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一下,如果是你从小被一大群血脉相连的亲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你的性命,欲除之而后快,你会有什么感觉?”将心比心,他应该明白她的感受吧?性命时时刻刻受到威胁,那种被逼到绝路的感觉,正是成就今日的叶千秋的主要原因。
刚来这个世界那会儿,要说重要的人,其实也还都是刚认识的陌生人,对诸王也没有明确的恨意,可以说有点事不关己的心态,但当时头上还在疼痛的伤口,让她立刻便明白了自己深陷其中,性命时时受到威胁,随时都有可能被害死的事实。成为一代明君,其实保护自己才是她最大的动力,而后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有了重要的人,想要做的事,然后真正将皇帝的责任当作自己的职责,渐渐喜欢上这一顶级职业。
“以前的我,地位不稳,手中权力有限处处受制,加之原本就是被逼无奈才登上帝位,对政治没什么兴趣,未免引起亲族相残,祸及百姓的悲剧,便索性什么都不管,只要他们没做得太过分,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自从坠马那次死里逃生之后,我终于想通了,继续隐忍下去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要保护自己重要的人,让国家繁荣富强,就必须丢掉那种天真的想法。”她承认自己有说谎的成份,但也也不尽然,至少以前的叶千秋,的确是不愿看到亲族相残,将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的。
“传言是在怎么说我,我也不是不清楚,但不管传言如何,不管别人看见的我是什么样子,你所看到的才是我真正的姿态。”叶千秋暗暗捏了一把汗,这男人太敏锐了,不知不觉竟被他发现了可疑之处,得小心一点才行。
“好好,我明白了,可你脑中那些千奇百怪的东西是在哪儿知道的?深居宫廷的你,却知道那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未免也太奇怪了吧?”说起来,她挖穿澎国宫墙的手法,虽然听说是从盗墓贼那里学来的,但她是从哪儿听来的他还一直都没问她。
“宫中的书库收集了各种书籍,多看点书,多思考探究,自然就能明白许多事情,不过,这要脑子够聪敏才行。”叶千秋眯眼笑了笑,虽说是编的谎言,但那种毫不谦虚,暗示自己聪明的言辞,还是令花镜月不禁汗颜。
“是是是,你聪明,唉……真不害臊,这要是被别人听到,那就丢脸了。”她的不谦虚,他已经习惯了,可是每每这时,他还是忍不住替她害臊。
“有什么关系,我说的是事实嘛!”叶千秋灿烂一笑,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过分谦虚是骄傲的表现,我就喜欢直白的说话方式,也许我说了很多让你们听起来奇怪的话,但那正是我的性格使然,并没有哪里好奇怪的。”
一句话,解释了花镜月另一个疑问,仔细想想,灵魂穿越这种事,一般人都不会想到这么邪门的事,所以,就算她不解释,他应该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不想他一直抱持着怀疑,这才找借口蒙混过去。
“好,你不用解释了,我都明白了。”花镜月连忙打住她再说下去,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原来这叫直白,他算是长见识了。
见他那副受不了的样子,叶千秋如他所愿没有再多言,半合的折扇轻轻掩唇,不禁垂眸浅笑。
虽然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看到小夫妻俩这一来二往,宇文卉不觉扬起一抹轻轻的笑意。
这就是人们说的天伦之乐吧?虽然没有子孙绕膝,但看到他们二人夫妻恩爱的样子,她再次确信,即使前途有无数艰难险阻,以他们深厚的感情,也一定能克服困难,获得幸福的未来。
马车穿过人来人往的街头,叶千秋掀起小窗前的帘子,看着掠过窗前的一景一物,无意间的一瞥,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在街上的人群中,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污的小孩正手拿破碗,来回向经过的行人乞讨着。马车行了一段,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她又看到了几个乞丐,或老或少,要么在街上行乞,要么萎靡不振的坐在街边,等着好心人的施舍。
放下帘子,叶千秋先前的好心情已经被不复见,直觉得心中沉闷,让她有点透不过气来。
自己明明都已经长大,可是还会受到身为孤儿这个事实的影响,看到那些无依无靠,只能靠行乞为生的孩子,她就不禁想到自己。如果没有孤儿院的照顾,也许她就跟那些小乞儿一样,只能靠着行乞生存,说不定早就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
“千秋,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看她神色不对,花镜月不禁担心,连忙挪身做到她身边。
睁开眼,她轻叹了一口气,“开办教学看样子要先延后了,在此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处理。”
“怎么了?你刚才看到什么了吗?”刚刚还好好的,肯定是看到了什么让她心情不好的事,所以才会深色丕变吧?
“嗯。”她点点头,“我看到街道上有好几个乞丐,这里明明是附近最繁华的城镇,却在这么短的距离内看到那么多乞丐,这样的世道真是令人痛心。”
明白她心情不好的原因,花镜月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温柔的安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附近的地方都很贫困,这个城镇能如此繁华,这还多亏了是处在通往边境的路上,跟附近的城镇相隔较远,过往商贩要在此落脚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