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数字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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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未来的回归

你一定还记得卡尔·马克思之言:历史不断重演,始而是悲剧,继则为闹剧。而雷德·霍夫曼,这位我们未来的共有人,却预言未来总是快于我们所想,也比我们所想更为奇特。但是今天,当全人类联合的梦想已为菲利普·罗斯戴尔之类乌托邦人士所盗用时,集体主义的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儿呢?互联网真的只是一个“古拉格”(前苏联劳改集中营)式的闹剧么?马克·扎克伯格将互联网变为明亮宿舍的“五年计划”,是否会成为囚禁我们所有人以及我们所有人都被迫公开入住的、荒诞的全球监狱呢?

众所周知,在今天的数字时代,工业社会的“老大哥”已经被沃尔特·基恩等一众配备黑莓、iPhone 与安卓名机的“小老弟”所取代。53 因此,所谓马克·扎克伯格是斯大林 2.0 或者(如朱利安·阿桑奇声称)Facebook 是新一代史塔西的说法,不仅错误,而且相当愚蠢。

2011 年 4 月,在 TechCrunchTV 的一场讨论中,开创 Web2.0 一词的出版界大亨提姆·奥莱理(Tim O’ Reilly)和当今Web 3.0 革命的“天使长”雷德·霍夫曼,对充斥着愈来愈多个性化数据的数字世界中我们最为恐惧的对象进行了探讨。54对奥莱理而言,恐惧的是最强大的社团;而 @quixotic 最为恐惧的是政府。但是,他们俩都漏掉了第三个幽灵(以及民主世界中像美国这样的第三轨道)。在某些方面,它远比窥视无所不在的政府或社团更令人不寒而栗。奥莱理与霍夫曼都忘记了数以亿计的“小老弟”——到 2020 年,他们将拥有 500 亿的智能设备与网络相连——因此他们不知道,二十一世纪我们大多数人真正应该恐惧的很有可能是我们自己。

“这种观看机制曾经是一种暗室,人们进入里面偷偷地观察。现在它变成了一个透明建筑,里面的权力运作可以受到全社会的监视。”米歇尔·福柯如此看待边沁在工业化时期“传遍全社会”的“监察室”。55 但是,福柯在 1984 年去世了——这一年也是“苹果”告诉我们“另类思考”的关键一年——因此,他无法亲见“监察室”以我们新兴数字世界的大仲裁委员会的角色重新复活。

正 是 这 种 从 二 十 世 纪 单 一 的 无 所 不 在 的“ 老 大 哥 ” 到二十一世纪成群结社的“小老弟”的权力转变,才使得我们的未来有别于大展览时代。如英国电影制片人亚当·柯蒂斯所言,极权主义的覆灭、大多数民主社会中政府角色与权力的衰退以及今天面对各种形式政治权威时的普遍犬儒化,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思想体系”。然而,权力从模拟中心转移到数字边缘,远离了独裁者以及“好心”改革家,并不意味着权力已经被清除或者新形式的全人类联合真的即将到来。事实上,凝视未来,我们会看见约瑟夫·帕克斯顿曾用来建造水晶宫的玻璃,在我们的大暴露主义时代已经变成了数亿计的“自我肖像”。

在我们眼中,未来是一幅幅仿佛《荒谬斯坦》作者所创的奇怪画面:无所不在的无线设备如同“机关成员”的回归;社会也日益成为自我肖像的电子版——“小老弟”们的(不)联合;人类从内至外来了个大翻面,将最私密的数据彻底地展示在公众网络的镜头之前;尊重、爱、友谊与信任的声望经济取代金钱,成为了社会最稀少以及最珍贵的财富;全球超级节点与其无数见面不相识的网友之间,体现的是一种“超级悲伤的真实爱情故事”;那就是数字眩晕——愈来愈眩的数字眩晕。是的,未来的这些画面是如此怪异。

那么,想象一个没有秘密或者隐私的世界吧——人人事事均为透明;想象一个“机关成员”回归的世界吧——我们都在公众眼皮底下生活;想象一下昔日的水晶宫变成明天的水晶监狱吧——我们将自我监禁于无数的镜厅中;如果可能,也想象一下十九世纪边沁的“监察室”吧——也就是二十一世纪的豪华饭店——因为正是在这里,我们要去观察那些环绕未来的画面。

@JetPacks:哪个母亲会在听到小女儿死掉之时召开记者招待会?“这”就是你们不愿放弃的成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