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从暖阁跑出来后,闵书玉被气得潮红的脸色瞬间变成了似笑非笑,他站定了,转回去看向不远处的暖阁微微出神。
“公子,接下来怎么办?”紧随在他身后出现的行桦站在原地恭谨地问道。
“你去东跨院,就说我要回府去,既然大小姐已经有了心上人,书玉不敢强求。”闵书玉嘴角微微勾出一个冷酷的笑容,他就不信作为将军府的继承人,将军会纵容她为所欲为?今日的侮辱及这两年来的弃而不理,他会通通的找回来。
“公子真的要回去?”行桦表情茫然,他有些不懂,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说走就走了?
“哼!你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旁的不要多问,其他的你就自己发挥吧。”闵书玉挥了挥手,不耐烦地斥道。
“这……是!”行桦应着就要走。
“等等!”闵书玉叫住欲走的行桦。
“公子,您还有什么吩咐?”
“到了东跨院,将军若说发生了何事,你只需说那位不会说话的苍荞公子在大小姐处即可。”闵书玉眼中精光乍闪,嘴角的笑也带了几分灿烂。
“属下明白!”行桦点头,动作迅速地离开了玉兰园。
闵书玉转回身,整了整自己头上的帽子,悠然地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暖阁里,苍荞硬是给双栖又重新上了药,换了药布包好。
“这么多日子,一直都是你照顾我的吧?”双栖半倚在身后的枕头上,看着面前的苍荞,她的眼睛一刻都不愿离开。
苍荞笑了笑,却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看你的黑眼圈就知道一定很累,来,你再上来睡一会儿。”双栖拉住苍荞的肩膀就要拉他到床上去,但苍荞却是坐在床头不肯动。
“是怕弄痛我的伤口?”双栖猜测着他可能有的顾虑。
苍荞摇了摇头,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出了几个手势。
“你是说我们同床已经有违礼法,已经做错了,你不能再错下去?”双栖皱紧了眉,他们刚刚不是还相拥而眠的嘛,现在他来说礼法似乎有些本末倒置。
苍荞看向床尾,眼睛躲避着双栖的注视,几乎是很细微地点了点头。
他的意思是和她在一起就是错的喽?他明明喜欢的,却偏要口是心非。
“那好吧,既然你觉得我们这么相处有违礼法,就请苍荞公子回自己的住处吧。双栖的伤已经无大碍,不敢再劳动苍荞公子照顾。”双栖眼睛一直注视着他,话虽然说的绝情了些,但那眼神却是隐隐透着期盼,她很希望他能够脸皮厚些,告诉她他不过是逗她玩,他不是真心想要那么说的。
听了双栖的话,他的身子一僵,她何时用这么冷淡的语气和他说过话,而且她就因为他不肯上床去,就生气了,就要和他划清界限吗?是这样吗?
他抬起头看向她,她的脸上挂着淡淡地疏离,似乎他们真的是陌生人般。
双栖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的动作,发现他抬头,她赶紧敛起期盼的目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冷淡起来。
苍荞眼睛闪了闪,静静的点了点头,然后,似是失了魂般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便往门口走。
“你!”双栖真的快被气疯了,他怎么就能这么老实听话,她让他走,他就真的走了?唐莳在做错了事的时候,还知道撒个小娇,让人不忍责备他,这个榆木脑袋怎么就能这么愚下去。
苍荞只觉得脑袋里浑浑噩噩,什么都想不起来,他脑中唯一留存的就是她让他走,去他该去的地方,他朝着门的方向走,中间撞到了熬药时坐的小木凳都没有感觉。
“唉!”双栖暗暗地叹了口气,掀了被子,也顾不得穿什么鞋,几大步就走到苍荞身后,手臂一用力就拉住他往门框撞去的身子。
“你连我说的是真话还是气话都听不出来吗?”她不由得低低的叹息着。
她刚醒过来就要做这么大的运动,她的伤口又开始疼了,只怕这么一折腾,快好的伤又得拖上一段日子了,不知道过年时还能不能赶得及放礼花,她暗自想着。
苍荞只觉得身子一晃被人抱进了怀里,而浑噩的思绪却没见清醒。
“是我错了,你虽然看似比别人坚强,但却是最经不起至亲之人冷言冷语的人。”双栖从他身后抱住他,脸伏在他的颈边低低说道。
“对不起!刚刚我只是说的气话,我不希望你走,所以才会拿话激你。”双栖很无奈的解释着刚刚的行为,并且认真的道着歉,谁让在这个国度里女尊男卑,男子生气了,作为女人就得哄,绝对是不可以大骂,更不可以出手的,她怎么就以为苍荞和她那个时代的男子一样,就会犯了个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苍荞被她呵出的热气弄得脖子一痒,又听她说着道歉的话,已经凉透的心,却又瞬间解冻了,那浑噩也被吹散。
他还是生气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她在一起,他就会常常变得不像自己,但他却不想那么快就和她和好,即便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但他就是想用这短暂的时间和她相处出一份地久天长。
双栖抱着苍荞的身子,她感觉得出他身子的僵硬。
“对了,这里昨晚被我咬肿了,我给你上点药,不然,会发炎的。”双栖见他还不肯转身,自然还得想办法,她的手轻轻地滑向他的右胸,在那里停了下来,声音中带了些暧昧。
苍荞本是不想那么快就原谅她,但听她言语无忌,脸刷的就红了,也顾不得生气,腾的转回身瞪着她。
“嘿嘿!我也是为你好。”双栖傻笑地看着苍荞,企图以这样的话来打动他,但发现他的脸竟然是黑中透着红的,她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真的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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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跨院。
行桦脸色苍白,眼睛泛着红,脚步凌乱地朝将军的住处行来。
“咦!行桦,出什么事了吗?”凤修逸身边的大侍童青平正端着脸盆往院外走,看到行桦不仅有些疑惑地问道,行桦是闵公子身边的随侍,平常很少往这里来的,今天这么早就来这里是怎么回事?
“青平哥哥,将军和主夫爷在吗?”行桦抽了下鼻子,声音难掩哽咽的问道,他平时和这个青平的关系还算不错。
“在的,将军和主夫爷还说一会儿要过去看大小姐和闵公子呢!你这是怎么了?”他们将军府一向对闵公子极为礼遇,不会有什么委屈他们的事发生,他这是怎么了?
“那还请哥哥通报一声,就说行桦要向将军禀报关于我家公子的事。”行桦向青平行了个礼,也不答他的问话。
“还通报什么,你跟我进去就是了。”青平细眉微蹙,他看行桦的样子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既然有大事,那些俗套还管它做什么,他拉着行桦往内院就走。
等到了云墨痕及凤修逸的住处,他轻扣了下门,也不等门里的主子回应,便拉了行桦往里走。
作为将军府主夫爷的大侍童,有极为重要的事要报时倒是可以不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所以,青平的做法也不会引来责罚。
云墨痕早已起身,正坐在厅内喝茶,看书,她的习惯和现代的一些男性家长差不多,喝喝早茶,看看报。
凤修逸则是还在内室整理仪容。
听得青平带了行桦进来,凤修逸才从内室出来,和云墨痕一起端坐在客厅。
“你说双栖明白的告诉书玉,说她已有心上人,不愿委屈那人,所以不打算娶书玉?”云墨痕眼睛微微眯起,已有发怒地征兆。
“是,而且公子说愿意与那人共妻,大小姐不但不珍惜公子的一片心意,还……”行桦说到这里,声音抽噎,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般停了下来。
“还什么?说!”云墨痕听了行桦的述说,心头一阵大怒,再听他欲言又止,似是还有什么更加难以让人忍受的事,便大声喝道。
“大小姐还动手打了公子,公子却说不怪大小姐,大小姐会这么做,也是因为对那人真的疼爱到了心里,既然这样他愿意退出。可是,小的看得出公子很伤心,而且小的没看出那位苍公子哪里比我家公子强。”行桦被云墨痕的喝声吓了一跳,趴伏在地上的身子抖了抖,但说出的话很明显是在为闵书玉抱不平。
“她还反了,竟然学会动手打人了。来人,把那小兔崽子和那小贱人给我带到这儿来。”云墨痕朝门外喊道,她云家的人从来只该在疆场杀敌保家卫国,还没有谁敢对男人动手的。
听到将军的喊声,门外进来十几名侍卫,一身威武之气,只等将军吩咐便会有行动。
“将军,你先等等。”一直没说话的凤修逸寻思半晌,才说话。
“修逸,双栖的做法委实不厚道,你莫要拦我。”云墨痕以为自己的夫婿是要阻拦自己教训女儿,脸上满布着不容置疑的表情。
“我不是拦你,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去看看书玉那孩子,毕竟他在我们府上住着,若是让亲家知道我们薄待了人家的孩子,亲家恐怕会找上门来呢。”凤修逸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让云墨痕也冷静了下来。
“修逸说的对,你们把那小兔崽子和那小贱人给我带到茗书院去,我在那里等着他们。”云墨痕一挥手,一班侍卫便领命抓人去了。
“行桦,你也不必替你家公子委屈,等把事情弄明白,我们自然会给他个交代。”凤修逸站了起来,沉声说道,随即拉了云墨痕往闵书玉的茗书院去了。
行桦站了起来,恭敬点头,只是眼中有抹狡狯之光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