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的50岁大寿刚刚过去不久,1908年11月3日,农历十月初十,是慈禧74岁大寿。这是天大的喜事,普天同庆自不必说,然而庆过之后,慈禧就病倒了。与此同时,本来就一直病恹恹的光绪皇帝,传说病势也急剧恶化,快要不行了。
但这只是表面,渐渐地有绝密消息从宫中流出,说光绪只是体质不好,情况并无大碍,倒是慈禧的病情不容乐观。这个消息引起了袁世凯的警惕。若慈禧死在前头而光绪掌权,那么庆亲王奕劻退出军机将不可避免,取而代之的,很可能将会是肃亲王善耆。
善耆当时是民政部尚书,民政部在晚清权力很大,大约相当于现在内务部、民政部、卫生部及公安部的总和,是当时仅次于外务部的第二大部,故全国的巡警都归肃王爷指挥管理。善耆思想开明,同情维新派,暗中和康有为、梁启超等有所联系。像刚被取缔不久、由梁启超发起组织的政闻社,以促进君主立宪为宗旨,私底下的行动策略,就包含了拥戴肃亲王、拉拢张之洞、离间庆亲王、打倒袁世凯这几项。
这个肃王一旦上位,康、梁难保不被重用,瞿鸿禨、岑春煊的东山再起更是势所必然。因为这两人不仅跟肃王关系密切,政见一致,而且确实能力、声望皆足以服人,复出顺理成章。而肃王是个坚定的民族主义者,本来就很看不惯袁世凯揽权,再加上他的副手、民政部侍郎赵秉钧是袁的亲信,工作上处处掣他的肘,更让他对袁世凯一系恨得牙痒痒的,绝对欲除之而后快。
这就明摆着,若庆下肃上,对袁世凯来说后果绝对不堪设想。还好天无绝人之路,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前面似乎闪现出了一丝曙光——种种极隐秘的迹象似乎都在表明,慈禧老佛爷绝不愿意光绪死在自己后面。
既然如此,觊觎大位者就纷纷浮出了水面。也是,皇帝谁不想当呢?
就当时而言,呼声最高的有两个人:道光皇帝一支的长房长孙、资政院总裁贝子溥伦,他的优势在于自咸丰皇帝起,无论同治还是光绪,都是道光一系的,且溥伦年纪较长,而国赖长君;另一个则是醇亲王载沣的儿子溥仪,作为光绪皇帝的亲侄子,其血统最近。但真正对此最热衷的,却是小恭王溥伟,他是老恭王奕的长孙,觉得自己比谁都强,认为皇位非他莫属。
可袁世凯不这么想。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姓爱新觉罗,当不了这个皇帝。不过他很清楚,除非载振当皇帝,否则自己的治国方略断难实现,更可能身陷绝大的麻烦。
像这等大事,必须先征求当事人的同意,可是就连奕劻都不敢存此非分之想——毕竟知子莫若父,载振是个什么玩意儿,庆王爷心里有数。况且自己这一支属于疏宗,怎么看都不像能出个皇帝的样子。话虽如此,架不住诱惑实在太大,想想如果载振真坐上龙椅,那自己岂不就是太上皇?若真有这一日,自己也算不枉来人世走了一遭啊!想到这里,奕劻不由得就兴奋起来,再加上袁世凯一通引经据典的劝说,庆王爷终于心动了。只是兹事体大,不宜张扬,必须谋定而后动。
可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此秘密的大事,居然很快就传了出去,并立即引起了老佛爷的警惕。对此传闻老太后未必很当真,但出于防患于未然的考虑,11月7日,慈禧特派奕劻前往普陀峪验收东陵工程,以调虎离山。
遣走了奕劻,慈禧仍不放心,因为赵国贤统领的陆军第六镇驻扎在南苑、段祺瑞统领的陆军第三镇驻扎在保定,都是袁世凯如臂使指的嫡系部队,尤其是第六镇,甚至比由旗人组成的陆军第一镇离北京还要近。万一袁世凯起异心,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于是慈禧立即召见陆军部尚书兼陆军第一镇统制铁良,随后铁良就以演习行军为名,将南苑的第六镇与驻扎在涞水的第一镇对调,这下子,北京算是安全了。
放下心来的慈禧,开始布置大事。11月13日,老太后下令将醇亲王载沣的儿子溥仪接到宫中教养,摆明了这个3岁的小孩,就是为大清朝准备的接班人。
之所以选择溥仪,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他是荣禄的外孙,更是慈禧亲妹妹的孙子。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个小孩子年幼,10年之内理不了朝政;而他的父亲载沣,资质平庸且胸无大志,易于摆布,慈禧乐得继续掌权。
接班人到位的第二天,光绪皇帝就走完了他38年的人生,孤独地病逝于瀛台涵元殿。国不可一日无君,慈禧立即召见全体军机大臣,计有奕劻、世续、载沣、张之洞、鹿传霖和袁世凯,宣布立溥仪为皇帝,年号宣统。溥仪的父亲载沣,高升为监国摄政王,光绪的皇后,也就高升为了太后,此即隆裕太后。
处理好这件大事,慈禧总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第二天,也就是1908年11月15日,刚当了一天太皇太后的老太太撒手而去,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
大清朝将近300年的历史,只出过两个摄政王,前一个是大名鼎鼎的多尔衮,现在的载沣肯定无法跟这位老祖宗相提并论,不过既然时势把他推到了这个位置,我们也就必须仔细说说这个人。
载沣生于1883年,属于当时的80后,其人根正苗红,是道光皇帝的孙子,咸丰皇帝的侄子,光绪皇帝的弟弟。至为关键的是,他还是慈禧太后的姨侄,荣禄的女婿。像这样的出身,根本不需要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等等,即已注定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老天降给载沣的第一个大任,是庚子之乱后朝廷派他充当谢罪专使,千里迢迢跑去德国向德皇威廉二世道歉。18岁的年轻人,这一趟差事干得不错,取得了德方的原谅,以至于回国不久就被任命为随扈大臣,开始直接跟着慈禧混。
慈禧栽培这个姨侄可以说是不遗余力,一年前安排他进了大清朝的最高领导层军机处,参与枢务,这时的载沣,年方24岁。
24岁的年轻人风华正茂,可载沣却不是那么茂。他有先天性的口吃,虽不严重,但也足以影响他的自信,比如他性格软弱怕老婆。在公开场合,载沣不爱说话,而且对什么都热情不足,包括政治。“有书大富贵,无事小神仙”是他贴在书房的一副对联,折扇上则题着白居易的诗:“蜗牛角上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随富随贫且随喜,不开口笑是痴人”。
这样一个人监国,面对错综复杂的局势,他能怎么办呢?
慈禧尸骨未寒,亲贵们尚处在悲痛和兴奋之中时,袁世凯就已经坐不住了,急匆匆上奏载沣请“速开国会、实行宪政以安人心”。11月22日,天津《大公报》刊登了此新闻,随即日本媒体《大阪朝日新闻》、《东京朝日新闻》也在显著位置作了报道,顿时朝野中的立宪派又蠢蠢欲动起来。
这让许多人不高兴,反应最激烈的是小恭王溥伟。恭王府里有一柄道光皇帝钦赐给他爷爷、老恭王奕的白虹宝刀,溥伟就四处嚷嚷着要仿效康熙杀鳌拜的故事,请出此刀,砍掉袁世凯的脑袋。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像溥伟这样大喊大叫的杀手,不过只是过过嘴瘾而已,袁世凯根本就不会当真。
倒是肃亲王善耆和镇国公载泽有心计,两人密告摄政王:“以前有老佛爷在,袁世凯总算有所顾忌,不敢太乱来。现在老佛爷去了,似乎再没人能制得住他了,所以这厮才敢如此狂妄!现在朝廷内外到处都是他的党羽,摄政王若再不痛下杀手,他的势力定会越来越大,如此养虎为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载沣生性忠厚,不愿轻启衅端,便以国有大丧,不宜诛杀重臣为由,把事情拖了下来,说等服孝百日后再从长计议。
慈禧和光绪的丧礼过后,1908年12月2日,溥仪在太和殿登基,这是大清朝举行的最后一次登基大典。
仪式照例搞得很隆重,可溥仪毕竟只是个3岁小孩,坐在宝座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全是陌生人,一点都不好玩,当场就给吓哭了,急得旁边的载沣连声劝慰:“不哭,一会儿就完。”这句话被大家认为是不祥之语,可谁也不敢说出来。
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奉天巡抚唐绍仪作为致谢专使抵达了华盛顿,浑身上下完全是一副倒霉相。
这事说来话长,得从庚子赔款说起。庚子赔款共4.5亿两银子,其中俄国得到的最多,高达1.3亿两;美国分得3200万两,比日本略少一点,按当时的汇率,大约相当于2400万美元。
大清朝信誉卓著,说赔就赔,该赔多少就赔多少,绝不赖账。所有各国对此都很赞赏,纷纷夸奖道:清国打仗不行,赔钱很行!
只有美国多事,他们想要金子不想要银子,为此中美两国举行了旷日持久的谈判,美国国务卿海约翰甚至与清国驻美公使梁诚发生过争执。不过美国人倒也厚道,表示2400万美元的赔款,相比庚子年美国侨民所遭受的损失,有点过多了。
梁诚不昏庸,闻听此言立马调整了谈判策略,在国会议员及美国社会各界四处游说,希望大家仗义执言,退还多余的赔款。这是1904年12月的事。
咱得实事求是地说,美国人真是比较诚实,也比较开明,在各界的一番鼓动之下,1907年,西奥多·罗斯福总统给国会提交了一份咨文,提出退还部分赔款一事,并指出:“我国宜实力帮助中国厉行教育,使此巨数之国民能以渐融洽于近世之境地。援助之法宜招导学生来美,入我国大学及其它高等学社,使修业成器,伟然成才,谅我国教育界必能体此美意,同力合德,赞助国家成斯盛举。”1908年5月25日,国会通过了此咨文。7月11日,美国驻华公使正式通知清廷,将退还半数庚子赔款,作为清国学生留美之专用款。至于剩下的一半,则抵美国出兵的军费及侨民损失,是美国人应得的赔偿。
美国人办事认真,在除规定专款专用之外,还和清廷协商了诸多细节,比如从退款第一年起,最初4年内,清国每年应向美国选派的留学生不少于100人,以后每年不少于50人,直到退款用完为止。并规定,所有留学生,应有80%学农业、机械工程、矿业、物理、化学、铁路工程、银行等,其余20%学法律、政治、财经、师范等。
另外双方还商定,由清政府外务部负责创建一所留美训练学校,内务府为此拨了皇室赐园——清华园给外务部作为校址,这就是清华大学的前身。有趣的是,最开始美国方面表露出退款之意时,时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的袁世凯就强烈主张“将此项收回之款用以整饬路矿”,然后再将所得利息用来“振兴学校”,这项主张虽然未能实现,但最终还是由他所掌管的外务部,创建了清华这所大名鼎鼎的学校。顺便说一句,后来北京协和医院的建立,跟这个事也有关系。
值得一提的是,美国的退款行为起到了表率作用,后来其它各国纷纷退款,连俄国都退了一部分,只有日本分文未退。
扯远了,继续往回说。话说美国人一直对中国东北被日、俄两国控制,自己不能均沾利益而愤愤不平,于是就有铁路大王哈里曼在摩根财团的支持下,表示愿意出钱帮助清朝从日、俄手中赎回中东铁路——哈里曼在美国国内撼不动摩根的铁路霸权,就想到国外拓展自己的事业。他规划中的这个铁路王国规模巨大,将从西伯利亚一直延伸到沈阳。对于此事,美国政府的态度是乐见其成,哈里曼随后就开始了行动,不仅派人赴日本、俄国活动,还派了代表到北京游说军机大臣、外务部尚书袁世凯。
袁世凯给予该代表以热情的接待。因为他一向认为日、俄是中国最可怕的敌人,而对美国从来都抱有期待,骨子里是个亲美派,外交上奉行的也是亲美政策,对运作多时的中美德三国同盟,更是抱有极大的热望。
所谓中美德同盟,源于1902年英、日结盟后,德国为了对抗此联盟,希望和美国结盟。美国罗斯福总统认为日本确实是潜在的威胁,但他主张把中国拉进来,组成三国同盟,以壮大己方的实力,德皇威廉二世欣然同意。
经过长久的秘密外交,中德双方终于达成了结盟共识。为表诚意,德国将安排皇太子访华,清国则负责派特使前往美国通报情况。恰在此时,美国方面通过了退还庚子赔款的议案,清廷正好借此派唐绍仪赴美,名为致谢,暗中的目的却是落实三国结盟对付英、日同盟的事。
这是天大的好事——三国一旦结盟,必将极大地提高大清朝在全世界的地位。就像威廉二世说的那样:欧洲最大的国家和亚洲最大的国家,以及美洲最富有的国家结为盟友,那可牛大了!
慈禧当然也看到了这一点,被列强欺负惯了的老太太,此时别提有多高兴。老太后当国多年,毕竟非常人可比,兴奋之余也没忘了交代奕劻一句:“这事儿可别让那桐知道。”
太后果然圣明。原来庚子国变后,那桐曾以谢罪专使的身份出访日本,虽说是谢罪,日本人却给了他很好的招待,把这相当讲究声色犬马的小那伺候得欲仙欲死,以化悲痛为力量的心态不知道征服了多少日本艺妓,却不知不觉中把对日本姑娘的爱转化成了日本之爱,再加上回国后经常能收到日本人送来的钱财,而那中堂是个有原则的人,拿人钱财必与人消灾,于是就开始鼓吹中日亲善,沦为日方的高级间谍。所有这些,慈禧都有所了解,只是寻常小事,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但这次不是小事,所以才有对奕劻的这句交代。
奈何那桐本是会办外务部大臣,理论上说,外交上的地位犹在外务部尚书袁世凯之上,况且他和奕劻、袁世凯又是极好的朋友,如此哪里还有什么事情瞒得过他?
事实上中德展开秘密谈判的最初,日本人就从那桐那里得到了消息,此后消息更是源源不绝,等到慈禧未雨绸缪交代奕劻,显然为时已晚,结果是唐绍仪还未起程,他将要访美一事及其目的,即已被日方完全知晓。
日本决定不惜一切破坏中德美三国同盟,遂立即展开对美外交攻势,一再向美国示好,而美国的反应并不热烈,只是按部就班地和日本人展开会谈,他们的热情,更多放在了等待唐绍仪的到来。
由于当时中美之间尚未通航,唐绍仪一行只能先到日本东京,再换乘邮轮赴美。10月11日,当他们终于抵达东京时,日本驻美公使高平小五郎早已与美国国务卿鲁特展开了会谈。
日方对唐绍仪的接待极为隆重,政界、商界、学界、艺能界甚至包括青楼界全部都行动起来,日日恳谈,夜夜笙箫,把这群尊贵的过客挽留了差不多一个月。等到唐绍仪好不容易登上赴美的邮轮,却为时已晚——美国方面了解到日本人对中德美三国结盟一事已经了如指掌后,不由得对大清朝不能保守如此重大的机密甚为失望,对日方的态度立即由冷转热,此时,大洋彼岸日美双方经多轮谈判后已基本达成了共识。没过几天,光绪、慈禧相继去世,只是漂泊在茫茫大海上的唐绍仪并不知情。
船一靠岸就什么都知道了,因为早已有封来自北京的电报等着他,在告知了这两件令人悲痛的事情之后,并通知他改名为唐绍怡,因为唐绍仪的“仪”字,犯了新君溥仪的讳。
另外就是要遵守服制,除不能穿鲜艳的衣服、不能戴红缨帽等等之外,还有重要的一项是百日之内不得理发,也不能剃须。所以当11月30日抵达华盛顿时,唐绍仪那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的形象,令前来迎接的美国礼宾官员惊骇莫名。
为了从精神上彻底击溃大清朝,小日本特意选在这一天和美国换文,达成了《鲁特—高平协定》,日本以保证对菲律宾及美国在太平洋上的属地没有领土野心为条件,换取了美国“维持中国独立,保全中国领土,机会均等,维持现状”的承诺,重点在于后两句,即“机会均等,维持现状”。这样酝酿已久的中德美三国同盟,就成了镜花水月。
美国政府变成这样的态度,哈里曼自然不可能再帮大清赎回东三省的铁路,同时因为慈禧、光绪去世,大清政局正在起变化,美国方面也不愿意和唐绍仪这个连名字都起了变化的人做进一步的谈判。好在唐绍仪是留美幼童出身,在美国人脉很广,一番争取之下,居然让他见到了塔夫脱总统,使得中美关系明显有了复苏的迹象。
这给了唐绍仪新的希望,心想若能将中美两国的使节,由现在的公使升格为大使级,以带动中国与各国外交使节的全面升级,也勉强能算作对未能建立三国同盟的一点补偿吧!尤其令他兴奋的是,美国政府对他私下展开的试探,反应很好,比半推半就还要来得热情一些。眼看此事有戏,唐绍仪不再犹豫,立即密电外务部,希望得到领导的指示。
外务部的领导是袁世凯,他对此事很热心,奈何做不了主。等把电报送到载沣那里,他并不了解大使和公使的区别,也懒得向别人请教,却批示让陆军部去办。
如此重大的外交事件,不交给外务部而交给陆军部,乍看起来未免匪夷所思,其实也简单得很,无非是因为陆军部尚书是铁良,而外务部尚书是袁世凯,虽然外务部的工作在他手里已颇有起色,但监国摄政王对老袁就是没有好印象。
岂止是摄政王?掌权的宗室亲贵里,大概除了奕劻、那桐等少数几个,其他人对势焰熏天的汉人大臣袁世凯,无不是恨之入骨!
不过亲贵们也并非铁板一块,他们之间同样派系林立。载沣身为监国摄政王,自不必太拉帮结派,需要做的只是拉拢和打压。但载沣怕老婆,而他老婆爱钱,热衷于招财纳贿,暗中早已自成一系。这一系,拉也不好拉,打更不敢打,搞得载沣很头疼。
另外,载沣七弟载涛与良弼结为一系;载沣六弟载洵和贝子毓朗算是一系;肃王善耆掌管民政部,属于实力派,算警政系;资政院总裁溥伦虽无实权,名义上却统领着舆论,也是不容忽视的一系;载泽掌握财权,跟铁良关系很好,又有大姨子隆裕太后的支持,更是实力强劲的一系;隆裕太后权力巨大,且视慈禧为偶像,一心想着母仪天下,是最令载沣心悸的一系。
最初的时候,载泽和载涛算是载沣的嫡系,肃王也在积极拉拢载泽,反正各派系之间既有竞争又有合作,其间的合纵连横煞是精彩,只是苦了庆王奕劻的那一系。本来奕劻起点最高,羽翼也最丰满,可惜载沣很讨厌这个庆叔,其他各派系也都不喜欢他,奕劻一系的日子就难过了。
奕劻难过,袁世凯就更好过不了,但他跋扈惯了,尤其是面对载泽、载洵、载涛这些在他看来乳臭未干的亲贵小屁孩,完全不留情面,把对方的心伤得很透,以至于大家气得连杀他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