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野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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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为农民照相

1982年开始,我利用休假日和实施承包制后所挤出来的时间,干起了临时小买卖。

开始是从鞋厂进回一种休闲便鞋,骑着单车跑到农村到处叫卖。虽然赚到一点钱,但是非常辛苦。

摄影是我的一项爱好,在农村卖便鞋的时候,发现农村的山山水水,真是美丽极了。农民都盖起了自己新居,大片大片的金黄色油菜花随风摇摆,那紫色的草子花也开满在田野上,还有小路旁那旺盛的野菊花也在显示它的美丽。春耕、插秧、收割的景象,我觉得都是一幅幅美丽的图画。

农村里的年轻人,生活非常单调,文化生活很少,他们年轻漂亮,喜爱照相。由于交通不便,照一张相片要跑到城市里来,特别是那些老年农民,想与儿孙们照一张全家福相片,更为困难。

根据我所了解的这些情况,决定来到农村当一名流动摄影师。我读初中时,班上有一男同学的爸爸是一位摄影师。自己开了一个照相馆。那位男同学因身体有病,没有继续升学,一直跟随父亲学习摄影。我找到了他和我合作,以他店铺的名义,用他的发票和店章在农村干起了摄影的行当。可惜下乡的时间太少,因为我的主要工作还是上班,在单位加班加点,每星期只能挤出一至两天时间下乡去照相。每次下乡照相,生意很不错。与他们混熟了以后,到一定的时候,那些年轻人都在家等我上门服务。我的摄影技术使他们非常满意。我与那些年轻人交上了朋友,每次照完相后,他们还送给我许多自己种的新鲜蔬菜。有时候,留我在他们家里吃饭,农村人的善良和淳朴,时时让我感动。

我服务态度好,特别讲信誉,照相时不收钱,送相片来时再付款。如果照得不合乎要求,负责免费重照。

我很注意宣传照相的好处和意义。我劝老人坐在自己的新居门口,照一张全家福作永久留念。我对老人说:“房屋是不能搬到照相馆去照的,我上门替你们把新房和幸福的一家人照下来,您儿孙满堂,别人一看到这张照片,就能体现出您的好福气呢!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呀!”他们被我说得前仰后合地哈哈大笑起来,为此大家都找我照相。

乡下老人对照相的事,看得很隆重,照相之前,除穿上最好的衣服,梳理头发之外,还要洗干净脸和脚,换一双干净袜子。

干这个行当,我觉得很有乐趣,在城市呆久了下到农村,又是另一番感受,空气好,视野开阔,农民朴实的品质、风土人情、美丽风光,都摄在那张彩色的照片之中,既挣了钱,又陶冶了我的情操。

好几次下乡照相,差点被狗咬了,我最害怕狗,稍不留神,狗随时都会攻击我。有一次,我推单车轻轻路过一家农户门口,突然两只大黑狗爬起来像老虎一样扑向我,吓得我哭起来了,眼看就会咬到我了,我用单车横挡着,幸好主人及时出来制止,虽然有惊无险,但好久还心有余悸。从此,不敢再下乡照相,终止了这一门副业。

城市里挣钱很难,你想到了,别人也早想到了,竞争很厉害,还是只有面向农村。听说长沙东山地方的光皮辣椒著名又走俏,我不辞劳苦地每天早上4点起床,一个人骑单车跑二十几里路去东山集市进红光皮辣椒,到达东山集市才5点半。进满半袋辣椒后马上又往长沙菜市场跑,摊在地上卖到九点钟,有时全卖完了,有时会剩下许多辣椒卖不完。我上班时间是上午10点到下午6点,只好把剩下的辣椒运到娘家便宜卖给左右邻居。有时能挣到一些利润,有时没挣到利润,就挣到辣椒,做了几个月的辣椒生意,但从来没有亏过本,两家也不要上街买辣椒吃,吃不完的做成剁辣椒,留着冬天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