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等快马加鞭,出居庸关,过怀来,宣府,阳和,很快便到达边关重镇大同。他们走的路线是当年朱祁镇带兵跟瓦剌对决的路线。而任文辉运送宝藏的路线,是从紫荆关出蔚州,一路赶往大同。从大同处出关,入甘肃境内寒天教。
木天之等到达大同已近旁晚,驻守大同的青龙教门人隔着屏风,将群豪暂时情况说了一遍,圆徳方丈等似乎也怕惊扰了大同驻军,居住在距离大同六十多公里的罗汉洞处。里面除了少林圆德方丈,武当玄灵道长外,还有昆仑派掌门葛衣,从摩天崖逃出直接回崆峒派的云翼云道长,还有距离罗汉洞不远处的恒山悬空寺掌门路云。
任文昌和那批宝藏自被圆徳等转运出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任何消息。任文昌没有在露面,宝藏也不知道被他们藏在了什么地方。而寒天教任仲的人,到现在为止还未出现。
青龙教门人正禀告着,窗子外忽的传来呼呼声响,隐隐沙尘坠落。木天之抬头,但瞧远处天空昏黄一片,难道是风沙?转头询问,那门人拱手道:“这是扬沙和浮尘,塞外最常见的天气,一般发生在春天大风,空气干燥的情况下,风沙从宁夏,甘肃等地席卷而来,可以从二月持续到六月,时间不定,风沙最少的是八九月,所以很多商客选择的贸易日期一般就在这几个月,可以避开风沙减少损失。”
木天之哦了一声,吩咐他们继续探听各门派消息,一行车队也不进大同镇,直接转道罗汉洞。罗汉洞地处偏僻,极其不易寻找,木天之等人在道路上转折可好久,方瞧到风沙之中孤立的一座夯土筑起的客栈,客栈占地面积极大,宛如一处土城堡,残缺不全的褐黄旗帜拍打着风沙,上书归来去三字。
木天之忽然想起分别是那个门人的禀告,罗汉洞那儿只有一处归来去客栈,里面住的要么是一些躲避仇家隐姓埋名的江湖草莽,要么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朝廷通缉犯,一般走货商客不管遇到怎样大的风沙天气,都不敢在那儿投宿。而归来去,原来的名字叫鬼来去,意思是居住的人都像鬼一般,只能活在阴暗见不得光的地方。
木天之抬目瞧着,一个门人忙上前来搀扶他下马,恭敬道:“公子!”客栈内,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板娘迎了出来,但瞧她一身打扮花红柳绿,极是招展。脸上厚厚的脂粉遮挡着瞧不出真假的笑意,一手拿了个团扇,一手扬着手帕。笑目打量木天之,手帕一扬从木天之脸上扫了过去。欢喜道:“哎呀,哪来的小哥,生的这般俊俏,快请!快请!”
她的手帕从木天之脸上扫过,木天之只觉得手帕之中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味,那气味被她身上胭脂水粉遮挡,但木天之还是嗅了出来。那老板娘一边引着木天之进客栈,一边吩咐她身后的一个名叫大鹏的高大男子帮着把马车上的货物运往后院。木天之等刚行到门口,客栈内,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快速走了出来,一身青灰色长衫,腰间配着锋利宝剑,他的身后还跟随了四个与他打扮相同的男子,手中均握着锋利的长剑。
木天之还不识的这青年便是昆仑派葛衣,二人擦肩而过,相互望了一眼,葛衣带着四个随从上马而去。老板娘一路引着木天之进客栈,但瞧眼前大厅甚是广阔,不时可以瞧道几个大汉在那儿划拳喝酒,也有五六人一桌,在那儿沉默低语,很多兵器就摆在桌子上,墙角边。走了十几步,前面转折处台阶架起的一个如同小型雅间的地方,一个裸露肩膀透出半壁麒麟纹身的大汉在那儿舞刀弄枪,自夸自雷。他身侧的宴席上,哈哈大笑着七个大汉。
那老板娘一路嬉笑妍妍引着木天之进入客栈,一下子所有的目光都转了过来。木天之咳咳了一声,微笑道:“老板娘,你这客栈,有些特别!”那老板娘团扇一挥,肩膀就架在了木天之的肩膀上:“小哥可是见外了。来往都是客,哪有什么特别不特别的。只要这银子到了嘛,管他死的活的,我这客栈来者不拒!”
木天之瞧她媚眼飘来,愣了一下,忙向着身后随从要银子,借着转身之际,就将肩膀从她胳膊下拖了出来,转身微笑道:“老板娘,这是一百两银票,老板娘请先收好,阿凉第一次代替家父出货,以后还请老板娘多多关照!”
那老板娘接了银子笑的更是勾魂荡魄:“哎呀,小哥真是客气了!别老板娘老板娘的叫,这才是见外呢。大伙儿都称呼我为玉奴娇,你以后唤我玉姐就是了!”木天之又是愣了一下,玉奴娇瞧他样子,心中轻笑,伸手便挽了木天之的手掌,带着他上楼:“来,我带小哥去瞧房间!保准我们整个归来去客栈最好的雅间!”她最后一句说的很轻,脸面几乎就要凑到木天之的脸上。
忽然之间,身后刷的风响,木天之忙转头,只瞧刚才那身负麒麟耍大刀的大汉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一楼楼梯口,黑黝黝的宝刀正指在木天之肩膀。木天之吃惊,身后两个随从已然拔剑。那麒麟大汉瞧了不瞧他们一眼,宝刀陡的一划,向那两个随从扫了去。利刃带起风声,那两个随从楼梯上翻身而起,同时落在那麒麟大汉身后。
一下子所有的目光都扫了来,那麒麟大汉一哼:“有几下子!”宝刀横劈斜砍,两人躲闪后退。木天之来时曾经吩咐过,想进客栈恐怕不容易,要露两手给他们瞧,但也不要露的太多,进门的打斗,必须要败。但是眼瞧这大汉使得几乎都是杀招,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怎样才能败得不漏破绽。那大汉宝刀劈空,凌厉而下,二人向后躲闪,只听啪的声响,眼瞧的方桌被大汉一刀斩为两断。二人吃惊,那大汉宝刀地上一扫,卷起的桌子,便向二人胸口撞去。二人一个迟疑间,胸口便已中招,身子趔趄,撞到在墙上。
那大汉提刀又欲劈上,木天之忙转头向着玉奴娇道:“玉姐,这……!”玉奴娇打量了一眼木天之的神色,忽然换做一笑,转头大喝道:“都住手!”走下台阶向着那麒麟大汉斥道:“麒麟虎,酒喝多了。在我玉姐的地盘上伤人,你是不是皮肉又粗了!”那麒麟虎身子晃了一下,似喝了很多,收起宝刀道:“玉……玉姐,您息怒,我这不是闹着玩的嘛!我哪敢在您的地方盘闹事,那个!”抬头向着木天之道:“小兄弟,我麒麟虎对不住你,刚才酒喝得多了点,伤了你的人,那个,你见谅!”
木天之下楼瞧那两个随从的伤势,抬头向麒麟虎道:“大哥一把宝刀耍的着实厉害,小弟叹为观止,我的兄弟技不如人,怨不得大哥!”身周桌子上似乎传来冷笑声,麒麟虎哈哈一笑,拍了拍木天之的肩膀:“小兄弟爽快,我麒麟虎交你这个朋友!”抓起桌上的酒坛倒了两碗酒,就要跟木天之对饮。木天之迟疑了一下,正接碗的刹那,心神忽的一晃,脑袋有些晕晕的,忽然想起刚才玉奴娇那手帕中的异味,难道是迷药。
麒麟虎瞧他这样子,哈哈大笑道:“小兄弟莫非就这点海量,这酒还没喝呢,就先晕了!”玉奴娇侧头瞧着木天之,眉目中闪过一丝微笑,心中似是会意,接过他手中的酒碗,亲切的上前搀扶:“一定是一路奔波小哥累着了,来,玉姐扶着你回房间去!”那两个门人忙抢上前去呼道:“公子!”玉奴娇目光一转示意麒麟虎:“瞧你将两位兄弟伤的,还不快给两位兄弟找点创伤药敷上。”那麒麟虎啊了一声,一拍脑袋道:“我这记性,真对不住!”胳膊一挡便把两人拦了下来。
玉奴娇扶着木天之上楼,木天之的房间在二楼最楼头,走的那段走廊,木天之基本上是迷迷糊糊头已经垂到了玉奴娇的肩膀上。但是借着眼角的余光,还是瞧道了一楼柱子后,正在低声喝茶的少林圆徳掌门,武当玄灵道长和崆峒派的云翼云道长。三人目光正向楼上望来。
玉奴娇搀扶木天之进房间,将他放在床上的刹那,那如朕亲临的令牌登时掉了出来。玉奴娇捡起来瞧了片刻,心下吃惊。侧目打量木天之,难不成他是皇室的人,刚才那两个随从楼梯上一跃之间的功夫不落,难道竟是东厂锦衣卫。悄悄将令牌塞回他的怀里,转身掩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