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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刘邦借兵,知己难逢

雍齿背叛,刘邦借兵

刘邦取得丰邑保卫战的胜利,士气高昂,与萧何等人一商议,决定再接再厉,巩固刚刚取得的胜利,站稳脚跟,与诸侯分割天下。不过,刘邦知道自己的力量仍然很小,便想投靠项梁、项羽的军队。

十一月,刘邦命令雍齿守卫丰邑,自己则亲自率领部队攻打薛县。刘邦的部队在薛县战斗中表现得更加勇猛,气势如虹。泗川郡监弃城,逃到戚县。起义军不依不饶,乘胜追击,追到戚县,再战,结果泗川郡监被曹无伤抓获并斩杀。

然而令刘邦意想不到的是,雍齿的背叛。

楚王陈胜派魏国人周市率兵向东攻城略地,收复以前魏国失地。周市先是瞄准了方与,但刘邦很快回到方与。周市计划落空,又瞄准丰邑。周市派了一个使者到丰邑,对守将雍齿说:“丰邑原本就是魏国的土地,现在魏国收复了几十座城池,你如果归降魏国,魏国就封你为侯,驻守丰邑。”刘邦做亭长时就与雍齿很熟,雍齿非常看不惯刘邦,刘邦起兵,他也是勉强投靠刘邦的,听了使者的劝说,立刻反叛刘邦,归降魏国,为魏国守卫丰邑。

刘邦在方与得知消息,不由得怒火中烧。他生平最厌恶违背忠义的小人,对雍齿的变节行为恨得咬牙切齿。更重要的是,丰邑是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从自己出生的那天起,它就属于楚国,刘邦不能容忍丰邑被分割出去。刘邦亲自挂帅,调兵遣将,火速赶往丰邑,欲与雍齿决一死战,把他千刀万剐,油炸火烹。然而,丰邑城池固若金汤,易守难攻,激战数日,战果甚微。刘邦气得生了急病,不得不退兵回到沛县县城。这时刘邦遇到了自己人生中极为重要的人物——张良。

张良与刘邦偶遇,一结识就彼此欣赏。这时的刘邦遇到起兵以来的第一次失败,而且还是败在自己同乡手上,又急又恨。张良就问刘邦:“沛公想什么时候夺回丰邑?”刘邦叹气说:“恨不得马上就杀了雍齿,夺回丰邑。”张良说:“如果要夺下丰邑,必须借一些精兵良将。”刘邦有些迷惑不解:“难道我的八九千人马还少?”张良道:“城池之固,您比我清楚,要是硬拼,损失肯定不小。我有一条妙计,不知道您想听不想听。”刘邦一下子精神百倍,立即说:“只要拿下丰邑就成。”张良说:“其实我这个也不算什么妙计,很多人都用过,那就是借兵。不过,我所说的借兵,不是用来打,而是用来围,直围到雍齿粮草皆绝,他自然拱手让出此城。”刘邦恍然大悟:“对啊,将丰邑城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看他怎么办?但是向谁借兵好呢?”萧何立即提醒刘邦,项梁的大军就驻扎在薛县,项梁是项燕后人,威名远扬。刘邦意识到,单打独斗并不是明智之举,依靠项梁这棵大树,可以壮大自己的实力,张良的计谋真的是好!

事不宜迟,次日,刘邦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带领一百多随骑,精神抖擞地来到薛县。他先把随骑安排在项梁军营外,一个人大大方方地来见项梁,他心里想着,自己来借兵,又不是乞讨,自然不必战战兢兢,所以项梁一见他就觉得他有一种坦然的气度,很是欣赏。刘邦见到项梁,单刀直入地说:“我倾慕将军很久了,愿意归附将军麾下,听凭调遣。现在我家乡被叛徒雍齿占据,我攻城不下,想向您借五千精兵……”项梁队伍正值壮大之际,听刘邦前来归附,心中十分高兴,当下就说:“好,我借给你五千精兵,助你攻下丰邑。”刘邦几乎没有费什么口舌,就轻轻松松地借了五千精兵。

刘邦借兵回来,按张良之计,将丰邑城围得水泄不通。这一战对于刘邦来说打得十分轻松,甚至称不上打,粮草充足,稳稳守着就行了,正好兵士征战多日,也好歇几天。刘邦有张良等人在身边,胜券在握,找着机会就和大家喝酒谈笑。刘邦感慨地说:“想当年,咱们在沛县每日喝酒交游,生活悠闲得不得了,自从起兵以后,好久没有这么悠闲的时候了。”萧何笑着说:“这可全倚仗张良的良策……”

雍齿守在丰邑城中,第一次轻易击退刘邦的进攻,还有点沾沾自喜,听说刘邦借来精兵,他就做好一战的准备,奇怪的是刘邦只是驻扎在城外,按兵不动。雍齿纳闷了几天,终于搞明白了刘邦的计划。丰邑小城粮草本来就不多,如今被刘邦团团围住,根本没有办法与外界沟通,没几天他就熬不住了。雍齿知道刘邦非常恨自己,这样耗到最后,肯定会死在刘邦的刀下。

雍齿前思后想了几天,终于决定投降,便派出使者出城见刘邦,向刘邦表示:只要不杀头,愿意献出城池。刘邦急着重新夺回丰邑,而且觉得雍齿是同乡,雍齿的队伍中也有好多自己的兵卒,就对使者说:“先免雍齿一死,但必须将功赎罪。”就这样,刘邦用借来的这五千精兵,没动刀枪,就轻而易举地拿下了丰邑。

以酒会友,郦生智取陈留

刘邦攻下丰邑后,就成为项梁手下的一员大将,项梁采纳范增的建议,立楚怀王,自号武信君。项梁势力不断扩大,刘邦、项羽联手连克秦军。刘邦背靠着项氏这棵大树,果然作出了不少成绩。但是风云突变,项梁在定陶被杀,楚怀王把项羽、刘邦部队控制在自己手中,令两人兵分两路,并定下了先入关中先为王的约定。

此后,刘邦、项羽分道扬镳,各自攻城略地,建立功勋,一次次冲击岌岌可危的大秦帝国。

在地理位置上,刘邦占据了优势,这都是刘邦看起来厚道宽容的相貌起了作用。项梁死后,楚怀王想摆脱自己的傀儡地位,但是项羽不是个好控制之人,于是就选择了刘邦。楚怀王梦想着即使刘邦先入关中,也会在自己的控制之下,这的确是如意算盘。

刘邦在西征道路上采取的是稳扎稳打的策略,接连攻克城阳和杠里,兼并其他义军,接收投降的秦军,军队增加了近两万人。接下来就是砀北之战,因为项羽军队在宋义的控制下,按兵不动,章邯大军无人牵制,刘邦不敢轻举妄动。随着项羽巨鹿之战的胜利,刘邦也顺利打下了砀北。砀北之战,为刘邦西征扫清了道路,解决了刘邦的后顾之忧。

秦二世三年(前207年)二月至三月,项羽已经占据了北线战场的绝对优势,刘邦必须加快步伐,不然就会让项羽抢先进入关中。刘邦虽然着急,但是攻打昌邑两次失利,只好西进,驻扎在高阳。

高阳城负责看管城门的老头儿叫郦食其,性格非常古怪,常常蹲在城门边上发表一些怪论,经常自言自语说自己本是相才,但是没有遇到识才之人,所以只能做个看门人,大家听后大都一笑了之。

后来天下大乱,带兵巡行经过高阳发号施令的将领,犹如走马灯一般,居然达数十拨之多。郦食其每日坐在城门口冷眼旁观,对周围的人说:“这些人都是过眼烟云,难成气候。”刘邦的军队从这里经过的时候,郦食其看得全神贯注,等队伍消失了,他还在翘首远望,旁边的人看到,都和他开玩笑:“你发现什么我们看不明白的事了?”他说:“我在城门楼下几十年了,阅人无数,经过此地的将领不少,我还第一次见到像刘邦这样高尚忠厚的。”说完哈哈大笑:“没想到我六十岁了还能遇到识才之人。”众人觉得这老头真的是疯了,都不再理会他。郦食其也不在意,他匆匆前去求见刘邦。

此时,刘邦正陷入短暂的迷惘之中。他虽然驻扎高阳,但是并没有制订出一个完整的计划,下一步怎么走,他还没有认真想过。这当然没有上阵杀敌来得痛快,于是懒懒散散,等着几个高参拟订出计划再作打算。

他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边让两个女子给他洗脚,姿势也确实不雅观。这时下属来报一个自称“名士”的老头求见,刘邦听了差点笑出来,心想这个人还真有意思,竟然自己称自己为“名士”。

一会儿,一个看起来并不怎么样的老头子进来,见了刘邦并不叩拜,只是略微俯身作了个长揖,自报了姓名。接着就说道:“我这次来,主要是想问问您,您是想帮助秦国攻打诸侯呢,还是想率领诸侯灭掉秦国?”刘邦听了好像听到梦话一样,率军帮助秦国攻打诸侯?刘邦不由得骂道:“真是一个迂腐儒生!还自称名士,天下人饱受秦朝之苦,所以诸侯们才纷纷起事,怎能说我是帮助秦国攻打诸侯呢?”郦食其不慌不忙地说:“如果您下决心联合民众,召集义军推翻暴秦,就不应该用这种倨傲无礼的态度来接见长者。”刘邦这才明白原来郦食其话中有话,但也不无道理,立刻让两个女子离开,然后整理衣冠,恭恭敬敬地请郦食其上座,并且不停地表示歉意:“是我怠慢,请老先生不要见怪。”然后,他看着郦食其说:“想不到,儒生也能有这等见识?”郦食其大声说:“儒生?老子是高阳酒徒!”刘邦一听这话乐了,这个老头的潇洒劲儿和自己有一拼呀!

刘邦大笑说:“坐,坐,我们好好聊一聊。”

这个郦食其确实有点本事,他学富五车,通晓历史,对战国时期合纵连横所用的谋略,如数家珍,娓娓道出,听得刘邦如痴如醉。郦食其在城门底下说了大半辈子没有人理解的话,完完全全兜售给了刘邦。不知不觉过了好几个时辰,郦食其要告辞,刘邦根本舍不得,他命人端上饭菜,与郦食其共同进餐,觥盏交错之间,还不停地讨教各种军事谋略。两人酒过三巡,几乎要视对方为酒中知己了。

刘邦把自己现在面临的形势说了一下,虚心向郦食其请教:“依先生看,我们现在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呢?”郦食其说:“您现在的军队总共也不满一万人,直接与强秦对抗,就是以卵击石,必须要有自己的据点。”要是在从前,刘邦是不屑于听郦食其这一番话的,但是经过与秦军的几番较量,确实感觉到秦军并不是好对付的,赶紧问:“什么据点?”郦食其说:“陈留这个地方,您注意到了吧?这可是天下要道,交通四通八达。据我所知,现在城里又有很多存粮,您的下一步就是陈留呀。”刘邦明白了郦食其的意思,就等待他说下去,郦食其越说越兴奋:“我和陈留的县令关系非同一般,主公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跑一趟,让他向您投降。如果他不投降,主公再发兵攻城也不迟。到时,我在城内做内应。”真是好事自天而降,天上又掉了一个馅饼砸在刘邦的头上,刘邦大喜。

第二天,郦食其出发前往陈留,刘邦带兵紧随其后。郦食其信心百倍,但是陈留的县令并没有那么容易就被说服,陈留是交通要道、军事重地,县令也是极其负责的一个人。郦食其说得口干舌燥,陈留县令也就说了一句:“你要是来找我叙旧,我们好好喝茶下棋;你要是替刘邦做说客的,还是早点回去吧。”郦食其顿时觉得非常没有面子,他就打哈哈说:“当然是叙旧了,我们也好久没有见面了……”

郦食其晚上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睡不着,第一次出手就这样惨败,以后怎么才能在刘邦面前立足呢?他权衡一下,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夜深人静,郦食其偷偷起床,溜至县令卧室。陈留县令也许是喝酒太多,睡得很沉,郦食其站在他的面前,他都没有醒来。郦食其心里道:“老朋友,对不起了。”便下手杀了还在梦乡中的“老朋友”。接着,郦食其趁城中大乱,偷偷打开了城门。

就这样,刘邦军队轻而易举地杀了进去,很快就控制了陈留,得到了西征路上的一个大粮仓。事后,刘邦非常大方,封郦食其为广野君,郦食其的弟弟郦商闻讯来投奔,刘邦也很大方地送出一个将军的头衔,皆大欢喜。郦食其从此就追随刘邦,视刘邦为知己,后来还为成就刘邦的事业牺牲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