的脸上颧骨突出,鼻子不大,下巴微翘。从他的表情中,马上暴露出他不一般的身份。经过审讯,证明这个家伙就是国民党的纵队司令官、蒋介石的老乡张振汉。当这个不可一世的“剿共”英雄的鬼把戏被戳穿以后,他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只得没精打彩地跟着押送战士走进了贺老总的指挥部。
贺老总轻蔑地扫视着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半晌才说:“张司令,我就是你说的‘贺匪’,你不是要活捉我吗?今天到底是谁捉到谁呢?”
张振汉战战兢兢,“扑通”一声,跪倒在贺老总面前,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贺老总一手叉着腰,一手摇着马鞭,瞥了瞥跪在眼前的俘虏,脸上泛起了胜利的微笑。他用嘲讽的口吻挖苦道:“呵呀!我的老朋友哟,我到处找你,也没有找到,想不到今天却在这里碰上你了,我俩可真是五百年前修来的缘份啊!”
(第八章)声东击西,设伏板栗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