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秋获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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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杜文秀大军攻昆明

云南近代史上,发生过多起人民起义。其中以杜文秀领导的回民起义和李文学领导的彝民起义,规模最大,影响最深远。

官逼民反上“梁山”

鸦片战争后,阶级矛盾、民族矛盾更加尖锐。在太平天国运动影响下,云南爆发了大规模的各族人民大起义。杜文秀领导的回民起义,是各族人民起义的主力军。

杜文秀,云南保山金鸡村人。他原姓杨,名秀;后因过继给姑母杜氏,故改姓杜,名文秀。其祖父、父亲均以经商为生,长期赶马帮,走缅甸。后来,家道中落,在保山开茶馆维生,生活每况愈下,日趋贫寒。

当时,由于清政府实行民族分化和民族歧视政策,使保山不断发生汉回纠纷。1845年,云贵总督贺长龄,不分青红皂白,下令屠杀回民。当时,满族官吏恒文的家丁黄溃,乘机持刀闯入杜文秀的未婚妻马小有姑家,将马父砍死,并将马小有姑抢走。恒文获悉后,又将马小有姑占为己有。杜文秀闻讯,愤怒无比,联合回民丁灿庭、刘义、木文科等人,赴省城昆明告状。状纸呈上去后,杜文秀等人住金牛街清真寺等候。拖延多日,仍不见答复。本来,云贵总督贺长龄就是制造保山惨案的主谋,他怎会处理此案呢。无奈,杜文秀等只好于1846年进京控告。

此时,正值清政府将在鸦片战争中被革职查办的林则徐重新起用,任陕西巡抚之后,又调任云贵总督。林则徐到昆明后,立即着手处理杜文秀“京控”一案。林则徐一方面指责原告杜文秀等的呈词“均有失实之处”,另一方面又称“黄溃所抢之马小有姑,讯明未被奸污,已据杜文秀具结,愿领完娶,应毋庸议”。而对肇事官员却一概不问。1849年,林因病去职离开云南后,清朝云南地方当局对回民的迫害有增无减。终于导致1856年杜文秀领导的回民大起义的爆发。

杜文秀在蒙化(今巍山)起义后不久,攻克大理,建立革命政权。同时提出了“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和“锄满、树汉、除奸”三大纲领。起义军势力日益壮大,控制了滇西地区。

太平天国失败后,为了防止清廷集中兵力进攻云南各族起义军,杜文秀决定先发制人,积极东进,攻打省城昆明。

1867年7月,杜文秀派他的年仅十九岁的女儿杜凤英为冠军将军,作为围攻省城各路兵马的监军,分兵四路围攻昆明;一路由马迦、杨荣等率领,攻占武定、富民,扎营大小普基及小坝一带,从北面包围了昆明;一路由永北(今永胜)取安宁、碧鸡关,推进到土堆、红庙、夏家窑、马街子、潘家湾一带,从西边包围了昆明;一路从大姚取嵩明、杨林,进抵大板桥,从东面迂回包围昆明;一路是马国春率领的主力部队,攻占楚雄后,又连克昆阳、新兴(玉溪)等地,迅速进入晋宁、呈贡,从南面包围了昆明。起义大军攻城总部设在昆明城南万寿宫(今拓东路一带),距城不过半里。

昆明城内清军兵力空虚,只有署提督马如龙(原是临安回民起义军首领,后降清廷)率众守城,形势十分危急。清政府对云南形势大为震惊,派李鸿章急赴滇黔处置云南问题。李到达四川时,因陕西告急,又被调回。李鸿章人虽未到滇,却派人将“开花炮”运到昆明来镇压起义。

从1867年底至1869年冬,起义军包围昆明近两年之久,使得城内“粮匮援绝,危若朝露”,“四郊营垒,棋布星罗”。攻占昆明,对起义军来说,本是胜利在望之事。然而,事态的发展却出人意料。杜文秀大军围攻昆明之役,却以失败告终。

决策失误写悲歌

杜文秀大军围攻昆明失败,有着自身和外在两方面的原因。就起义军自身看,首先是围攻昆明近两年之久,均未攻克,杜文秀却始终坐守大理,未及时采取相应措施调整战略部署,使战争一直处于僵持状态。其次是起义军东路指挥李芳园战略上的徘徊。昆明东边的宜良是一个必夺的战略要地,但李芳园却一直未去攻打,误认为那是他的家乡,何时要进驻,只要写一封招降书便可不战而下。后来,岑毓英正是从这个空隙由曲靖反攻昆明的。再次是起义军将领杜凤英、李芳园被岑毓英诱杀后,起义军中瘟疫流行,起义军统帅、大司戎马国春又死于瘟疫,至使起义军指挥系统大为削弱。从此,起义军各将领之间失去联系,内部陷于混乱。一些不坚定的将领,如段成功(守归化寺)叛变,将起义军内部情况泄露给清方,使起义军总部万寿宫被岑毓英、马如龙部攻陷。

从外因看,杜文秀大军围攻昆明失败,主要是岑毓英的反扑与镇压。

当杜文秀大军围攻昆明时,布政使岑毓英已奉命调往贵州威宁镇压苗民起义。1867年底,岑毓英退回曲靖,与溃败到寻甸的云贵总督刘岳昭汇合,共同反扑、镇压起义军。经过一年多的休整后,岑毓英一方面向起义军反扑,利用起义军未攻占宜良之战略错误,派兵由曲靖经宜良,进驻大树营,与省城取得联系。一方面派杨玉科对迟不进、由主动陷于被动的李芳园诱降。李芳园“诈降”,结果不仅使李芳园、杜凤英为岑毓英“计杀”,而且还使清军打通了迤东与省城的联系。之后,岑毓英趁机扩大战果。第一,派兵攻占了富民、昆阳、海口、安宁、碧鸡关和普坪村,切断了迤西大道,断绝了起义军攻城部队与大理的联系。第二,又派兵攻占西寺塔、得胜桥,并沿盘龙江攻占李家地、一窝羊、老鸦营、大营寺等地,切断了起义军总部万寿宫与西线的联系。第三,再利用段成功投降后所提供的情报,与马如龙内外合击,会攻万寿宫。至此,城南外起义军营垒均被击溃,省城解围。第四,扫清驻守昆明外围的起义军。围攻昆明的起义军除杨荣部退回大理外,其余均被歼灭。第五,岑毓英又攻打大理。大理失陷后,杜文秀服孔雀胆自杀。轰轰烈烈的回民大起义彻底失败。岑毓英因镇压起义军有功,升任云贵总督。

杜文秀领导的回民起义历时多年,震波遍及全省,摇撼了清王朝在云南的反动统治,尽管由于主客观、内外因的作用和历史的局限性而失败,但其深远影响和进步意义都是不容忽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