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松榆斋百记:人类文明交往散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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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斯特拉奇的传记风格

斯特拉奇是20世纪上半期新传说的代表人物,他的新颖之处是对人物心理世界的探索,即着重于人物的人个性和行为动机的描述。此外,尚有三种风格:简洁、生动、表现技巧独特。1918年他的第一部传记《维多利亚时代四名人物》(花城出版社2003的中译本)开卷有言:“聪明的人……会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切入主题……他会在至今还没有发现的偏僻隐密之处突然投向一道强光……他又会像泛舟于无涯的学海,所到之处随便沉下一只小桶,从极深的海底吊上来一些独具特色的东西……满怀好奇地仔细研究。”果然,他从维多利亚时代的历史海洋中吊出了曼宁(19世纪英国宗教改革家)、白衣天使南丁格尔、学者兼教授阿诺德、殖民主义者和冒险家戈登。英国人以此四人为荣,斯特拉奇却从心理内心世界分析了其复杂性,使人窥知其个性特征。

《四名人传》把4个重要人物简明到用一本小册子展现出来,而且坚持了作者自己的精神自由。日常琐事变成趣味盎然的故事,零碎的生活雨点,像滴到荷池的莲叶上,变成了作者对传主的生动的画像。甚至次要人物也写得栩栩如生。斯特拉奇的代表作是《维多利亚女王传》,20世纪前半期即有卞之琳的译本。20世纪80年代,又有三联的中译本《伊丽沙白与埃塞克斯》。前者严格、深刻,后者为情史,但材料不足而成败笔之作。人无完人,传不易写,文、史两家合一的风格很难求全。只要深掘心灵,方能了解人类自身的复杂性。这是人与自身交往的深层,沿此深层,上与社会生活深处和经济生产及生命接轨。

据说,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国哲学家罗素因反战入狱,狱中仍笔不释卷。一日,从他的囚室中传出爽朗的大笑声,笑得狱卒忙去查看究竟,结果才发现罗素正在津津有味地捧读斯特拉奇的《四名人传》。罗素的笑声是心灵交往中会心的笑。正像法国传说作家莫洛亚所说,斯特拉奇是英雄的破坏者,他总是用轻描淡写的冷讽,去吹散伟人头上的光环,同时却使读者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