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挺进浩瀚大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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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史无前例的壮举

1982年,中国石油部地球物理勘探局和美国地球物理服务公司,在北京签订了“中国西部塔里木盆地地球物理勘探服务”合同。次年5月,3个装备精良的队伍开进了塔里木,闯入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开始了史无前例的地球物理勘探活动。

8年来,1830这一最早挺进塔克拉玛干的一支劲旅沙漠队,经历了生生死死,经受了许多想象得到的和难以想象的磨难,他们向“死亡之海”挑战,这是人类历史上的壮举。

“经典回放”

(一)

蒿忠信,1830沙漠队的队长,人称“酋长”。他从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的第一天起,就把自己献给了这片“死亡之海”。

剽悍的沙漠酋长蒿忠信最恼的是风,最毛的也是风。曾经有几回,他在沙海里颠腾,硬是把迷途的伙伴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这天,水罐车司机王玉坤到百里之外的塔里木河拉水,一场黑风沙暴袭来,把运输线路切断了,王玉坤被困在了半路上,一直到夜半三更还不见回来。

“玉坤该不会出事吧?他被困在了什么地方呢?”酋长坐卧不安,弟兄们也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这时,风越刮越大,连营房车都给刮得摇摇晃晃,像个醉鬼似的。

第二天早晨,黑风沙暴还是一个劲地刮着。天到该亮的时候却还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整个天地混沌一片。曾经在好几个大沙漠上滚了半辈子的美方代理人瓦尔先生,见此情景也沉不住气了。他脸色变得煞白,神色紧张,一手抓起报话机向库尔勒基地发出紧急呼救:“基地,基地,他是一队,他们这里出现黑风沙暴,处境十分危险。黑风再刮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还未等瓦尔先生把话说完,电台的信号就中断了。

酋长两手叉在腰上,站在窗前朝外看着。其实,他什么也看不到。他仍然在想被困在沙漠中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王玉坤。

终于,黑风沙暴有了一点点减弱。蒿忠信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和司机一道,驾着车去找王玉坤。

“快看,那边有个家伙,准是王玉坤。”

顺着蒿忠信手指的方向,司机也看到了伏在沙丘上的家伙,凭着驾驶员的职业敏感,他知道他们找到了王玉坤。

车子越驶越近。看清楚了,那是王玉坤的水罐车。蒿忠信不等车子停稳就跳下车,在沙漠里深一步浅一步地跑着。

“玉坤,玉坤,玉坤——”

蒿忠信打开王玉坤的车门,一下子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王玉坤的双肩。他望着王玉坤疲惫不堪的样子和那扑满沙尘的面孔,哽咽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靠吃馊馒头维持生命,在车子里困守了两天两夜没有叫过苦的硬汉子王玉坤,此刻看到队长在黑风沙暴中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感动得双眼噙满了泪水。

(二)

几年来,1830沙漠队在塔克拉玛干扎下了“根”,他们的足迹踏遍了这片浩瀚的沙漠,搞测线、推路、钻井,还搞地震放炮。为了事业,他们牺牲了家庭,牺牲了自己。在他们的眼中,还有什么比为祖国寻找石油热源更重要呢?所受的种种苦难又算得了什么?他们都已经爱上了塔克拉玛干这个“死亡之海”了。

推土机手冯志文,绰号“拼命三郎”。说起这个“拼命三郎”的绰号,还有一段故事在里面。

冯志文开推土机,经常是没日没夜。有时一天10几小时开下来,连放在驾驶室里的水和干粮都没动一下。有一次,冯志文竟然在驾驶室内累昏过去,一头栽倒在操纵杆上。无人操纵的推土机就这么开着,一直顶到沙丘上才停下来。推土机一震,他醒了过来,抬起头,发觉鼻腔发热,鲜血直流,滴在了衣服上,裤子上。他从口袋里摸了张纸,揉一揉,搓一搓,往鼻孔里一塞,又发动推土机开了起来。待回到营地,大伙儿见他鼻孔里塞了团纸,满身都是血,还以为他跟谁打架了。一问,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从此,大伙儿都叫他“拼命三郎”。

有一回,冯志文也像王玉坤一样,一个人被风暴困在沙漠里,八天八夜没有音信。大家都以为“拼命三郎”这回完了。第九天,风小的时候,他挣扎着连滚带爬地找回了营地。

塔克拉玛干的恶劣气候,在世界上大概也是首屈一指的了。夏天,沙漠里气温高达73℃,热得像个大蒸笼,太阳烤得人火烧火燎,烤得沙地滚烫滚烫,让人无法下脚。冬天,气温则降到-30℃,还下起鹅毛大雪,整个沙漠一片银装素裹。在这冰天雪地里,队员们被冻得手脚开裂流血,无法行动。谁领教过全年100℃的温差呢?

最怕的要算断水。塔克拉玛干的气候异常干燥,空气里几乎没有一点水分,热风吹得大家嘴唇干裂,每人每天即使喝10千克的水,也无法解决难忍的干渴。

有一次,天气火辣辣的,副队长马兆宇从野外返回营地。他头顶火热的太阳,脚踩滚烫的沙地,渴得喉咙像冒了烟似的,全身都软瘫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几次都想坐下来歇一会儿,可是,滚烫的沙地使他坐也坐不下去。他昏昏沉沉的,几乎是下意识地挪动着脚步。1O千米的路,他竞走了4个小时。在离营地只有百来米的地方,他渴得实在坚持不住了,看见身旁有个大水坑,便急不可耐地跳将进去,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他明明知道这坑里的水又苦又咸不能喝,喝多了还要拉肚子,但马兆宇顾不了那么多了,最后连整个人都泡在了水坑里,半天都不愿动一下。

蓦然,蒿忠信发现了几棵柽柳树,这玩意儿在这儿是怎么活下来的?再有能耐,也得有水呀。蒿忠信来了劲,指着那几棵红柳,对队员们喊道:“你们都过来,看着,就从这里往下挖,他就不信挖不出个名堂来!”

冯志文几人不信,他们见蒿忠信认真了,咂了下舌头,说:“酋长,这儿挖不出什么名堂的,你就饶了他们吧。”

“怎么?不信?今儿个就要你们挖。”蒿忠信发狠道。

冯志文无可奈何地驾着拖拉机试着往下推,好不容易推出了一个4米多深、20多米长的大坑,仍然不见水。

大家你一言他一语地争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只好作罢。

(三)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蒿忠信就起来了,他还惦记着昨天的那个大坑,便跑去看看。这一看,把他给看呆了——大水坑里竟渗出了两米多深的清水。

“哎,大家快来看,出水啦!出水啦!”蒿忠信欣喜万分,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打出水时,他希望能打出水,真的打出了水,他又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虽然,这水是苦水,又咸又涩,但终究证明了“死亡之海”底下是有水的。有水,就可以净化;有水,就能在沙漠中生存下去;有水,以后开发大油田就不用犯愁了。

在“死亡之海”的日日夜夜里,蒿忠信最难忘怀的是第一年的中秋节。

那是1983年9月21日,农历八月十五。清晨,蒿忠信叮咛食堂做好月饼,并准备一顿丰富的晚餐,随即来到了施工现场。

在施工现场,他看到袁惠兴的推土机被一座特大的沙丘堵住了,费了老大劲也推不出一条路。

蒿忠信便让袁惠兴从低缓的地方绕过去。但是,当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望见小袁的推土机在5千米以外的地方闪现了一下,却突然没影了。

蒿忠信知道不妙,赶忙脱下红色信号衣,使劲向远处摇晃,一边摇晃一边喊叫。可是,隔着那么远,小袁压根没听见。蒿忠信急得撒腿就朝小袁消失的方向追去,连靴子也不知啥时跑丢了,一直追到天黑仍然不见小袁。

蒿忠信跑得两腿发软,又累又饿,不知不觉昏了过去。当他在沙窝里醒过来的时候,意识到小袁还处在危险境地,得赶快向基地报告。蒿忠信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回走。

“快,给库尔勒基地发话,小袁失踪了。他找了好半天没找着。”蒿忠信急切地说。

基地获讯后,立即派出直升飞机,终于在10千米外的荒漠上找到了小袁。1988年5月5日,塔中一井正式开钻。1988年10月19日的19点30分,落日斜照在连绵起伏的沙丘上,为塔中一井井架涂上了一层金色,井场旁的沙山上,有100多人正满怀希望地等待着。油井排出白色的水,过了大约40分钟,水渐渐变黄,且喷势越来越大,呼啸着,散发着油香。

20点30分,油田出油了。人们狂呼着,跳跃着,欢呼声和喷油声交织在一起,那喷涌着的油气流中分明跳跃着热烈的希望。整个油田沸腾了,塔克拉玛干苏醒了。

塔中一井的突破证实了塔克拉玛干地下蕴藏着丰富的石油资源,预示着中国石油工业发展的前景。为了揭开祖国西部这片“死亡之海”的神秘面纱,30多年来,300多名找油壮士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今天,“死亡之海”的奥秘正在被揭开,人们没有理由不相信,在这片广袤的沙漠下,奔涌着油的海洋。

明天,一个富足的、充满生机的西部新世界将放出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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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克拉玛干沙漠(二)

塔克拉玛干沙漠,系暖温带干旱沙漠,酷暑最高温度达67.2℃,昼夜温差达40℃以上;平均年降水不超过100毫米,最底只有四五毫米;而平均蒸发量高达2500~3400毫米。全年有1/3是风沙日,大风风速每秒达300米。由于整个沙漠受西北和南北两个盛行风向的交叉影响,风沙活动十分频繁而剧烈,流动沙丘占80%以上。据测算低矮的沙丘每年可移动约20米,近1000年来,整个沙漠向南伸延了约100千米。

塔克拉玛干沙漠虽以流沙为主,但仍可划分为:具有风蚀雅丹和沙丘覆盖的罗布泊、孔雀河、塔里木河下游河湖平原,流沙沙丘与灌丛沙堆覆盖的阿尔金山—昆仑山山前洪积、冲积平原,剥蚀低山与复合型沙丘覆盖的麻扎塔格北部平原,复合型沙丘覆盖的倍尔库姆,灌丛沙丘及流动沙丘覆盖的塔里木平原,具有“河谷天然绿洲”与高大沙山覆盖的塔克拉玛干中部三角洲平原,高大沙山覆盖并有湖泊残余的塔克拉玛干东部平原。

1983年以来的地质勘测表明在茫茫大沙漠下,水、油、气资源蕴藏十分丰富。1992年建成北起轮南,南达塔中,全长346千米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公路。乘车于沙漠公路犹如荡舟大洋,遗憾的是人们的视线过早落到地平线上。然而在塔克拉玛干腹地海拔1413米的乔喀塔格山(红白山)上眺望塔克拉玛干沙漠,则是另一种的浩瀚。苍茫天穹下的塔克拉玛干无边无际,它能于缥缈间产生一种震慑人心的奇异力量,令面对此景的每一个人都感慨人生得失的微不足道。

在红白山上看和田河的秋色,是一辈子不能忘怀的。和田河两岸的胡杨在阳光下泛着浓厚的金黄,如宽大的金色丝带缠绕着大地,从天际延伸过来,又蜿蜒消逝到天的另一尽头。他们发现,要欣赏此景,恐怕塔克拉玛干是惟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