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多数家长教师认为,批评孩子是他们的任务,他们认为必须用奖励和惩罚这两种手段来引导培养孩子。他们不仅在知识的学习上这么对待孩子,而且在道德培养方面也是这样。但是事实上,教师在孩子作业本上所画的所有叉叉,教师的所有斥责,只能起到降低孩子的活力和兴趣的作用。因为批评孩子调皮或者说他是笨蛋,这只能羞辱他,只能触怒他而不能帮助他。
事实上,不守纪律的孩子不是通过别人说他调皮捣蛋才变得守纪律的。孩子只有通过长期而自觉地练习才能得以改进和纠正。而且,要获得所需要的各种技能,还需要长期的练习。
奖励和处罚达不到教育的效果
在家庭中,我们经常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妈妈吼着说:“小明,叫你不要玩水,听到了没有?”
老师怒气冲冲说:“小明,请你不要到处乱跳!”
阿姨甜着脸说:“来!小明,你把这碗饭吃光,阿姨买糖给你吃哟!”
爸爸回来了:“唉哟!小明,和你说过几遍了,你怎么又爬到我的书桌上把墨水打翻了!”……尽管今天的小明,在你威吓下停止了玩水,或在你的奖诱下吃完了饭,其实对他而言,是一点儿也没有效果的!
明天的小明,仍旧好玩水、乱跳、不肯好好吃饭,甚至去破坏钢笔了!
纪律是建立在自己的认知和自我约制上。但是悬赏式的奖励,只会诱使他有奖才做,影响到他将来的价值观,只以名利为衡量的标准,无钱免谈,甚至和父母算饭钱,六亲不认,如果孩子必须常受处罚,才会停止他的乱来,那他的听话完全是因为怕挨打挨骂,而非自我控制或知所行止。长久下来,也会养成无赏不动,不打不听的习惯,而且,除了不主动以外,他也会缺乏自信,做任何事都会害怕。对自己没有自信心,也就不会有什么出息了。
蒙台梭利在教育观察中发现:奖赏或惩罚孩子并不能产生多大的效果。在罗马的“儿童之家”,有一天,指导员对一个孩子进行处罚,让他坐在一把椅子上,孤立于教室中央。对另一个孩子给予奖赏,把一枚系着白丝带的银色十字架挂在他的胸前。由于被奖励的孩子来回走动,快乐地工作,而使得十字架掉落到地上,可是他却不去理会,反倒是受罚的孩子拾起来对他说:“你知道你掉了东西吗?”受奖的孩子漠然地望着奖牌回答说:“我才不管呢!”受罚的孩子小声地说:“你真的不要吗?那我说戴上了喔!”受奖的孩子回答说:“好吧!随便你!”
于是,受罚的孩子高兴地坐在椅子上欣赏十字架的光泽和美丽的外形,却毫无羞愧感;而受奖的孩子仍旧做着他自己的事,从工作中享受快乐和满足,无视于奖赏的价值。更让人惊讶的是,孩子经常拒绝奖励。这标志着在尊严感的意识的觉醒。所以,在“儿童之家”就不再对孩子奖励或惩罚了。
在蒙台梭利学校,有一件事情是绝对禁止教师去做的,那就是通过表扬孩子的工作或是惩罚做错事的孩子,甚至是纠正孩子的错误来干涉孩子。
纪律来自自由
由于孩子是软弱无能的,又因为他们也是属于社会的个体,所以他们的活动必然受到约束。但教育的目的不是建立静止不动的纪律、被动的纪律、屈从的纪律,是要建立积极的纪律、工作的纪律、良好的纪律。
蒙台梭利教育中的纪律与以往教学模式中所谈到的纪律是不一样的。过去,我们认为所谓的让孩子遵守纪律就是培养一套军事化的常规:教师请小朋友坐的时候,大家都坐好,没有声音,手脚放好,似乎这就算是有纪律;教师请小朋友睡觉的时候,强制性的不许发出声音,这也算是有纪律;甚至,规定不许小朋友怎么做,而小朋友只要听从了,都可以称之为守纪律。在蒙台梭利的教育理论中,这种孩子只是个彻底丧失本性的人,不是有纪律的人。
蒙台梭利教育法是以孩子自由为基础的。在蒙台梭利教育的教室里,孩子们是自由的,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选择自己喜欢的工作内容,决定自己的工作时间。蒙台梭利认为孩子在一个房间里忙来忙去地进行有益的、运用智力的、自觉的活动,而没有粗野的举动,这才是一个真正有良好纪律的孩子。
蒙台梭利认为,纪律是在自由的基础上形成的。大多数孩子在蒙台梭利幼儿园获得自由后,他会在幼儿园里到处游荡。在这个过程中,他会逐渐展现出他对生活的某种兴趣,他一旦展现出这种兴趣,就会产生秩序,当他产生秩序的时候,他就会专注,就会反复工作,在这个过程中,他会发现疑难问题,他会自己去解决。
蒙氏教具都有自我校正的功能,为他自己解决问题提供帮助。然后他会有一种成功感,当他成功后,他就能控制自己的行为,这个时候,纪律就在“工作”的过程中产生了。所以,蒙台梭利说:真正的纪律的第一道曙光来自于“工作”。
专注是思维活动,它能产生智慧。智慧需要有自由的时间和空间的保证,更需要行动的自由。人的行动越多地运用智慧,人就越能保持内心的平静,一个人在工作中,他内在的智力得到了极大的发展,他内心越平静,他越是守纪律。所有的孩子,你给他提供智力发展的所有条件,他会特别地出息:睿智、平静、守纪律。
在生活中,我们所培养孩子具有这些特点是让他能有一种好的习惯,不只适用于学校环境,更要延伸到社会生活。由于习惯和练习,他能很轻易而正确地表达在社会或社交生活上必须具备的言行举止。
当一个人拥有自主的能力,能够节制自己的行为,遵守生活上某些必须的规则时,我们说他是个守纪律人。
建立良好纪律需要正确方法
在“儿童之家”尽管孩子的举止行为有较大的自由,但总的看来他们给人的印象是非常有纪律的。他们安静地工作,每个人都全神贯注于自己的工作。当他们去拿或去换他们所要操作的实物时,都安静地走来走去。或许他们会离开教室,张望一下院子然后又回来。他们执行教师的吩咐快得惊人。他们完全照老师所说的去做,让老师开始感到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应负责。比如她要求孩子进行肃静练习,那么在她说完要求之前,他们就会一动不动。然而,这种表面的依从并没有阻止他们独立地活动,也没有妨碍他们按自己喜好安排自己的一天。他们会拿他们工作所需要的实物,并把学校整理干净。如果教师来迟了或单独让孩子们留在教室中,一切都会照常进行,他们成功地把秩序和纪律与自发性结合在一起。
当孩子进行工作时,教室中充满着安静的气氛,这是十分动人的。这些美德的源泉是什么呢?我们如何让孩子养成这种在自由中的纪律,让他能够节制自己的行为,成为自己的主人呢?要维持长久的纪律,关键在于要有正确的方法。
蒙台梭利说,我们必须严格避免抑制孩子们的自发活动,显然这是指在行为上给孩子自由。孩子们有了自由就能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因为是有兴趣的,孩子就会反复做那件事;在这样反复练习中,就会产生专注,也会产生秩序;因为长久的专注,孩子会逐渐地感知和把握事物的规律并顺应这种规则,最早的纪律就形成了。所以说蒙台梭利说的生命的纪律是指秩序,智力的纪律是指专注,行为的纪律是指顺从,孩子能遵守事物的法则,也就是能顺从规则。而这些必须建立在孩子自发性的活动中,也就是自由中。有什么样的纪律能超过这种纪律呢!
实验证明确实如此。那些已被管制过的孩子,在自由中经过几个月的发泄后,开始学会倾听自己心灵的呼唤而有了自发的行动后,便产生了某种区别于他人的倾向,纪律在这时也就开始出现了。直到今天,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因为自由产生这一效果。他们在遇到问题时总是先判断可选择和不可选择,如果他们认为对的总是十分顺从。
当然,为了建立积极的纪律,首先应该让孩子们在思想上分清好坏,不能听任孩子们为所欲为。比如,看见有的孩子把脚搁在桌子上,或者用手指挖鼻孔,要及时纠正。或看见一些孩子推伙伴,脸上流露出挑衅的神气,这时也要严肃地指出。这些行为必须加以制止,应逐步减少那些不该做的事情,使孩子们能明确地分清好的行为与坏的行为。
在蒙台梭利幼儿园只有三种情况被禁止:一种是干扰别人,另一种就是粗野、不礼貌的行为,这种粗野指的是破坏、打人、骂人和一些不文明的动作,如掏鼻子。另外就是拿别人的东西。只有这三种行为是被严厉禁止的,这个禁止不是靠惩罚,而是提醒孩子。比如说,在教室里,一个孩子无端打扰另一个专心工作的孩子,这时老师必须对这个孩子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说:“来,我们去做另外一件事”。反复几次,孩子逐渐经验到,这样做老师总是将我抱开,不可以打扰别人的概念就形成了。
由于知道什么是被禁止的,已经会区分好与坏的行为。如果他们懂得上述的这一切以后,还要站起来和别人说话,或任意换位置,是因为他们有这个站起来或是说话、换位置的要求。这时他们是想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
在蒙台梭利幼儿园的一天中午,三班的小朋友进餐速度稍慢了一些,当他们吃完午餐后,幼儿园其他班的小朋友都已经进入睡房开始午休了。老师在带领孩子上厕所前提醒孩子们:“因为今天我们吃饭的速度慢了一些,所以耽误了午睡时间,现在其他班的小朋友都已经睡了,请小朋友们在上厕所的时候安静一点,不要发出很响的声音,影响别人休息。”结果,孩子们都很安静地去上厕所,然后很快回到了老师身边。老师带着他们准备到楼上午休,由于楼梯、地板都是木制的,老师就问他们:“我们上楼的时候应该怎样?”孩子们回答说:“轻轻地走。”“为什么呢?”“因为其他班小朋友都睡觉了”说完小朋友们一个个像小花猫一样,轻轻地上楼进入睡房后,同老师轻声讲话,然后很快上床入睡了。
这时就已经建立了个人的纪律,这不是强迫的结果。是要让孩子理解遵守集体秩序的原则,而不是用过分强制性的练习。
从认识错误到控制错误
事实上,如果我们尊重事实,就不得不承认,我们每一个人都可能犯错误,这是生活中的客观事实之一。所以我们完全应该培养对错误的友好情感,把错误当作是生活中不可分离的伙伴。我们要正视自己的错误,认识到错误是我们整个生活中不可避免的东西。
我们接连不断地犯错误,而又没有自我纠正,没有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们生活在一个脱离实际的幻想之中,认为自己是尽善尽美的。我们总会看到别人错误的出现。如果我们要寻求尽善尽美,就必须注意我们自身的缺点。因为只有通过纠正自己的缺点,我们才能进步。
“控制错误”是通向完美之路的科学原则。重要的是要让孩子自己从心里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需要知道他做得好还是不好。
在蒙台梭利学校里,孩子们最早做的练习之一就是将一套高度相同而直径不同的圆柱体嵌入长木条上相应的圆孔。将一个个圆柱体嵌入孔内,孩子们发现,剩下的一根圆柱体嵌不进去,表明他嵌错了。然而,正是这个错误增添了这个游戏的趣味性,使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练习。所以,这套教育满足了两种要求:促进孩子感官的发展;让孩子控制错误。孩子不是完美无缺的,也不是全能的,但是他们有自信也能够进行自我纠正,从而找到他的正确感。
我们都可能犯错误的这一事实激起孩子心灵深处深厚的钟爱之情。它特别有利于孩子和成人之间的和睦相处。这也是母亲和孩子之间产生融洽关系的又一原因。孩子发现成年人的某些小错误,并不意味着他不尊敬成年人,也不会用粗暴的态度使成年人感到丧失尊严。
从认识错误中产生了一种兄弟般的情谊。错误把人们分开,但纠正错误又是团结的手段。错误本身就此变得有趣了,它成了人与人之间的沟通的纽带,当然也成了友情的桥梁。这样,生活中的小事能促成人生中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