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启迪世界的100部文学作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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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探讨人生价值的讽刺与幽默小说

〔捷克〕米兰·昆德拉

“作者简介”

作者米兰·昆德拉,捷克小说家,1929年生于捷克布尔诺市。

50年代初,他作为诗人登上文坛,出版过《人,一座广阔的花园》(1953年)、《独白》(1957年)以及《最后一个五月》等诗集。但诗歌创作显然不是他的长远追求。最后,当他在30岁左右写出第一个短篇小说后,他确信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从此走上了小说创作之路。

1967年,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玩笑》在捷克出版,获得巨大成功,连印三版,印数惊人,每次都在几天内售空。作者在捷克当代文坛上的重要地位从此确定。1975年他携妻子来到法国。移居法国后,他很快便成为法国读者最喜爱的外国作家之一。他的绝大多数作品,如《笑忘录》(1978年)、《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1984年)、《不朽》(1990年)等都是首先在法国风靡一时,然后才引起世界文坛的瞩目。他曾多次获得国际文学奖,并多次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的候选人。

“背景介绍”

昆德拉在谈小说时说:“无论有意还是无意;每一部小说都要回答这个问题:‘人的存在究竟是什么?其真意何在?’”在他眼里,小说的主旨乃在于描述人类存在的境况,并揭示其中深藏的奥秘。《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正是此意义上的现代作品。这部小说以1968年捷克事件为历史背景,用冷静而幽默的笔触描述了外科医生托马斯、女记者特丽莎、女画家萨宾娜、大学讲师弗兰茨等人的生活境况和心态意境,揭示了人类生存的窘迫境遇和重重困惑,具有深刻的哲理内涵。像昆德拉所有的小说一样,它不是一部以精巧的情节而是以独特的思想智慧引人入胜的小说。小说对人生意义和价值的探讨耐人寻味。面对生存,面对历史,昆德拉揭去了古典理想主义的罩衣,把生命存在所面临的两难境地及由此产生的全新荒诞赤裸裸地展现在人们面前,让人们更加清楚地看到了生命的意义。

“内容概述”

工作在捷克首都布拉格的外科医生托马斯是一位与妻子离婚、自己独居的中年男子。十多年来,在男女两性问题上,他一直追求和保持着一种所谓的“性友谊”。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托马斯与乡间餐馆女招待特丽莎邂逅相识。年轻淳朴的特丽莎进入托马斯的生活,改变了托马斯守持十年的“性友谊”原则。托马斯决定与特丽莎在布拉格长期同居,并求他的情人——女画家萨宾娜为特丽莎找到了一份工作。

1968年前苏联以突然袭击的方式,占领了布拉格。特丽莎这时已由暗房技工提升为一名出色的新闻摄影记者。她以记者的身份全身心地投身于拍照采访的工作中,用镜头记录下占领者的野蛮和抗议者的愤怒,虽几遭威胁和被捕,她仍不停地工作,将拍摄下来的历史镜头送往国外发表。苏军的占领使形势越来越恶化,托马斯和特丽莎不得不离开祖国,移居瑞士。恰巧托马斯的情人萨宾娜这时也已流亡瑞士。托马斯打电话与萨宾娜联系,两位昔日的情人又旧梦重温。侨居国外的生活并没有改变特丽莎的心境,反而使她觉得更加孤独和难以忍受。为此,特丽莎独自决定返回自己的祖国。临行时留给托马斯一封信。后来,内心深爱着特丽莎的托马斯,也毅然作出了返回布拉格的抉择。

流亡瑞士的女画家萨宾娜在日内瓦结识了新情人弗兰茨。弗兰茨是在大学任教的讲师。这对情人的不断交往,同样造成了令人窘迫的局面。在弗兰茨决定与萨宾娜生活在一起的时候。萨宾娜却不声不响地消失了。弗兰茨虽沉溺在对萨宾娜的爱恋之中,并决定与妻子克劳迪离婚,同萨宾娜结合,但他根本不能了解萨宾娜对生活的感受和理解。萨宾娜的不辞而别把他推向了一个更为窘迫的尴尬境地:离开了妻子和家,但又同时失去了热恋的情人。然而,弗兰茨很快又惊异地发现,这种窘境也给他带来了某种意义上的自由和新生。这种突然降临的庆幸,又使他与一位学生情人同居生活在一起,从而使他摆脱了把爱情理解为一场战斗的那个可怕的妻子。萨宾娜离开日内瓦后,在巴黎定居。几经沧桑,几经漂流,她感到四周空空如也。强烈的虚无感包围了她,她悟出了人生的奥秘。在巴黎她收到了一封布拉格的来信,得知托马斯与特丽莎已死于一次偶然的交通事故。这一死讯更增加了萨宾娜的虚无感。

托马斯和特丽莎返回布拉格后,一直生活在绝望与沉沦之中。由于前苏联的占领,捷克似乎进入了一个“葬礼的时代”,绝望之感在整个国家弥漫着,渗入人们的灵魂和肉体,人们的生活如履薄冰,到处充斥着暗探、密告、监视。托马斯和特丽莎当然不能逃脱厄运。托马斯因为过去写过的一篇文章,而被解雇,失业后在郊外的一家小诊所找到了一份很差的工作,可由于托马斯拒绝与警察的所谓合作,去陷害一位编辑,连这份很差的工作也丢掉了,最后成了一名窗户擦洗工。

从此以后,托马斯更加沉沦,只能靠偶然外遇的性游戏来填补生命中的空白。为了摆脱缠扰不休的恶梦,她选择了一个荒唐的尝试,与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发生了性关系,然而,此等荒唐之举丝毫也未改变她的本来心境。特丽莎再也不能忍受这种沉沦绝望的生活了,为了她和托马斯,她建议双双隐居乡村,希望用乡村的静谧来安抚不安的灵魂。最后,他俩因车祸而双双身亡,灵魂因死亡而得到了彻底的安息。她的妻子克劳迪为他举行了葬礼。他的学生情人站在远处恸哭失声。弗兰茨完成了漫漫迷途的永恒回归。女画家萨宾娜一直流亡异地他乡,四处漂泊,最后定居美国。有一天,她写了一份遗嘱,请求把自己的尸体火化,骨灰撒到空中。用死完成了生命所不能承受的轻。

“欣赏与评析”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带有很浓的结构主义色彩。与传统意义上的小说不同,昆德拉的人物从不追求如交响乐乐章般的鲜明和饱满,他只把人物和事件作为一些象征符号,让他们在社会符号系统里运动,藉此来阐释思想的内涵。小说的文字既像散文又像理论随笔,但结构却采用了严谨的巴赫金所谓“复调小说”的形式。小说章节题目中“轻与重”、“灵与肉”出现两次,而且次序颠倒,对某些意念(如树脂涂覆的草筐里的孩子、圆顶礼帽、托马斯的窗前凝望等)的反复出现,成为小说的基本动机和推进动力,但再现中又充满了变奏。围绕着忠贞与放荡,抵抗与服从,精神与肉体,安分与叛逆等诸多矛盾,作品从不同层面揭示了主题,最后几乎构筑了一个颇为完整的人物系统和理论体系。从严格意义上说,这种哲理小说已经背离了小说的传统定义,不再通过感性传达使读者得到心理的满足,而要求他们用理性思维去感知作品的思想内涵,从而得到一种思索的快感。昆德拉曾引古犹太谚语云“人们一思索,上帝就发笑”,他认为自己的小说就是上帝笑声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