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基度山伯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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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真情表白

正在这个时候,从书斋里传出威昂弗先生的声音,他来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摩列恩非常急切的想从洛沃笛艾的目光中得到意见,洛沃笛艾先生的自制力已恢复,他用目光向他暗示以前在相同的状况下他曾躲避过的那间耳房。他拿起帽子气息喘喘地刚奔跑进那间耳房时,走廊里已响起那位检察官的脚步声,威昂弗跑进房间,朝沃拉迪妮奔去,把她抱在怀里。“叫医生!叫医生!快去请阿夫里尼先生!”威昂弗喊道,“不用了,我亲自去请。”

说着,冲出了房门,摩列恩则同时从另外一扇门冲了进来。他的心里猛然想起一件可怕的事情,——他想起了什·迈勒夫人去世那晚医生与威昂弗的那一段谈话:这些病症与巴罗斯临死前症状是一样的,虽然在程度上没有那么明显。同时,基督山的声音似乎又在他的耳边环绕,他在两小时前曾说过“不论你需要什么,摩列恩,到我这儿来好了,我有很大的力量。”想到这儿,已经冲出门去,从那儿直奔向香榭丽舍大道。

载着威昂弗和医生的那辆轻便马车疾驰而去,这个时候,摩列恩正在敲基督山的门。

伯爵在书房里,匆忙而快速地看完菲奥多乔匆匆拿进来的一封信。听说两小时前离开他的摩列恩又来见他,伯爵便立即抬起头来。摩列恩,像伯爵一样,在那两小时之内显然曾受过不少打击,因为他是带着笑容离开他,现在却带着一张苦楚的面孔回来。伯爵跑过去迎接他。“怎么啦,玛希梅拉?”他问道,“你满头大汗,面色苍白。”

摩列恩一下子跌坐在一张椅子上。“是的,”他说,“我来得十分匆忙,我要跟你说一些事。”

“你的家人都好吗?”伯爵亲切慈爱地问,他的正直任何人都能看出来。

“谢谢你,伯爵,十分感谢你,”那青年说,他觉得难以启齿,“是的,我家里的每一个都很好。”

“那就好了,你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我吧?”伯爵焦急地问道。

“是的,”摩列恩说,“是这样的,我刚才离开一座死神将进去的房子,奔到你这儿来。”

“那么你是从蒙奥瑟弗先生家里来的吗?”基督山问道。

“不是的,”摩列恩说,“他家里死人了吗?”

“刚才将军自杀了。”基督山非常淡淡地回答。

“噢,多可怕的事情啊!”玛希梅拉喊道。

“对伯爵夫人或昂尔菲却不是认为,”基督山说,“一个死去的父亲或丈夫比一个使他们受辱的好,——血洗清了他们身上的耻辱。”

“可怜的伯爵夫人!”玛希梅拉说,“我认为她非常可怜,——这样高贵的女人。”

“也可怜一下昂尔菲吧,玛希梅拉,因为,他不愧是伯爵夫人的儿子。让我们把话题回到你的身上来吧,你匆匆地赶到我这儿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助吗?”

“是的,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助,那是说,我像一个疯子一样,认为只有上帝才能帮助我的你能帮助我做一件事情。”

“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基督山答道。

“噢!”摩列恩说,“我不知道是否可以把这个秘密泄漏给别人知道。但厄运和情势逼迫着我非说不可——”他吞吞吐吐地说。

“你认为我爱你吗?”基督山亲切地握住那青年的手说。

“噢,你鼓舞了我!而心里有一样东西告诉我,”他用手按在心上说,“我对你不该有秘密。”

“你说对了,摩列恩,上帝在对你的心说话,而你的心在转告你自己。告诉我上帝说了些什么话。”

“伯爵,你可以允许我派波普司丁去探听一个人的消息吗?那个人你也认识。”

“我愿意听你的吩咐,我的仆人也一样。”

“噢,如果我听不到她好转的消息,我就不活了。”

“要我去叫波普司丁吗?”

“不,我亲自去对他说。”

摩列恩去叫波普司丁,对他慢慢说了几句话。波普司丁匆忙地走了。

“好,你派他去了吗?”基督山看见摩列恩回来,关切地问。

“是的,现在我可以安心一些了。”

“你知道我在等待呢。”基督山微笑说。

“好的,我来告诉你一件事。有一天晚上,我在一个花园里。一丛树木藏住了我,谁都没有注意我藏在那儿。有两个人走到我附近,——允许我暂时不能说他们的名字,他们的谈话声传来,可是,他们所说的事件我非常关切,所以他们的话我每一个字都听得真切。”

“摩列恩,假如我从你苍白的面容和颤抖不止的身体来判断的话,我敢说这一定是一个悲剧的开始。”

“噢,是的,极为悲惨,我的朋友!在那座花园的房子里,刚死了一个人。我窃听他们谈话的那两个人,一个是那座房子的主人,一个是医生。前者正在向后者诉说他的忧虑和恐惧,因为在一个月内,这已是死神第二次光顾那座房子了。”

“啊,啊!”基督山急切地望着那个年青人说,并用一个难以觉察的细微动作转动了一下他的椅子,这样,他自己可以隐藏在阴暗的光线里,而玛希梅拉则全部沐浴在阳光里。

“是的,”摩列恩继续说,“在一个月内死神连续两次进入了那座房子。”

“那医生怎么说的呢?”基督山问。

“他——他回答说,那种死决不是一种自然的生老病死,而全都归罪于——”

“归罪于什么?”

“归罪于毒药。”

“这是真的吗?”基督山说,并轻轻咳嗽了一声,这种咳嗽可以在情绪极其激动的时候帮助咳嗽的人掩饰脸上的红涨或苍白,或是掩饰他听对方说话时的关注入神。

“是的,我亲爱的伯爵,这是我亲耳听到的。那医生还说,假如再有人这样死去,他就一定要上诉法院了。”基督山听话时神色非常镇定,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是那样。“嗯!”玛希梅拉说,“但死神第三次又来了那座房子的主人或医生都没哼一声。死神现在又在快第四次降临了。伯爵,我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我们究竟应该怎样办呢?”

“我亲爱的朋友,”基督山说,“在我看来你是在讲述一个我们大家都知道的故事。我知道你窃听谈话的那座房子在哪里,或至少我知道有一座你所说的秘非常类似的房子,——在那座房子里,有一个花园、一个主人、一个医生还有三次意想不到的突然死亡。嗯,我不曾窃听到任何秘密谈话,但是我心里和你一样清楚,我并没有觉得良心上有什么不安。不,这并不关我的事。你说,一位毁灭天使似乎已把那座房子当作毁掉的对像。嗯!谁说你的假定不可能是事实?不要再去注意那些理所当然发生的事情。假如来到那座房子的不是上帝的绝灭天使而是他的正义之神,玛希梅拉,你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让正义之神去行动吧。”

摩列恩打了一个寒颤。伯爵的语气中带着某种郁伤,庄严和可怕的语气。“而且,”他继续说,他的口气突然改变,使人难以相信这是出自同一人之口在说话,——“而且,谁说它会再来呢?”

“可是它已经又来啦,伯爵!”摩列恩喊道,“这就是为什么我急冲冲要赶来见你的原因。”

“嗯!你希望我能怎么做呢?难道你希望我假如,把这个消息去通知检察官吗?”

基督山说最后这几个字十分意味深长,摩列恩站起来喊道:“你知道我先前所说的是谁,对吗,伯爵?”

“知道得非常清楚,我的好朋友,我可以列举出那些人的姓名来向你保证我知道一切。有一天晚上你慢慢走进威昂弗先生的花园,而根据你的叙述,我推测那是在什·迈勒夫人去世的那个晚上。你听到威昂弗先生与阿夫里尼先生在议论什·迈勒先生和侯爵夫人的死。阿夫里尼先生说,他确信他们两人都是中毒才死的,而你是个注重名誉的人,从此就日夜扪心自问,到底该不该揭露这个事件、或隐讳这个秘密。我们现在已不是在中世纪的人了,亲爱的朋友,如今已不再有宗教秘密法庭或良心裁判所。你和那些人有什么关系吗?正如斯特恩所说的:‘良心呵,你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亲爱的,假如你的良心睡着,就让它继沉续睡下去,如果良心醒着,就让它醒着更难受一会儿吧。为了上帝的爱,平淡安静地生活吧,他从没有过来打扰你的生活!”

摩列恩的脸上表露出一种可怕而痛苦的神情,他握住基督山的手。“可是此刻它又来了。”

“吓!”伯爵说,他很惊讶于摩列恩这种坚定的态度,他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只是更着急地望着他,“让它再来吧。那是一个阿特拉斯族的家庭,上帝早已判了他们的罪,他们承受这些惩罚是应该的。他们都将像孩子们用纸牌做成的东西那样,被创造者轻轻地一吹就一个一个地跌倒,即便他们比两百个还多。三个月以前,是什·迈勒先生,两个月以前什·迈勒夫人,前不久,是巴罗斯,今天,是那年老的洛沃笛艾或年轻的沃拉迪妮了。”

“你知不知道?”摩列恩喊道,基督山已让他陷于十分的恐惧害怕中,——“你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却不说?”

“这和我有关系吗?”基督山耸耸肩膀答道。“我可认识那些人吗?我有必要损失了这个去救那个吗?哼,不,对害人的人和牺牲者,我并不偏爱那个。”

“可是,”摩列恩悲伤地喊道,——“我爱她呀!”

“你爱——谁?”基督山喊道,抓住摩列恩跳起来时举向天空的那两只手。

“我舍命不顾一切地爱她——我爱她爱到疯狂——我可以用自己生命的血去替她的一滴眼泪——我爱沃拉迪妮·威昂弗,就是寻个他们立刻正在加害的人!你能明白我的话吗?我爱她,代我去问上帝,我怎么才可以挽救她?”

基督山发出了只有那些听到过一只受伤的狮子的吼声的人才可以想像得出的一声喊叫。“不幸的人哪!”他喊道,这一次轮到他自己搓双手了,“你爱沃拉迪妮!——爱那个该死的家族的女儿!”摩列恩从来没有见过他有这样的表情;他从来没有遇过这样可怕的眼光;即便在战场上,在与阿尔及利亚激烈搏斗的夜间,当枪弹在他周围穿过的时候,他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恐怖。他们表情惊惶地往后退了走了几步。

而基督山,在一阵激动以后,他的眼睛闪了一会儿,像是被内心的闪光照花了眼。一会儿,他就可以这么有力地约束住自己,他那猛烈地起伏的胸膛平息了下去,像是乌云过去后那汹涌的波涛受了阳光和蔼的照射一样。这种沉默的挣扎和自制大约维持了二十秒钟,然后,伯爵抬起他那白苍苍的脸。“瞧。”

他说,“我亲爱的朋友,上帝在惩罚那些很粗心和无情的人,惩罚他们不重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恐怖的情景。我,一个没有情义充满好奇的旁观者。我,曾冷眼观注着这场悲剧的发生。我,在隐密的保护之下(有钱有势保持秘密就很容易),犹如一个恶作剧的天使,嘲笑着人们犯下的所有罪恶,——那条被我注视着它行动的赤练蛇也把我咬伤了,而且立刻正在咬我的心口上!”

摩列恩呻吟着。

“来,来,”伯爵继续说,“哀怨是不管用的!拿出一点男子汉的勇气,坚强一点,不要丧失希望,因为我在这里,我可以为你想办法。”

摩列恩悲伤地摇了摇头。

“我告诉你不要放弃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基督山大声说。“要知道:我从来不说谎话,也从不被人欺骗。现在是十一点钟,玛希梅拉,非常感谢上帝使你在中午而不是到晚上或是明天早晨来!听着,摩列恩!此刻是中午,如果沃拉迪妮现在没有死,她就不可能会死了。”

“怎么可能呢?”摩列恩喊道,“我离开她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什么气息了呀!”

基督山捧住他头用双手。在那个装满沉甸甸秘密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光明天使或黑暗之神到底对那个冤仇难解而同时又心怀宽大的头脑说了些什么话呀?那恐怕只有上帝知道了。

基督山又一次抬起他的头,这一次,他平静的脸像刚醒的小孩子一样。“玛希梅拉,”他说,“回去吧。我命令你不许乱动,不许采取任何办法,不要让一丝忧愁在你的脸上流露。我会给你消息的。去吧!”

“噢,伯爵,你那种镇定的态度吓坏我了。你难道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吗?你难道是超人吗?你难道是一位天使?你难道是上帝吗?”那个从不在危险面前发抖的青年,在基督山带着一个慈爱而忧郁的微笑望着他时,玛希梅拉觉得眼泪充满了自己的眼眶。

“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情,我的朋友,”伯爵答道。“去吧,你需要一个人独自好好想一想。”

基督山对他四周的全部都有一种不一样的控制力,摩列恩没有什么再想说的了。他紧握伯爵的手以后走了。他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波普司丁,他正从梅狄侬路跑过来。

这个时候,威昂弗与阿夫里尼都已经赶回家来了。在他们到家时,沃拉迪妮还没有醒过来,医生正非常仔细地替这个虚弱的病人检查。威昂弗密切地关注着他的脸和嘴唇,等着检查的结果。洛沃笛艾的脸比那沃拉迪妮的更苍白,他也是全神贯注地等待着,比威昂弗更着急想知道医生的答案。终于,阿夫里尼终于慢吞吞地说出这几个字:“她竟然还活着!”

“竟然?”医生说,“我再说一次,她竟然还活着,而这让我感到非常惊讶。”

“她有救了吗?”她的父亲的问。

“是的,只要她还活着就可以了。”

这个时候,阿夫里尼的眼光与洛沃笛艾的眼光接触到了,他的眼睛里包含着很深的涵义闪烁着同时还带着一种异样的喜悦,医生对注意这些引起了。他把沃拉迪妮放回到椅子上,她的嘴唇是那么的苍白无色,与她的面孔简直一样灰白。然后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望着洛沃笛艾,洛沃笛艾好像已经预料到他所做的一切。

“阁下,”阿夫里尼对威昂弗说,“您去把沃拉迪妮小姐的婢女叫来。”

威昂弗亲自找她去了,阿夫里尼走到洛沃笛艾面前。“您有话要对我说吗?”他问。

老人意味深长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我们应该知道,这是他能做的唯一表示肯定的动作。

“私底下说吗?”

“是的。”

“嗯,我陪您谈一会儿。”这时威昂弗回来了,跟着他后面的是那个贴身婢女,婢女后面是威昂弗夫人。

“这可怜的孩子怎么样啦?她从我房间离开的时候就说不舒服,可我当时以为那是没有什么要紧的。”威昂弗夫人眼中含着泪水,带着一种亲生母亲对女儿那种溺爱的表情走近沃拉迪妮,握起她的一只手,阿夫里尼继续望着洛沃笛艾,他看到那老人的两眼瞪得滚圆,面颊变得惨白而颤抖,汗珠顺着他的额头一路往下滴。

“啊!”他说,不由自主地沿着洛沃笛艾的眼光望过去,而洛沃笛艾的目光正紧紧盯住威昂弗夫人,威昂弗继续说,“让这个可怜的孩子躺在床上比较好些,芬妮,我们把抬她到床上去。”

阿夫里尼先生觉到这个建议给了他一个单独跟洛沃笛艾密谈的一个机会,便表示那是最好的办法,但他吩咐,除了他的命令,禁止给她吃喝任何东西。

她们抬着沃拉迪妮走了,虽然她已经醒过来,但却还不能行动和说话,这次发作把她全身的骨都抖松了。可是她还能给她的祖父一个目光。阿夫里尼跟着病人出去,开了一张药方,吩咐威昂弗乘一辆轻便马车亲自到药剂师那儿去取药,亲自拿来,他在他女儿的卧室里等他。然后,又重新吩咐一遍不准给沃拉迪妮吃喝任何东西以后,他又回到洛沃笛艾的房间里,小心地关上房门,确定没以有任何人在窃听,便说:“嗯,您对于您孙女儿的病,知道一些吧?”

“是的。”老人说。

“我们能不能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问,你一定得回答我。”

洛沃笛艾示意了一下愿意回答。

“您早料想到沃拉迪妮会遭受到这意外的打击。”

“是的。”

阿夫里尼想了一下,然后走到洛沃笛艾面前。“请原谅我以下所说的话,”他说,“但在目前这种形下,任何一点迹像都不应该轻视。您可曾看到可怜的巴罗斯去世的情形吗?”

老人抬起眼睛望着上天。

“您知道他为什么死吗?”阿夫里尼把手放在洛沃笛艾的肩上问。“是的。”老人回答。

“您认为他是自然死亡吗?”

在洛沃笛艾僵着的嘴唇上,有一种不易辨察的微笑。

“那么您认为巴罗斯是被毒死的?”

“是的。”

“您认为他服下的毒药本来就是准备给他吃的吗?”

“不。”

“您认为此刻想害死沃拉迪妮的那个人,就是无意之间把巴罗斯毒死的那个人吗?”

“是的。”

“这样说来她也得死吗?”阿夫里尼用他那锐利的目光盯着洛沃笛艾问。他等待着在老人身上所产生反应。

“不!”他带着一种纵然最聪明的推测者见了也会觉得迷惑的得意神情答到。

“那么您还抱有一线希望?”阿夫里尼惊奇地说。

“是的。”

“您希望看到什么事发生?”老人用他的眼光表示他没法回答。“啊,是了,不错!”阿夫里尼慢慢地说。然后,他转过去对洛沃笛艾说,“您希望那凶手就此停手不干?”

“不。”

“那么您希望毒药在沃拉迪妮身上不能发生效果吗?”

“是的。”

“您肯定也知道,”阿夫里尼说,“这一次是有人蓄意要毒死她的。”

老人表示他对这一点并没有异议。

“那么您怎么能希望沃拉迪妮可以逃脱被毒死呢?”

洛沃笛艾用他的眼光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阿夫里尼顺着那个方向望过去,发现他的眼光盯在那只他每天早晨服用的药瓶上。“啊,啊!”阿夫里尼说,突然闪出一个念头,“难道您已经——”

洛沃笛艾没等他讲完就说:“是的。”

“要她能经得起这种毒药。”

“是的。”

“您的方法是让她渐渐适应——”

“是的,是的,是的。”洛沃笛艾说,非常高兴对方能明白他的意思。

“是这样的,您听我说过:我给您的药是含有一种木鳖精的D巴的。”

“是的。”

“她渐渐适应了那种毒药,您想让她能产生出抵抗同类毒药的能力?”

洛沃笛艾接着表现出惊喜的神情。

“您成功了!”阿夫里尼喊道。“如果没有那些防预措施,沃拉迪妮在我到来之前可能就死掉了。那毒药假如份量很重,而她也只是昏厥过去而已。那这一次,沃拉迪妮看来是不会死了。”

一种不能形容的喜悦填满了老人的眼睛。他抬头望着天带着一种无限感激的神情。这时,威昂弗回来了。“喏,医生,”他说,“您让我去买的东西我买回来了。”

“这是在您的面前配制的吗?”

“是的。”检察官回答。

“它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您的手吗?”

“没有。”

阿夫里尼把药甁接过来,滴了几滴药水在他的手掌心里,尝了一下。“嗯,”他说,“我们去沃拉迪妮那儿吧,我要去交待每一个人该干的事情,而您,威昂弗先生,您亲自监督他们照我的命令去做。”

当阿夫里尼在威昂弗的陪同下回到沃拉迪妮房间时,一位表情严肃、语气平和而果断的意大利神父租下了威昂弗先生隔壁的那座房子。任何人都不知道房子里的三个房客会在两小时内搬走,不过这一段时间有人传说,那座房子地基不稳固,随时都有可能倒塌,——但是,这种随时可能倒塌的危险的房子并没有阻止得了那位新房客,他还是在当天五点钟左右带着他最简单的家具搬进来了。那位新房客签了一张三年、六年或九年的租约,还按照房子主人的要求,预付了六个月房租。这位新房客,是一个意大利神父,自称为琪亚柯摩·布沙尼先生。他很快就把工匠找来了,当天晚上,街上的行人惊讶地发现木匠和泥水匠在匆忙地修理危房的墙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