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你如热雪,从未妥协
11577400000002

第2章 你如繁花,盛开依旧(2)

这时候,她又发现他为那女孩儿沏了一杯茶。女孩儿的那杯茶,被他斟得满满的,是满满的一杯浓茶!她觉得自己的心在缓缓地往下沉陷。半杯情谊满杯爱,在这一点上他倒是泾渭分明啊。

一杯八分满的清茶,是有所保留的。她在他的心里,只有友情,没有爱。他的爱,留给了身边的那个女孩儿,他恨不得将满腔爱意全部倾倒给心爱的人。如此看来,她与他之间,如同这杯八分满的清茶,只有半盏情缘而已。

一丝失落的怅然,瞬间充溢了心腔。拎起包,她慌不择路地朝外走,脑海里轰鸣着飞机起飞的声音。明天,她会随同事一起赶往南方的分公司。也许离开,就是最好的结局。

临出门的一刹,她情难自禁地又回转头,想最后再望一眼那张帅气的脸。孰料,却看到了最不该看到的一幕:两颗头颅已经纠结在一起,他正拥抱着那个女孩儿激情热吻……

奇怪的是,自始至终她没有产生半点怨恨之意,心头氤氲而起的,竟然是一缕清气馥郁的茶香。这一点,连她自己也很惊讶。

比梦更遥远的地方

石兵

她是个爱做梦的女孩儿,常常为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而沉溺许久,色彩缤纷的梦境让她的心仿佛也绽开了美丽的花朵,但是,在梦醒之后,她却要面对冰冷的现实,她面前的世界是如此安静,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虽然也有一些人匆匆地走来走去,却无法在她心中激起一丝波动。

因为,她的世界是没有声音的,她是一个聋哑人。每当看到别人兴致高昂地高谈阔论,她总是一脸黯然地回到自己的小屋,静静地躺在粉红色的小床上,祈祷着自己能早一点进入梦境。在梦里,她是美丽而自信的公主,可以与一株青草谈话,可以与一只飞鸟唱歌,可以听到所有美好的声音,在梦里,这些声音清晰而动听,常常让她笑个不停,但是,一旦梦醒,它们就会立刻烟消云散,只有一丝模糊的感觉挥之不去,萦绕心间经间久不息,让她不知该如何面对。

她的童年,就在一个个美好的梦境中度过了,她每天用于睡眠的时间超过十个小时,几乎每一次睡眠都会做梦,每次与梦作别时,她总怀有深深的失落,在潜意识里,她渐渐明白,梦看似触手可及,却实则遥沓深邃,如一抹天际的流云般可望而不可即。

父母并不知道她的梦境,他们深深怜惜着这个安静如天使的女儿,他们想,如果她不聋不哑,她一定是这个世上最美丽最乖巧的女儿,但是,这一切都被命运颠覆了。

在走过全国所有大医院之后,父母对她的康复不再抱有希望,他们庆幸的是,上天还为自己的女儿留下了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让她能看到这个世上的色彩,让她能行走在广阔的人世。

但是,父母不知道,支撑女儿走过人生的,还有一些无法形容的梦。

那些更为珍贵的事物就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主宰着自己的心,那就是一个人活着的尊严与目的。

七岁时,她去了一所聋哑人学校,在那里,她遇到了许多与她一样的孩子,他们同她一样不会说话,也听不到别人说话,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喜欢做梦。但是很快,她却惊恐地发现,有许多同学都在做着噩梦,当她从梦境中醒来后,常常看到一些同学在被窝里轻轻抖动,当被子掀开,她就会看到被泪水打湿的床单被褥,看到哭得双眼通红的同学,那一刻,她害怕了,她害怕自己的梦境也会变得那么可怕。

后来,陆陆续续有一些人来到了学校,那些人带着怜悯的目光来看望学生,给她们送来了许多小礼物,还陪她们一同玩游戏,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却感到了一阵阵寒意,因为,从那些人的目光里,她感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她对自己的梦产生了怀疑。

十岁时,她第一次做了噩梦,她梦到一些可怕的闪烁的目光冷冷地凝视着她,她看不清那眼光背后的面孔,但她感到了自己的无力与软弱,那天,她在午夜时醒来,就再也没有睡着,她看着窗外冷清的月光,第一次感到了那些美好梦境的渐行渐远,而取而代之的,是比现实更为冷酷的噩梦。

她陷入了慌乱,再也无法安静下来,当她打着零乱的手语告诉老师,她想回家时,她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与那些美好的梦境为伴了,有一些可怕的事物已经不可避免地侵入了心灵,自己必须想办法寻回那些梦,还有那些比梦更为遥远的事物:童真,快乐,憧憬与希冀。

回到家之后,她开始搜寻自己的梦境,她用稚嫩的笔迹记录下那些不易捕捉的片断,并把自己的思想记录在上面,短短三个月时光,她竟写下了两本笔记。她发现,通过写字,她能让心绪再次平静下来,并逐渐有了一丝面对的勇气。

再次回到学校后,她有了记录梦境的习惯,不管是美梦还是噩梦,她都力求用尽可能完美的用文字重新呈现出来,在记录梦境的过程中,她渐渐有了面对那些或美好或可怕的梦境的勇气,这种习惯一直延续到她考上了一所大学。

聋哑人考上大学的消息让她成了名人,在与一位记者用笔交谈了整整一个下午后,记者流泪了。她用笔告诉记者,自己一直在追寻那些遥远的梦,但随着年纪的增大,梦境也越来越少了,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还有些比梦更遥远的事物,自己隐隐觉得,它们才是自己一直寻求的事物,经过与梦境的不断对话和不断思索,她终于发现,原来,那些更为珍贵的事物就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主宰着自己的心,那就是一个人活着的尊严与目的。

她流着泪写道,因为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它们与自己的距离比梦还要遥远,而现在,自己终于可以平静地面对自己的人生了,当找回这些比梦更遥远事物的那一刻,自己才真正成为了梦中那个完美而高贵的公主。

不能说的秘密

稀饭

“素素,今晚《不能说的秘密》在电影院公演,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你不是早就说过想看一部关于钢琴的电影吗?好机会耶,我弄到了两张票。”

“去嘛,去嘛,别摇头。”

那是在一节语文课上,老师被不听话的学生气走了,苏荷便不停地在我耳旁碎碎念,却不知我的心情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变得很烦,很烦。

因为她,我想起了一件小事。

那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但却是我逝去的青春。

我至今还清晰记得,那是不能说的秘密,是我的一截断了弦的记忆,深刻,却又有一缕忧伤。

三年前,我还在上高中,那一年的学校生活是我记忆里最美好的场景,因为,我遇到了那个男孩。

关乎我和他的相识,和电影情节有着那么多的相似。

我是学钢琴的,为了高考,转学到了本地的一所普通高中。那一段日子,因为失去了熟悉的朋友,刚刚来到陌生的环境,所以我很低迷。和他的相遇,我记得,那是在一次钢琴课结束时树上知了还在不断啼鸣的午后。

我因为对于一支曲子不熟悉,所以偷偷在午休时间来到钢琴教室。

隔着几米的距离我听到了犹如天籁般的曲子,是那首《菊花台》,我很喜欢的钢琴曲,可是在老师看来这种爱好是偏离了学习的主题。

我的心绪跳动着,心想,能够弹出这样优美曲调的人,我应该去认识认识,于是我踮起脚悄悄趴到窗户上,朝着里面看去,拉开了我与他的初次相识。

当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双如墨般的眼睛,他微眯着双眼,修长细腻的手指在钢琴的琴键上飞快地跳动着,宛如翩翩的舞蹈。

我鼓足勇气,在一曲落下的时候,走了进去,在他诧异的眼神前,鼓足勇气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苏素素,请问,你这首只要记得约定就好曲子,可以教给我弹吗?”

“可以,不过,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看到我的事情。”他四下张望,松了口气,随后轻声嘱咐我。

“怎么了?”我错愕,这时候才发现,他穿的不是校服,而是青格子衬衣,我捂着嘴,才知道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看来不用我解释你也知道了,那我们约定了哦,这是我们之间的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他笑了起来,笑容如璀璨的阳光,暖暖的,撩人心弦。

我点点头,默认了他的话语。

他让我坐在钢琴前,拂动着我的手指,为钢琴调音,教我每一个音符。

我看着他,觉得他的乐理是那般的丰富,我很羡慕,在他的指导下,掌握着这首叫作《菊花台》的曲子。

半个月后,当我可以流畅的弹奏完整首曲子时,他笑着对我说,“你成功了。”

我点点头,兴奋得呼吸都有些颤抖,“谢谢你。”

“没事,只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就好,这是不能说的秘密。”他的笑容真的很好看,让我沦陷在温温的暖流中。

第二次见到他,是在我的生日PART上。朋友为我请来了一位歌手,为我弹奏钢琴。

看到那个歌手的第一眼,我整个人都惊呆了,居然是他。他似乎也发现了我,但是并没有过来找我。

他弹奏了一首很舒缓的曲子,我听着,心跳的速度很快,让我分不清是因为看到他,还是因为他的曲子。

他坐在钢琴前的样子,仿佛与周围的空间隔离成了两个世界,那是只属于他的小世界,安静祥和,蔚蓝的光晕在他的身边旋转。关乎那个世界的构成,是他细白指尖的跳动。

“嗨,好久不见。”他在同学们的一片掌声中,走向了我。

一旁的朋友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们,我狠狠瞪了她一眼,紧接着面红耳赤的小声回应他,“是的,三个月不见了。”

“三个月,那么久了啊!”他夸张的样子看上去很可爱,“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空的,我需要工作,高强度的工作。”

我点点头:“明白,你需要为生活奔波。”

“嘿,你还记得吗?我们之间的那个,不能说的秘密。”

“当然记得。”我迅速的回应,和他相视一笑。

同学听的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我们怎么回事,我和他很有默契的保持神秘,让同学气愤不已。

夜晚,朋友们先走了,他提出送我回家。途中经过一片杨柳林,我每次在放学的时候都会在这里驻足,看着它们被微风吹拂,卷起一阵阵细浪。

夜已经很深了,我们走在盲肠小道上,杨柳林显得很是柔美,风不是很大,但叶子轻微摇晃着,仿佛一幅完整的画卷,我们从成片成片的杨柳枝条中穿过,凉爽的触感让我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我可能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他忽然说。

“为什么要走?这里不好吗?”我望着他,很局促,身后,他长长的影子盖在我的影子上,交汇融合,不知为什么,我有些心慌。

“因为这里已经不能够完成我的梦想了。”他斜仰着身体,靠在柳树旁,叹息着说,“我的父母不喜欢我出外表演,他们想要我去走他们规划的人生路。”

我沉默,其实我很想找一个可以留下他的理由,但我想出了一千种一万种办法,最后却丧气地发现,这其中没有一条是正确的,或者说没有说服他的概率。

我的数学、物理很好,懂得很多的定理与公式,此时却无奈地发现,完全派不上用场。

他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发,他的手很粗糙,有些扎人,不过我不在乎这些,我努力地去仰头,想要留下他的气息。

“我再给你弹首曲子,不过还是不能告诉别人,这是我们之间的,不能说的秘密,也是我们离别的句号。”他认真地说。

“好。”我的眼睛胀胀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弧形的圈,我努力的不去让它落下,让他看出我的狼狈。因为那样他或许会嘲笑我,嘲笑我的幼稚,毕竟我们才第二次见面。

他放下背着的吉他,盘坐在盖满柳树枝条,有着芳草香味的青石台阶上,为我弹奏。

曲子的旋律依旧很美,让人迷恋与陶醉。那晚,我听得很认真,前所未有的认真。因为我知道,那是他给我的,离别的礼物。

那首曲子,我至今还记得,而他把它叫作——不能说的秘密。

不一样的闪光

查烟里

自从上了初中后,高成就越来越自卑,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他的个子很高,在班上属于拔尖,一米七八,但是他的学习却跟身高恰恰是反比,跟同学一年相处下来,“傻大个儿”的外号已经被同学叫得格外顺溜。

初二伊始,新来的体育课老师是一个活力四射的大男孩儿。

那一节课排的是篮球课,老师提议先对大家的练习程度进行考核。高成站在队伍里,鹤立鸡群,无比引人注目。

“喂!高成,到你了!”身边的同学拍了拍他,他抬头便看见几米之外,老师手中的篮球凌空而来。

突然,他蹬地跃起,在空中接过篮球。

那一个瞬间,高成仿佛变了一个人。自信洒脱,行云流水般,运球,胯下前后抛球,然后投篮,扣篮……百发百中!

“高成!加油!高成!加油!”

“啊——高成!来一个!再来一个……”

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女生的尖叫声,男生的叫好声,此起彼伏,声声不歇。所有人的眼睛都目不转睛地在注视着这个在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球在他的手中一次次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线,全场沸腾。

那闪耀着的,是独属于他青春的洒脱。

那一天之后,高成不再是傻大个儿。

“高成,放学一起去打篮球吧!”

“高成,这个星期我们年级的篮球队要去跟二中的比赛,队长专门给你留了位置。”

“高成,打完球一起去我家吃饭吧,我表弟对你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今天要是不把你带回家去,他肯定跟我闹一个星期!”

一夜之间,高成不再是透明人、傻大个儿,大家看他的目光,渐渐地开始从最初的无视、鄙夷、到后来的崇拜、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