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常用熟语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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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N

能说会道

“能说会道”这句俗语,往往被人将它与油腔滑调,夸夸其谈划等号,认为“能说会道”是个坏毛病。此乃冤哉枉也!

让我们还是先看看它的由来——

据《史记》所载:有一天,汉文帝在上朝时问右丞相周勃,一年办理了多少案件?周勃吱吱唔唔,回答不出。

皇帝又问他,一年有多少钱粮入库?周勃仍回答不出,汗沾脊背。

汉文帝佯佯一笑,转过身又问左丞相陈平,陈平回答说:“办案与钱粮入库主事,不是我的职责范围。”

汉文帝诘问道:“那么你主管些什么事情呢?”

陈平像背书似地回道:“丞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育万物主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

汉文帝听了连连点头,称赞他能说会道。

由此可见,所谓“能说会道”,本是指一个人能够准确而合乎逻辑地运用语言来表情达意。它不表现在语言的量上,而表现在语言的质上。简洁而生动,这是人类在相互交际中应当具有的本领。

南腔北调

人们形容某人语音不纯,搀杂南北口音,常用“南腔北调”这么一句俗语。

富察洞崇《燕京岁时记·封台》云:“象声即口技,能学百鸟音,并能做南腔北调,嬉笑怒骂”,以一人兼之,听之历历也。吴敬梓的长篇讽刺小说《儒林外史》第十一回中,也有这样的描述:“两边一副笺纸的联,上写着:三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

一九三三年,当时上海有个无聊文人,对鲁迅先生进行污蔑和人身攻击,说鲁迅先生说话口吃,用语南腔北调。鲁迅先生说:“真的,我不会说绵软的苏白,不会打响亮的京腔,不入调,不入流,实在是南腔北调。”鲁迅先生委实是不讨好那些无聊文人,故把1932~1933年间的杂文集故意取名为《南腔北调集》,以示铮铮铁骨及对无聊文人的蔑视。

牛鬼蛇神

“牛鬼蛇神”四字,在十年动乱中可是“热门货”,几乎成了造反英雄们万能的神咒与口头蝉,因而它既是出自古人笔下的成语,又是一句“时髦”的俗语,可谓身兼二职,颇值研究。

“牛鬼蛇神”一语,最早见于唐代诗人杜牧写的《李贺诗序》,原句是:“鲸呿鳌掷,牛鬼蛇神,不足以虚荒幻诞也。”杜牧借用张开大咀的巨鲸,迅猛跳跃的鳌,牛头的鬼,蛇身的神等大而怪异的动物或鬼神形像,来比拟李贺惊才出众的诗才,说鲸鳌牛蛇都不及李贺的诗作那样神奇莫测,变化多端。

鲁迅先生的《古小说钩沉》其中有《冥祥记》一则故事,说了“牛鬼”的出处。故事大致是这样的:南朝宋时有个大官何澹之,不信佛法。后来,他得了病,“见一鬼,形甚长壮,牛头人身,手持铁叉,昼夜守之。”他大为震惊。有个相识和尚名慧义的对他说:“此是牛头阿旁也。君能转心向法,此鬼自消。”何澹之不肯听信,不久便去逝。专说佛门报应的《冥祥记》中所言“牛头何旁”,即“阴间”的牛头狱卒,俗称牛鬼(见《楞严经》卷八)。

关于“蛇神”,来源甚古,《拾遗记》有故事说,夏禹开凿龙门时,见一神人,蛇身人面,送夏禹一个玉简,可以量度天地。夏禹便用这玉简平定水土。相传伏羲、女娲都是蛇身人面之神,《山海经》和《列子》都有此说。便是佛经中也有蛇神,是《延命地藏经》所载十五神之一。

佛经又有故事说,古时有一大力毒龙,自愿出家受戒,进入深林,疲极睡眠。此龙睡时变身为蛇,身有七色条纹,不幸被猎人发现。它宁可忍受剥皮之苦,不愿伤害猎人。因此善念,便转生第二切利天上云云。

综上可见,牛鬼蛇神乃是两种动物。

女大十八变

当人们看到女孩子在成长发育的过程中,性格与状貌发生明显变化时,往往慨叹曰:“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

说起“女大十八变”这句俗语的来历还与佛经中的一则故事有关呢。

宋代有个僧人名叫道原,他撰写了《景德传灯录》一书,内中有这么一段记述:

有个年轻的尼姑,想开堂说法。她的师傅谭空听后连连摇头说:“尼女家不能开堂。”

那年轻尼姑不服,反驳曰:“师傅,龙女八岁成佛,那作何解释?”

谭空冷笑道:“龙女有十八变,你试一变给我看看?”

当然,生活中并无龙女,这只不过是佛经传说。但因为女孩子在发育过程中性格、状貌确实多变,故而“龙女十八变”这句佛教禅宗语录,就逐渐演变成口头俗语“女大十八变”了。

男子汉大丈夫

“男子汉大丈夫”是由两个词组组成的一句俗语,其语义是显而易见,大都明白的。

“男子”称“汉”,始于汉武帝时期。当时,因为汉朝将士作战勇猛,匈奴兵将称汉兵为“汉儿”和“好汉”。

南北朝时有称男子为“汉子”的。北齐文宣帝因为任命魏恺为青州长史,其固执不就,便对人说:“何物汉子,我与官不肯就。”

“好汉”,后来指男子中的“佳士”。如《新唐诗》称张柬之为奇男子。唐武则天归朝时,让狄仁杰推荐“一好汉任使”。被推荐者是荆州长史张柬之。苏轼有诗论及此事:“人间一好汉,谁似张长史。”宋元以后,“好汉”常被用来称誉“仗义疏财,扶危济困”之人,如《水浒传》。随着时间的推移,“汉子”、“好汉”与“男子”相混合构成“男子汉”一词。

关于“大丈夫”一词,也有个演化过程——

《谷梁传·文公十二年》记载:“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冠”,是古代的一种礼仪,男子二十岁时,举行冠礼之后,即为丈夫。可见,上古时,丈夫的本义是指年满二十岁的男子。

我国进入阶级社会后,一直重男轻女,因而“丈夫”往往又含“有大志、有作为,有气节的。”这恐怕是“大丈夫”这一词组形成的原故。如“丈夫为志,穷当益壮”(《后汉书·马援传》),“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陆龟蒙《离别诗》),便是最为具体的注脚。

所以说,口头俗语“男子汉大丈夫”似乎可以说,是指那些男子中有大志、有作为,有气节的“佳士”,通俗一点说,就是指那些像个大丈夫的真正男子汉,而不是孬种、囊包、整日只会吃喝玩乐的醉生梦死者。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人们常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句俗语,来比喻、赞美宁愿为理想、为正义事业牺牲,而决不苟且偷生地活着的人。

这一俗语出自《北齐书·元景安传》记述的一则感人故事——

南北朝肘期,高洋废掉了魏孝静帝元善见,建立齐朝,做了北齐的文宣帝。

暴虐的高洋篡政称帝后,把元氏政权变为高氏政权,并大肆铲除元氏势力,培植高氏势力。这时,原将军元景安等人看到局势不利,便一起商量对策。有人提出:上书文宣帝高洋,将元氏改姓高氏,就可消灾免祸。但是,元景安的堂兄弟元景皓不同意,他说:“哪能抛弃自己的姓氏,改姓他人姓氏。大丈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高洋听说了这件事,便派人残酷地杀害了元景皓,并把他的家眷遣送到彭城去了。

这便是俗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由来,经广为流传,亦成了一句成语。

宁吃三斤姜,莫惹奉文光

四川旺苍的两汇寺一带,有这么句俗话:“宁吃三斤姜,莫惹奉文光!”这话从何说起的?

传说在两百多年前,这儿有个叫奉文光的人,自幼父母双亡,跟着一位从峨眉山下来的游方道人出了家。据说这道人本是武林中峨眉派的禅宗。他见奉文光年龄不大,但很聪明勤奋,体格健壮,心地诚实。于是便收下了他,教他读书识字,还把自己平生的本事都传给了他。及至成年,文光不仅身高体壮,力气过人,练得一身好武艺,而且才智超群,远乡近邻都很敬重他。

当文光到了两汇寺住下来以后,平日看书写字,与寺里的和尚谈天:烦闷时,便到山门外的草坪上,操练操练拳脚。

这天清早,文光照例一打早就开了山门,来到庙外,开始了每天的早练。可是,还没等一趟拳脚练完,突然从左侧林子里传来——个女子挣扎呼救的声音,文光急忙循着喊声找去。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正死死地揪着一个来进早香的乡下女子,那女子正在拼命地挣扎呼叫着。文光平生行侠仗义,哪能容忍这种事理:于是,一个箭步上前,伸开五指,对准那公子的脖子,轻轻一把撮了起来,打算好好教训他。谁知,等他刚一松手,那公子就“扑嗵”一声栽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啦!文光感到奇怪,细细一看,原来因为一时怒起,手头上稍稍用了点力,顿时把那公子给卡死了。再一细看,那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从利州府到这一代催收钱粮的头儿!

文光情知不妙,急忙吩咐那姑娘赶紧逃去。他自己也急忙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去到了巴州城。利州府几次派人来两汇寺抓杀人“凶犯”,结果什么也没捞着。

这时,川、陕、楚一带老百姓已经不忍朝庭的官府的残酷压榨,纷纷组织了白莲教。罗其清、苟文明等也在巴州组织起义。文光怀着一腔义愤,正式投到了他们名下,作了一名起义军的小头目。起义军声势越来越大,地方官兵也越来越难以抵挡。不久,起义军占据了巴州、达州、通江、苍溪。后来又向陕西,甘肃发展。

为了战事需要,起义军首领派文光回到两汇寺,负责传递消息和联络,接应川陕的白莲兄弟。

这天,文光刚把一小队白莲教弟兄接到庙里,猛听到门外人呼马叫,两扇山门也被擂得“咚咚”直晌,白莲教弟兄们知道是朝廷官兵已到,一个个都紧握刀矛,准备冲出去和官兵们决一死战。文光一见,笑着对大家说:“弟兄们不必惊慌,有我奉文光在,他们就休想进得庙里!”说毕,招呼大家藏好,这才转身去到庙外,“哗啦”一声拉开山门,怒视官兵,厉声喝道:“何方人马,敢在佛堂喧哗?”

这队追兵足有好几百人,领头的官儿骑着匹又高又大黑马。他眼看山门前立着这么个蛮横道人,口吐狂言,更是火气冲天,只把鞭梢一指,兵丁们便一窝蜂似的朝文光扑来。

只见文光不慌不忙,等兵丁们扑到了身边,把他又抓又扯,又拉又推时,他猛地浑身一运气,手上脚下稍作舒展,霎时这些兵丁像是狂风扫落叶似的齐刷刷地滚出了几丈开外,一个个因自相碰撞,被碰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哭爹叫娘。

那将官一见,越发恼怒,正待下令捉拿文光时?文光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马头,冷冷地问道:“宫长远道而来,就是为捉拿贫道的吗?”

将官见文光来势凶猛,便慌了手脚,欲动武,又恐斗他不过,半天才回答一句;“本官是奉命前来捉拿白莲教的,与你何干?”

文光一听:“哦,原来是这样,贫道不管什么白莲教黑莲教,只知道谨守道规!想来你们远道而来,一定口渴,请你们在山外的草坪打坐,待贫道给你们检柴烧茶。”

那将官只好命令兵丁在山门外的草坪上东倒西歪地坐下来休息。只见文光大步走进青杠林,反手将那碗口粗细的青杠树,左一根,右一根,就像拣麻杆似的连根拔起,一边拔,一边还抖掉树根上的泥巴,眨眼间拔下了一大堆,然后,辟辟啪啪地将树子折断,生起大火烧茶。

这一番表演,坐在草坪上的官兵们直看得目瞪口呆,毛发直立。

不多时,文光提着已经烧好的两大桶开水走出庙来,招呼那将官说:“茶水倒是备好了,只是本寺寒呛,没有多余的碗盏,官长们若需喝茶,即请自便。”那将官的侍卫一听,拿出一个青花瓷碗,去给将官打水喝。文光一见,“嘿嘿”一笑,顺势接过来,看了看,说:“这东西还没鸡蛋壳厚,咋能装水呢?”边说,边在手头上用了点力,只见那只青花瓷碗在他的手掌心里竟变成了一把碎片。

文光讥笑说:“将官,你怎么使这么个不结实的碗呢?”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提起两只水桶,走到将官身边,哗哗地倒进了那个足有两三百斤重的碓窝里,随即一躬身,双手把碓窝高高举起,十分客气地对将官说道:“请官长用茶!”

那将官一见,哪还有什么体面、威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打摆子似的连声说:“我不渴,我不渴……”竟朝着自己的坐骑那里跑去。

文光见那将官要逃,忙放下碓窝,一步上前,左手抱住马头,“殷勤”地问道:“官长连茶也不喝一点,贫道可过意不去啊!”右手对准马屁股,使劲一压,只听得“叭嗒”一声,那匹黑马的一双后腿齐齐地跪折了下去。将官顿时面色苍白,不知所措。在场的兵丁们个个惊惶失色,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时,文光故意放着嗓子说道:“还呆着干啥?你们官长选这么匹孬马出来行军打仗,人还没骑上去就散了架?把你们将官抬回去,呆在这儿好吃好喝么?”只听得敌将官嘶哑着嗓子道,“回去……”便逃出两汇寺。

演完这场戏,文光方才对着逃兵的方向,放声大笑起来。白莲教兄弟,听文光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个个都称赞文光只身退敌的本事。可也担心朝廷会派出更多的人马来报复。文光说:“我奉文光是不会给他们吓粑蛋的。”

送走白莲教兄弟,文光又在官兵来犯的路上作出了新的布置,准备迎敌。

果然,这支败兵退到汉中后,添油加醋地向上司报告,说是两汇寺出了个力大无比的奉文光,拔青杠树如折朽木,端起碓窝当茶杯,声言此人一定是白莲教徒,如不及早除掉,必是朝廷心腹之患。朝廷闻报大惊,迅即调了个所谓无敌将军,率领千多人马,杀气腾腾地朝两汇寺扑来。他们发誓要烧毁寺院,活捉奉文光。

这天上午,这队官兵耀武扬威开进山来。行不多时,突见对面悬崖上显出一排斗大的石灰宇:“要捉奉文光,先吃三斤姜。”无敌将军一见,心儿紧绷绷的。但一想自己人多势众,未必还怕他不成。命令队伍:搜索前进!

正行间,忽见前面小路上,一个身高九尺,膀宽腰粗的樵夫在那里歇脚,身边放着小山般大小的干柴担子。将官一见,暗暗称奇,忙叫他过来问话。

樵夫不慌不忙地担起柴担,来到将官面前,问道:“长官叫我有事吗?”

将官问:“你知道这儿有个奉文光吗?”

“奉文光么?这儿大人细娃都晓得,力大如山,法术无边,谁个惹了他。他只拿十根指拇把你捏住,要你死就死。听说前次几百官兵,刀刀枪枪的都拿他没办法。不说一人顶千人用,至少也要抵百把人嘛!”樵夫边说边观察敌人的脸色,敌将越听越发虚。急急忙忙把樵夫打发走。自己在那里苦苦地思索着。

正犹豫间,探子急匆匆地跑来报告说:“启禀将军,前面不远处有一只草鞋……”敌将怒骂道:“一只草鞋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探子说:“将军一看便知。”敌将走近一看,惊呆了。一只穿烂了的草鞋横摆在路边上,有三尺多长,一尺多宽,全是桦树皮做的,鞋底已磨穿了。看样子,穿草鞋这条汉子,一定是那个奉文光。官兵正在惊疑时,探子又报告说,前面路边上又发现一只同样大小的烂草鞋,敌官兵走近一看,石坎上还搁着一个大背篓!背篓里面,满满的装着一些巨大的石头。整个背篓少说也有一两千斤重,背篓侧边,还有新砍的大树和一些茶杯口粗的葛藤。看样子,是有人打算在这个咽喉之处安放滚木擂石,只因草鞋烂了,一时去寻树皮,还没转来。

敌将官看到这景像,止不住浑身上下打哆嗦,心想在这山崖险峻的深山老林里,遇上了这样大力气的勇士,料敌他不过,不如暂时回去,另想办法来捉拿他。遂下令退兵。

这个樵夫便是奉文光。两只草鞋也是他事先编好后,放在沙滩卵石上磨来磨去,磨烂之后甩在路上的。悬崖上的字,是他攀着蒿藤去写上的。由于两次只身同敌人斗智斗勇,巧逗敌兵,使白莲教声威越来越高,他本人也名扬川陕。

后人根据他写的两句话,说成了“宁吃三斤姜,莫惹奉文光。”

从此,这个传说,便一传十,十传百,一直流传到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