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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浪漫的爆炸

马丁是一名年轻而又优秀的桥梁工程师,城外塞那尔河上那座美丽雄伟大桥就是马丁最新的杰作。因为这座广受好评的桥,马丁也成了安泊尔小城的名流。这个时候,马丁遇到了美丽的爱丽丝小姐。

爱丽丝小姐是一家医院的护士,她的模样像天使般纯洁美丽,追求她的人自然少不了,可她却对马丁情有独钟。但是马丁却对爱丽丝小姐忽冷忽热,这让爱丽丝小姐很是困惑不解。不久,安泊尔被德军占领了,但不关心政治和战事的马丁仍然过着相对平静的生活,和爱丽丝的关系也还是若即若离。

有一天,一个重大新闻在安泊尔小城暗地里迅速传播开来—希特勒要途经安泊尔去前线慰问官兵。就在这一天,马丁对爱丽丝小姐的态度也发生了重大变化。他把爱丽丝约出来,向姑娘献上了一束红玫瑰,同时明确表达了自己对她的爱意。见爱丽丝激动又意外的样子,马丁猜到她对自己的爱有所怀疑。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他决定在爱丽丝小姐的窗外伫守三个夜晚。

尽管爱丽丝并没有同意马丁的做法,可这天晚上马丁还是来到了爱丽丝小姐的窗外。

爱丽丝小姐的居室在二楼,下边是一条小街,马丁就站在街对面的一盏路灯下。他先是对着爱丽丝的窗子拉了一曲优雅缠绵充满爱意的小提琴,然后就静静地站在路灯下伫望爱丽丝的窗口。爱丽丝不忍心让马丁这么做,她几次出来劝阻,但马丁却不肯离开,他说:“你可以不接受我的爱,但你不能阻止我表达自己的爱!”爱丽丝大为感动,她不再劝阻马丁,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窗口回望马丁的伫望。

于是一对有情人就这么隔着一扇小窗和一条小街深情地对望了一夜。

隔日的傍晚,马丁再次准时来到了那盏路灯下,这次他依旧先拉奏了一首如思如诉的小提琴,然后又从他带来的一个旅行包里拿出了一条幅标,他对着窗口展开幅标,上边写着这样一些大字:爱丽丝,明天还要工作,请求你今天早睡,否则我会愧疚不安!

看到马丁的字,爱丽斯很快就听话地离开窗前去睡觉了,但她的窗口却对马丁亮亮地凝视了一夜。

第三个夜晚降临到了小城安泊尔,马丁也又一次来到了爱丽丝窗外的那盏路灯下。他依旧先拉了一首情意绵绵的小提琴,然后依旧打出了那条幅标。爱丽丝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窗前。正在这时,街上忽然一片漆黑—停电了!

就在路灯熄灭的那一刻,马丁突然蹲下来,从旅行包里拿出了什么,用力吹了起来。很快,那个东西鼓胀起来,不一会成了一个人形—原来这是一个充气的橡胶人模。马丁给那人模披上自己的上衣,然后把它绑在路灯柱上冒充自己,紧接着马丁又从包里掏出两方用橡胶严密包裹的炸药绑在身上,然后他跑到墙角骑上一辆早已放在那里的自行车,飞快地向不远的城外冲去。

因为安泊尔属于后方,所以平时这里的夜晚还比较安宁,但今天德军却加强了警戒,大概是因为希特勒要来的缘故吧。马丁按着早已看好的路线串街过巷巧妙地躲过德国兵,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城,来到了塞那尔河那座大桥附近。今夜果然不同寻常,桥头有德国兵把守,桥上还有人巡逻,这早在马丁预料之中,他悄悄下了水,机警地躲闪着德军的探照灯,无声地泅水向大桥靠近。

今夜马丁要做的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他要亲手炸毁塞那尔大桥,炸死纳粹头子希特勒!

其实马丁不仅是个优秀的桥梁工程师,而且还是个富有正义感的热血青年,他早在两年前就积极帮助盟军搜集情报,充当盟军的联络员。数月前,安泊尔的盟军谍报网被德军查出,遭受重创,幸好马丁没有被发现。马丁被指示要隐蔽自己保存实力不要轻举妄动,同时他还被告知,爱丽丝是德军的情报人员,为盖世太保工作,之后他便与上级暂时失去了联系。而当时他已不可救药地爱上了爱丽丝。因为既放不下心上人,又不能和一个敌方间谍发展关系,所以马丁才会时时处于痛苦矛盾之中。得知希特勒要来并于今晚午夜12点通过塞那尔大桥的准确消息后,马丁决定单人独马刺杀希特勒,他知道无法靠近希特勒身边,所以决定在希特勒通过塞那尔河的那一刻炸毁大桥。时间紧迫,他无法请示盟军,又不想过早暴露自己,所以才想出利用爱丽丝做掩护的办法—他每夜站在爱丽丝窗前伫望,是要让爱丽丝和附近的人证明自己不是炸桥人。这件事马丁计划得很周密,刚才的停电也是他化装成一个大胡子,买通一个电工故意制造的短路事故……

三个小时后,马丁赶回了爱丽丝窗前的路灯下。

德军占领安泊尔后,夜间就极少有人冒险出来了,何况现在又停了电,所以黑黢黢的街上只有那个冒充马丁的“充气人”孤零零靠在路灯杆子上。马丁舒了口气,伸出手刚要去解下那个假人,谁知那个假人竟然轻轻鼓起了掌。

啊,猝不及防的马丁不禁大吃一惊,他下意识地退后两步,未等说出话,那个“假人”却已冷冰冰开了口:“不错,马丁先生,你做的真的不错,你就是这样表达爱意的吗?”

马丁这才听出,她竟然是爱丽丝。马丁慌乱地支吾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我只是太困了、太困了……”爱丽丝冷笑一声:“马丁先生,怎么到这时你还在骗我,我现在已猜到你是什么人了,不过我是不是知道的太晚了?”

“是的,爱丽丝,你来晚了,塞那尔大桥马上就要炸毁了,希特勒就要完蛋了,我必须这么做,因为我痛恨纳粹,因为我在为盟军工作……”

马丁的话音未落,钟楼的大钟敲响了午夜的钟声,随着钟声,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从离此不远的塞那尔河传来。爱丽丝立时惊叫起来—午夜12点,正是希特勒的车队通过塞那尔大桥的时间!随着爱丽丝的叫声,又是几声爆炸响起,同时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爱丽丝美丽的脸庞,她手中的那把小手枪也闪烁着冷酷的乌光。

“你成功了,该喝一杯庆祝啊?”爱丽丝话语中带着揶揄的口气,可是就着火光,她发现马丁竟然泪流满面,她惊诧地脱口问他怎么了。马丁痛心地说:“我亲手炸毁了我建造的大桥,就像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你不会明白的……”

爱丽丝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冷静地把枪口对准了马丁的胸口:“对不起马丁,你肯定知道我是什么人了,相信你也能理解我—我必须忠于元首……”马丁说:“不要说了,你尽管开枪好了,现在我唯一愧对的就是你,我不该欺骗和利用自己心爱的人……”说着马丁闭上了眼睛……

二战结束后,马丁回到了安泊尔,他要在塞那尔河上重新修一座桥。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和马丁一起回来还有她的夫人爱丽丝。其实当年爆炸响起后,爱丽丝对马丁说的那句话的完整记录应该是:

“对不起,我必须忠于元首,但我……我更爱你,何况你只是炸死了一个元首的替身而已……”当时说完那句话,爱丽丝就丢了手枪,扑到了马丁怀里。在爆炸的火光中,两个人热烈地亲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