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解放大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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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台北 士林官邸门外晨

士林官邸门外相当清静,只有一部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前后车门是打开的,一个魁梧的警卫站在轿车旁边。

有顷,蒋介石身着长袍马褂,头戴一顶黑色的礼帽,拄着手杖款步走出大门。

蒋经国紧随其后,指着轿车说道:“父亲,请坐车去吧!”

蒋介石生气地:“经儿,你难道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蒋经国:“没有!今天是双十二事变十三周年纪念日。”

蒋介石:“你还记得父亲对你说过的话吗?”

蒋经国:“记得!父亲说,十三年前的清晨,张汉卿和杨虎城发动了双十二事变,将父亲扣押在西安。由于父亲日夜祈祷基督降福,终于遇难呈祥。为此,父亲为了还愿,每年在这一天的清晨,都要徒步去教堂礼拜。”

蒋介石指着轿车:“你为什么今年要破父亲订的规矩?”

蒋经国:“因为近一个月以来,父亲实在是太劳累了,所以嘛……”

蒋介石:“你就想让父亲坐车去教堂礼拜!”

蒋经国:“对,对!”

蒋介石生气地:“要坐,你坐,我还是要徒步去教堂礼拜!”他说罢拄着手杖向前走去。

蒋经国看了警卫一眼,小声命令地:“快把车开走!”

警卫:“是!”关上前后车门,一挥手,轿车缓缓地驶去了。

通往小教堂的大道 外晨

蒋介石拄着手杖边走边说:“历史,有时会惊人的相似。十三年前的今天,父亲被扣在西安;今天,你岳军叔叔又被卢汉关押在昆明。”

蒋经国依傍着蒋介石边走边说:“我相信,历史也会重演。”

蒋介石一怔:“为什么?”

蒋经国:“一是基督的力量无穷尽,再是父亲对信仰的坚定追求会感动基督。”

蒋介石微微地摇了摇头,遂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蒋经国:“父亲,您不是经常教导我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我深信万能的基督,一定会被父亲的执着所感动的。”

蒋介石:“但愿如此!”

蒋经国一怔,遂依傍着蒋介石向前走去。

小教堂内日

在管风琴奏出庄严、雄浑的宗教音乐中摇出:

这是一座装饰考究、容量很小的小教堂,灯光十分柔和;

墙壁和篷顶全是一幅接着一幅的宗教绘画;

正面的墙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基督受难画像;

台上只有一位外国传教士在静静地等待着。

有顷,蒋介石在蒋经国的陪同下走进小教堂,沿廊道一步、一步地走来。

蒋介石走到小教堂的前面,独自一人双膝跪下,看了看悬挂在墙上的基督受难画像,遂微微地合上了眼睛。

蒋经国感动了,他走到蒋介石的身旁,很不自然地双膝跪下,学着蒋介石的样子也合上了双眼。

蒋介石虔诚祈祷的特写:

蒋介石清瘦了,面部的肌肉松弛了,额头上的皱纹似显得又多了几条,他头上那本来就不多的头发已经花白了。

蒋介石的画外音:“万能的基督啊!您为何如此残忍地对待我呢?从此之后,在大陆的中华民国亡了,在大陆的国民党也亡了,我一手创建的黄埔精神也不复存在了……”

特写:蒋介石突然哽咽了,泪水冲开了情感的闸门,他老泪纵横,顺着面颊淌了下来。

蒋经国听到了蒋介石的抽泣声,侧首看了看,小声地说:“父亲,不要如此伤情,万能的基督一定会救出岳军叔叔的。”

蒋介石悲恸欲绝地小声说道:“可万能的基督啊,他何时让我再浴火重生呢?”

蒋经国愕然一怔,不知所以。

突然,小教堂的入口传来一声呼喊:“总裁!”

蒋介石惊得一怔,他下意识地站起,又转过身来看去:

张群踉踉跄跄地沿着廊道走来。

蒋介石快步迎上去,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蒋介石哽咽着说:“岳军兄,你真的回来了?”

张群感动不已,涕零满面地说:“总裁!托你的福,我真的回来了!”

蒋介石:“你在被关押期间,想到过基督会保佑你吗?”

张群:“说实话,我没有想到!”

蒋介石不悦地:“那你又想到什么了?”

张群:“我想到了双十二事变,我也想到了张汉卿为什么会放总裁?因此,我坚信卢汉会放我回台湾的。”

蒋经国一怔:“这又是为什么呢?”

蒋介石:“因为中国人是很讲一个义字的!”

张群:“是的!当年,周恩来曾放言批评张汉卿学窦尔墩,义送黄天霸!”

蒋介石:“说不定啊,周恩来又会批评卢汉学关云长,华容道义放曹阿瞒!”

张群笑了:“我想是一定的!”

蒋介石突然把脸一变:“我蒋某人谁都不学!经儿!”

蒋经国:“父亲!”

蒋介石:“立即发电顾祝同,第一,命他与胡宗南,继续执行‘川西决战’的计划;第二,让他下令驻扎云南的第八军,第二十六军,准备三天,于十六日以前进攻昆明!”

蒋经国:“是!”

蒋介石低沉地:“我站在基督的面前发誓:一定要打胜西南战场在云南、四川这两场战役!”

成都 西南军政长官公署指挥部 内日

顾祝同指着作战地图,十分悲观地说:“老头子确定的‘川西决战’尚未开始,南面的刘邓共匪杨勇的第五兵团迅即向西急进,已经逼近乐山、井研、荣县等地区;陈锡联的第三兵团西进大足、内江,准备出成都及其以南地区;林彪所部第四十七军已经控制邻水、广安,第五十军等部拿下了垫江。”他用右手在成都以南划了一道横线,“看!共匪从南面铺天盖地地向我们压来!”

胡宗南指着作战地图:“更为严重的是,贺龙所部第六十二军在占领武都之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江油、绵阳袭来;第七军向广元、剑阁、昭化挺进;第六十军沿川陕公路向梓潼、绵阳杀来;第六十一军经南江、望苍、阗中之线向盐亭、潼川奔来。”他用右手在成都以北划了一道横线,“我退向成都准备参加‘川西决战’的三个兵团,时时都被贺龙所部追着屁股打呀!”

顾祝同长叹一声:“随着刘邓共匪与贺龙所部快速向成都推进,縻集川西平原的数十万国军,很快就变成任共匪鱼肉的夹心肉饼了啊!”

胡宗南长叹一声:“老头子啊老头子,你可把这几十万国军害苦了啊!”

顾祝同:“悔之晚矣!宗南,你说该怎么办吧?”

胡宗南指着作战地图:“成都无险可守,很快就会失陷共匪之手,因此,我们必须把指挥部迁往西昌。”

顾祝同:“可西昌是刘文辉的辖区啊!”

胡宗南:“立即空运一个精锐团到西昌,消灭刘文辉的驻军之后,令先遣团建立一个指挥部。”

顾祝同:“好!”

胡宗南:“同时,我再派出嫡系部队向雅安前进,打开一条通往滇西、缅甸的通道。”

一个参谋走进:“报告!陆军参谋长汤尧将军奉命赶到,等候顾长官传见。”

顾祝同:“知道了!”

参谋应声退下。

顾祝同再次长叹一声:“成都的问题没有解决,我又得去昆明救火!”

胡宗南摇了摇头:“顾总长,昆明这把火您救得了吗?”

顾祝同:“这就像成都这把火一样,你我谁都救不了,可也得向老头子有个交待啊!”

胡宗南:“时下,如何向老头子交待,却不是您我说了算的,这还得要问一问刘伯承、邓小平、贺龙他们了!”

重庆 第二野战军大院 内日

重庆的冬天是冷的,邓小平穿着大衣在庭院中踱步凝思。他左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右手拿着一支香烟下意识地抽着。

刘伯承走进大门,一看邓小平的样子,诧异地:“邓政委,又在作什么大文章啊?”

邓小平的左手从口袋里抽出,拿着一份电报:“刘司令员,这是刚刚从成都发来的密电!”

刘伯承接过电文很快看罢:“邓政委,你看后有何感想?”

邓小平:“一句话,蒋介石自成都逃回台湾以后,顾祝同和胡宗南完全放弃了所谓‘川西决战’的设想,准备逃跑!”

刘伯承:“完全正确!”

邓小平:“可是,他们的逃跑路线呢?”

刘伯承:“据我的判断,他们可能经乐山地区向西昌或经雅安向泸定撤退。”

邓小平严肃地:“你想过没有?刘文辉的第二十四军战斗力不强,一旦胡宗南的几十万人马涌向西康,他们是很难堵住这些向南逃窜的国军的!”

刘伯承:“我自从收到周总理致王少春的电报以后,就彻夜未眠。事后,我根据总理的指示精神,请李达同志作了一个追歼和包围敌军的作战计划。”

邓小平:“好!我们立即商讨,并作出决议。”

第二野战军司令部 内日

正面墙上挂着一张作战地图,上面标记着密密麻麻的各种军事符号。

李达指着作战地图讲道:“为了彻底截断敌人退向滇西、缅甸的通道,令我第十六军、第十军迅速向乐山、眉山之线前进,务于十五或十六日到达该线,占领乐山后继续续占眉山、蒲江、洪雅、夹江地区,切断国民党军南撤云南之路;我第十一、第十二军由第十一军军长曾绍山、政委鲍先志指挥,自内江、铜梁继续西进,首先攻占彭山、籍田铺等地,尔后第十二军占领邛崃、大邑,第十一军占领新津及其以东要点,与第十六、第十军一起完全切断国民党军退往西康、云南的道路。”

在李达讲解作战计划的时候,刘伯承、邓小平站在李达的两边,用心地思索着。

刘伯承用右手在作战地图的中央划了一道横线:“邓政委,这是以第三兵团为主力的第一道防线,拦腰切断,把胡宗南死死地封锁在距离成都不远的川西平原。”

邓小平:“但是,一定要严令我三兵团、五兵团指挥员,非有命令不得进成都!”

李达:“邓政委,各级指挥员有情绪地说,只要我第三、第五两个兵团多跑几步路,成都就提前被我们解放了!”

邓小平:“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李达:“为什么?”

刘伯承:“第一,毛主席当面和我、邓政委、贺龙同志讲过,接收成都的任务由第十八兵团担任;第二,过早地解放成都,会逼得胡宗南狗急跳墙,加快向西南逃跑的决心。”

邓小平:“还有一条,贺龙同志的晋绥军很苦,装备是比较差的,让第十八兵团打下成都以后,用美式装备好好地武装一下,来他个鸟枪换炮,更好地消灭敌人!”

李达:“好吧!我们就按刘、邓首长说的办。”

刘伯承:“立即把我们的战略设想通报贺龙同志,希望他们也尽快地拿出新的作战方案来。”

贺龙临时指挥部 内日

贺龙:“蒋介石跑到台湾去了,顾祝同、胡宗南搞的所谓‘川西决战’,连他们自己也不会相信能实现,就说他们在成都的时间吧,那也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

与会的李井泉、周士弟、胡耀邦等开怀大笑。

贺龙:“先不要笑,因为还不到笑的时候!为了配合第二野战军彻底歼灭胡宗南部,我第十八兵团及第七军第十九师还要加速南进,逼近成都。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完成毛大帅交给我们解放大西南的作战任务。下边,请周士弟同志向各军下达新的作战命令!”

周士弟指着作战地图:“张祖谅军长!你亲自率领我中路大军第六十军向南急进,限十三日突破国民党军第三十八军防线,攻克广元北面要塞朝天驿,十四日占领川北门户广元城,十八日攻占蜀道咽喉剑门关,二十日占梓潼,二十一日解放绵阳!清楚了吗?”

张祖谅站起:“清楚了!”旋即坐下。

周士弟指着作战地图:“刘忠军长!你亲自率领我右路大军第六十二军火速前进,限十五日攻占碧口后,迅速突破摩天岭,十八日占领青川,二十二日攻占江油、中坝!清楚了吧?”

刘忠站起:“清楚了!”旋即坐下。

周士弟指着作战地图:“韦杰军长!你亲自率领我左路大军第六十一军向南急驰,翻越大巴山之后,限十九日在南江地区歼灭守敌,二十一日进占巴中,接着沿成巴公路向西追击!”

韦杰站起:“是!”旋即坐下。

周士弟:“贺老总,我讲完了。”坐下。

贺龙:“下边,请井泉同志讲话!”

李井泉站起:“同志们!诸位在明确了作战任务之后,我就强调一点:要发扬我军既是战斗队又是工作队、宣传队的光荣传统。换句话说,在消灭敌军的同时,还要向四川的人民宣传党的政策,还要帮着四川人民解决方方面面的困难。”

贺龙:“把话再讲明白些,这也包括那些起义、投诚的国民党军队!井泉同志,继续讲!”

李井泉:“讲完了!”

贺龙:“好!散会。”

与会的同志相继站起,亲热地道别。

贺龙:“耀邦同志,请留一下,我们一块为马识途送行。”

胡耀邦笑着说:“那又可以喝贺老总的好酒了?”

贺龙轻轻地拍了一下胡耀邦:“等大西南解放了,让毛大帅在中南海请客。到那时,你就放量而饮,保证管够!”

胡耀邦开心地笑了。

食堂 内日

这是一座大户人家的饭厅,中间摆着一张红木八仙桌,四面各有一把红木雕花太师椅。

贺龙、李井泉、胡耀邦、马识途走进食堂。贺龙指着正座,笑着说:“今天的主角是马识途同志,请上座!”

马识途慌忙摆手:“不行!不行……”

贺龙:“行!”他一边说一边把马识途推到主座前面,又强行按在座位上,“我坐在左边,井泉同志坐在右边,耀邦同志年纪轻,就坐末席吧!”

马识途急忙站起来,说道:“贺老总!我比胡主任年纪轻,就让我坐末席吧!”

贺龙再次把马识途按在座位上:“今天,我为什么请你坐上座呢?一,你虽然年纪最小,可也是小马识途啊!我们就要打到成都了,谁最熟悉四川的情况呢?你!”

李井泉:“你就是当今献图的活张松哟!”

贺龙:“第二,我们四个人当中,唯有你马识途是大学生,我们三个人学历浅,应当给你这位大知识分子当学生!”

马识途:“不敢当,不敢当……”

胡耀邦:“敢当!现在是打天下的时候,战场就是我们最好的课堂,毛主席、朱总司令和贺老总,是我们最好的老师;等到大西南解放以后,我们就要转入建设新中国的时期,谁来当我们的先生呢?那就是你们这些有知识的大学生!”

李井泉:“毛主席说过,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同样,我们这些马上打天下的共产党人,如果不懂得建设新中国的知识,失败是一定的!”

贺龙笑着说:“但是,你可要记住我说的一句话:有知识的人千万不要翘尾巴哟!”

马识途:“我记下了!”

贺龙:“闲话少叙,送行宴会开始!上菜,上川菜;上酒,上四川著名的五粮液!”

厨师闻声端着一盘香味扑鼻的川菜走出厨房。

川北 一个狭窄的山路口 外日

马识途身着商人打扮,牵着一头骡子站在山路口。

马识途的身后,散站着几十个商人装束的工作队员。

贺龙在胡耀邦的陪同下走来,他紧紧握住马识途的双手,说道:“该说的,在吃送别饭的时候都说了!方才,我突然又想起了你曾说过的两句话:一是风卷残云,再是秋风扫落叶。你还记得我当时对你说过的话吗?”

马识途:“记得!你说风卷残云会不会吹起沙子,迷了我们的眼睛?你说秋风扫落叶,会不会罩住地面,我们能不能把这些落叶变成肥料?”

贺龙沉重地:“对!我们就要胜利了,不仅不要被胜利冲昏头脑,而且也不要被沙子迷了眼睛,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蠢事;很快,几十万敌人投降了,数以百万计曾骂过我们的人失去了权力,他们就像是被秋风扫落的树叶,我们能不能变废为宝呢?毛主席曾不止一次地对我说,贺胡子啊,要永远记住:我们共产党人的终极目的,是解放全人类啊!”

马识途感动地:“我懂了!”

贺龙:“上路吧!”

马识途:“是!”他牵着骡子踏上入川的山路。

几十个入川的工作队员紧紧跟着马识途向前走去。

贺龙:“耀邦同志,在大军压境的前提下,是有可能采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你要抓紧这方面的工作,让裴昌会兵团、李振兵团等放下武器,这样会少死数以万计的人啊!”

胡耀邦:“请贺老总放心,我会努力工作的!”

贺龙:“但也要有思想准备,人起义了,他们的思想未必跟着起义。告诉同志们,一定要关注昆明起义后的军事较量,并把它当做我们进驻成都的鉴借。”

胡耀邦:“是!”

长空万里 蓝天白云

一架飞机穿云破雾,飞行在蓝天之上。化入机舱:

顾祝同与身着戎装、肩扛中将军阶的汤尧相对而坐,严肃地交谈。

叠印字幕 国民党军陆军参谋长 汤尧

顾祝同:“根据总裁的指示:原国军第八军副军长曹天戈晋升为该军军长,原国军第二十六军副军长彭佐熙晋升为该军军长,你晋升为陆军副司令,在你的统一指挥下,立即向昆明发起进攻!”

汤尧:“时下,军心浮动,他们会听我的指挥吗?”

顾祝同:“所以,我要亲自陪你走马上任。”

汤尧:“谢顾长官!”

沾益 第八军司令部 内日

正面墙上悬挂着身着大元帅服的蒋介石画像。

司令部中央摆着一个长条会议桌,四周围坐着十多位身着戎装、肩扛少将军阶的军官,一个个表情极其严肃。

一声“参谋总长到!”

全体与会的少将肃然起立,面向门口。

在汤尧中将的陪同下,顾祝同上将双手捧着金光四射的两副中将肩章走进司令部。

顾祝同走到主席座位前,伸手示意与会的少将落座。

十多个少将整齐划一地坐下。

顾祝同严肃地说道:“委座电令!”

全体与会少将肃然站起。

顾祝同指着汤尧:“为加强云南国军的统一管理,特任命陆军参谋长汤尧中将为陆军副司令,协调、指挥第八军和第二十六军。特此!”

汤尧转身朝着蒋介石画像行军礼,然后转过身来,机械地说道:“谢委座的提拔!自今日始,我一定和国军第八军、第二十六军全体将士精诚团结,完成总裁交给的历史重任!”

顾祝同带头鼓掌。

与会的少将们热烈鼓掌。

顾祝同:“下边,我继续宣读委座的电令:鉴于原国军第八军军长李弥被卢汉软禁,特任命第八军副军长曹天戈为该军军长,并晋升陆军中将!”

曹天戈走到顾祝同面前,行军礼,双手接过一副陆军中将肩章。旋即朝着蒋介石的画像深鞠九十度大躬,走回座位落座。

顾祝同:“鉴于原国军第二十六军军长余程万被卢汉软禁,特任命第二十六军副军长彭佐熙为该军军长,并晋升陆军中将!”

彭佐熙走到顾祝同面前,行军礼,双手接过一副陆军中将肩章。旋即朝着蒋介石的画像深鞠九十度大躬,走回座位落座。

顾祝同指着作战地图:“根据委座示谕:在陆军副司令汤尧将军的统一指挥下,驻扎在昭通、宣威、沾益的第八军自即日起,备战三日,从东北向昆明发起进击!”

曹天戈:“是!”

顾祝同再次指着作战地图:“同时,驻扎在开远的第二十六军自今日起,备战三日,从南面向昆明发起进击!”

彭佐熙:“是!”

顾祝同指着作战地图:“委座的战略构想是清楚的,第八军和第二十六军南北对进,合击昆明的卢汉,一定要把云南省的军政中心昆明夺回来!”

“是!”

顾祝同:“攻下昆明,每个军奖赏十万银元!每位参战军官均晋升一级!”

与会的将军站起,齐声说道:“感谢委座关怀,为党国尽忠、献身!”

重庆 嘉陵江岸边 外晨

刘伯承、邓小平在警卫人员的保护下沿江岸走来。

刘伯承:“我们的四川袍哥大爷是很厉害的,他们利用黑社会的关系,把持着四川的经济命脉。”

邓小平:“是啊!自从我们进驻重庆之后,他们层层设卡,不许把农村的粮食和蔬菜运进城里来,妄图逼我就范。”

刘伯承:“为此,我给李达同志下了一道命令:限两天之内,消灭这些敢于顽抗的袍哥大爷,一定要让重庆的人民不仅能买到粮食,而且也要有充足的蔬菜供应。”

邓小平:“你没有想到吧?他们神通广大,不准老百姓到码头出售自己的菜。李达说,袍哥大爷和我们打起了游击。我立即给陈锡联下令:对袍哥大爷控制的所有码头实行军管。同时,派出工作队下乡宣传,让农民敢于来码头卖菜!”

刘伯承:“一句话:我就不信堂堂的正义之师,斗不过这些袍哥大爷!”

江边码头 外晨

这是一座寻常的小码头,江边停泊着向重庆供应蔬菜的小火轮,发出“突突……”的响声。

码头上有几位收购蔬菜的指战员:

一位战士用秤钩挂上一篮子蔬菜过秤,大声报数:“三十斤!一等菜!”

一位拿着算盘的指战员熟练地打着算盘,取出钱交到农民的手里。

农民数完钱装到口袋里,满脸堆笑地沿着通向岸边的阶梯走上去,很快又沿着江岸大堤走去了。

江堤之上站着一位战士,大声地吆喝:“卖菜卖菜!解放军是公平买,你们要放心地来卖哟——!”

刘伯承、邓小平沿着江堤大步走来。

吆喝卖菜的战士一怔,慌忙敬礼:“首长!”

邓小平:“小鬼!在这个地方不准叫首长。”

战士:“是!”

刘伯承:“生意做得如何?”

战士:“刚刚开张,敢来卖菜的老百姓还不多。”

这时,一位中年妇女挑着一担青菜走到身边,准备沿着江堤石阶向下走去。

刘伯承大步赶过去,操着四川话说:“妹子!让我来帮你一下嘛!”

中年妇女转身一看,吓得忙说:“不!不……长官,你,你……”

邓小平笑着说:“你怕这个长官挑着你的菜跑了,不给钱,对吧?”

中年妇女惶恐地:“对,不对……”

邓小平:“放心,我不仅给钱,还要帮你把这担菜挑下去过秤!”他一把抢过这担蔬菜放在肩上,快步走下江堤。

“首长!首长……”警卫员边喊边快步追下去。

中年妇女愕然自语:“首长……”

刘伯承:“首长就是你说的长官!”

中年妇女:“他就是解放大军的长官?”

刘伯承:“对!”

中年妇女:“那……你也是解放大军的长官了?”

刘伯承微微地摇了摇头。

中年妇女:“不,不对。”

刘伯承:“对!”

中年妇女:“为什么?”

刘伯承:“因为你不让我替你把菜挑下去卖啊!”

中年妇女不解地摇了摇头,遂俯身向码头看去:

邓小平小心地把青菜放在秤前。

两个战士急忙过完秤,取出钱交给邓小平。

邓小平拿着钱沿着阶梯快步走上江堤:“妹子,数一数,看他们少给你算了没有?”

中年妇女接过钱:“不用数了!”

邓小平:“为什么?”

中年妇女:“你是解放大军的长官,他们不敢少给你。”

刘伯承、邓小平开心地笑了。

一个通信参谋走到跟前:“报告!李达参谋长请二位首长回去,有紧急军情商量。”

刘伯承:“是!”他转身指着码头上收购蔬菜的指战员说道,“妹子!告诉你们村的老百姓,放心地到这里卖菜,要是他们欺侮你们,你就带着他们找这位个子矮的首长!”

中年妇女:“嗯……”

邓小平玩笑地:“找这个高个的刘司令员更管用!”

中年妇女一惊:“刘司令员……”

邓小平认真地说:“对!他就是我们的刘司令员。”

刘伯承:“邓政委,快回去吧!”他说罢走去。

邓小平冲着这位中年妇女笑了笑,说罢“再见!”遂三步并做两步地追上了刘伯承。

中年妇女看着刘伯承、邓小平的背景,自语地:“解放大军的司令、政委真好。”

重庆 第二野战军指挥部 内日

李达在室内焦急地等待着。

刘伯承、邓小平风风火火地走进屋来。

李达:“二位首长!你们下乡私访也不看个时候,卢汉急得都快睡不着觉了!”他取出一份电报,“这是他刚刚发来的,请求我们帮着打退国民党第八军、第二十六军对昆明即将发起的进攻。”

刘伯承接过电文看罢转给邓小平:“我已经讲过了,汤尧上任之后,至少三天——也就是十六日他们才能准备完毕。”

邓小平看罢电文,严肃地说:“电告卢汉,我们已经电令陈赓四兵团提早入滇,从根本上解决云南问题。”

刘伯承:“同时,我们已经致电‘边纵’:‘令各部就现态势,分头集结兵力,靠近并监视敌第二十六军与第八军’。如果确实进攻昆明时,则从各方面予进攻者以有力打击,以策应卢汉并通知之。同时乘势将敌退越南的可能的道路,完全控制和截断。”

邓小平:“为解昆明之围,我们还应电告第五兵团苏振华政委和第十七军军长赵健民,‘准备一个师到四个团的兵力进入云南适当地区,给敌第八军以有力的打击,策应卢汉’。”

刘伯承:“为了给卢汉吃颗定心丸,还要给他发这样一个电报:‘我们已分头派遣部队,向昆明急进。如第八、第二十六军继续坚持反动立场,敢于进攻昆明,即请予迎头痛击,并坚持要点,以待我军赶到,协同歼灭之。’”

邓小平:“李达同志,卢汉应该放心了吧?”

李达:“我看不一定。”

邓小平:“为什么?”

李达:“他新组建的那两个军,其战斗力实在是太差了!”

这时,柴处长手持电报走进:“报告!据内线报告:宋希濂率残部在退到高家场以后,他们做出了向金河口、富林、冕宁、西昌逃跑的决定。”

刘伯承:“他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柴处长:“据内线同志报告:他们就要到铁炉场了!”

刘伯承接过电报一边看一边查阅作战地图:“他们再过了黄丹就到大渡河了!”

柴处长:“是!”

邓小平:“我们的部队距离宋希濂还有多远?”

柴处长:“不到二十里山路。”

刘伯承:“请电告杨勇同志:请第十六军速派一三九团、请第十八军速派一五五团尾追宋希濂残部,不仅要全歼残敌,而且还要活捉宋希濂!”

柴处长:“是!”

邓小平:“为了工作方便,请你速把我们掌握的内线同志交给杨勇他们,已便随时掌控宋希濂所在位置和动向。”

柴处长:“是!”

一座破旧的关公古庙 内夜

宋希濂站在供案前,含泪讲道:“我们在军事上是被共军打垮了,我们剩下的力量已是很有限了!目前的处境,坦率地对大家说,是十分艰苦,甚至是十分危险的!”他有些哽咽了,渐渐地微闭双眼,极力地控制情绪。

缓缓摇出:正义凛然的关云长正襟危坐,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周仓、关平站在两边。

宋希濂蓦地睁开双眼,继续讲道:“但是,我们不愿做共军的俘虏,我们是三民主义的忠实信徒,是忠党爱国的军人,有一分钟的生命,便应尽一分钟的责任——!”他有意拉长声调,鼓舞士气,遂放眼巡视:

几十个肩扛将军军衔的高级军官低头不语。

宋希濂轻轻地叹了口气:“现在,我计划越过大雪山,走到很遥远的地方去,找个根据地,等待时机。今后的日子是会越过越苦的,走的是崎岖难行的小道,吃的有时可能很粗糙,甚至不够吃,如果情况紧张的话,一天还要走一百多里路。愿随我去干的便同生共死,不愿意干下去的,就此分手……”

突然,远方传来激战的枪炮声。

宋希濂愕然大惊。

与会的将军们吓得灵魂出窍,纷纷议论:

“这是哪里响起的枪声?”

“共匪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我们怎么办?快逃跑吧!”……

这时,罗开甲慌慌张张地跑进庙来:“宋主任!大事不好了,共匪和我们的后续部队又接上了火!”

宋希濂震愕地:“也就是说,共匪和我们相距不过十里了!”

罗开甲:“恐怕连十里都没有了,赶快下令出发吧!”

宋希濂:“好,好!立即出发!”

大渡河岸边的崎岖山路 外日

国民党军的残兵败将像是炸了窝的羊群,沿着山路拼力地向前奔跑着。

一头骡子驮着一门迫击炮沿着山路走着、走着,突然它站在山路中央停下来,挡住了后续部队的前进。

一个军官对着累得快没力气的马夫大声斥责:“你为什么把骡子停在山路中央,挡住大部队前进?”

马夫恼火地:“你知不知道?这头骡子已经两天没吃草了,饿得没力气走了!”

这时,顺着大渡河的山谷又传来回声四起的枪炮声。

这个军官发火地:“你听见没有?共匪的枪子就要打到我们的屁股上了!”

马夫愤然不语。

这个军官大声地:“他娘的!我命令你,立即赶着这头骡子前进!”

马夫倔强地:“要赶你赶,我是没有办法的!”

这个军官从一个士兵的手中夺过一枝长枪,对着骡子的屁股用力打了一下。

骡子受惊,蓦地向前一跃,掉进了大渡河中。

马夫惊呼一声:“我的骡子——!”遂跪在悬崖边。

特写:万丈深渊,浪花滔天,驮着迫击炮的骡子顺着大渡河的急流向下游冲去。

依然是大渡河两岸 外 傍晚

山谷中响着清脆的枪炮声。

国民党军的残兵败将早已精疲力竭了,他们几乎是边走边睡,有的从悬崖上掉到了大渡河中。

宋希濂喘着粗气,借助一根竹竿向前走着。

身后的罗开甲关心地:“宋主任,要当心啊!”

宋希濂:“我当心有什么用?才一个多月啊,十五六万的大军……就剩下这不到五千人马了!”

罗开甲:“这都是老头子的错!当初,他要是听学长胡宗南和你的话,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了!”

宋希濂喟然长叹:“再说有什么用?罗副参谋长,你一路走来会想些什么呢?”

罗开甲:“我想当年叫红军的共匪,他们是如何走过这大渡河两岸的山路呢?”

宋希濂:“不知道!可他们的确是走过去了,据说,还创造了一天走二百四十多里的行军纪录。”

罗开甲:“吹牛!反正历史是胜利者写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宋主任,这些天来,你在想些什么呢?会不会触景生情,想起了落难大渡河的石达开啊?”

宋希濂:“当然会想到!但我想得更多的是,毛泽东为什么能带着那些泥脚杆子走过大渡河,爬过雪山,越过草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北平……”

这时,突然身后枪声大作,炮弹落在了大渡河中,击起十多米高的水柱。

宋希濂下意识地:“王参谋!王参谋……”

罗开甲:“你叫他干什么?”

宋希濂清醒了,他无力地说道:“我……想问问他共匪离我们还有多远。”

罗开甲:“说不定啊,这个王参谋不是掉到大渡河中喂了鱼,就是当了共匪的俘虏。”

宋希濂怆然叹气,遂又微微地摇了摇头。

大渡河两岸崎岖的山路 外夜

解放军指战员拿着火把,健步走在大渡河两岸的山路上。

特写:大渡河两岸的火把就像是两条火龙,十分壮观地向前移动着。

大渡河左岸快速地走着一队解放军指战员。

一位中年指挥员举着火把大声喊道:“宋希濂离我们只有五里路了,加快步伐追啊!”

叠印字幕:第十八军五十二师一五五团团长 阴法唐

有顷,一位通讯员引身着国民党军服的王参谋走过来:“报告!阴团长,这个国民党俘虏自称是我们的人,还说找解放军的首长,他手中有重要情报。”

阴法唐打量了一下王参谋,问道:“你姓什么?”

王参谋:“免贵姓王。”

阴法唐:“是过路的还是回家的!”

王参谋:“我是回家的!”

阴法唐高兴地:“王同志,我是第十八军五十二师一五五团团长阴法唐。”

王参谋激动地:“阴团长!我总算回到自己的家了。”他说罢和阴法唐紧紧地拥抱,且淌下了热泪。

阴法唐:“王同志,有什么要求吗?”

王参谋指着自己身上的国民党军服:“我想换一身解放军的戎装!”

阴法唐:“没问题!王同志,你知道宋希濂逃跑的路线吧?”

王参谋:“知道!”

阴法唐:“我们如何才能活捉宋希濂呢?”

王参谋:“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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