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摩卡,自从你离开以后,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了。
所以我开始寻找,寻找一切和幸福,和快乐有关的东西。
前几天我在一条小巷子里发现了一家小店,叫destiny。
小店里有各式各样的石头,用颜色各异的草绳穿起来做成手链或者是项链。整个店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清香,清晰而不浓郁,大概是草绳被什么药草浸过的缘故吧。藤编的摇椅和小桌摆放在角落,散落着两本我看不懂的书。假的壁炉里用丝绸做成的火焰温暖安逸地跳动着。多彩剔透的石头放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箱里,用最纯粹的泉水浸泡着。女主人站在柜台后穿着项链,既不热情洋溢,也没有冷漠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墙上的石板上刻着各种石头代表的含义,不是那种google一下就可以找到的套话,而是很美的文字,写成迪维希语和英语。
红珊瑚,meet by chance,狭路相逢。
紫玉,to meet you like never have,恍若初见。
祖母绿,several thousands years,几个千年。
卷纹石,show me the answer,我要一个答案。
海蓝宝,the love of the god,神的爱恋。
金紫晶,leave me away,渐行渐远。
我真的瞬间就被征服了,急匆匆地冲到柜台表示我要买很多,给自己的,给你的,给左左的,给阿灿的,给爸妈的,啊,还有我刚上高中的妹妹的……
但是老板却微笑着摇了摇头,她说,这是命运的石头,只可以选给自己。
她牵着我的手,走到那个大玻璃箱前,给我戴上一块很艳丽的眼罩。她的手很冰,相反那块柔软的布异常温暖。她牵引着我的手摸索到水里,要我自己选一块石头,要相信自己内心最真实的触感。
我多想摸到那块蓝得耀眼的海蓝宝。
在水下一点点摸索石头的形状、触感,在心里想象它的颜色和条纹,第一次体验指尖的世界。就像是被吸铁石吸住一样,无论如何放不下手中那块不那么浑圆的小石头,我轻轻告诉自己,这就是destiny了。睁开眼,是一块晶莹的淡蓝色的雨花石。雨花石,our beautiful days,我们的如花流年。
老板的手很巧,几下就穿好了一条简单而璀璨的手链,淡黄色的草绳在微红的灯光下别有一番滋味。
我笑着跟老板说了再见。
我扬起手臂,跟这条美得动人心魄的手链在马尔代夫的蓝天下留下了最美的合影。
但是你知道吗,很奇怪,我后来再怎么绕都没绕到过那条小巷,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有一家很别致很神秘的小店叫作destiny。
大概,这也是命运吧。
大概,也是命运在告诉我一定要记得,我们的如花流年。
念安。
2013年8月8日
爱你的丫头
于沙滩上的椰子树餐厅
亲爱的摩卡:
我要离开了。
我爱这个国家,他们说这是印度洋上人间最后的天堂。真可惜啊,这个麦兜和我们共同的梦想,也会打响“防御全球变暖引起海平面上升”的第一枪。大概以后再也看不到这样的日落了吧。就像你,也是突然的,就离开了我身边。
所以告别这里,也教会了我怎样告别你。
我讨厌结局,讨厌一切的结局,不管是好的,坏的,开心的,失落的,温馨的还是遗憾的,不管是电影里还是书本上,to be continued是我最喜欢的短语,the end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语言。
从前我在写什么东西的时候都会说十六七岁的时候怎么怎么样,可是现在下意识就是十七八岁,实在不想让美好的年纪还没来得及感受就没有了,我想让这份青春一直未完待续。因为没有你,越美的过往只能越是残缺的结局。所以人家都说,最痛不过当年。
我依然能想起来那一天那个电影院前的每一寸阳光的角度。
我坐在路边的冰激凌店,看着手机里偷拍你的照片发呆,一边困惑一边偷偷开心,这么美好的你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不一样的我。
你的成绩好得一塌糊涂,中考直接保送省里,可是我刚刚扒到那所重点高中的分数线;你初二时钢琴过了十级,一双手优雅而修长,我中考完正叛逆想组乐队学鼓,两只食指都磨出厚厚的茧;你说话得体、动作优雅,一看就是家教良好的小孩,我每天像个疯孩子一样到处野,还好嘴巧也算招人喜欢;你最喜欢冬天的白云,和天空说它们看似阴冷,其实胸襟很广阔,我偏爱夏季的沙滩和大海,固执地认为那是最美好繁盛的季节;你不管冬天夏天白天夜晚,都总爱抱一杯摩卡,我却不喜欢咖啡的苦味到任何地方都要捧一大桶冰激凌。
我真的相信冥冥中一切都有天命,否则我们这么这么的不一样,怎么走着走着还是走到了一起。
我就抱着手机傻笑到了太阳落山,恍然大悟地看了眼表,发现已经过了我们约好时间的一个小时。我以为,是我坐在一旁所以你错过了我。
现在我有多希望是这样。很希望很希望。
可是手机里没有未接来电和新短信。
我一直打你的电话也只听见嘟嘟的忙音。
我在心里把你骂了一千遍,我以为混蛋摩卡忘了我们今天约好要看电影。
可是摩卡,我却一直没等到你挠着头笑着和我说抱歉。
看来,你不是忘记了我们一起看电影的约定,你是忘记了我们一辈子的约定。
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希望你是错过了我,甚至是忘记了我们的约定吗;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希望,你的皮肤永远是黑黑的小麦色么;你知道当我看见手术室的红灯灭了,你被从手术室推出来脸白得晶莹剔透,我整个人都呼吸不了了吗;你知道我脑袋里嗡嗡的全是你生气的样子,你大笑的样子,你无奈的样子,你沉默的样子吗;你知道我有多离不开你吗,摩卡。
你不会知道。
就像我不知道有多小的概率,车把人迎面直直撞出十几米;我不知道有多小的概率,那个人是为了推开一个年幼的小孩;我更不知道有多小的概率,那些只有出现在电视里报纸里小说里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边,你身上。
我的摩卡。
我爱的,热心的,善良的,勇敢的,摩卡。
你怎么可以这么离开呢,你爽我一次约还不够吗,你要把以后所有的约都爽掉吗。
当时我有多恨你。
我没去你的葬礼,而是去了学校的天台,带着我很久都没碰过但是你一直都很想听的小提琴。那天我没掉一滴眼泪,我希望最后的小提琴声可以跨越时间和空间,用最勇敢的音符为你奏响亘古不灭的安魂曲。
你离开我已经一年零二十七天了。我在对你的思念里活了一年又二十七天。
就像是活在液氧里,可以呼吸,但已不是熟悉的世界。在不熟悉的世界里摸索和死了没有任何区别,所以,我为你死了一年又二十七天。甚至长过我们在一起的十个月零五天。
Rose为Jack活了一辈子,来纪念他给她的4天。我也要为你而活了,真真正正地带着笑容,为你,为我们而活。
你看你们多像,短暂而简单的存在,却温暖了一个世纪。亲爱的摩卡,我很想你。
那么请你原谅我的长大吧,就像我原谅你爽掉了我们一辈子的约定。你会为我开心的,对吧。
所以,我要离开了,摩卡,离开这个美丽的国家,离开我们的梦想,离开那个有你的曾经。
但是别担心,你要知道曾经有一种放弃,变放弃为永不结束。
我真的看得见,你们都还站在那里,伸出手迎接我们的宇宙。笑容灿烂明媚,一如当初,一如那片海洋,经年,不朽。
——2013年8月9日
爱你的丫头
于机场大巴上
我在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遇到你,却因为年少的任性与倔强与你擦肩而过,现在,只能这样在无人的地界,静静地感受你带给我的无限关怀与爱恋,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爱的到底是谁。
何必想念
赵丹盈
你不在。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我穿着麻布拖鞋从卧室走到客厅给自己泡了一杯速溶蓝山,不加方糖,在茶几上拿了两块冰糖扔进杯子里。你说,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用键盘写字的呢,我都忘记了,总之是离开你之后吧。
前阵子我看见你了,就在我家楼下的红绿灯,我隔着一条马路,看着你身边还陪着另一个姑娘。我低着头用余光偷偷地瞥你,你没看见我,然后渐渐远离了我的视线。我想走过去和你说句话,却心生胆怯,想想还是算了。
时间久了,记忆都开始落土发灰。
渐渐地我开始想起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零零散散的片段像是碎掉的玻璃碴子,扎得我心里隐隐地疼,疼得发闷。
晚上十一点多的街道上行人已经很少,五月份的蚊子开始猖獗,我站在马路边上总有路灯下的蚊子落在裸露的胳膊和小腿上。我觉得那时候的我就像是一个等着恋人私奔的小女孩,心里夹杂着雀跃和紧张的情绪,却更向往着远方。
那是我第一次晚上从家里偷偷跑出来,锁门的时候还能听见我的心跳声音。楼道里很黑,可是我不害怕。
我特喜欢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你开车时候的侧脸,肤色很白,笑起来就勾着嘴角。晚上的车也越来越少,我看着车速表上指针偏过的角度也越来越大,心里却极度平静。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你在左手边的时候,我心里就总是平静得一如湖水。
路上的街灯已经变得孤单,到街外的时候已经很少有街灯,你开着车,我和你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车窗外的光线很暗,暗得甚至看不清周边的树。
车子慢悠悠地走,消磨了手掌心里大把的时光,以至于现在想起来还有零散的粉末轻易地迷了眼睛。
夏天的温度总是高得让人烦躁,有时候晚上我留在学校补课,每每下了课看见你在校门口,我就冲着你笑。然后坐上你的摩托车后座,环上你的腰,等你送我回家。
车停在距离单元门口稍远一点的地方,你下车和我说话。隔着昏暗我抬头看你,眼睛里有微微的光,看得我心生欢喜。
我记得几年前,许嵩在还没什么名气的时候出了一首歌,《玫瑰花的葬礼》。这首歌在日后渐渐流行成街头巷尾朗朗上口的调子,当然这都是后话。隔了这么久,唯一让我记忆清晰的歌词只有那么一句,太过鲜艳的爱情终将凋零。
太过鲜艳的爱情终将凋零。带着嘲讽的味道和口气。
分开的时候我还带着赌气的心理,删掉了QQ,删掉了电话。像是初初接触爱情的孩子,固执地等着你来哄。哪里想到,分开就成了两两相隔。你总是和我提及现实,现实冷漠得让我懒得回头看它一眼。
高考之后。我放低了身段问你,我说,你后悔吗。你避而不答,我就再也找不出什么话题和你纠缠不清。我以为自此你就成了我再也不能触碰的念想,所以某天看到你来电话时候心里惊喜得不得了。
分开之后再见到你我竟然有些紧张和局促不安,其实每次见你我都会带着些许的紧张,许是心里的距离使然,早就给结局埋下了恰到好处的伏笔。
我像之前一样,侧坐在你摩托车的后座上,右手臂环住你的腰。从后视镜里能看到你的下巴,我把脸埋在你的肩膀上,不知喜忧。
很久之后,我有了新男友,你换了两任女友。
你用另一个号码加我QQ问我过得如何,我说不错。你说你也还好,你还说现在的女朋友拉黑了你所有的好友,我给你回复呵呵。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再很久之后的最近,你说你又是自己一个人。然后我突然就释怀了。我知道你过得不好,天天泡在网吧里打游戏消磨掉大把大把的时间。你说想见见我,我找各种理由推辞了。我怀着好奇的心理问你们分开的原因,你说,天天吵架,没意思了,云淡风轻的口气。
想当初我们连吵架的机会都没有,你觉得我现在该如何安慰你。
我像是局外人一样在说一个无关轻重的乏味故事,现在早就不觉得有多难过。一如《失恋三十三天》里,黄小仙所讲,和平分手,各有新欢。
何必想念呢,说是前任都觉得稍稍欠了那么一点入戏的感觉。我又一次删了你电话你QQ,这次是真的就要不记得了。
悲伤的旋律在耳边飘荡,恍惚间看见了过去的时光,泪想涌出眼眶,藏在心底的悲伤无法遗忘。那些美好的时光充斥着令人啼笑皆非的荒唐,曾经的年少痴狂,到头来只是一场玩笑。
是我挥霍了那些美好
姜羽桐
十月末,秋意愈发浓烈的时候。我和赵泽坐在操场的单杠上,故作深沉地盯着天空发呆。双腿晃荡着打摆子,赵泽的背脊在残阳的辐射下渐渐衍生出透明的光,仿佛是将他全身穿透了一般。
赵泽脚上的两只鞋子一红一绿。赵泽说这叫非主流。我说我不懂,我只知道我们是混日子的。今天的太阳落下去后,明天还会再升起来,时间相对于我们而言是可循环的。总言之,我们每天做的,无非就是浑浑噩噩,得过且过。
就像现在。
尽管是深秋,尽管这时的温度陡然下降。但赵泽手上的蛋筒似乎从六月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巧克力味的、奶油味的、香芋味的……虽然口味间或会有变化,但那种蛋筒的牌子却是一直不曾变过。这是很难得的。起码我以为,他没有像换女朋友那样勤快地换冷饮,应该算是进步了。喜新厌旧是应该的,从一而终却是很难的。
脚下浅浅地堆了几片叶子,应该不是枫叶,就算太阳的余晖把它镀得满面通红。然而,假的终归是假的,因为在我们学校根本不存在枫树。我打量着对面的两栋楼,它们深深地陷落在彼此带来的淡灰色阴影下,一只麻雀扑棱着羽翅簌地飞过,像是划裂空气般的响声打破了许久的寂静。见我突然没了声音,赵泽“噌”的一声跳下单杠,指着其中的一间教室,“喏,这时候该上课了吧。”我耸耸肩,不置可否。他把剩下的巧克力脆皮匆匆塞进嘴里,双手在嘴角上来回蹭了蹭,就像是在用抹布。
赵泽和我便慢慢腾腾地往教室的方向挪。我们并没有听到打铃的声音,但是万径人踪灭的操场用无言的沉默告诉我们上课了。也许是打了,又或者没有,那又怎么样呢。对于高三的我们而言,除了放学的铃声一切都是多余的。
包括这时象征着一天结束的落日也是多余的。多余得都有点可笑。赵泽走在前面,光芒的小脚就在他的肩膀上一下下地跳动。我们习惯了这样走路,像饮食一般细嚼慢咽,不急不躁。因为穿的是薄薄的运动鞋,所以可以很清晰地感触到石子的棱角,略微有些硌人。我低着头,口齿不清地哼着歌。但我想那应该是跑调了。
“吴睿,放学后你去哪儿?”赵泽忽然停了下来,转过头来定定地问我。
他逆着光的半张脸被抹上一层阴影,表情一如往常的平静,黑色的瞳仁像死灰一般寂静,流转着沉默的气息。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是。似乎三年来他都是这样的。像是不为外界所打扰的那样,静静地生活在属于他自己的小世界里,至于外界的喧嚣繁华,则与他毫无关系。
“回家啊,然后上网,你呢。”我把手背在脑后,抬头瞥了眼天色。像是要下雨了。
“嗯,那正好。晚上八点你等我。”
“行。”我们继续前行。教室里灯火通明,五十多个人像是没有实体的幽灵般安静,完全可以用绣花针落地都听得见来形容他们保持寂静的默契。雨云愈来愈厚,很快那血色的彤云就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