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儒从医,成了李时珍人生道路上的一个转折点。他的“脑为元神之府”说,在我国历史上第一次明确指出脑是思维的器官,改变了传统的“心之官则思”的错误。
后来,李时珍把“脑为元神之府”的思想,载入了他的药物学巨著《本草纲目》。
也就是在这一年,神仙方士的活动更加猖獗起来。嘉靖皇帝朱厚熜最初登基时,确实是有所作为的,可是到这个时候,开始常年痴于修道。
有时,皇帝甚至不理朝政,在宫中设立用作祭祖祈祷的醮坛和炼金所,整天和一批方士鬼混。
嘉靖帝个性很强,认定的事大多难以改易,他不仅本人信道,当上皇帝以后,还要全体臣僚都要尊道,尊道者升官发财,敢于进言劝谏者轻则削职为民,枷禁狱中,重则当场杖死。
嘉靖帝时道士邵元节、陶仲文等官至礼部尚书,陶仲文还一身兼少师、少傅、少保数职,这在明朝历史上是空前绝后的。
皇帝这样做,是想提高方士陶仲文的政治地位,使朝臣和老百姓都不敢轻视方士。
于是,设坛扶觇的风气、很快传播到全国各地。在这种歪风邪气的刺激下,李时珍更加坚定了从医的信念。
脱离了科举的桎梏,李时珍的心情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不再有那些烦躁不安的情绪,可以安安心心地阅读以前不敢看的闲书、于科举无用的杂览,上至三坟五典,下至经史百家,当然也少不了医书。
李时珍在他伟大的一生中,在医药事业领域,能获得如此巨大成功,出于他有幸遇到了两位恩重如山的老师。一位是对他进行医学启蒙的父亲,一位是博学多识,家藏万卷书的顾问。
先说第一位恩师,也就是李时珍的启蒙老师,父亲李言闻。
李时珍的父亲李言闻在当地玄妙观坐堂行医,医案旁设了一个座位,是他给收为徒弟的儿子专门设下的。
李言闻每当自己看病诊脉后,都口授药方,让李时珍笔录药方,按方抓药,并同时向他传授不同方剂药物的匹配用量情况,药物间的协同作用,以及如何抑制药物的毒性等等。
父亲告诉李时珍说:“每个药方的用药,都是按‘君、臣、佐、使’的配合规则。君药是方剂中治疗主症,起主要作用的药物,根据需要可用一味或几味。臣药是协助主药的,用来加强其功效起治疗作用的药物。佐药是协助主药治疗,或者抑制主药的毒性和剧烈的性味,或是反佐的药物。使药是引导各药直达疾病所在或有调和各药的作用。”
“一般小病,开一个处方,抓几剂药即可治疗好。大病或重病则需有步骤地进行治疗,先怎么处方,用哪些主副药物,病情见好后再换处方,改换用药,到治疗痊愈。”
李时珍跟随父亲从开方和抓药学起,不仅认识了许多药,还进一步了解到药的四气、五味升降浮沉等特征。所谓“四气”,就是指寒、热、温、凉四种药性,药性的寒凉和温热是与病症性质即热性病症、寒性病症相对而言的。
李时珍了解到,能够治疗热性病症的药物,属于寒性或凉性,如黄连是寒药,治热病泻痢;因陈蒿微寒,即是凉药,治黄胆身热。
能治寒性病症的药物,属于热性或温性。如附子是热药,能治因大汗而阳气衰竭、四肢寒冷等;草果是温药,能治因胸腹冷病而发冷较重的病疾。
药物还有辛、甘、酸、苦、咸五种味道,辛味能散能行;甘味能补能缓;酸味能收能涩;苦味能泻能燥;咸味能软坚润下,还有淡味能渗湿利小便。
药物作用的趋势又分升降浮沉。升是上升,降是下降,凉是发散上行,沉是泻痢下行。升药上行而向外,有升阳、发表、散寒等作用,沉降药下行而向内,有升阳、降逆、收敛、清热、渗湿、泻下等作用。
父亲还常常结合一桩桩鲜活的医案,将治病救人的道理讲给李时珍听。
没有多久,俩人便把李时珍因科场失利造成的烦恼忘得一干二净,父亲仔细热心传授医道,儿子认真踏实努力学习,父子俩情投意合,享受到无穷乐趣。
有了初步的基础之后,李言闻向李时珍进一步讲解了中国医学中辨证施治的道理。
李言闻说:“所谓‘辨证’,就是综合病人所出现的各种症状,以及一切与疾病有关的因素加以分析,进而探求病变的性质和转机,从而了解疾病的本质,作为施治的准则。”
“东汉有一个著名医学家张仲景,他在《内经》等古代医学典籍的理论基础上,运用辨证施治的医疗规律,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了治疗外感病及其它杂病的医学理论和方法。”
“张仲景在多年临床诊断中,总是先检查病人的身体,观察病人的气色,倾听病人的声音,然后询问病人的症状,再检查病人的脉搏,最后综合检查结果分析病情,从而得出一个阴、阳、表、里、寒、热、虚、实的‘辨证施治’方法,这就是传统中医的‘望、闻、问、切’法。”
父亲告诫李时珍说:“医药学里的学问大得很,多得很,要成为一个受人欢迎医术高明的医生,除了从前人书籍中吸取营养外,还要重视积累临床实践和搜集民间流传的经验。”
也就从这时起,李时珍在父亲的指导下,涉猎了大量医书,如《素问》《灵枢》《伤寒论》《金匮要略》《脉经》《诸病源候论》《千金方》等医学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