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柱的爹爹现在是生产队里赶大车的,他是在于彩云的爸爸领导之下,因为于彩云的爸爸现在是二小队的队长。而这个时候,陈启林的爹爹是大队里的电工。由于他们各自身份的转变,致使他们的人际关系也发生了变化。
李柱的爹爹现在是每天都主动地去和于队长套近乎,而陈月生虽然是大队里的电工,但是他欠下了许多债,家里生活越来越穷,所以他开始渐渐地和邻居家的于队长疏远。而这时,于队长也越来越看不起陈月生,而且他还在他的家里下令,不许两家的小孩子在一起玩儿了,就是大人们,以后也不要再往来。
开始时,于队长的媳妇还劝她的丈夫说;“大人们不和就算了,孩子们愿意在一起玩儿就别管了。”可是她的丈夫反对说:“一家穷鬼有什么好联系的,他家拉了那么多饥荒,怎么还?他们已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于队长的媳妇又说:“拉多少饥荒也不用咱们还,管那事干啥,那不都是陈月生给公家办电拉下的吗!你说给公家办事哪有不搭钱的,啊?不过也是,那陈月升怎么能不懂办事规矩?在外面肥吃肥喝的,以为那钱公家都能给报销呢,哪有那美事?”
“他从小就吃喝惯了,哪管那些规矩?现在养不起孩子还一个劲儿地生,他不穷才怪呢!”于队长生气的样子看着窗外。
“我看他们家的二小子启林那孩子还是挺要强的,我看他将来差不了,能出息。”
“出息个屁!他就是再要强也改变不了他家的那穷面貌,就他爹爹欠下的那些债,他是这辈子都别想还完,他们家,会累上他一辈子的。”于队长摇着头说。
于彩云的妈妈又劝着说:“不管怎么说,人家有文化,有技术,也是有可取的一面嘛。咱们不能和人家太生分了。”
于队长一听,更加鄙视地说道:“有文化有技术又能怎样?你看他家那日子过的,那还是人过的日子吗?我没什么文化,也没有技术,咱们家的生活过得怎么样?我文化不高,可我照样能当上队长,那队里的事,哪个敢不听我的?”
于队长说的最后这句话,那是真的,在生产队里没有一个敢不听他的,就连他的前任队长李三现在都得规规矩矩地任凭他的随意摆布。
“这叫啥?这就叫权利。如果有哪个敢不听我的,那我就让他没有好果子吃。”于队长补充说着。
的确,户口落在二小队的陈月生一家,现在就没有好果子吃。虽然陈月生是大队的电工,但他家的社员待遇全都由于队长说的算。那陈月生不向于队长低下那高昂的头,他能有好果子吃吗?相比之下,那李三就不一样了,人家很会来事儿,当然他也曾经当过队长,也有过世俗冷暖的亲身体验。他是恭恭敬敬听从于队长的调遣,随他怎么指挥,那怕是训斥也要笑脸相迎。而且他还在这新的人际关系上,主动地站到了于队长的那一边,与自己的外甥开始对立。不仅如此,他还和于队长观点一致地教唆他的儿女们也不再和陈月生一家人来往。说“少搭顾那些穷鬼们!”
所以他们上行下效,有了老子的教唆,也就有了李柱这个当儿子的积极响应,而且,这个李柱,更是大有过之而无所不及。他开始主动找茬儿的和陈启林打架。
那是在学校的班级里发生的事儿。有一天,李柱和几个同班同学,看着陈启林那副穷酸样,不但不可怜,反倒向他寻衅滋事,合伙污辱他。李柱拿着个铅笔刀,一边辱骂,一边追着,用刀扎陈启林。而陈启林不想和他志气,他只是躲闪逃避。可是那个李柱却不知好歹,步步紧逼。他发动全班男生一起向陈启林围攻。然而,这个能干活又灵巧的陈启林,哪是轻易就能被他们制服的?
后来有一个姓任的小子,叫任二的,也过来帮着李柱打陈启林。他们围追堵截的抓了半天,还是没抓住陈启林,于是,这个气急败坏的任二,他离老远的在暗中拿起一个坚硬的木制黑板擦,突然凶狠地朝陈启林的头部打去。陈启林在应对多人围攻的情况下,他没有半点防备,也没有想到那个任二会来这一损招。等这个突然飞过来的黑板擦快要打到陈启林的脸上时,他才突然发现。他随即快速躲避,但为时已晚。这个实木黑板擦一下子就打在了陈启林的耳朵上,他当时只觉着“嗡”的一下,他的这只耳朵就听不见了。他再用手一摸,只见满手都是血。
这下可把陈启林给激怒了,他顿时心想,“我凭什么要受你们这帮王八蛋的欺压?难道说人穷就该永远的忍受别人的欺侮吗?今天你们敢下死手,看我敢不敢和你们拼命!”
这个忍无可忍地陈启林此时就像猛虎下山一样,他不再逃避了,他开始奋起反抗。他接连把围攻他的五六个小子全都撂倒。然后他又回身向前,飞快的跨越几步,一下子就抓住了那个向他抛打黑板擦的任二。他把任二从地上揪起,又一下子把他从空中摔倒在地,接着陈启林把这任二骑在了胯下,开始朝他一阵猛打。全班的女生,还有和陈启林动手与没动手的其他男生都散开在一边看得发呆了。
陈启林痛打了一阵之后,他住手大声的问道:“狗东西,你服不服!?”任二这时还假装硬钢,说“不服!”然后陈启林接着再打。直到打得他鼻口出血喊爷叫娘的说“服了!服了!”之后,陈启林才罢手。接下来陈启林站起身,他用手指着刚才那些已经被他教训过了的几个家伙,又向他们问着“你们哪个还不服?”那几个小子连连后退,说:“服!服!服!”陈启林接着又向前逼近一步,大声地说道:“你们这帮王八羔子,这些仗势欺人的狗东西,谁再敢欺侮我,我打残了他!不管你们是谁!谁要是再敢欺侮人,我见一个打一个,往死里打!”那些坏小子连连摇头说:“我们再也不敢了!”
陈启林看着这些被治服了的坏小子,心想,看来,对于这些丧心病狂、总爱欺侮人的狗东西,不能手软,必须得以牙还牙,坚决反抗。这要是再不反抗,一味地忍让,逃避,胆小,或是屈服,都能让他们给欺侮死。
从此,没人再敢欺侮陈启林。不过,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在校外的李大饼子。这个李大饼子流氓成性,坏事做绝,现在就连他那个能掐会算的后爹都拿他没有办法。他是三天两头的作祸,作完了祸就跑。然后是再回来作祸。自从他逼陈启林跳崖之后,他就对陈启林纠缠不休,经常找陈启林的麻烦。虽然陈启林总在躲避他,但三天两头的还是能碰上。因为慢慢长大的陈启林,有时他要帮奶奶家干活,而去他奶奶家时要路过这个李大饼子的家。所以这个李大饼子就乘机截道挑衅。每到这时,陈启林是能忍则忍,能避则避。可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李大饼子总以为陈启林好欺侮,得寸进尺地总不相让。
以前是陈启林不想惹麻烦,可是那麻烦却总是不断,因为人穷自卑,人穷生畏,所以就会有恶人前来欺压燿威。可是陈启林现在明白了,人穷志不能穷,穷人同样要有尊严。自从前几天他在学校里被那些坏小子们欺侮时他奋起反抗之后,他就摆脱了精神上的束缚,增强了反抗意识,从此他不再忍气吞声。因为他不是谁的奴隶,他也不想再平白无故地忍受任何屈辱,他要捍卫他那本来就应该是与人平等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