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活在现实里看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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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拒绝爱情 鸿雁断飞

陈启林写给白旭同学的信寄发了,但他的心情依然没有平静。他开始为以后的生活忧虑,为自己的学习道路苦恼。而白旭的身影时不时地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好像仍延续着他在往日里保护她的那种责任。

由于他们在离别之时情意未定,所以经常引发陈启林不知不觉地朝思暮想。为此,他感到痛苦万分。他实在不愿意将这样的痛苦心情再进行下去,但他又摆脱不了这不由自主地思绪来袭。他看书看不下去,动笔写作又写不成文章,一连几天他都心烦意乱。他想通过睡眠结束这种忧伤愁闷,可是几次尝试,就是在睡梦中,这种忧郁的情绪也依然是欲罢不能。无奈,他只好整日地在家里用多干一些活儿的方法挨着时间。这时,他盼信的心情更加强烈起来。

如果白旭在此刻能及时回信,或许会减轻陈启林的精神痛苦,因为在这种时刻,他也需要精神上的安慰。

这时,陈启林恨不得马上能收到白旭的回信。一则了解白旭同学现在的情况;二则希望能在白旭的回信中看到她对自己已经阐明的观点持何种态度。那样,他也许会得到精神上的安慰。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他也没有收到白旭的回信。他的精神更加痛苦起来,因为此刻,他是在原有的精神折磨基础上,又增加了疑虑情绪。

他想,寄去的信,白旭当天就能收到,就是当天收不到,一个星期过去也应该收到并回信了,可为什么还不见她的回信呢?也许她不在家?没有收到我写给她的信?那就再等几天。于是,陈启林又等了十几天,可还是没有回音。为此,他开始不解,“难道她是在躲避我吗?”

后来,陈启林又给白旭同学写了第二封信,可接下来,他又是一连盼了十几天,但结果还是没有收到白旭的回信。

这回陈启林失望了,等待、思念,加上猜疑,这样的精神折磨,让他再也无法忍受。他那痛苦、忧伤的情思一点点的改变了,变成了怨恨、恼怒。他怨恨自己不该如此的下贱,他恼怒自己不该如此的悲观。他觉得,这是他不该应有的报应。他开始怀疑自己帮助白旭同学是否属于“好人之所为”,或是自己在当时就是白旭同学的一个棋子,而被她这样巧妙地给耍了?他甚至开始反思,如果是帮助了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摆脱困境,那是否还算是做好事。他开始认真地思考起自己帮助过的这个白旭,到底是不是一个真正的好人。她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吗?

其实,白旭自从与陈启林分别之后,她就始终怀着一种留恋的心情思念着远方的好同学陈启林。然而校园里那恐怖而痛苦的学习经历也总是让她在大脑中挥之不去,那些骚扰和威胁的场景总是浮现在她的眼前。她也曾经想过给陈启林写信,但是她又一想,陈启林为了自己已经受尽了身心折磨,这会儿放假在家,怎好意思再打扰他呢?所以她就没写。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惦记着陈启林的,希望他能给自己写信。自从她和陈启林分别之后,她就一直期盼着陈启林的信。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陈启林写给她的两封信,她竟然一封也没收到。她哪里知道此时的陈启林那种痛苦而悲伤的心情啊。

陈启林断定自己是肯定考不上大学了,他本来就已经很痛苦,再加上盼信心切又不得回音,他能不悲伤吗?但悲伤归悲伤,考不上大学就得去找工作,去干活。陈启林在忧郁和悲伤中找到了一份出苦力的活——给老瓦工师傅当小工,去搬石头,扛水泥,筛砂子。他吃苦耐劳,心灵手巧,一直都讲文明懂礼貌。老师傅对他非常满意,夸他悟性高。

一天,陈启林把当天用的石头、水泥、砂子等材料准备充足之后坐下来歇息时,他看着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师傅砌墙的样子又进入了沉思。老师傅一边用眼睛目测刚刚砌完的墙体缺口,一边在石头堆里选着砌墙用的石头,他砌着砌着,突然地问道:“陈启林哪,你又在想什么呢?”

陈启林站起身来恭敬地回道:“师傅,我在想您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建筑师。您这么大的年纪了,还一心一意地在这垒石砌墙,一直是那样地执着,真是让我敬佩。”

老师傅若有所思地听着陈启林的赞美,但他没有停下手中的活。

陈启林又说:“尤其是您选石头砌墙这一技巧,让我懂得了做事要学会用眼用心的道理。您的眼力真高,您不声不响的,选一块砌一块,我看您每砌一块石头在选材时,都是那么准确合适,始终是稳扎稳打。”

“你是说我和其他的瓦工不一样?”老师傅看了一眼陈启林问着,他的双手仍在砌着墙。

陈启林点着头又说:“您是根据墙体的缺口形状来选石头,不像有的瓦匠把那更多的时间用在了砸石头上,他们是用打砸出来的毛石来砌墙体的缺口。”

听到此处,老师傅停住手中的活,擦擦手,摸着他那雪白的胡须,看着陈启林。良久,他郑重其事地对陈启林说:“小伙子,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悟性高的原因。你是一个聪明而又实在的小伙子,你不应该当小工,你应该回到学校去继续学习,要考取更好的学校去深造。我看你将来能成大器,你可要把握好机遇啊。”

老师傅又坐下来接着说:“学生和学徒一样,当老师和当师傅的应该因材施教,就像我用石头砌墙一样,要根据墙体的缺口去选择形状合适的石料,实在没有相当的,再去修整打造那石料。否则的话,会把一块好石料砸成废品。那样,既浪费了时间,又降低了劳动效率。再说那石料也不一样,有的天然巧成,有的需要雕琢,但有的经过雕琢也不一定就成材。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一块好料,将来社会上会有更好的位置需要你。你听我的,暑假过后,不用等我这活干完,你还是上学校去读书吧。”

“谢谢师傅,我听您的!”陈启林向老师傅深深地躹了一躬。

老师傅又说:“我原本出生在富贵之家,也学得了一点文化,但我生不逢时啊,没有把握住机遇,只当了个瓦工……啊,不提了,还是干活吧!启林啊,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不能荒废学业啊。”说着,老人又干起活来。

陈启林又给老师傅躹了一躬,坚定地说:“是!”

这是陈启林踏入社会遇到的第一个良师益友,一个可敬重的老人。

高考录取已经结束,发榜的日子到了。陈启林知道自己已落了第,他的高考成绩离大专录取线只差三分,对此,他并不感到诧异。因为他早已预料到自己经历了艰难困苦的学习磨难,在即将取得成果之时,而被无情的现实给摧残了。然而,心里充满矛盾的他,在痛苦和怨恨中得知白旭同学已被某中等专业学校录取的消息时,他的脸上却露出了微笑。那是胜利的微笑,那是以牺牲他自己为代价而使别人获得成功的微笑。

他想写信祝贺白旭的胜利,但是他刚拿起笔却又放下了。他的脸上又露出一丝苦笑。心想,录取之前给她写信她都没有回信,如今她已经被录取了,我再给她写信,那不是更自讨没趣吗?还是安下心来,走自己的路吧!

后来有一天,一个让陈启林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天下午,他干完家里的活,正在写着日记,突然一个小男孩送来了两封信。陈启林接过信一看,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白旭的字迹。他急忙拆开信封,抽出信纸展开一看,才知道,这是白旭给他的两封来信,而不是给他的回信。在信的内容里根本就没有提到她是否曾收到过陈启林的信,而且陈启林同时收到她的这两封来信,落款日期也不一样。

他赶紧提笔回信,首先祝福她高考中榜,表示为她能考上大学而高兴。因为白旭在此次高考中,她是全班里三个考上中专生当中唯一的应届毕业生,而其他两个都是复习生。接下来陈启林把自己给白旭写信、盼信的经过作了简述。然后,他又简短地写了几句鼓励她的话,但信中没有再过多地倾诉离别之情。末了,他将钢笔移到了落款处要写上日期,可是他又记不起现在是哪日。然而当他抬头一看日历时,不禁让他发起怒来,他猛然地站起身把自己刚写完的信撕个粉碎。

原来,白旭在信上写的开学日期与陈启林今天收到来信的日期竟然是同一天!而且白旭在来信中又没有写明她新入学的大学地址,这,让他陈启林把那写好的信往哪儿寄呢?

陈启林又重新拿起了那两封来信,仔细地看了起来。发现两封信的字迹下笔有轻重之分,而没有新旧之分。从而使他更加怀疑:“是不是白旭在戏弄我,故意在摆脱我?怕我高攀她?所以她接到我的信后不回信,假装不知情,如今又用这两封来信设法拒绝我呢?不然,这个摆在面前的现实又该怎么解释呢?”

想到这,陈启林脑海里的那个纯朴、善良、美丽的白旭,开始扭曲、变形,后来竟变得十分丑恶。他气愤地看着白旭的来信,开口怒斥道:“真是岂有此理!竟然如此地污辱我的人格,你是小人,难道也要把我当成小人不成?……这样也好,你让我彻底地看清了你那虚伪、丑恶的灵魂。”陈启林深吸一口气,心想:“我为什么要这样自己捉弄自己啊?”他瞪着双眼,紧闭双唇,喘着粗气,气愤地发誓道:“死去吧,死去吧!让一切可怜的痛苦和可悲的怨恨通通的都死去吧!什么公平,什么正义,谁给摆明?什么道义,什么真理,谁能分清?什么丑恶,什么善行,谁能认证?所有的一切,让它们通通的都死去吧!!!”。他要忘掉一切痛苦和愤恨,忘掉世界上所有的可恶,所有不可信的善良,都让它们在自己的大脑里永远的消失吧……

正在这个时候,一列火车正在原野上快速地奔驰。车轮滚压着钢轨发出不断的响声,似一曲永远延续不变的牧歌,铿锵有力。内燃机车的烟囱冒出滚滚白烟,在天空中慢慢地飘散。

列车上,在八号车厢里挤满了旅客,而在车厢中间的一个窗口,露出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姑娘,她那白晰而丰润的脸上,眨着杏核般的双眼,正向远方瞭望。她就是白旭。此时她正在回忆往事,回忆她自己在遭遇诽谤和陷害的情况下苦读过的高中校园;此时她在思念,思念曾经帮助过她的,而现在又已落榜的陈启林;不知他将来会作何种打算。此时她在向往,向往自己即将踏入的大学校园。她的心已飞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