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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大象怎样在装满瓷器的屋子里跳舞——谈最优政策配合与人民币升值

2005年7月21日,中国人民银行发布公告称,为建立和完善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建立健全以市场供求为基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经国务院批准,自2005年7月21日起,我国开始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人民币汇率不再钉住单一美元,形成更富弹性的人民币汇率机制。7月21日19时,美元对人民币交易价格调整为1美元兑换8.11元人民币,作为次日银行间外汇市场上外汇指定银行之间交易的中间价,外汇指定银行可自此时起调整对客户的挂牌汇价。

中国人民银行于2012年4月14日对外宣布,自2012年4月16日起,银行间即期外汇市场人民币兑美元交易价浮动幅度由千分之五扩大至百分之一,即每日银行间即期外汇市场人民币兑美元的交易价可在中国外汇交易中心对外公布的当日人民币兑美元中间价上下百分之一的范围内浮动。

很长一段时期以来,国内外很多人关注的这个热门话题终于有了一个确定的结果,人们的预期终于成为眼前的现实。

那么,人民币升值究竟意味着什么?为什么有如此多的人关注这个问题呢?

其实,货币升值或货币贬值与通货膨胀、通货紧缩完全是两码事。货币升值是本国货币与外国货币兑换的汇率发生变化的一种情况。汇率是两个国家货币兑换的比率,间接标价法下,升值说明汇率下降,贬值说明汇率上升。人们预期人民币升值主要是指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下降,也就是说交换的比率下降了。过去1美元兑换8.26元人民币,实施浮动汇率之后兑换比率下降为1美元兑换8.11元人民币,而目前的汇率1美元只能兑换6.367元人民币。

我们知道,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对外贸易持续增长,不断提高的贸易顺差使外汇储备逐年提高,同时,中国吸引外资的水平也日益达到一个很高的水平,成为世界第一。大量外资纷纷涌进中国,而外币必须兑换成人民币才能在中国境内流通。所以我们必须用人民币大量买进投资到中国的外币,这又为外汇储备的提高增加了一个来路。对外交流日益频繁,中国居民对外劳务输出成为家常便饭,大量外汇也源源不断地流入境内。这几种情况使我国外汇的储备无休无止地提高,而中国目前对外汇的流出是实行管制的。外汇流进来容易流出去难,找不到合适的出路,放在银行里利息又低,所以人们就产生了把手中的外汇兑换成人民币的需要,或者投资,或者炒股,或者购买债券,或者消费。这是资本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必然趋势。金钱也是商品,它也要受到供求关系的影响。当外汇急于兑换成人民币的时候,人民币就成为紧俏的东西了。物以稀为贵,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人们预感:人民币要升值了。

那么人民币升值对我们目前的生活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呢?从理论上说,如果人民币大幅度升值,那么对外国货币而言就必然意味着汇率的显著提高。这样外国进口我国商品的时候就需要用更多的本国货币,我们的出口产品在世界上的竞争力就会有所下降。一些依赖出口的企业就会面临一定的压力,甚至一些企业会因此而倒闭,导致国内大量人员失业,购买力下降,社会供给和社会需求严重失衡,社会需求会出现严重不足,生产萎缩。与此同时,由于人民币升值,大量进口商品的价格明显降低,纷纷涌进国内。由于发达国家在科学技术方面的比较优势,使国产的同类商品受到严重冲击。民族产业会纷纷败下阵来,导致更多人员失业,社会需求会极度萎缩,通货紧缩,国民经济会受到严重的破坏……

但是人民币面临升值的压力,不减压同样会对国民经济构成多种不利的影响。所以,政府就必然想方设法减压,或者加大人民币的发行量,而这样会导致经济过热,引起通货膨胀,不利于经济的平稳发展;或者降低利率、放松外汇管制、减少出口,使外汇储备适当减少,降低人民币升值的压力,但是外汇管制过度放松,又可能会引起外汇储备的减少,导致国际炒家破坏中国的金融环境。这一切应对的措施,对我国目前的经济发展都有着这样或那样不利的影响。

可见,面对我国如今这个开放的市场,用过去那种单纯的经济政策和手段对金融或者市场进行干预已经很难奏效了。而是要同时采用多个政策、多个手段、多个工具,实现多个政策目标。这个理论方法就是美国经济学家芒德尔提出的最优政策配合原理。

为了降低人民币的支出,同时又不减少商品的出口,前一阶段国家出台了降低出口货物退(免)税税率的政策;为了给过多的外汇储备寻找一个适当的出口,而又不至于使外汇的管制过于松弛,国家放宽出国人员外汇携带数额;人民币的供给充足了,国内的房地产经济又出现了过热,于是国家又在连续七次降低人民币存(贷)款利率之后,提高了利率,抑制经济的过度增长……2005年7月21日,中国人民银行又宣布:我国开始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人民币汇率不再钉住单一美元,形成更富弹性的人民币汇率机制。

这一系列应对的办法,都是最优政策配合原理的实际应用。然而,任何一项政策都是一把双刃剑,在利用最优政策配合原理的时候,我们也必然要两害相权取其轻,最大限度地利用政策积极的一面,最大限度地降低政策的消极影响。就目前我国的状况来看,我们目前只能在主动性、可控性、渐进性原则的指导下,稳妥推进人民币汇率改革,逐渐释放人民币升值的压力,变被动为主动。

过去我们实行的是外汇管制制度,虽然大量的国际游资纷纷觊觎我们经济发展的成果,意欲借人民币升值的机会从中分一杯羹,但是可能性很小。因为无论什么途径流进中国境内的外汇,无论是“热钱”还是“冷钱”,想要流出都要受到严格监控。所以,想要通过炒作人民币获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现在不同了,我国开始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而且中国已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国内金融市场已经和世界金融市场融为一体,金融管制逐渐放松,人民币在东南亚地区,甚至在亚洲已经具有了很大的影响力。因此,我们的每一个经济决策都不能不全面地设想到将会出现的每一种可能。比如,人民币升值过快,中国的出口就要受到严重的影响,中国的经济增长就会降低速度。中国经济趋缓、迟滞,进口就势必紧缩,如此相互影响,就会导致中国经济趋于停滞。其结果是中国周边国家的经济也将受到影响,整个亚洲的经济也会受到必然的波及,然后就是欧洲、美洲,最后全球的经济都将受到不堪设想的影响。其他不可预料的可能还会有很多。

有人这样形容大自然的生态平衡:大自然的生态平衡系统是很脆弱的,就像一头大象在一间装满瓷器的屋子里跳舞,稍微有一点点不慎,就会将整个房间搞得不可收拾。经济系统的内在平衡和自然系统的平衡极其相似,它的内在规律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过去,很多人都期待着人民币升值,其实有很多目的不纯的人是期望观看大象在装满瓷器的屋子里跳舞,郭士纳不是说过嘛:“谁说大象不能跳舞?”

是的,大象一定能跳舞,而且是在一间装满瓷器的屋子里跳舞。只是,在大象跳舞之前,我们需要将房间收拾一下。现在,房间终于收拾停当了,最精彩的一场大戏终于上演了,我们看到了大象如何在装满瓷器的屋子里跳舞,而且看到了它很优美的舞姿,它甚至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然而这不过是一场精彩大戏的序幕而已,更为优美动人的高潮还远未开始,让我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