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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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墙上的“拆”字让人望而生畏

我害怕见到一个字,那个字就是用红色的油漆书写的“拆”字。它本身并不可怕,没那么阴冷,比“杀”“死”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字好多了。在书本以及媒体上,也就一个非常普通的字根,但一旦变换位置,就让许多人望而生畏起来。

城市的发展,要修建道路和一些新兴工程,许多老式建筑就要遭殃,要被新式的“火柴盒”式的高楼所占领。这一新旧的交替时刻,“拆”字就粉墨登场,扮演着它因环境改变而改变带来的特有威力。就在我居住的城市里,每天出门就可以看见这些红色的“拆”字,见久了,我就总是产生幻觉,以为哪些书写得不是很规矩的“拆”字是蘸着鲜血书写的。“拆”字上还加了一个红色的圆圈,就跟一个人的名字被打了黑框一般,没什么两样,就表示这个建筑已经判了“死刑”,在一定期限内要就地消失,化为泥土和碎片。虽是凝固的东西,与人相伴久了,感觉它们也有生命力。那种生命是跨越时空,风月相伴,雪雨雷电敲打中,毅然挺立的一种岁月沧桑。

被书写“拆”字的建筑被判“死刑”也许我们都很无奈,也许是时代发展的必须,也许是时代发展的必然,新事物要取代旧事物。在新旧交替时,每个死板的老房子都有许多不情愿,那是一段历史的见证,那是饱经风霜的一个缩影。那里有太多的故事,它们见证了许多故事,书写了很多历史。有欢乐、悲伤、喜悦,有泪水、疼痛,每个建筑都伴随着人间五味杂陈,与时空一同存在,与岁月一同交替。

它们在抵抗与拒绝,不想在“脸上”写个人人皆知的“拆”字。尤其是那个血红还带圆圈的“拆”字,惶恐中总是联想到即将押赴刑场的罪犯般。背上的名字被红勾勾选一样,死亡总是令人害怕和窒息。即使是英勇就义的英雄,抑或是罪大恶极千刀万剐罪不可赦的罪人,也害怕失去生命。在罪犯即将走完他生命最后的时刻,执法者都会给予做人最后的宽容,给他吃饱喝足,酒肉饭饱,做鬼也不能做个饿死鬼。

我们在对这些没有犯法的建筑时,没有给予一些起码的尊严,那个“拆”字能不能不要画在它的脸上,让它消亡的时候也是一个干净的躯体,不要掺杂一些不和谐的色彩。给予它足够的尊重,给予它足够的人性,把那鲜红的令人畏惧的“拆”字印刷成黑色散发给它,起到一种告知义务,未尝不可呢?同样是一种告知,墙体上的和白纸上的就千差万别。环境改变着我们,同样影响着我们。

墙体上的字是人书写,告知的也是人。可一旦“拆”字上墙,即将消失在人们视野中的建筑就在紧张与惶恐中度过,里面经营生意的立马就从车水马龙的繁华之市,跌落成无人问津的衰败与萧条之荒野。虽知寿终正寝的时日即将来临,建筑中的生命总是有些焦虑与不安。喜欢安定的人群总是有些依依不舍,不忍离去,那种落差与心情一时间难以愈合。

有多少建筑在我们的视野中消失,又有多少建筑在我们的视野中拔地而起。在转换之间,“拆”字起到桥梁和纽带作用,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我们的环境在发生改变,新的不断在取代旧的,可是“拆”字的书写方式一直在沿袭,让人望而生畏也。

(原载 红网《光明日报》求是理论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