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六大”闭幕后,王若飞听说莫斯科东方大学彭健华将要回国,请彭健华回上海后,务必找陈独秀好好谈谈,劝他切不要消沉,还是到莫斯科来,和苏联党内的负责同志把过去的问题详细谈一谈,把前段的经验教训好好总结一下,在莫斯科住个时期,作点理论方面的研究工作,以备将来对中国继续作出更大的贡献。王若飞说:“雅罗斯拉夫斯基的夫人[苏共中央监察委员会主席,其夫人是当时列宁学院院长]曾找我谈过几次话,说……陈独秀对中国革命有很大功绩,你要劝他到莫斯科来,把前一段的问题弄清楚,把过去教训好好总结一下,在莫斯科住个时期,苏联党内很多人都会支持他的。”
王若飞本人因为替陈独秀说话,在苏联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在进联共高级党校列宁学院俄文班进修入学考试时,潘家辰代表瞿秋白向考试委员会说,王若飞“没有资格进这个学校,他和陈独秀的关系密切”、“当过陈独秀的秘书”,王若飞听了很生气,辩白说:“我担任过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的秘书长,不是陈独秀个人的秘书。”
潘家辰(1904~1932),苏州人,1919年考取“俄文专修馆”,1923年入苏联莫斯科东方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加入共产党。1925年到中山大学当翻译和俄语教师。1928年任中共六大会议翻译。1932年任湘鄂两省委巡视员,与柳直荀等同时遇害。
王若飞被俄文班录取后,问瞿秋白:“你们这样对待我,难道我是反革命?”瞿秋自说:“那倒不是,你是忠于革命事业的。但你对陈独秀有感情,并且老认为革命失败似乎我们都应当和陈独秀一样地负责。”王若飞说:“我反对人们自封布尔什维克,反对事后诸葛亮。”瞿秋白说:“唉,你实际上是个忠减的人。”
秋天,彭健华回到上海后,经过中共中央交通员,找到了烈士赵世炎的爱人夏之栩。当时,她和陈乔年爱人史静仪住在宝山路临近同泼监地段的一所孤立楼房里。彭健华请她约邀陈独秀在她们那里会面。
彭健华以为陈独秀因乔年的牺牲,定会愁容满面而苍老了。但竟出乎意外,陈独秀还象以前那样精神,毫无意志消沉的迹象。在夏之栩家,除了陈独秀,还有彭述之、蔡振德、王绍华、刘伯垂、郑超麟等。因有人多,彭健华只把王若飞对他的关心,劝他去莫斯科的意思告诉了他。陈独秀听了之后,略作沉默,说:“若飞的意见对,不过我想还是稍等个时期再去较妥。”彭健华说:“若飞还用牛奶汁给你写了封简单的信,因路上烤火,字迹显现出来,我怕路上带着不方便,把它焚毁了。”陈独秀的态度很谦和,说:“路上当然不好带,由你转达就行了。”后来,彭健华约陈独秀单独谈了一次,把王若飞所谈的全部内容告诉了他。陈独秀听了之后,沉默了一刻才说:“你那次谈了之后,我回去曾仔细考虑了很久,总觉得还是多冷静一个时期再去较好。”
这期间,原江西省委书记汪泽楷从苏联回来,告诉陈独秀中共六大情况,劝陈独秀反对党中央。陈独秀表示:“我不来,我要来时就另外创造一个新党”。
中共六大后,中央仍然每月补助陈独秀三十元生活费,维持其生命。陈独秀重操旧业,开始编写《中国拼音文字草案》。偶尔,汪孟邹和汪原放送陈独秀一点钱。靠着朋友的帮助,每天,陈独秀靠一个面包,或一个大饼充饥。然后,与郑超麟、尹宽等一起被开除党籍的人聊天,打发时间。
1928年11月初,斯大林和瞿秋白、张国焘谈话,问:“陈独秀是否能找到必需的钱和获得其他的条件来办一张报纸?”斯大林担心陈独秀办报纸反对苏联和共产国际。张国焘说:“陈独秀办不起一张有力量的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