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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时间与直觉

我们之前对于时间的思考似乎是决定性的了,慢慢地,这些思考让我们用哲学方法建立了直觉,而我们面对“直觉”也犹豫了很长时间。但就所有构建了知识模式的术语而言,直觉仍然是最合适的,然而它也会引起混乱。因为谢林、叔本华和其他人已经在呼吁直觉了,因为他们或多或少地用直觉来对抗理智,所以人们可以认为,他们也能采用同样的方法,仿佛他们的直觉不是对永恒的直接探究,仿佛在我们看来,直觉与首先要重新找到真正的时间不是相反的。大多数的哲学家已经感受到概念思维在获得精神本质方面的无力,因此,有许多人都谈到了超理智的直觉机能。但是,他们认为理智在时间中运行,所以他们就得出结论说超越理智在于脱离时间时,其实他们没有看到,理智化的时间其实是空间,理智是在时间的幻影之上工作的,而不是在时间本身上。

消除时间是一种习惯性的、正常而普遍的行为,在我们看来,我们对精神知识的相对性正是来自于时间,因此,为了从智力活动到视觉活动,从相对到绝对,这里不存在需要脱离时间(因为我们已经脱离了它)的问题。与此相反,我们应该回到时间,恢复流动中的现实,且这个流动性是时间的本质。一个直觉声称自己在永恒中能动地、跳跃地遵循着理智,其实它只是用一种独特的概念取代了那些表示理智的概念,这个独特的概念能够总结一切,因此它也始终是同一的。我们以各种名义来称呼这样的独特的概念:实体、自我、理念、意志。因此,根据这样而理解的哲学,必定是泛神论的,它在演绎地解释一切事情上不会有任何问题,因为它会被提前放在一个原则中,这个原则是对于所有概念的概念,是关于所有真正的和所有可能的事情。但是这个解释会是含糊和不可靠的,这个统一性将是人为的,这个哲学也将会同样适用于一个完全不同于我们世界的世界。

一个真正的、直观的形而上学将会是非常有意义的,它会追随现实的波动!它再也不会拥抱事物的全体;但是它会给每个人一个解释,这个解释将会准确地、唯一地适合于每个人。

它不会以定义或描述世界的统一性而开始,谁知道这个世界实际上是否是一个统一的世界呢?经验自身告诉我们,统一性如果存在的话,它会通过研究,作为结果而出现;我们不可能要求统一性在一开始就作为一个原则。此外,这将会是一个丰富

而全面的统一,一个连续的统一,关于现实的统一,而不是一个抽象空虚的统一,它源自于一个最高的普遍,也将会成为任何一个可能世界的统一。于是,这是真正的形而上学,为了解决每一个问题,哲学将需要做出新的努力。没有一个解决方案可以以几何的方式从一个演绎到另一个,没有一个重要的真理不是通过已有的真理的延伸而获得的。我们应该放弃坚持一个原则中的普遍科学。

因此,我们所讲的直觉首先是建立在内在的时间之上的。

它抓住了一个不并列的连续、内部的增长,以及一个不断延伸到未来的现在,在这个现在中就有着过去不间断的延伸。这是心灵与心灵的直观,没有什么能插入其间。折射角穿过棱柱,其中,有一面是空间,而另一面则是语言。这个状态将会从并列的词语变为词语,而不是从连续的状态到另一个状态,这就是不可分割的连续性,连内在生活的流动也因此而充实了。因此,直觉首先意味着意识,但是是一种直接的意识,是很难与看见的物体区分的意象,是有联系的甚至是巧合的知识。然后就是扩大了的意识,它挤压着潜意识的边缘,而潜意识会顺从,也会反抗,会听从,也会改口。通过黑暗与光明的快速交替,我们看到无意识就在那里,与严格的逻辑相反,扩大了的意识断言心理学是意识的存在,然而也存在心理学的无意识。但是意识难道不会走得更远吗?难道它只是对我们自己的直觉吗?

我们的意识和其他的意识之间的区分,比我们的躯体与其他躯

体之间的区分要小得多,因为是空间产生了直接的分割。轻率的同情与反感经常是预见性的,这表明了人类意识之间可能的相互渗透。所以,这里将会出现心理学的内渗现象。直觉将我们引入普遍的意识中,但是我们会与这些意识相融合吗?如果所有生命就是诞生、成长和死亡,如果生命是一种进化,如果时间在这里是一个现实,那么在这里难道不会有一个对生命的直觉吗?当然会有,还会因此而有一个关于生命的形而上学,这个形而上学会延长生命的科学。当然,科学会给我们提供越来越好的,关于组织物质的物理化学;但是在形成该组织的根本原因中,我们清楚地看到,它既没有进入机械论的框架,也没有进入目的论的框架,更确切地说,它既不是纯粹的统一,也不是分开的多样,以致我们的理解最终总是用最简单的否定来描绘它的特征。难道通过重新抓住我们意识的跳跃,我们还不能得到它吗?

让我们继续进一步的讨论,通过整个组织,那些没有被组织的物质在我们看来毫无疑问是作为可分解的系统,在这些系统之上,时间不用进入就已经溜走了,这些系统重建了科学,并且我们也可以理解它们。但是作为一个整体的物质宇宙,需要我们的意识,也需要它自身。这个宇宙要么是持续的,要么与我们的持续是相连的。它通过其起源或功能与精神相连接——无论是在一种情况或者另一种情况下,它通过它所包含的一切变化和现实的运动来重建直觉。具体来说,我们相信,

差的观念,或者说流数术的观念,应该通过这种直观来启发科学。随着形而上学不断地将自己严格化,它就已经变为科学的了,这就是说形而上学可以用静态的术语来表达。总之,纯粹的变化,真实的时间,都是精神性的事物或者浸润着精神的。

直觉就是达到精神,时间,纯粹变化的东西。直觉的领域就是精神,它想要在事物中,甚至是物质性的事物中,抓住它们对精神性的参与——我们向神祈祷,希望我们不会知道还有其他东西能混入我们的意识,即便它被纯粹化,被精神化了。正是这种人类的混合可以让直觉达到不同的高度,并且在不同的点上,给予哲学不相吻合的结果,但它们绝不是不可调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