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徐志摩文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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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致李济

一九二○年一月十四日

来书悉,哲学史已寄去,乞于十日内见还,此主人意也。

四月以来,颇适性情(以无考故)。今大考忽临,顿教忙措。

案头山积,故习复来,殊可哂也。近来用力何似,大文已完几章?更生习英文若何。即颂起居。

弟摩

一九二○年一月十九日

老李:

胡适的哲学史大纲收到了没有?请你看完了就即寄还,拜托。现在正在大抱佛脚,因为无情的考试已在跟前。

我又要烦劳你一桩事。我现想陈请官费。两路进兵——省费及清华半费。省费的分数单已劳驾得到。但是严监督说,最好要先生们说上几句好话。所以又要奉托烦汉先生等代为吹嘘吹嘘,能多得几位先生们署名,更是荣幸。还有清华一路更麻烦了。此函附去请费单两纸,每纸背面多要几句门面话。

在外还要两份成绩报告。所以一共要的是:两份成绩证书,荐书一份(省费),及请费单两纸填写保证空格。这狠琐碎的事不但烦劳你,并且要烦劳许多先生们,我是铭感在心。诸先生前请你代道一声谢意。能早日寄还尤祷,因须于此月内交入也。专启

徐志摩十九日

一九二○年一月二十七日

受之兄:

前日寄奉请费单(清华)正副两纸,烦汉先生等一言荣奖;又须成绩证书二份,不知已为办妥否,甚盼能从早寄还,因按例须于二月前缴入也。

今日得手教,知有失珠之痛,言词悱恻,甚令感喟。然念尊夫人伤女可怜,足下不当更作断肠之语,重深家人之悲。人死悲亦无裨,幸达观自解,毋过自苦。连日多闻不祥,始于孙瓃之父死,前日得内人书,言家外祖母已仙去,今日得足下书,同时得友人俞君书,亦报其父耗。纽约拂罹又起,昨今症案至三千余,中国人病者亦不下十人。天时旸塞不常,最易致病,客居尤当特别加意也。考事直至今日下午五时始毕。有一礼拜休息。郝君三函都到,明日当去一说,随即知闻。哲学史早到,附及。专问安心读书。

弟志摩上二十七日

一九二○年一月二十七日后

受之足下:

信件都收,甚荷厚意。尤欲谢Porter及Hankins二先生,感念过深,殊不可以言语形容。足下见二先生,幸为道其意。

足下悲女已稍解否?摩考事已毕,即日拟往晤葛庭斯(Giddings),定须论文,六月前赶得完否,正不敢必。弟顷有友人自北京来,一矿科卒业生,曾充助教二年。今在哥校矿科肄业,然欲改习政治,想费一年许求一学士文凭,不知克校能许其插四年级否?有便乞一探听见示甚盼。

郝更生已得回信否?大概可以捞回几行也。彼今已入克校否,英文进境如何?颇愿知之。此问

近好

弟徐志摩上

邱陈诸君见为道好。

一九二○年春夏间

受之:

得书甚喜。子由心理而社会,由社会而人种,变虽速而经不苝,我绝对赞成。此地有一徐君则陵,初想治人种学,然守节不终,中道而异,吾甚惜之。今日留学生大都善“亿”。善亿云者犹之行贩之业,要以售为主,而不惜以身为刍狗。老兄刚毅木讷,强力努行。凡学者所需之品德,兄皆有之,岂复能毁天以殉人乎。教育家言“自动”,彼此体会此意上达可也。

承问及论文,言之滋愧。上学期未曾与教授接洽,以为竭三月之长必可竟业。初拟从葛庭斯作文,不意犹有纠葛。其一葛不管硕士,其二欲得社会学硕士必须进一研究班seminar(Tenney)(可恨他们章程上没有交代),但是,我没有seminar。

今日我见Tenney,他说或者可以准我插入seminar,其余半年,夏天再补。六月以前想得学位恐怕难了。或者可以问Seager要点事情做做,看他怎样说法。所以现在要得硕士的话,有二条路:或者到经济门去写文章,那是不必seminar的;或插入社会学seminar,夏天再补,大概来秋得学位。实在罗唆。

好几位朋友多劝我,爽性不要硕士了。他们说哥伦比亚的硕士是不值一个大的,倒也得化上四五十块钱换那无聊的一张纸,最不上算。让他去吧,我也没有打定意思。明天横竖要去见Seager,定了再告诉你。

“陈礼认了一个干爷”。是正式还是滑稽?请你仔仔细细讲给我听听,多谢得狠。

乘便告诉你一件事:朱斌魁正在起劲做他的博士论文,题目是《中国的留美学生》,狠有意思,你从前想做的《中国学生的心理》,什么样了?

老邱近来好吗?他的老朋友任鸿隽在此,狠盼老邱能来。

你告诉他一声。

老郝,我懂你的意思了,下回再讨论吧。有空多写写信给我。

再会。

(老李,韩、鲍二位先生你替我谢过没有?我感激得狠呢。)

一九二○年初夏前后(附致郝更生信)

老郝信来,说您也害了一会儿病。现在想已大好了。老郝说您弹琴真不错,连他都懂了,您说怪不怪。他(郝)明年总要离开克拉克,我就不懂那个“总”字。教育团一群老头儿已经来了好几天。前天我们开会欢迎他们,袁老头儿打起了江苏的官话,居然演说了半天,狠有意思。我近来做了些中文,关于社会主义,想登《政学丛报》的,抄写得真苦,臂膀也酸了,指头也肿了,几时有个书记官才好。您论文都快完了。真是有您的。我还没有动手,爽性不做也未可知。随后告诉您。

您暑假想上哪儿?下半年去哪儿?有主意了没有?

老李大安

志摩

郝:

你信收到。你尽管来信,总是欢迎。你问我法国什么好,这我答不了。大概最好是文学美术,飞机极好。可是我不狠赞成人家不懂法文往法国瞎跑。那二千多的像学生之榜样,还看不够吗?况且此刻法国乱七八糟,淫风大盛,学得到的就是那点儿坏处。你说明年总归离开克拉克为何?

志摩

一九二○年×月二十四日(附致庄××信)

老李:

你非但又顽又鄙,而且又泼又劣。是不是跟凤丫头学来的?我现在没有工夫来与你斗嘴,以后再来收拾你,你留心着吧。过渡的问题,一索即得,不劳费心。太炎的书可不容易找,我自己有一部,可惜在家里。你文章做完了,倒真逍遥自在。好,我也给你一个谜猜猜,从速答来:

一个人站在一条桥中间,天上一只飞艇,水底一个潜艇,那人的名字叫[什]么?(外国名字)

答得对有奖。

老庄:

我又做狗了。一点不错,合作不合作,忙了一天星斗。好容易把章程弄妥,这星期又出乱子了。礼拜五“社会学门”茶话会,要我们中国学生来点儿把戏。我们商量下来,说是来一个打城隍。(这是前天写的)胡里胡涂。费了不少辰光。

听见你身体已经复元。“非常的愉快。”赶快回来吧。礼拜六什么车来?预先得查好二十五街停不停。如其六点钟到,我一准上Joy King去等你接风话旧。老袁等今朝走了。恕我不多说话,再会吧。老郝均好。

摩二十四日

一九二○年六月二十九日

陈礼来,得悉老兄工苦情况,幸自保摄,毋过劳瘁。道宏明日进西点,未免有愀然之色。心渠昨到此,精神甚旺。张楼故望其来,卒以囊涩沮行。董先生亦惠驾。风采言论,依然依然。吾爱高湖风色,未忍即离,张耘且来从我游也。老郝财政如何,乞示底况。即颂

时安

弟摩上六月二十九日

一九二○年七月四日

你的信都收到,上信忘记提,对不起。你高福我也高福。

《新青年》劳动号极愿意看,请你寄给我,感激得很。我在银河还有两星期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