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总裁的笨笨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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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齐喆不说话,只是看卯卯用她的嘴角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不是他以前买一本她喜欢的书或者送一盆花讨好她,也不是他耍无赖亲她嘴唇时露出的那种笑。这个笑,写满了讽刺与牵强。

卯卯见齐喆沉默,在酒店时报复感带给她的最后一丝满足荡然无存。

“哦,对了,前几天我见到孔唯了。伦敦真是太小了,小的跟在西单那样,随便一转身就能遇见个熟人。”卯卯本来不想说这件事,但她还是没能忍住。或许是心里的那个小声音在作祟,她想看他的反应。但齐喆表现平平,多少让她有些失望。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样的回应。

卯卯在心里叹了很长很长的一口气后转身走了,她觉得浑身像被碾过那么累。

这次齐喆没有再跑上去紧紧抓住她的手臂,没有像刚才那样,更没有像过去的七年里每次吵完架她赌气跑走时他拼命抱住她那样。

真的都过去了。

卯卯捋了捋及胸的长发,踩着高跟继续走。

“卯卯,你真的喜欢他吗?”

低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穿过伦敦的夜毫无预警的闯进她的耳朵里。卯卯停住,微微侧身,什么话都没有。隔了一会儿,她加快了脚步,拐进街道的转角里。

齐喆仍旧站在原地,直到卯卯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他依旧站在那里。她的背影让他想起分手那天。

他从卯卯公寓跑出来后直接驱车去她家,以他对肖洁的了解如果她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第一个出现在自己面前质问缘由,但肖洁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当他到了卯卯家楼下的时候,却撞见了正准备去什刹海滑冰,他一直当做岳父岳母对待的卯卯父母。

一天后,他才在肖洁家见到他发了疯找了整整24小时的童卯卯。在他颓废的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他发现她也没比自己强多少。

“你来干嘛?如果是来通知我被下架的话大可不必再跑一趟。”卯卯撑着张死人脸,说出的话更比死人更冷。

“卯卯,我知道是我错了,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齐喆知道自己现在如果还有词能形容的话就是‘无耻’,但不管多无耻,他不想就这样失去童卯卯。

“不用了!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之间已经彻底结束。”卯卯伸手关门。齐喆一把抵住了门框,他知道只要眼前这扇门今天一关,这辈子他跟童卯卯就真的没戏了,“即使是判死刑,也得给我一个申述的机会。”

卯卯停住手,眼睛有些睁不开,大概是她哭太久了缘故,她微微仰着头对齐喆说:“那好,给你一分钟,让我听听你必须跟孔唯上床的理由。”

“我错了。昨晚喝醉酒后是李晨他们把我送过去的,我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你家,又是,又是怎么跑孔唯房间去。我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她床上,昨晚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

“好了,够了。”

齐喆的申述还没来得及切入正题就被卯卯打断了。

“这就是申述?那我告诉你,申述无效。”卯卯关门,却又被齐喆拼死抵住了,他几乎用哀求的声音对卯卯说,“卯卯,原谅我好吗?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是我该死,是我混蛋,但是,卯卯原谅我一次,一次就好!”

卯卯承认,听见当了自己七年王子的齐喆用这么卑微的语气祈求自己原谅的时候她不是真的那么冷血。是用原谅换回他们七年的感情,还是用背叛的罪名划清彼此界线?她挣扎整整一天零一夜!

二十多年来,她从未尝过这般苦长的漫漫长夜,每一秒都像掰成好几百年,望不到尽头,等不尽天亮。是绵延不绝的等待。

“卯卯,再给我一个机会,原谅我好不好?”童卯卯看着门口的齐喆,两眼通红,“齐喆,不好意思,你被通知下架了!”

卯卯说完关门。齐喆却死死抓住门框不放手,“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放弃过去七年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你真的放得下这七年我们经历过的一切吗?卯卯,我放不下,也不想放下!”

卯卯面无表情。心里痛的就是嚎啕大哭都释缓不了,可她怎么都不能接受这样的变故。背叛她的不是别人,是她爱了、信任了整整七年的恋人跟好友!

“齐喆,如果跟你一起上床的是其他女人或许你还有判死缓的机会。但是孔唯不行,我不敢想象我爱的男人跟我最好的朋友一丝。不挂的纠缠在一起的画面是什么样,我没有勇气带着这样的芥蒂还能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和你在一起,我更没信心带着这样的回忆能跟你一起共度一生!童卯卯不是宽宏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的皇后娘娘,童卯卯也不是雷锋,她只想把自己爱的男人占为己有!这个世界,什么都能分享,独独爱,不可以,也不能!你明白吗?”卯卯说完用力的甩上门。只是门一关,她的眼泪便随着‘嘭’的一声响决堤而下。

她就这样亲手结束掉他们七年的感情。

爱情是一场拉锯战,在拉锯结束的时候,爱情就像遗留在地上的木屑一样,只要一阵轻轻的风就能把它吹的支离破碎、尸骨无存。

顾铭在街区公园看见童卯卯的时候把车停了下来。

卯卯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双手抱着肩膀。如果她没穿裙子的话顾铭确信她一定会盘腿缩成一团。

被害妄想症女人。

“不冷吗?”

听见声音,卯卯抬起脸的时候看见了本世纪全世界她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顾铭。

妄想症男人。

她在心里啐了一口,把顾铭从头到脚狠狠地鄙视了一遍。对他继续视而不见。

“怎么,真生气了?”

卯卯还是不说话。

“这么小气?”顾铭往她身边一凑,卯卯鄙夷的瞅了他一眼,“你来干嘛?”

“没来干嘛,路过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因为教养问题我不想假装没看见,所以特地过来问候你一声。”见童卯卯有反应,顾铭立刻一副要死不死的语气。

“既然问过,你可以走了。”卯卯挥挥手撵人,她也不是好惹的鸟。她埋下脑袋,伸手搓了搓早就起满鸡皮疙瘩的手臂。

“好吧,既然这么不待见,那我先走一步。”顾铭说完转身就走,一点儿都不含糊。

因为教养问题?呸,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卯卯在心里大骂。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卯卯忽然想起什么,“等一下!”她喊住他。

“有事?”他回头,微挑着那对毛毛虫一样黑的剑眉。

“手机借我一下。”卯卯用的是肯定语气,早把当年老师在课堂上教的征求语气忘得精光,什么may I、could I还是can I的统统见鬼去吧,跟这种小心眼的男人她实在无法有教养。她没跟他讲should就已经给他面子了。

顾铭无所谓的耸耸肩,从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卯卯。

卯卯很不客气的接手机就摁下一串熟稔的号码。很快的,肖老虎仨字在手机的屏幕不断的闪烁。卯卯承认,看见肖洁这个绰号的时候她很想笑。一会儿,她就听见肖洁在电话彼端扯着嗓子很不客气的说:“丫的,你又干嘛!”

卯卯被肖洁排山倒海般的气势一下震晕了,她微张着早就冻的发紫的嘴唇好半天吭不出一个声音。原来,肖老虎这个称呼不是瞎起的。

“顾铭你小子搞什么,说话!我没时间跟你玩!”还是肖洁气壮河山的声音。

卯卯瞬间被肖洁的海豚音从遥远的外太空扯回,她蠕动着嘴角,“肖洁,是我,卯卯。”

“卯卯?你在哪?跟顾铭在一起?齐喆那混蛋早走了,你赶紧回来,手机钱包和外套都在我这儿呢,这么冷的天冻死了没?”

肖洁一听是童卯卯,噼里啪啦就丢出一箩筐的话,问题之多轰炸的卯卯早就一起冻僵硬的脑袋更钝了。

“我不去了,你早点回来,我等你。”卯卯捏着电话,像个受了气挨过骂的小媳妇。

“废话少说,我这一时三刻是走不开了,你把电话给顾铭我跟他说!”

收到肖洁的最高指令,卯卯立刻把手机递到顾铭面前,“肖洁说找你。”顾铭接过电话,看了卯卯一眼,“怎么了?”他问肖洁。

卯卯跺着脚,两只手不停的搓着手臂,在心里大骂身边那个穿着黑色呢大衣并且严重缺乏同情心的男人。

顾铭挑着眉,望着公园里的树很安静的听着电话,偶尔发出一两句话,无非是‘嗯’,‘啊’、和‘不是吧’之类的,他表情看起来多少有些不情愿。

卯卯低下头,在伦敦的月色里遛自己倒在地上的影子。

就卯卯觉得自己快成哈尔滨的冰雕时,顾铭站在她身边对她说了句‘上车’就自己先行一步钻进车里了。

卯卯愣着没动。好半晌后,她才本能的往那辆不时有暖气溢出来的豪车迈开步子。才钻进车里,她就觉得自己捡回来冻死一半的命。

“去哪?”她问。

“跟我走就是了。”他回答,发动车。眼睛没在她身上多待一秒钟。

“总得告诉我去哪儿吧,虽然我现在全身都已经冻的没知觉了,但脑袋还出于高度清醒状态。圆周率后25位数我现在还是背得出来。再说,我总不能被人卖了还嘻嘻的帮人数钱。”卯卯知道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很欠揍,但一看到顾铭那张要死不死的脸她就忍不住毒舌。

命中注定相克大概就是这样的。

如果小A还在的话,她一定要告诉她,上辈子杀她童家的肯定不止齐喆一个,还有一个姓顾的!这辈子,他们又一起合伙来找她赶尽杀绝了。

卯卯倒吸了口冷气,在心里哀鸣起来,后悔上辈子树敌太多。

“你在伦敦有主治医生吗?”顾铭很淡定的看了一眼童卯卯问,这份淡定倒是出乎卯卯的意料。

“什么意思?”她窝在软软的椅子里,身上的毛孔随着车内温度的升高全都打开起来。一时三刻没明白顾铭的意思。

顾铭打了个方向盘,勾起嘴角一笑,“我有认识的熟人,改天帮你介绍一个。你有没有感觉常被人议论、诬陷,遭人暗算,财产被劫,被人强奸等?”

顾铭说完这些,卯卯忽然就明白过来,她绷直身子,微微向前弓,两眼直视顾铭,“你,你什么意思?”

“以你现在的表现,我怀疑你真的得了被害妄想症。据目前情况大概处于前期阶段,如果及时治疗的话还是有希望。”

“你自己才有病!”童卯卯一下子火了。

“我是有病,但你也没比我好多少。”顾铭说。

卯卯被顾铭的话雷到,他刚才承认自己有病是为了强调她病的比自己更严重?不是疯子一般都不承认自己疯的?他这唱的是哪出戏?打的又是哪个算盘?

车厢里陷入沉默,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一座很大的房子前才结束。顾铭下车,卯卯也丝毫不敢怠慢的跳下车。

顾铭在门口按了密码后,那扇大门缓缓的打开。

卯卯跟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进来。”

既然都入虎口了,她干脆就放松点。

一进去,她就被顾铭家的大和空旷震惊了。一个人住在这么冰冷而且没有一点暖色调的房子里不会觉得孤独吗?难怪他才那么冷漠又毒舌。

果然,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对人格有重大影响。不像她,从小接受的就是关于爱和温暖的教育。

“喝什么?”顾铭从冰箱里拿了瓶水边喝边问卯卯。

“有热水的话给我一杯。”卯卯在沙发上坐下,环视了整个让她觉得更冷的客厅。很快的,顾铭端了杯水递给她后就自己上楼了。等到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他身上的西装全都换成舒适的家居服,黑色开衫和灰色背心,下身搭配一条浅灰色休闲裤,就像她之前在百货店里看见的那样,舒适又温暖。

卯卯确信,她比较喜欢这样的他。至少,在眼里看起来都顺眼那么一点。大概,她是喜欢他的人模人样。

“肖洁说她什么时候回去?”卯卯知道,一定是肖洁让他带自己来这个只有暖气没有人气的冰窟的。

顾铭在她面前溜达了两圈后丢了句‘你自己坐吧,有什么需要再上楼找我’就走了。他的确不擅长在家招待一个既不是陌生也谈不上熟悉、还有一点被害妄想症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的好心什么时候又会莫名其妙的被当作驴肝肺。

学会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无非就是冷漠。

“给我一件外套吧,你家看起来很冷。”卯卯对着顾铭的背影说。她要再只穿一条裙子待在这么大一个房子里的话变成冰雕只是时间问题。

“稍等。”

顾铭从他家白色的大理石楼梯下来的时候不仅给她带了件灰色的运动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他的。“肖洁应该会挺迟来的,你自己看着办吧。”他对她说话,语气冷冷的,像北京二月的风一样凌厉刺骨。

“知道。”她接过衣服,硬生生的挤出俩字就装死。她应该说句谢谢才对的,可是要命的,每次她只要看见顾铭的脸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捻起他的衣服左右端详了一遍,又将鼻子凑上去确定没有奇怪的味道后立马将自己包裹起来。

顾铭回到楼上的工作室,从他一面墙之大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回到桌前坐下。他翻着书,耳朵却竖着听楼下的动静。

他有种莫名的不安。

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书他只翻了两页就再也看不下去了,等到他瞥见桌上的95英镑钱的时候,他惊觉自己一定还是疯了竟然会带那个给自己车费的女人回家。

童卯卯窝在沙发里昏昏欲睡,四周有股熟悉的青草味香水似有若无的存在。她拉起衣领使劲闻了闻,又歪倒在沙发里不动了。

卯卯窝在自家沙发里,从纸盒里又抽出一把的纸巾擤鼻子。一个白色扁肉状的物体呈抛物线飞出去落进一边的纸篓里,落地无声。

电视里咿咿呀呀的正在播一首英国某乐团的最新单曲。但卯卯实在没一点心思欣赏这首据说在欧美各大排行榜上持续三周雄踞第一的歌曲,她唯一可以感知到的就是自己快被鼻腔里随时都在分泌黏液堵的快要窒息。

“喏,喝一杯吧。”肖洁把一杯烧好的姜片茶放到桌上对她说。卯卯看了一眼那杯潺潺冒着热气和浓烈姜味儿的茶水,“你煮的?”

“可不,除了你童卯卯,你见过我什么时候给人做过这般苦力?”肖洁微挑着眉毛。

“本人深感荣幸!”卯卯朝肖洁作了一揖,鼻腔里发出含糊的声音。

肖洁笑笑,“虽说后宫佳丽三千,但朕只宠你一位,童爱妃是否?”

“承蒙大王厚爱,臣妾这厢有礼了!”卯卯捻了一张纸巾做手帕甩到肩后,摆了个清代妃子谢恩的动作。

肖洁见状,捧腹大笑,“行啊童卯卯,看来病的还不严重。”

“那是,一见陛下的爱心姜水茶,臣妾的病就不治而愈了。”卯卯继续贫嘴。

“行了,你再恶心下去,我得爬着出这扇门了。”肖洁站在落地窗前,扭着她还微微泛酸的腰,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得去趟健身班了。

卯卯端起那杯冒着一颗又一颗肖洁爱心的姜水茶喝了起来。

扭完腰,肖洁打开柜子将收拾起来的那条瑜伽毯铺在地板上。

“要活动筋骨?”卯卯见状,问道。

“嗯,这些天没练,浑身都快打结了。”肖洁从抽屉里掏出耳机挂在颈上。卯卯没来住的时候,她每次都把喜欢的摇滚开到最大,一边练瑜伽一边听歌。这习惯在卯卯来了之后就被彻底颠覆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卯卯面前练习时童大小姐的表情比活吞了蚂蚱还震惊!当时,卯卯捧着本书坐在沙发上对她说:肖洁,我见过无数练瑜伽听音乐的女人,但没见过做这么宁静以致远的运动却听这么劲爆音乐的女人!是我见过的女人太少了,还是你的品味比较外星球?

从此之后,肖洁只能把童卯卯口里的‘宁静以致远’留给她看书,自己带着耳机摧残耳膜了。

卯卯拉了拉紧头上的运动衫帽罩,又抽了张纸巾换了个姿势擤鼻子。又一个白色物体飞了出去。

肖洁抓着自己的后腿,身子微微前倾,“你这副德性,明天有命工作吗?”

“当然。你忘了,我一向都是向钱看齐的。只要把花花绿绿的英镑摆在我面前,童卯卯就能马上恢复到常人状态。”卯卯说着又擤起磨的已有些发红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