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共首任总书记陈独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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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反对泰戈尔

1924年4月12日,印度诗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泰戈尔(1861一1941)等六人应梁启超、蔡元培之邀,抵达上海,且在上海、杭州作了几次讲演后。泰戈尔在演讲中,多次表示珍重中国传统文化。这些话,与主张西方文化,反对东方文化的新文化运动相抵触,引起了陈独秀的反感。

4月9日,陈独秀写信给胡适,向他约一篇批评泰戈尔的稿件:“《中国青年》将出特号反对泰戈尔,他们很想吾兄为《中国青年》此特号做一篇短文,特托我转达于你。我以为此段事颇与青年思想有关,吾兄有暇,最好能做一文寄弟处。兄倘能做文,望于本月十五左右发出,二十日以前寄到上海。”陈独秀没有想到,胡适并不反对泰戈尔,没有写文章批评他。

4月13日,陈独秀给吴稚晖写信,向他约稿:

稚晖先生:

《中国青年》周刊拟出一册《反对太戈尔号》,想先生为他们做一篇短文,务请先生允此要求,因为太戈尔此来,在青年思想界必增加一些恶影响,我们必须反对他一下。此请道安!

陈仲甫白。十三

此周刊准于本月十六号齐稿,先生文章请在期前做好。又白。

陈独秀在封面写了“请面交吴稚晖先生”,请柯庆施送,但吴稚晖不在,柯庆施在封底写了:“施特来奉候,适值先生公出,怅甚。兹特留上仲甫先生信一封、《中国青年》二册,请查收。《中青》稿子,后日下午施当来取。柯庆施留上。”

4月23日,泰戈尔抵达北京。一天,泰戈尔在真光戏园演讲,主持的人要胡适做主席,要胡适介绍他,胡适劝告大家尊重他老人家说话的自由。后面的话,是针对陈独秀等共产党人反对泰戈尔的做法。

泰戈尔问胡适:“你听过我的演讲,也看过我的稿子。他们说我反对科学,我每次演讲不是总有几句话特别赞叹科学吗?”胡适安慰他说,“这全是分两轻重的问题,你的演讲往往富于诗意,往往侧重人的精神自由,听的人就往往不记得你说过赞美近代科学的话了。我们要对许多人说话,就无法避免一部分人的无心的误解或有意的曲解。‘尽人而悦之’,是不可能的。”

5月28日,在泰戈尔离开上海去日本的头一天,陈独秀写《太戈尔是一个什么东西!》(《向导》六十七期),说:

太戈尔初到中国,我们以为他是一个怀抱东方思想的诗人,恐怕素喜空想的中国青年因此更深入魔障,故不得不反对他,其实还是高看了他。他在北京算未曾说过一句正经,只是和清帝、舒尔曼、安格联、法源寺的和尚、佛化女青年及梅兰芳这类人,周旋了一阵。他是一个什么东西!

尽管胡适和泰戈尔打得火热,碍于朋友关系,陈独秀没有提他的名字。

泰戈尔走后,陈独秀6月4日写《诗人却不爱谈诗》(《向导》六十八期),说:“太戈尔果以诗人身份来中国谈诗,我们虽不会做诗,也决不反对欢迎一个诗人,尤其不反对欢迎一个被压迫民族的诗人。所以吴稚晖先生说得好:太先生你做诗罢,管不了人家的家国,你莫谈天下事!可是太戈尔在中国始终未谈过一次诗。”泰戈尔因为写诗,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因此,陈独秀说“我们虽不会做诗”。

10月,陈独秀在《中国青年》第二期发表《我们为什么欢迎泰谷儿?》一文,文称:

像泰谷儿那样根本的反对物质文明科学与之混乱思想,我们的老庄书昏乱的程度比他还高,又何必辛辛苦苦今的另外来翻译泰谷尔?昏乱的老庄思想上,加上昏乱的佛教思想,我们已经够受了,已经感印度人之赐不少了,现在不必又加上泰谷儿了!

事情过去了三十七年后,胡适在去世前一年写《追记泰戈尔在中国》一文,还说:“我们观察泰戈尔那一次在中国最感觉烦恼的一点是当时的左派青年(那时中国共产党已成立三年了)反对他的演讲,在演讲场上散发传单攻击他。”

“那时中国共产党已成立三年了”,指这事和陈独秀、中国共产党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