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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又见花开

教室的后面是一大片高高低低茂密的柑橘林。

开花的时候,那些不起眼的小白花隐在浓密的叶片背后,暗暗地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馨香。下课后,男生女生来到窗前,都止不住要停下脚步,使劲地抽动几下鼻子,感叹一声“真香”。尔后,过了也便就过了。

可小雅不,总爱独自一人伏在窗台,望着柑橘林,嗅着花香,反复品味,呆呆地出神。

小雅对旭晖说:“你知道吗?那馨香中有着一股校园爱情的味道呢!”

旭晖脸一红,嘻嘻一笑说:“校园爱情的味道会是一种什么味道?”

小雅将嘴一揪,说:“你是真傻啊,还是假傻?还‘才子’呢!你自己对着橘园去慢慢体会不就知道了。我不理你了!”说着,一溜烟地跑了,留下旭晖一人站在原地无限地向往。

小雅的话,让旭晖伏在窗台望着橘林一连琢磨了好几天,也没有弄明白小雅所说的“校园爱情的味道”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想放弃,心里又老是被那迷人的字眼所牵引,怎么也放不下。于是便天天缠小雅,跑前跑后疯着闹着央求小雅告诉他。

可小雅偏不,就这样让旭晖天天围着她打着转。直至旭晖快要灰心的时候,小雅才最后给了旭晖三个提示。小雅说,有些东西要靠自己慢慢悟出才有韵味。

小雅一提示,旭晖便一下猛然醒悟。原来小雅所说的“校园爱情的味道”是指那橘花洁白无瑕,虽开放得躲躲闪闪,却花气馨香绵长,让人留恋,一如这校园里在老师们的监控下偷偷萌生出来的那些青春年少的爱情。

待明白了这一些,旭晖不由得为小雅的这一温馨雅致的比喻而暗暗叫绝。

于是,两人再见面的时候,内心里就不由得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一些什么事情要发生。

小雅不知道那会不会是爱情。她只知道自己和旭晖在一起,不论他身旁有没有其他人,她都会觉得特别地愉快。

小雅对旭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欢,这倒是真的!

有一天,小雅望着窗外的柑橘林,突发奇想:什么时候能邀上旭晖一起去橘园深处,嗅着橘花的馨香,做一次只有两人的散步,该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情啊!

其实,小雅自己也是知道的,面对马上就要进行高考的紧张学习,她的这一想法显得是那么的不合拍。可是,越是不合拍的事情,小雅便越是想去做。小雅就是这么一个不同于一般女孩子的人!

于是,在一个没有功课的周末,小雅精心打扮一番,兴高采烈地找到旭晖说:“今天我们一起到柑橘园去看橘花好吗?”

旭晖一听,想到小雅说的那橘花的馨香有着一股校园爱情的味道,脸霎时一下就红了,看着眼前一脸幸福的小雅,心也便跟着“咚咚咚”地跳了起来。

可不巧的是,偏偏那天旭晖家里有事非得回家一趟。旭晖一时显得左右为难,好在小雅并不是个硬要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的人。

结果,小雅的浪漫计划最后只得在旭晖的连声“对不起”的愧意和“等下次”的允诺中,无奈地搁浅。

回到寝室,小雅失望极了。望着橘园,手虽捧着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接下来的一连几个周末,旭晖不是因为家里有事,就是因为老师有安排。小雅见旭晖一到周末就忙得团团转,几次找到旭晖想“旧事”重提,可最终还是没能提出来。

眼看着柑橘的花期就要过去,小雅的浪漫计划却始终未能成行。

窗外橘花的馨香一天天变得暗淡,小雅的内心也一天天变得落寞。

窗外橘花的馨香快要散尽的时候,小雅的内心也跟着一下落寞到了极点。在学校一连串的考试中,小雅的成绩也跟着一落千丈。

好不容易挨到了一个周末,窗外的橘花已在人们的不知不觉中,一天天变成了指头大的小青果。旭晖这才找到小雅,对她说:“小雅!对不起!今天我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橘园吧!”

小雅一听,顿时一下激动得不知所措,满脸通红。拉着旭晖跑到背人角落就给了旭晖一个亲昵的拥抱。

旭晖带着小雅绕过同学们的视线,左转右转,转了一个大圈后,才偷偷地来到那片茂密的柑橘园。

橘园里郁郁葱葱,先前的小白花现在全都变成了一个个的小青果,涩涩的,憨憨的,可爱极了。旭晖和小雅在田埂上快乐地蹦着跳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一位正在整理果树的老伯跟前。

老伯扶着一棵幼小的橘树,正在极为细心地摘下那些还很青涩的果子。

小雅一见,不觉一脸的疑惑,果子还没有成熟,摘下不是白白地损害了吗?望着老伯随手摘下的那些可爱的青果,小雅蹲下身子,拾起一颗,怜惜地握在手中,竟然有一种想潸然流泪的感觉。

那老伯似乎一下就看透了小雅的心事,冲着小雅微微一笑说:“孩子!不理解吧!有时,果实也是一种负担啊!”

“果实也是一种负担?”小雅更加不解了。

“你看,这些果苗就跟你们小孩子一样。”老伯抚摸着树苗,对小雅说:“现在正是吸取营养,长身体、长枝条、长高度的时候,如果现在就任其开花结果,自然就会影响以后的生长。再说,它的枝条还很细嫩,支撑不起果实的重量,说不定哪一天,果实就会一下将枝条压折压断。摘下这些青涩的果子,就等于给了它一个更大的成长空间呵!”

老伯又摘下一枚青果,说:“果树也和人一样,不是结果的时候,结出的果子便只会成为一种成长的负担。还是摘掉的好啊!”

小雅听了,一个激灵,想想自己近段时间的境况,不由得脸微微一红。

从柑橘园里回来,小雅内心就重新一下又变得轻松、变得晴朗、变得纯净起来。

小雅原本就不是个笨拙的女孩,没几天工夫,成绩就一下追了上来。

三个月后,小雅和旭晖都以优异的成绩,如愿地考上了自己满意的重点大学。

几年后,已成为当红美女作家的小雅,再次回到了家乡,在街头一下遇到了当年的老同学旭晖。同学相见,分外亲热。

旭晖说:“小雅!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吧!”

小雅不知道,旭晖带着她左拐右拐,竟然会来到他自己的家。开门,落座,沏茶。待一切收拾完毕,旭晖朝里间喊了一声:“爸!出来一下,我有同学要见您!”

“呵呵!是小雅姑娘吧!”说着,就从里间走出了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

小雅一看,不由得一下愣住了。这不是当年在柑橘园扶着幼苗摘青果的那位老伯么?他是旭晖的爸爸?

回想起自己当年的那段懵懂时光和老伯的那段颇有深意的话语,小雅望着旭晖父子,顿时一下什么都明白了……

再看旭晖,旭晖咧着一张阔嘴,正得意地朝着小雅在一个劲地坏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