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遵义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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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另立中央搞分裂

1935年9月10日,当共产党中央、毛泽东率一、三军团从巴西地区北上后,张国焘大张挞伐,公开拒绝执行中共中央关于北上抗日的方针和命令,率左路军并强令右路军中的红四方面军部队再度过草地南下,公然打出分裂的旗帜,与党中央、毛泽东分道扬镳了。

浩渺沉寂的大草原,黄草漫漫,寒气凛冽,弥漫着深秋的肃杀气氛。红军第一次过草地时留下的行军、宿营痕迹,还很清楚。有些用树枝搭成的“人”字棚里,堆着些无法掩埋的红军尸体。衣衫单薄的指战员,顶风雨,履泥沼,熬饥寒,再次同草地的恶劣自然条件搏斗,又有一批同志献出了宝贵生命。回顾几个月来一、四方面军合而后分的情景,展望未来的前途,令人百感交集,心事重重,抑郁不已。

抵毛儿盖略事休息后,旋即沿着黑水、芦花以西的羊肠山路,向党坝、松冈开进。时值苹果、核桃、柿子的收获时节,部队沿途找藏民购买或交换,弄来充饥果腹。月底,在大金川北端的党坝同左路军会合。朱德、张国焘、刘伯承、王树声等,已来到这里。朱总司令面色黧黑,目光炯炯,步履稳健,一如往常,似乎天塌下来,也没放在心上一样。

这场北上与南下,正确与错误之争及其所导致的后果,来得既突然又神秘,叫人措手不及。当时,这场路线斗争的内幕情况,竟连红四方面军的军一级干部也不知其所以然。

张国焘明知他公开分裂党和红军的阴谋会遭到全党全军的一致反对,为了欺骗和蒙蔽群众,便在部队中公开散布对党中央的不满,恶意挑拨两个方面军之间的关系,并加强了军阀主义的专横统治,扬言要对“经过斗争和教育仍不转变的分子”给予“纪律制裁”。对中央政治局在俄界会议上对其反党错误所作的决定则严加封锁。

9月中旬,四方面军以及左路军的五军团和三十二军,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执行张国焘的“命令”,分别由阿坝和包座地区南返,再次穿越自然环境极为恶劣的草地。

第二次过草地,已是秋季,金风萧瑟,天气转寒,战士衣单鞋缺,大军再经草地,粮食更缺乏,比第一次过草地更为艰苦。同志们毫无准备,情况不明,思想一度混乱,许多人想不通,有意见:为什么不北上而要南下?为什么要和党中央分开?南下到哪里去?但所有这一切,在当时都无法得到回答,大家只有闷着头,跟着走。

由军委1局局长调任红四方面军第四军参谋长的张宗逊,在返归总部的途中,阴错阳差,终于失去了跟随党中央、毛泽东先期北上的机会。

杨成武在红四军工作不安心,写信给右路军总指挥部参谋长叶剑英,请求调动工作。当时,右路军总指挥是徐向前,政治委员是陈昌浩。9月9日晚饭后,杨成武接到总指挥部的电报:宗逊星夜回总部,另有任务。接到电报后,杨成武立即启程,一夜走了六、七十里路,在10日黎明赶到驻夹溪的总指挥部。当时,没有见到叶参谋长,杨成武就在司令部休息。

第二天,杨睡醒起来,看到刘志坚和李伯钊,才知道张国焘阴谋用武力裹胁毛泽东、党中央南下,发生了历史上有名的张国焘反党事件。后来知道毛泽东、党中央已率领红一、三军团先行北上,开往俄界,脱离了险境,并在政治局会议上作出决定,号召全体同志,反对张国焘南下把红军带到战略上极为不利的地区、反对张国焘的退却逃跑路线。刘志坚、李伯钊等是带着红三军团的“火线剧社”到红四军和红三十军来慰问的,事件发生后,他们也没有赶上红三军团的部队。红四方面军的人说,毛泽东曾亲自对在红军大学工作和学习的红四方面军同志说:你们想回去的可以回去,你们将来还是要北上的。历史证明,毛泽东同志的论断是非常英明正确的。

1935年9月12日,右路军的红四方面军部队,红四军和红三十军开始南下过草地。就在这一天,杨成武和彭绍辉被调到红军大学红四方面军的学生队当教员,学生队有学员100——200人。南下的路线仍是北上时走过的路线,由巴西过草地,经过毛儿盖,上下打鼓、黑水芦花、马塘、卓克基。红军大学学生队在9月30日到达松岗附近的邓家桥休整。

猜测、怀疑、仇恨所造成的对立情绪,在南下的红军队伍中弥漫。不仅下层指战员间由于一、四方面军隶属不同而产生矛盾、磨擦,即便是高层指挥员之间,也经常闹得剑拔弩张。红四方面军三十一军军长李聚奎,回忆了这个由张国焘主持的、围攻朱德总司令的“斗争”会:

10月间,部队到达大金川东北的卓克基地区。一天,王树声同志找我谈话,他说:“中纵队司令部准备和你们三十一军司令部合并,军长余天云调到红军大学去学习,由我兼三十一军军长,王维舟同志任军参谋长,你当副参谋长。”并通知我去参加当天晚上总直属队召开的全体党员大会。会议地点是在一个大喇嘛庙里,到会人员除方面军总部的负责人外,还有挑夫、马夫、炊事员等勤杂人员。会议由张国焘主持,整个会场乱哄哄的。我进入会场后,就和李井泉同志同坐在一个角落里。会议一开始,四方面军政委陈昌浩讲话,他一开口就说:“自从毛周张博率一方面军单独北上一个多月来……”我一听一方面军单独北上了,心头不由一阵紧缩,就和李井泉同志悄悄地议论:“党中央北上了,红一方面军北上了,那就说明红四方面军这次南下是有问题的。”不久会场上出现了一阵骚乱,各种叫喊声混成一片。原来是有人要朱总司令站出来发表一个反对毛泽东同志的“声明”。只见朱总司令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对大家说:“毛泽东、周恩来等同志率军北上,这是党中央的决定。至于你们要我发个声明反对毛泽东,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从井冈山斗争开始,不但全中国知道朱毛红军,就是全世界也知道朱毛红军……”朱德同志的话音刚落,有一些人就围攻他。刘伯承同志见他们围攻朱总司令,就说:“现在不是开党的会议吗?你们怎么这样对待朱总司令!”“火力”就又转到刘伯承同志身上了。会议在张国焘的操纵下,通过了“决议”,污蔑北上红军是“右倾逃跑”、“机会主义。”过后,就听说张国焘自称“主席”,另立“中央”。

那次会议结束时已是深夜,当晚我没有回三十一军军部,而是和李井泉同志在一个喇嘛庙里,睡在地板上,我们两个人合盖着一条毯子,一夜没有合眼,都为党和红军的前途担忧。

左路军和右路军中四方面军的部队南下之后,张国焘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野心和权力欲望了,于是便匆忙地导演了这出中共党史上另立“中央”的分裂闹剧。

10月5日,在马尔康县的卓木碉,张国焘另立“中共中央”。作出“组织决议”:宣布开除毛泽东、周恩来、博古、张闻天的中共中央委员职务和党籍,下令通缉,还宣布成立“中央委员会”、“中央政治局”、“中央书记处”、“中央军事委员会”,宣布朱德为中央委员、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军事委员会常务委员,借以进行拉扰和诬陷。朱德坚决反对张国焘这种错误做法,严正表示:“你这种做法我反对。我们要接受党中央的领导,不能同中央对立。”他严肃地对张国焘说:“我是总司令,不能反对中央,不能当你封的这个‘委员’、那个‘委员’。你要搞,我不赞成。我按党员的规矩保留意见,仍以总司令的名义做革命工作。”张国焘又变换手法,除平时加紧对朱德的监视外,还别有用心地诬陷原一方面军的1个营有“叛变”行为,说要缴他们的枪,企图制造事端,造成武装冲突。

另立“中央”的事,来得这么突然,人们都傻了眼。就连南下以来,一路上尽说中央如何如何的陈昌浩,似乎也无思想准备,没有立即发言表态支持张国焘。会场的气氛既紧张又沉闷,谁都不想开头一炮。张国焘于是先指定一方面军的一位军的干部发言。这个人长征途中,一直对中央领导有意见,列举了一些具体事例,讲得很激动。四方面军的人闻所未闻,不禁为之哗然。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责备和埋怨中央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张国焘得意洋洋,要朱德表态。朱总的发言心平气和,语重心长。他说:大敌当前,要讲团结嘛!天下红军是一家。中国工农红军在党中央统一领导下,是个整体。大家都知道,我们这个“朱毛”,在一起好多年,全国和全世界都闻名。要我这个“朱”去反“毛”,我可做不到呀!不论发生多大的事,都是红军内部的问题,大家要冷静,要找出解决办法来,可不能叫蒋介石看我们的热闹!

张国焘又让刘伯承表态。刘讲了一通革命形势相当困难的话,弦外之音是要讲团结,不能搞分裂。张国焘为此怀恨在心。不久,便将刘的参谋长职务免去,调他去红军大学工作。

张国焘见朱德、刘伯承都不支持他,脸色阴沉,但不便发作。接着,就宣布了“临时中央”的名单,以多数通过的名义,形成了“决议”。还宣布开除毛泽东、周恩来、张闻天、博古的党籍。“临时中央”主席,自然由他担任。这样,张国焘的反党行为,就发展到了高峰。

这次会议,明显带有突然袭击的性质。所谓“决议”,并未经郑重讨论,不过是一哄而起罢了。徐向前在会上没有发言,也没有举手表决,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既不理解,又很痛心。拥护吧,没有多少道理,原来就有党中央,这边又成立一个,算什么名堂?反对吧,自己有些事还没想清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当时就是那样的水平,头一回遇上如此严重的党内斗争,左右为难,只好持沉默态度。会后,张国焘找徐向前谈话,徐明确表示,不赞成这种作法。他说:党内有分歧,谁是谁非,可以慢慢地谈,总会谈通的。把中央骂得一钱不值,开除这个,通缉那个,只能使亲者痛,仇者快,即便是中央有些做法欠妥,我们也不能这样搞。现在弄成两个中央,如被敌人知道有什么好处嘛!我的主导思想是希望团结,不要感情用事,免得越弄越僵,将来不堪收拾。张国焘呢?大言不惭地以列宁反对第二国际、成立第三国际的事例为自己辩解,根本听不进徐的劝告。

分裂不得人心。大敌当前,党的团结和红军的团结,是党和人民的根本利益所在,是一、四方面军广大指战员的迫切要求所在。张国焘愈是公开制造分裂,煽动分裂,广大指战员就愈加渴望团结,珍视团结。红四方面军的不少人,脑子里都打了问号:“这样做对吗?”“符合党章要求吗?”“有利于一致对敌吗?”他们虽然不敢公开表示自己的意见,但对“张主席”的盲目崇拜心理,开始怀疑动摇,窃窃私议之风,不可遏止。红一方面军的指战员,不满情绪尤甚。调来四方面军任军参谋长的陈伯钧,就曾直接找张国焘谈话,呼吁团结,反对分裂。他是黄埔五期生,参加了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任过红军师长、军团参谋长等职。他秉性刚直、豪爽,敢于坚持原则,陈述己见。红四方面军南下期间,他调红军大学执教,一面培训干部,一面积极支持刘伯承对张国焘的斗争,表现不错。

张国焘另立“中央”后,由于人为的原因,与四方面军之间的关系更为紧张了。在张国焘及其少数分裂分子的威逼利诱下,随四方面军南下的同志和一方面军处境艰难,他们采取各种手段同分裂主义行径进行斗争。

利用手中的生杀大权,欺骗蒙蔽、威胁利诱,张国焘终于朝着分裂党和红军的道路上迈出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