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倾谋江湖:玲珑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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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空言身后事(3)

端王妃说着,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案上,道:“逸飞,你跟我来!”只瞧王妃来到那观音塑像前,双掌合十,俯身一拜,轻轻走近,转动佛像,从佛像底座下拿出一块玉玲珑来。逸飞瞧得诧异,只听得王妃道:“因为这块玉玲珑,已经害死了太多的人。当初,我想将它毁去,但乐伯说得对,每个物件来到这世间,必定有它的用处,我们若执意将它抹去,便是苦费了造物之人的好心。这块玉玲珑,从今以后就交给你保管了。太多的恩恩怨怨为娘已经厌倦了,希望你以后能引以为戒,治理好端王府。”逸飞听的忙答应。

拿着王妃给的玉玲珑回到书房,点亮蜡烛移至桌前,又将雪冰要杨静霜转送的两块玉玲珑并水伊灵藏在荷包里面的玉玲珑一起摆在桌上,想着当日跟雪冰一起进入峪水峡谷后山宝藏埋藏地的情景,如此凑足了四块玉玲珑,那宝藏便可以取出了。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沙的声响,逸飞一愣,袖子一拂,藏起玉玲珑,敲门外,风动竹影,没的半点可疑之迹,侧头思索,关了房门去关押任文辉的牢房。

打开牢室,三个无邪正在那儿喝酒拼拳,瞧到逸飞,忙起身拜见,逸飞嗯了一声,开启机关,来到关押任文辉的密室,瞧他正面对着铁窗外的明月发呆,道:“任公子,还好吗?”任文辉转头一辑:“文辉谢过公子的医药,伤口已经痊愈了!”口中说着,忽又道:“文辉想请教,公子为什么要救文辉性命!”逸飞轻轻一笑:“我救你只不过是想让你瞧着,我是怎么让任文昌,仁文舟和任仲父子兄弟互相残杀的。任文昌现在虽然再帮我做事,但终究是靠不住的人,若将来寒天教没的一个领教之人,那只能是你文二公子了!”

任文辉听的一愣:“柳逸飞,你……!”逸飞抬眉一扬,又是道:“不过呢,我救你,还有一个原因。”文辉忙道:“什么原因!”逸飞一笑:“因为雪冰!”文辉听的不禁黯然,口中嘀咕雪冰,逸飞转身道:“好好瞧着吧,我们的计划先在开始!”

逸飞离开牢房前,又将任文辉关在了另外一间密室中,那间密室在关押任文辉密室的立面,牢房套着密室,密室里面还掩藏着另外的密室。然后要一个下属假扮文辉的模样,呆在他所居住的密室内。凑足了四块玉玲珑,该去寻宝藏了。四个无邪想问后面的事情该如何做,逸飞轻轻一笑:“我们回济南历城!”

济南历城天际山庄,逸飞、玥瑶、程怡、胡潇四人坐马车先行,三个无邪在后面暗暗跟着。十几日的车程,从新回到生养长大的地方,逸飞心中不禁说不出的惆怅与苦涩。山庄的大门已经斑驳不堪,门前落了一层黄叶,推开大门,只瞧院中杂草丛生,散漫的野菊零散的开着,房屋里面,也已蛛网纵横尘灰瞒阶。

天际山庄当年玥瑶是来过的,还在这儿居住了几日,目送了逸飞婉秋当日的婚礼,也目送了婉秋帮逸飞挡剑的离去,此刻瞧到山庄的破败,不禁也是感叹,轻轻的拍了拍逸飞的肩膀,道:“柳大哥!”逸飞轻轻一笑,目光中难掩的苦涩,摇头道:“我没事!”四人打房屋,居住下来。玥瑶不知逸飞为什么突然想回天际山庄,可能是出于思念吧。胡潇程怡是初次来济南,逸飞说要忙别的事情,便要玥瑶带着两人四处游玩。

瞧着三人离开,逸飞也自离开,林府门前,去祭奠林婉秋。门前落叶翻飞,打开府门,里面却出奇的干净和整洁,逸飞瞧得不禁奇怪,快步而入,林婉秋和林昆的墓碑旁,还有未曾烧完的木香。逸飞不禁诧异,想当日林府灭门,一个活口都不曾留下,甚至连尸体都无从寻找。而此刻,院府干净整洁,坟前香火缭绕,是谁祭奠打扫的。

逸飞左右瞭望,并没发现什么人的踪迹,放下手中的果品,摆在坟前,正行着,忽听得身后一人道:“事态炎凉,想不到还会有人记得林先生和林姑娘,”逸飞忙转头,只瞧身后站着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妇,花白的头发,手中住着一根拐杖,双眼翻白,侧耳倾听,显然双目失明。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见到逸飞,怕生似地躲在老妇的身后。逸飞瞧到这一对孤寡,并不认识,上前一辑道:“老夫人!”那老妇侧耳倾听,道:“听你的声音和步伐,应该是个年轻人,年轻人中有这份孝心真是难得,你是林先生的学生吗?”

逸飞听她问话,摇头道:“在下姓柳名逸飞,是林先生的女婿,婉秋姑娘的丈夫!”那老妇听的哦了一声,道:“原是这样!老身徐氏,因几年前受过林先生一饭之恩,救了我们祖孙二人。后听的林先生不幸去世,便来祭拜,瞧院子无人管理,便也居住了下来。现在主人既然回来了,那我们祖孙也可以离开了。”

听她说的要走,逸飞忙上前道:“老人家!”拦在她的身前道:“逸飞只是路过,便来拜祭。拜祭完了还有事情必须离开。以后这院子就送给您了,希望老人家不要推辞!”那老妇听的忽然摇头:“又是一个匆匆过客!”口中轻叹着又自喃喃:“也是,人生在世,谁不是过客呢!去坟墓又何必走的这么急。”

逸飞听的不禁一愣:“去坟墓?”只听那老妇道:“人一生下来,便开始朝着一个地方走,这个地方就是坟墓。不管你是皇帝还是乞丐,终究难免一死。既然难免一死,那为什么好要走的这么快呢!”老妇一番的喃喃话语,逸飞听的却是醍醐灌顶,侧头思索着,道:“如老人家这般说,人早晚一死,与其慢慢等死,何不轰轰烈烈的干一场,出人头地。不管名垂青史,或是遗臭万年,自己终是努力过,就是立刻死去,也不后悔。”

那老妇听的忽然侧头:“英雄辈出不过名利之辈,世上不喜权名的又有几人。它可以将人推向至高无上的地位,而这个地位下面早已垒满了空虚的坟墓,只要你跌下来,便就是永不翻身了。记住我老婆子的一句话,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自己的心,心中的魔!”老妇说完,双手握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转身,那孩童忙牵了她的衣服,在后面跟上。

瞧二人步履蹒跚的出了院落,逸飞心头不禁惊讶,没想到一个双目失明的老妇竟然会说出这番的人生至言。呆了片刻,仿似梦中初醒,想到自己来还有话跟婉秋将,又回到坟前,摆上果品,点燃香烛,蹲坐在坟前,轻轻的笼着坟上的土,道:“婉秋,你知道吗,这一年多的时间,发生了好多事,爷爷和雪冰都走了,只剩得我一人苟活于世。失意时,我也曾想过就此了结,但你们的仇我还没报,我不能死。在金香谷中,我遇到了一个名叫水伊灵的姑娘,她跟你长得好像,我曾以为这是老天怜悯我柳逸飞,又将你送到了我身边。可是,当我发现,是她用七星针刺伤爷爷,是她跟冷纪夜暗通信函之时,我的心凉了,她不是你,她是我的仇人安排子我身边的棋子,那一刻,我便产生了利用她的念想,利用她盗取冷纪夜的情报,利用她给冷纪夜会报关于我的一些故意为之的消息。但却依旧表现的如原来那般对她好。我们还一起拜过天地,我恨她,我要利用她。可是我为什么要恨她呢?呵呵……!”

逸飞轻自的苦笑,断续接道:“后来,她死了,死在了我的剑下。我心中忽然的很痛,就像当日失去你那般的痛,婉秋,你说我喜欢上她了吗?她临走后留了一块玉玲珑给我,她有一个荷包,跟你的一模一样,这上面还有一首诗,我念给你听‘碧柳春风花满堂,莺啼百转苦断肠。本是同根难同命,雨后浮萍各为江。’‘同枝难同命’‘同根不识面’‘散花浮萍’这里面似乎都暗示了某种相似,世间怎会有如此一模一样的人呢,除非她们是姐妹。然而林先生却从未提过此事。婉秋,你现在在哪儿呢,如果你碰上灵儿,就请你转告我对她的愧疚吧!”

口中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枚古埙来,缓缓的吹了起来。古埙是当日婉秋教授逸飞吹奏时所用的古埙,吹奏的曲子是当日望月崖上婉秋最后的生命中逸飞吹奏的曲子。古朴悠扬的韵律缓缓飘出,风吹落了树上的桂花,阵阵的香气随风而散。一曲吹完,逸飞轻轻一叹,将古埙挂在了墓碑上,轻轻道:“婉秋,我现在要去做一件事情,可能前路凶险,但请你记住,我一定回来的,到那时,我们就真的可以在一起了,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轻轻拍了拍墓碑,转身而去。

回到天际山庄,玥瑶等还未归来,踏着青苔的小路,来到书房中,一切摆放完好,只是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逸飞想到当日柳东剑是从书房密室中找出的龙渊青霜宝剑,便寻找机关,来到密室内,点亮桌上的蜡烛,拂去书卷上的灰尘,瞧桌上的画轴,是武林盟主刘江的画像,放下手中的画轴,瞧桌上的书本,书本下面压着一本手札,瞧上面的文字,密密麻麻的记载着雪冰的身世,向后翻了几页,忽见一行红字道“吾心之愧,端王之子半路染疾不幸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