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嘉靖十九年至三十年的倭患嘉靖中期以后,倭寇日益猖獗。从嘉靖十九年至三十年(1540~1551),是倭寇的零星发生时期。这一时期的倭寇,只是对个别地区的不时进犯,多在海上,并未形成规模。这是一个特点。而这一时期最大的特点是西番、倭寇和中国的海盗合流。正如我们前边所讲的,西草湾之战后,葡萄牙人从广东转向浙江、福建,并在双屿建立了据点。争贡事件后,日本长时间未来朝贡,其在中国沿海的走私活动日趋活跃,同样在双屿建立据点。他们大搞走私贸易。嘉靖十八年(1539)闰七月,日本将军源义晴遣使来贡,到达宁波。这是争贡之役后16年第一次来朝贡。浙江的镇巡官报告朝廷。皇上朱厚命令:
“所在巡按御史督同三司官,严加泽审,果系效顺,如例起送。”嘉靖十九年(1540)二月,起送的日本贡使硕鼎至京,请求恢复通贡,乞赐嘉靖新勘合,并要求归还被明廷扣压的宋素卿及货物。礼部会同兵、刑二部及都察院会议的结果认为:“勘合,令将旧给缴完始易以新;素卿等罪恶深重,货物已经入官,俱不宜许。以后贡期定以十年,夷使不过百名,贡船不过三只,违者阻回。”日本和葡萄牙不同,是允许其入贡的,但这种有严格限制的朝贡贸易,根本不能满足日本国内对中国货的需求,走私活动有增无减。就在这时,明朝的海盗头目也开始与日、葡海盗相勾结。首先勾结葡萄牙人的是金子老,其次是李光头。金子老是嘉靖十八年(1539)与在双屿的葡萄牙人相勾结的,第二年李光头入其伙。到了二十二年(1543),海盗许栋又与他们合腙,并开始劫掠浙江、福建地区。嘉靖二十三年(1544),王直又到双屿与许栋合伙。李光头是福州人,许栋歙州人,最初皆因罪被囚在福建狱中。越狱后逃亡海上,勾结倭寇和西番,大肆劫掠。
朱纨曾指出:“贼首许二(许栋)等纠集党类甚众,连年盘据双屿,以为巢穴。每岁秋高风老之时,南来之寇,悉皆解散,惟此中贼党不散,用哨马为游兵,胁居民为向导,体知某处单弱,某家殷富,或冒夜窃发,或乘间突至,肆行劫虏,略无忌惮。”浙江、福建沿海一带不得安宁。
嘉靖二十一年(1542),倭寇由瑞安(今属浙江)至长沙(在今浙江温岭东南),然后入台州(今浙江临海),攻杭州。
二十四年(1545),倭寇犯乍浦(今浙江平湖东南乍浦镇)。三月,倭船数十艘停泊在晋江(今福建泉州)的围头、白沙海域。最初,尚能与沿海居民两愿交易,不久便恃强硬性侵夺。在这种情况下,当地官府严禁沿海居民与倭人往来,倭寇便“逆肆剽掠,劫掠居民”。
二十六年(1547),海盗又勾引倭寇巨船数十艘驻泊于漳、泉海域,袭掠过往船只,引起沿海居民的恐慌。
二十六年(1547)十二月,海寇犯浙江宁波、台州,大肆杀掠,官军莫敢抵御。巡按御史裴绅等劾分守参议郑世威、分巡副使沈翰、备倭都指挥梁凤之罪,明世宗命抚按官逮郑世威等究问治罪,并令沿海严为戒备。
二十七年(1548),浙江沿海倭乱日多,由于明军纪律松弛,浙江、福建两省为了保存实力,相互推托,消极抵御,致使倭寇肆无忌惮。于是朝廷命朱纨担任浙、闽巡抚,负责御倭。四月,都御史朱纨遣福建都指挥使卢镗督水师会剿双屿港的贼寇。贼寇败溃,在海盗许栋的带领下逃至福建浯屿(今福建厦门外之金门岛),并以浯屿为基地分掠海上船只。都指挥使卢镗回师闽南,与闽副使魏一恭等合力攻贼,大败浯屿贼寇。贼寇势不能支,远遁他处。六月二十七日,海贼啸聚福宁州流汁等澳,官军抵御,被其重创。二十八日,海贼又流劫黄崎等澳,署印副使张谦率兵击败之。都御史朱纨俱实以闻,赏张谦银币一宗,兵备佥事翁学渊、把总指挥孙教失机,分别被调用、逮问。
二十八年(1549),又一支倭寇自浙江抵漳州,遭到当地居民的抵抗,壮士陈孔志战死。
从嘉靖十九年(1540)到嘉靖三十年(1551)的12年间倭寇入侵浙闽只有8次。总的来看,次数不多,地域有限,还不算严重,但与成化、弘治、正德年间相比要严重,表明倭寇入侵有加重的趋势,值得警惕。二、嘉靖三十一年至三十六年的倭患嘉靖三十一年至三十六年(1552~1357)是沿海倭患最为严重的时期,其主要特点有二:一是次数多,时间长,规模大,地域广。倭寇大规模地入侵东南沿海地区,始于嘉靖三十一年。嘉靖三十一年前,倭寇(包括西番)
进犯沿海地区次数少、时间短、规模小、地域窄,而嘉靖三十一年后,倭寇进犯沿海地区次数频繁、时间长、规模大,地域扩展到整个东南沿海。有的一年当中不是一次两次,十次八次,而是几十次。不是登岸之后掠一把就走,而是在陆地建立据点,长年盘据,随时掠夺。入侵的人数不是几十几百,而是成千上万,几千几万。就地域来讲,倭寇进犯的重点是浙江、南直隶和福建地区,又向南扩展到广东,向北蔓延至山东。二是构成贼寇的成份与前期不同。前期葡萄牙海盗占有相当大的比重,而这一时期,未见有西番葡萄牙人;这一时期主要是日本海盗和中国海盗,而中国人中既出现了名噪一时的几名海盗大头目又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依附于倭寇的“小民”。这一时期的汉奸头目除了前期已经成气候的王直外,还有邓文俊、林碧川、沈南山、萧显、郑宗兴、何亚八、徐铨、方武、徐海、陈东、麻叶(叶明、叶麻)等十余人。下面我们将倭寇主要入侵情况分地区罗列于下。
(一)直隶倭患
嘉靖前期,直隶地区基本没有出现大的倭患。嘉靖三十年(1551)后,直隶倭患渐渐严重起来。
三十一年(1552)五月,倭寇分掠吴淞所、七鸦、崇明诸地,掠数日始去。百户宗元爵、冯举,队长屈伦战死。
三十二年(1553)二月,倭寇进犯通州(今江苏南通市)江家场,不久又犯南汇所(今上海市南汇),军士李府及子李香战死。又有倭贼35人,泊舟五团劫掠,金山卫百户王忠战死。
三月,王直犯嘉定,官军不敢山。倭犯青村所(今上海市奉贤东青村)焦墩,劫掠下沙,百户王河率队长陈九等御敌,不幸战死。
闰三月,海盗萧显、邓文俊勾结倭寇分掠后出海,百户张治战死,守备解明道、六合知县董邦政、同知任环合兵抵御,在吴淞口将其击败。
四月,倭寇入刘家河(今江苏太仓东北浏河),登岸后劫掠娄塘,焚烧民舍17日乃去,松江通判刘本纪帅镇江民兵200和上海快手300人,将倭寇围困,倭突围,民兵陈宝等战死。又有一股倭寇犯崇明,在南沙登岸,耆民施挺战死,阵亡千余人。倭寇破上海县,焚掠而去。江北倭寇掠海州,杀300余人。
五月,倭寇复入上海县,烧劫县市。知县喻显科逃匿,指挥武尚文及县丞宋鳌战死。倭贼在县中屯居七日,纵火焚官民廨宇庐舍几尽。倭又犯吴淞所,入据十日。
守备解明道袭斩贼首三大王、六大王及贼百人,贼遂出海。州判金汝舟、千户杨循礼又将倭寇击败,擒斩80余人。二十七日,倭贼至上海北宫前,劫粮舟九艘。指挥黎鹏举受伤,镇抚胡贤战死,都司韩玺率僧兵在四墩与倭寇展开激战,获胜,与国子生梁国栋一起斩敌80余人,倭遂败走。
六月,倭寇再次进犯上海,百户卜相、陶成战死。倭自宋家滨焚掠上海西境,六和知县董邦政追击至八团小湾。
七月,倭犯独山,太平同知陈璋将倭击败,斩杀千余。
巡抚应天都御史彭黯、巡视浙江都御史王忬各上书言,说明了几个月来倭寇侵犯南直隶、浙江的状况。他们说:倭自闰三月中旬登岸,至六月离境,凡三个月,太仓、海盐、嘉定诸州县,金山、青山、钱仓诸卫所,皆被焚掠。上海县、昌国卫、南汇、吴淞江、乍浦、秦屿诸所,皆被攻陷。崇明、华亭、青浦、象山、嘉兴、平湖、海盐、临海、黄岩、慈溪、山阴、会稽、余姚等县乡镇,焚荡略尽。向来所称江南繁盛安乐之区成为骚然多乱之地。
八月,倭寇劫金山卫,犯崇明、嘉定,又300余人进入常熟县福山港(今常熟北福山),壮士李安射死倭酋三人,余倭遁去。应天巡按御史陶承学、孙慎,详细察核前段御倭诸臣功罪:备倭都指挥王世科、兵备副使吴相、知州熊桴、知县喻显科、指挥张弓等;都有守地方之责,倭寇至不能有效抵御,当依法治罪。原任都指挥韩玺、守备解明道、太仓州制官全汝州等,各有率兵追剿擒斩焚溺之功,当依格奖赏。结果,吴相等被停俸,许戴罪立功,王世科等由按臣调查追究。
九月,倭贼百余人,由华亭县登岸,流劫戚水泾、金山卫等处。自从六月大规模倭寇被逐出后,江南稍宁,只有祟明、南沙有近300名倭寇因船坏未能离去。总兵汤克宽、佥事任寰,列兵守御,日久未克。于是,倭寇又开始作乱,远近震恐。
十月,总兵汤克宽督邳、漳等地官兵攻击南沙(当时为长江口的一小岛,今在崇明岛上)的倭寇,损失士兵400余人,仍未能将倭歼灭。漴缺倭移舟泊宝山,总兵汤克宽引舟师追来,至高家嘴,焚毁其舟,斩首73级,生擒14人。又倭寇300余人,突犯上海县、太仓州等处,又进入常熟县福山港,知县王铁率民兵抵御,倭寇才离去。
这一年的南直隶,只有一、二、十一、十二4个月稍得安宁,其余的8个月倭警频传,县、卫、所城池被攻破,被焚毁,百姓遭殃。
嘉靖三十三年(1554)正月,滞留于南沙的倭寇溃围出海,转掠苏、松各州县。当时,倭寇盘据南沙5个月有余,官军列舰于海口,围之数重不能破。军中多疾疫,乃弃敝舟佯装退去,在西南方开一缺口,纵倭寇从南沙出海。不久,倭攻嘉定,被汤克宽击败,又在南翔(今上海嘉定东南南翔)、广德(今属安徽)一带分掠。海盗萧显驾巨舟7艘共200余人,入吴淞口,官军兵船40余艘围截,被敌击败。海盗围攻上海甚急,按察佥事董邦政守城,殊死抵抗,倭攻城不克,掠四郊而去。
二月,倭寇由上海黄浦逸出,攻松江府(今上海松江)。官兵追击,失败,县丞刘东阳战死。莒州省祭官孙镗寓居松江,本无守土职责,出于义愤,捐资组织壮士御倭,又自具弓剑,帅壮士百余,在南汇与倭寇展开激战,倭败,孙镗追奔至葑门,射杀10余人。倭退屯石湖桥,孙镗乘胜深入,不料陷入倭寇的重围中,力战而死。不久,倭寇又夺民舟入海,趋江北岸,薄通、泰等城,焚掠各盐场。
三月,海盗刘三勾结倭寇共200余人登劫吴淞江。
总兵汤克宽率耆民施大鲸等,击斩170余人,其余全部被擒。另一股倭寇自掘港(今江苏如东)入犯如皋(今属江苏),主簿阎士奇率乡兵迎敌于枣家庄。二十日,远近倭寇聚合在一起,自黄浦出海,突然风雷暴作,船多覆没,又返回登岸,四处劫掠。
海盗陈东、徐海与日本和泉、萨摩、肥前、肥后、津州、对马的倭寇联合,攻占柘林(今上海奉贤东南柘林)。柘林,乃倭寇出入的门户,是要害之地。同时,海盗麻叶据周浦,萧显据下沙新场。
二十七日,90余名倭寇自漂缺焚舟抵松江府南门,焚毁明军的粮仓和附近民居。千户童元、巡检李丛禄战死。与此同时,通州、如皋、海门诸州县,也不同程度地遭到了倭患。
四月初,倭寇转掠张堰、漕泾。一支倭寇500余人,由海道进逼松江府东门。另一支倭寇围攻通州,在城外焚掠,杀居民数千人。扬州千户洪岱、文昌龄,泰州千户王烈率众赴援,力战而死。参将解明道率众御敌,终将其击退。五日,倭寇焚劫华亭西门长桥北俞塘至板桥70余里,大火三日不息。六日,倭过唐行镇广福林,劫掠唐行镇,分掠珠街角、沈巷、林家角、葑澳塘,至青浦夺民船,载所掠财货入海而去。
倭自南沙突入刘家河,州判金汝舟、指挥姜统将其击败。倭攻太仓州。倭散入太仓州七浦、沙头等处,往来屯聚40余日,四处劫掠。
倭攻昆山县,欲以此为巢穴,知县祝乾寿率士民奋勇抵御,城赖以全。倭寇在昆山村镇劫掠,杀人万计。
倭首阿八王率众自昆山进掠苏州府,参政翁大立御之。倭围攻嘉定县,白天在城外四处分掠,夜晚则相聚城下,焚劫极惨,县城多次险些被攻下。
五月,倭攻松江府,劫金泽镇,据烂路港,邀截避难民船。乡兵及浙兵300余艘,围倭于马家兜,倭寇溃围而去。倭又围攻昆山县,连续围攻45天。知县祝乾寿杀倭酋二大王,倭遂解围而去。
六月,倭寇分三支进犯苏州府城。一支由嘉定、太仓进,一支由关桥、清浦进,一支出唐行、千墩而进,然后会合于昆山,进至府城,焚掠诸市镇而去。兵备任环在真义失利,百户刘爱臣战死,知县杨芷追敌至王江泾。
海盗勾结倭寇过嘉善县,总兵汤克宽破之,斩首40级,获船七艘。倭贼千余人,乘大小船57只,由嘉兴入闵行镇,焚掠闵行沙冈,力士丁千斤、马八百战死。倭寇于二十九日满载劫掠的财物入海而去。
七月,倭犯川沙湾,拆民房作栅。苏州倭寇流劫至嘉善县,转趋松江出海,参将俞大猷击败之于吴淞所,擒获7人,斩首23级。
八月,倭寇自嘉兴还屯柘林等处,进攻嘉定县城,会募兵参将李逢时、许国以山东民兵枪手6000人至,与倭战于新泾桥。李逢时率部下先进,倭寇被击败,退据罗店镇。官军紧追不舍,擒斩80余人。倭寇在师家滨一带劫掠,参将李逢时、许国围击,兵败,指挥刘勇及官兵3000余人战死。
九月,倭寇70余人进犯通州海门县(今属江苏),焚舟登岸,淮扬兵备副使张景贤,亟引兵抵御,在吕四场将倭寇全部歼灭。
十月,倭寇3000余人由金山(今上海金山东南金山卫)突至西海口,进行劫掠。
十一月,倭寇在朱泾(今上海金山)突袭总兵汤克宽,汤克宽兵败,邳兵被杀千余人。
十二月初五,柘林倭寇2000余人,乘雪夜袭攻青村所,杀伤极惨。倭又乘势焚烧吕巷港(今上海金山南),大掠后取道进入浙江。
这一年的12月中,月月有警,百姓不得安宁。
嘉靖三十四年(1555)正月,倭寇攻南汇所(今上海南汇);攻金山卫;破崇明,知县唐一岑战死。倭自浙江嘉兴流突至吴江平望(今江苏吴县南平望)欲攻苏州,被俞大猷、任环等击败之。
二月,倭攻青村所,翁时奖等击败之。
三月,贼数千围上海县,攻金山卫。
四月,福山(在今江苏常熟北)之贼攻常熟县;兵备副使任环击常熟三丈浦(常熟北偏西)之倭,大获全胜,俘斩280多,自己不损一人。三丈浦之败倭和陆泾坝之败倭合伙后,势又猖獗,欲攻常熟县城,知县王铁和致仕参政钱泮御敌,均战死。倭据川沙洼、柘林为巢,经冬涉春,新倭又至,更加猖獗。据柘林的徐海分兵四出劫掠;
据川沙洼之倭则驾舟出海,官军获其一舟,斩首37级。
在江北,倭寇犯淮、扬等处,前后由通州之余东场、海门之东夹港登岸,流劫狼山、利河等镇,吕四、余西等场。
倭寇突入通州南门,烧民房20余间而去;犯淮安盐城县等。
五月,原屯川沙洼倭贼复犯闸港、周浦、车沟等处。
夺舟过浦,分掠泗泾、北簳山。佥事董邦政、游击周藩引兵追击,在塘行与敌相遇,明军惊溃,周藩战死,军士死伤近300人。倭寇遂屯驻古塘桥,流劫昆山县石浦镇。又一股倭寇乘舟30余艘,众约千余人,从海上进犯青村所,攻城不克,遂纵火自焚其舟,登岸大肆劫掠。接着新倭又至,二者合势,进犯苏州陆泾坝及娄门。南京都督周于德率兵来援,一战而败,镇抚孙宪臣被杀。倭寇遂一分为二:一由乔门北马头而北,转掠浒墅关、长州、五都等;一由胥门、木渎而南,转掠吴县、横塘等镇,延蔓常熟、江阴、无锡之境,出入太湖,莫能御者。在江北,赣榆倭流劫海州、沭阳、桃源等处。倭至清河,为雨所阻,徐、邳兵分道夹攻,歼敌于马头镇,斩首41级。这伙倭寇不到50人,从山东日照登岸,流劫两省,杀害千余人,直到此时才被歼灭。
六月,倭寇据江阴蔡泾闸,分众进犯唐头。
知县钱
率士兵和民兵抵御,在九里山与敌相遇。当时已是黄昏,雷雨大作,贼伏兵尽起,士兵悉奔,只剩下钱锌和8名民兵,全部遇害。这股倭寇又至夏港镇,副使王崇古督水陆兵夹击敌人,贼出港南犯,至靖江陈公港登岸。明军急击之,斩首40余级。余贼逃入民宅,被明军歼灭。还有一股原侵浙江的倭寇,进犯吴江,参政任环、副总兵俞大猷斩首79级,生擒5人,余贼奔嘉兴。此月,倭寇还攻苏州府,掠太湖、洞庭二地。
七月,高埠逃倭自杭州西掠,沿途有所伤亡,至严州淳安只剩60余人。因为浙兵的紧逼,就突入歙县黄柏源口。徽州府的守隘民兵500余人见敌即溃,倭寇遂流劫绩溪,然后北上旌德。旌德典史蔡尧佐率兵千余人进行抵御,竟然不能阻止敌人。贼叩县南门,纵火屠掠。过泾县,知县丘时庸领兵追击到塘,被敌打败。贼趋南陵,县丞莫逞以300人守分界山,见贼悉奔窜。贼入县城,纵火焚民屋。于是,建阳卫指挥缪印、当涂县丞郭映郊、芜湖县丞陈一道、太平府知事郭樟,各应调领兵来援,与贼遇于东门,众皆败溃。陈一道所率领的都是芜湖骁健之兵,独自进攻,为贼所杀。倭从南陵流劫芜湖,趋太平(今安徽当涂),犯江宁(今属江苏),直趋南京,不克,趋秣陵关(在今江苏江宁南),由溧水流劫溧阳、宜兴,越武进,抵无锡,到达浒墅关才被曹邦辅围歼。“此贼自绍兴高埠奔窜,不过六七十人,流劫杭、严、徽、宁、太平,至犯留都,经行数千里,杀戮及战伤无虑四五千人,凡杀一御史、一县丞、二指挥、二把总,入二县,历八十余日始灭。”几十人的倭寇就是这样猖狂。
八月,柘林倭贼出海遭风,坏3舟,余贼300多自蔡庙港登岸,流劫至华亭县,据陶宅为巢穴。
九月,督察军务侍郎赵文华大集浙、直之兵夹攻陶宅之倭,结果大败,浙兵损失1000多人,直兵陷入敌伏,死者200有余。
十月,柘林出洋之倭有9舟复回,登岸,在川沙洼建立巢穴。
十一月,倭寇2000余人,驾船40余艘,进入川沙洼,与原有倭寇会合,沿浦东一带焚劫。
闰十一月,周浦等倭在官军的攻击下,全部奔向西北川沙洼。又在官兵的威逼下,焚巢载舟出海,被俞大猷等歼灭一部,余倭奔上海浦东。川兵游击曹克新击倭于嘉定的高桥,斩首28级,鏖战自辰至未,酉阳兵先溃,诸军遂败。
这一年的13个月中,倭寇就有12个月袭扰,百姓天天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嘉靖三十五年(1556)正月,官军进入新场剿倭,误中埋伏,死者千人。松江新场的倭寇气势更炽,在四桥袭击官军,参将尚允绍等战死,士卒伤亡400余人。
二月,徐海复据柘林,陈东烧毁新场居巢来柘林与之会合,入掠上海。
三月,倭船40余艘,至乍浦登岸,流劫松江、嘉兴等处。
四月,南直隶续至倭寇3000余人,进犯镇江、瓜洲、仪真等处。江北倭寇流劫至圃山、山北等港,无为州同知齐恩率舟师迎战,斩首百余级。齐恩的长子齐尚文、次子齐嵩、叔叔齐仲实,弟弟齐实、齐荣,侄子齐慎、齐寅、齐友良、齐在卿等都在队伍中。齐嵩年仅18岁,骁勇善射,独自在前追射,倭贼至安港,齐恩率众追击,误中敌人埋伏。
倭寇以四面合围,齐恩及其家丁钱凤等21人,力战皆死。
只有齐嵩、齐慎、齐寅等四人得以脱身。倭寇乘胜追至金山,杀镇江千户沈宗玉、王世臣等。另有一股倭寇进犯直隶西庵、沈庄、清水洼等处,总兵官俞大猷、苏松海防佥事董邦政,率兵围击,斩首350余级。倭寇遁逃陶山。新场、缺倭寇会集后进犯乍浦,遍掠嘉湖,自浙至淮扬,无不受害。倭寇掠士山,百户戚继爵战死。倭攻扬州,指挥张恒、千户罗天爵、曾圻战死。
五月,倭寇突入淮阳,焚烧运船、民舍,渐逼南京。复犯扬州,同知朱裒、高邮卫经历晏锐战死。寇掠士山,副使马慎、福山把总邓城追击。倭围攻上海,17日未克。
又攻掠松江府,大火7日不绝。
六月,苏、松倭寇自黄浦及七丫港出海,总兵俞大猷督水兵追战,大败之,斩首300余级。倭寇入掠孟河,总兵徐钰击败之,倭遁走,把总张一成乘机追歼。
七月,倭贼5000余分掠牧犊谭、分湖、周庄、平湖等处。
八月,卢镗在常州将倭寇击败,倭寇遁逃海上。官军进剿盘居在梁庄的徐海,将其歼灭。
九月,倭入寇靖江县,官军将其歼灭。
这年的第四季度未见倭寇入侵直隶地区,表明倭寇入侵的势头减弱。
嘉靖三十六年(1557)四月,江北倭寇大至,自海洋二洲、掘港、吕四场等处登岸,凡2000余人,流劫海门县。
倭至通州,攻城不克,遂分兵两路西犯如皋、泰兴。当时,又有7艘倭船自金沙登岸,也向如皋、泰兴一带进犯。不久,倭至扬州营,在湾头镇屯居数日,遂进犯高邮。
五月,泰州倭转掠扬州、山东及徐州,官军御之皆溃。
高邮倭入宝应县,没有受到任何阻击,信宿而去。然后,突犯淮安府,掠夺40余船,复回宝应县,烧毁官民廨舍。
不久,扬州倭自淮子沙进犯天长县,都司沃田、把总岳君宠率兵抵御,兵败身死,倭寇遂攻进县城;不久,又进犯盱眙、泗州等地。
六月,淮扬兵备副使于德昌,督水陆兵在安东县围剿倭寇,参将刘显率苗兵直冲敌前,亲斩其渠首。贼众披靡,诸军鼓噪而进,追至庙湾蛤蜊港海口,杀伤无算。倭争舟逃遁,官军水陆夹击,斩首百余级,倭贼多溺死。余贼退泊云梯关,不久,从刀门港逃走。
这一时期,南直隶的倭患以嘉靖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几年最为严重。在这几年当中季季月月有倭警。倭寇或占据一地如柘林、川沙洼、陶宅等为巢穴,四出劫掠,或到处流窜,劫掠百姓。官军有的见敌即溃,几百人阻挡不住几十人,倭寇如入无人之地;有的虽然能给敌以杀伤,但终不能给敌以致命的打击,所以倭寇年复一年,不见削弱。而老百姓一年到头在兵荒马乱中度日,不知何时财产被掠,身丧性命。
(二)浙江倭患的惨烈
嘉靖三十一年(1552)四月,“漳、泉海贼勾引倭奴万余人,驾船千余艘,自浙江舟山、象山等处登岸,流劫台、温、宁、绍间,攻陷城塞,杀虏居民无数”。倭犯奉化,义士汪较战死。汪较,奉化人,力挽强弩,精于刀法,倭寇入奉化时,汪较率民兵射杀十余人,自己也不幸中矢,倭遁去。汪较矢伤发作而死。不久,倭寇攻游仙寨,攻势甚急,爵所百户秦彪说:“游仙与爵唇齿,无游仙,是无爵谿也。先人遗我汗马勋,不死战而死法,何以见于地下乎?”于是与其弟汉,疾驰战场,与倭寇厮杀,兄弟二人,皆力竭而死。五月初十,倭自江口登陆攻瑞安县。倭行至瞭高山下,百户李潮等与战,遇害。倭寇乘胜攻县城,把总夏光、知县刘畿率官兵迎击。倭寇退去,停泊于东山港。五月二十八日,倭寇2000余人攻入黄岩县,焚毁县治,杀掠甚惨,大掠7日而去。六月,从黄岩退出的倭寇,乘势攻霸所城。二十日夜半,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倭先用竹杆挑草人至城墙试探,见无反应,遂爬墙人城。指挥樊懋闻知后,急忙督兵力战,不幸战死,守御指挥魏英督军夜战,至天亮,倭寇才从北门退出。十一月十二日,倭寇在海上劫掠,参将汤克宽追至马下洋,大败之,擒其首领邓文俊。嘉靖三十二年(1553)二月,倭寇进犯温州,参将汤克宽率舟师破之。闰三月,海盗王直,纠集漳、广群盗,勾结各岛倭寇大举进犯沿海地区,“连舰百余艘,蔽海而致,南自台、宁、嘉、湖,以及苏、松,至于淮北,滨海数千里,同时告警”。
贼攻破昌国卫,屯据5日,参将俞大猷以舟师攻之,始去。四月初四,倭寇自太仓、上海攻海盐县城。城内军民顽强抵抗,3日才得解围,城外民居被焚烧殆尽。初六,倭攻海宁卫,把总马呈图督官兵抵抗,寡不敌众,与指挥采炼、百户王相、姜楫、吕凤、姚岭等皆战死。倭寇抢掠后退回海上。把总王应麟率官兵追击,战于海口,明军战败,千户王继隆、百户杨臣、康绶战死。初九,倭犯平湖,官兵追击,连战皆败。王令汤克宽往剿,在鳖子门一带将倭寇击败,俘斩260余人。十一日,浙江舟师攻破侵犯松门港之倭,把总夏光擒贼44人,斩首29级。十三日,有失舟倭寇40余名突至浙江乍浦,往来平湖、海盐、海宁之境,纵横肆掠,焚戮惨虐,官兵与之交战,无不失败,先后有1名把总、4名指挥、1名千户、6名百户、1名县丞被杀,被伤官兵达数百人。由于明军防御不力,倭寇竟于十六天后徜徉夺舟而去。二十五日,倭寇500余人,攻破临山卫,乘胜西犯松阳。知县罗拱辰督处州兵抵御,倭寇稍退,后浮海走。倭寇在省城四周劫掠,指挥吴懋宣率僧兵抵御,受重创而死。倭寇获胜后,更加猖獗,攻松门卫,把总刘恩至追击于舟山岑港,大败之。
五月,倭寇围攻参将汤克宽、参政潘恩、佥事姜廷颐于浙江海盐,从四门攻城,不克,纵火焚城楼及民房数百间而去。倭贼攻浙江乍浦所,陷之。知县罗拱辰督兵来援,倭贼引去,流窜到奉化、宁化等处,参将汤克宽追围于独山,采用火攻,倭贼死伤大半,余众夺路而逃。贼攻新河所。
七月初四日,贼攻宁海县城,7天后解围。
八月,都指挥刘恩至等击直隶遁贼于普陀山洋,败之。
十二月,鸡鸣山一带的倭寇在沿海劫掠,都指挥刘恩至在芦花港口将其击败。
倭攻沥海所,千户张应奎、百户王守正、张永战死。
嘉靖三十三年(1554)三月,倭寇进犯三岳山,都指挥刘恩至与指挥张四维等督舟师进击,获胜。又与指挥潘亨会兵再战,又胜。倭贼乃由赭山遁去,直走定海王家团。
海盗萧显勾结倭夷,连年入寇。在直隶近海劫邑攻城,号称剧贼。在松江被明军击败后,率精悍数百沿海南下浙江。王忬命官兵在沿岸要塞设伏。贼寇至二十里亭,被官兵击败后,率百余人继续南奔,官兵乘胜追击,最后在慈溪将其歼灭。
四月,倭寇攻破嘉善县,尽焚沿河运船。另一股倭寇攻嘉兴府城,副使陈宗夔率兵抵御。倭寇又进犯乍浦及海宁诸县。
五月,倭攻嘉兴府。
六月,倭犯金乡,指挥王希禹、陈区击败之。又一股倭寇由吴江转掠嘉兴,署都指挥佥事夏光督兵御之,背王江泾而阵,倭寇恃众鼓澡而行,官兵大溃,夏光中流矢而死。
九月,浙西倭寇分掠浙东萧山、临山、沥海、上虞。贼攻嘉兴府,官兵追击,交战于孟堰等处,指挥李元律与千户薛纲、朱应兰战死。既而倭走嘉善,参将张钦等败之,倭奔百家山,百户赵轩、梁瑜战死。倭寇掠沈家河,都指挥周应祯战死。
十月,倭寇自霓屿登岸劫掠,至温州湖头,百户张曜统兵御贼,力战而死。倭自湖头至乐清,越盘石岭,趋台州黄岩县,遂至南午岭,巡检朱纯统帅乡兵出击,力战而死。
倭自金山而来,攻乍浦所,不克,乃分掠平湖、嘉兴等处,复回柘林。
陆续来到浙江的倭寇万余人,分掠乐清、黄岩、东阳、永康等县。
十一月,倭自柘林入嘉善县,又越嘉兴府而西,都指挥使刘恩至迎战,倭寇又流劫湖州诸县。
十二月,倭自湖州复入嘉善县,百户赖荣华统福兵抵御,倭寇诈败,赖荣华追击,误中倭寇埋伏,力战而死。次日,倭寇焚烧县治。由于嘉善县无城墙,自此以后,倭寇17次攻入嘉善县治。
嘉靖三十四年(1555)正月,海盗徐海勾结倭寇自柘林攻乍浦、海宁,陷崇德、搪栖、新市、横塘、双林,复攻崇德县,杀把总梁鄂,指挥周奎、孙鲁,百户陆陵、周应辰等。
二月,掠湖州而回的倭寇攻嘉兴府城。柘林倭寇攻平湖。
四月,浙东贼犯绍兴。浙东倭寇自钱仓白沙湾入奉化仇村,经七里店,宁波卫百户叶绅与倭寇激战而死。倭又走宁海趋鄞江桥历水溪樟村,宁海卫百户韩纲奋起抵御,力战而死。倭寇至会稽时,遭到副使许东望率知事何常明、典史吴成器围击,困于绝地,几尽毙命。知府刘锡担心损兵,故意纵倭逃去。
五月,柘林倭合新倭4000余人,突犯嘉兴。总督张经遂调兵遣将,获得王江泾大捷,“共擒斩首功凡一千九百八十人有奇,溺水及走死者甚众,余贼不及数百,奔归柘林。自有倭患来,东南用兵未有得志者,此其第一切(功)云”。
倭寇进犯余姚。杜文明率当地乡兵御敌,斩倭首1人,从倭32人,由于寡不敌众,杜文明与其父杜槐力竭而死。父子忠勇,受到当地军民的赞誉。
倭寇攻三山所。当时,把总指挥刘朝恩已受命离开三山所。闻知倭寇攻三山所,即刻驰还,率军民固守。时值大雨连绵,城墙被雨水冲坏数十丈。倭寇欢呼进攻,以为唾手而得。面对倭寇的围攻,城内人心惶惶,有人劝刘朝恩突围避难。刘朝恩说:“我祖宗世受国恩,今日正我报效之秋,岂可以事权去已而规避耶。且我去则一身之利得矣,其如生灵何?”于是,坚持在城墙缺口处督战,同时组织民工架木设障。城内军民在刘朝恩的率领下,斗志昂扬,一举击溃来敌,取得了三山所保卫战的胜利。
六月,倭贼百余自上虞县爵溪所登岸,突犯会稽县高埠,而后流劫杭州而西历於潜、西兴、昌化,内地大骇。
浙东贼犯余姚,乡兵击败之。
九月,海盗头目林碧川率倭寇自柘林遁出海,为飓风所阻,有3艘船回泊台州螺门。副使孙宏轼与兵备许东望、参将卢镗、知府宋治、都司王霈等督舟师追击,遇于大陈山澳,擒贼17人,斩首9级。倭寇弃舟登山走匿,明军焚其舟,四面环守。卢镗以大兵会剿,入山搜索,生擒真倭乌鲁美他郎和海盗头目林碧川等84人,斩首38级”。
倭巢于舟山谢浦。
十月三十日,倭寇200余人,自浙江乐清县岐头登岸,流劫黄岩、仙居、宁海,所过焚戮,官兵莫能御。至枫树岭,慈溪县领兵主簿毕清被杀,遂至余姚,由上虞渡曹娥江进犯会稽。为官军所迫,奔走于东关、丁村等处,走登龛山,于闰十一月,被典史吴成器等督众剿灭十一月,倭寇80余人犯海盐。知县郑茂、指挥徐行健即日率兵追击,全歼来犯之敌。倭寇当日登岸,当日被全部歼灭,前所未有。
倭贼80余人,驾舟泊浙江海盐县的秦驻山,登岸劫掠。提督都御史胡宗宪遣指挥徐行健等率兵抵御,倭藏匿民家,官兵纵火焚之,将其歼灭。
倭寇5000余人犯浙江平阳县,由大奥登岸,杀协守指挥祁嵩、平阳所百户刘闵。又有倭80余人犯舟山,进屯谢浦,参将卢镗遣兵抵御,兵败,指挥闵溶战死。
倭寇自福建福宁州流入浙江,越平阳、仙居至宁波、奉化,与盘据在钱仓的倭寇会合。人数近700人。深入绍兴,恃势焚掠。提督都御史胡宗宪亲自督兵出击。在江桥一带与倭寇隔河相望。胡宗宪对诸将说:“贼见我不顾而南,其气未可乘,若稍止观望,可图也。吾兹试之。”于是,胡宗宪在马上持一旗帜假作指挥状,倭寇果然聚观。胡宗宪见状,乃令兵渡河,分兵两部,分别邀击其前后。倭寇见两兵迭至,大惧而逃,至后梅地区匿藏在民户家中。胡宗宪大笑说:“贼若乘我兵半渡迎击,胜负犹未可量。今已投死地,复何能为?”遂将倭寇包围起来,然后纵火,死者大半。不久,天降大雨,火攻难以施使。胡宗宪与众将士立于四周的田野中,入夜后,大雾迷漫,咫尺莫辩。倭寇乘机突围。胡宗宪指挥官兵四面奋击,多有擒斩。由于雾大天黑,仍有部分倭寇逃脱。胡宗宪认为倭寇必然会从山西岭而逃,便在山顶设伏。待夜将半,倭寇果至,遂大败之,斩首及焚死者累计520余人。
仅有少数倭寇逃奔到太平蒲岐港,官兵复追之,倭坚壁不出,官兵投掷火器,又死若干,逃脱者无几。
闰十一月,倭寇进犯温州府平阳县,提督浙、福都御史胡宗宪遣守备刘隆率兵抵御,在三港展开激战,兵败,刘隆及千户刘纲、百户张澄战死。
十二月,前三港之倭越金乡,趋台州,抵新昌,知应台关有备,去至嵊县三界上馆岭,此时容美兵已列陈以待,田九霄、田九章、王伦、毕爵、吴江率兵四面围攻,倭寇腹背受敌,且战且退。明军追至清风岭烈女祠,俘斩170余人。
嘉靖三十五年(1556)正月,福建倭寇流入浙江界,与钱仓倭相会合。原任留守王伦督兵扼守曹娥江,倭寇不得渡,只好退回。官军追之于三江民舍,连连进攻,斩首200级,复追至黄家山,将其全部歼灭。
二月,倭寇自临海入黄岩西乡,官军败绩。另一股倭寇围宁海卫,日夜攻击。
三月,倭船40余艘于乍浦登岸,流劫松江、嘉兴等地。
四月,倭船20余艘,自浙江观海登岸,攻慈溪县,杀乡官副使王镕、知府钱焕等,大掠而出,军民死者数百人。
不久,倭寇再次攻入慈溪。当时,两浙地区倭患严重,而浙东以慈溪遭受的焚掠最为惨烈,余姚次之。浙西柘林、乍浦、乌镇、皂林之间都成为倭寇的巢穴,前后聚集有20000余人,巡按御史赵孔昭以闻,诏令总督胡宗宪,千方百计围剿倭寇。不久,倭寇万余人直趋浙江皂林等处,佐击将军宗礼,率兵900人在崇德三里桥一带与倭寇交战,三战俱捷,斩首300余级。倭寇组织反攻,三里桥失陷,官军溃败,宗礼与镇抚侯槐、何衡、忠义官霍贯道全部战死。倭贼乘胜攻桐乡,不克。宗礼所部3000弓箭手,皆骁勇善战,虽然未能取胜,却也重创倭寇。对于这次战役,时人评论说:“兵兴以来,用寡敌众,血战第一功。”
倭攻嘉兴府,攻观海卫、龙山所,又攻平湖县。
五月,倭寇自慈溪入海,泊鱼山洋。听抚贼毛海峰等助官军击之,擒斩180人。
浙西贼围桐乡县。倭于四月二十三日围桐乡,因巡抚阮鹗在城内,期必取之。后胡宗宪用计,倭于五月二十二日解围。
六月,浙江倭寇攻破仙居县,训导赵士端被杀。屯聚40余日,烧杀抢掠,烟火烛天。倭寇乘胜直趋台州,副总兵卢镗及把总艾升等,引兵追击,在彭溪镇展开激战,斩杀200余人。
七月,官军大破乍浦贼。浙西的倭寇、海盗集团以陈东势力最大,既而徐海后至,两者联合包围桐乡。徐海在三里桥作战受伤,鼓动陈东率部前进,久攻不克。及胡宗宪派间谍潜入其内部,徐海退兵,陈东无奈,也只好退兵,于是,徐海、陈东有隙。胡宗宪了解到这一情况后,乘机说服徐海,使为内应。徐海许诺,即擒陈东及其党徒麻叶等百余人以献,并亲率部下500余人离开乍浦。官军遂包围乍浦贼巢,采用火攻,连战皆捷,斩首300余级,焚溺而死者无数,并夺回被掳男女700余人。仅有少数余贼遁入海上,又被指挥邓城引兵追击,击沉其舟,无一人得还。
八月,官军歼灭徐海于梁庄。徐海缚献陈东等人后,退屯梁庄等待胡宗宪招抚。时常索船索赏,进退未决。
其部众缺少食物,便出营劫掠。这时,官军四面俱集,保靖、容美兵自金山至,永顺兵自乍浦至,将梁庄团团包围。
赵文华欲乘势剿灭徐海,以徐海部下四处劫掠为由,遣人责问。徐海知道局势发生了变化,便挖堑垒坎自守,为迎战作准备。如此以来,胡宗宪与徐海的约定失效,于是明军围逼徐海的营地。当时正值大风,官军纵火,鸣鼓以进。徐海等穷迫,“遂沉河死”。
十月,巡按浙江御史赵孔昭上奏说:浙西倭寇虽然被平息,而浙东丘家洋余贼400余人奔逃山奥,与舟山倭寇聚合在一起,仍对周边地区构成威胁,宜令守臣严格防备。
自乍浦、沈庄大捷后,浙直倭患基本平息,只有宁波府定海、舟山之倭据险结巢,不时出巢劫杀掠夺。
嘉靖三十六年(1557)四月,倭寇50余人自衢山登岸,浙江海道副使王询诱而擒之。
十一月,王直款定海关,胡宗宪诱擒之。
这一时期浙江的倭患以嘉靖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和三十五年上半年最为严重,就地域来讲则以靠近南直隶的浙东最为惨重。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自嘉靖三十一年(1552)倭寇开始大规模入侵以来,年甚一年,他们集中掠夺的是大江南北的财赋之区,因为该地区有利可图。
而到嘉靖三十五年(1556)下半年,一是有的勾结倭寇的汉奸如萧显等被歼灭,一是胡宗宪用间将勾结倭寇的汉奸头目徐海、陈东、麻叶等先后消灭和擒获,剪断了倭寇的羽翼,倭寇自然就不那么猖獗。
(三)福建倭患
嘉靖三十一年至三十六年(1552~1557)间,福建沿海倭患日趋严重,逐渐成为全国倭患的重灾区。
嘉靖三十一年(1552)始,倭寇开始集群入闽,犯福宁州古县,千户吴清战死。《潮州志》称闽中“倭祸起于壬子(嘉靖三十一年)”,这里的倭祸并不是指倭祸的兴起,而是说大规模倭祸的开始。
嘉靖三十二年(1553),自浙江溃败的倭寇大举窜入闽北海域。四月攻破秦屿所(在今福建福鼎东南),大掠而去。
九月,倭犯兴化南日旧寨。
十月,一批倭船因风大漂至兴化南日旧寨,登岸流劫。千户叶巨卿率众抵抗,不幸战死。把总指挥张栋督舟师冲击倭寇,倭遁走据山。知府董士弘纠集当地民兵、猎户,与张栋等将倭寇团团围住,将其歼灭。当时,海洋近岸诸岛,多栖寇舟,既有从日本来的倭寇,也有沿海奸民和海盗。他们勾结在一起时分时合,张栋、董士弘将据山的倭寇歼灭后不久,在南日寨又有倭寇三舟登岸,张栋、董士弘再次率众出击,倭寇被击退,擒获数人,全是真倭。及泉州舟兵巡海,攻贼于石川澳、深泥湾等处,双方展开激战,擒贼40余人,全是浙江临海、福建漳浦、广东揭阳等县人。“盖江南海警,倭居十三,而中国叛逆居十七也。”
嘉靖三十三年(1554)三月,巡抚浙江兼管福、兴、泉、漳御史王,就三十二年(1533)倭寇二次进犯兴化府南日旧寨及泉州府兵出洋剿杀石川澳等处贼事向朝廷报告,并论诸将功过,兴化知府董士弘、泉州知府龙汉臣因保障有功赏银一宗。张栋失败后立功,以功折罪。千户叶巨卿等殉难者,由官府对家属抚恤。
嘉靖三十四年(1555)十一月初四日,倭寇200余人犯福建莆田县镇东、镇海等卫。二十九日,又犯兴化府涵头铺等处。在倭寇进犯面前,民众仓皇出逃,官兵无力抵抗,各将军之间又不能相互配合援救,致使倭寇气焰嚣张。镇东卫千户戴洪、高怀德、张銮,兴化卫千户白仁,平海卫千户丘珍、副千户杨一茂等战死,军民被杀数以万计。倭寇攻袭,杀掠无数,室庐荡尽。
嘉靖三十五年(1556)正月,倭寇犯福清海口,泉州卫指挥佥事童乾震直奔敌营,斩杀10余贼,力竭而死。
三月,福清海口之倭遁至西乡,官兵追击,斩其穿红衣贼首一人。贼败走,备倭刘炌、副千户王月在石壁岭战死。倭寇遁入福宁州之竹屿孤山,参将尹凤毒杀其数十人。
十月,倭寇万余攻秦屿,围堡7昼夜,武生程伯简率领民众奋起抵抗,将倭击退。倭寇自漳浦登陆,寇诏安县,所过焚掠无计。
十二月,倭犯福宁闾峡堡,知州钟一元战死,百户陈宏、生员陈坡阵亡。
年底,又有一股两千余名的倭寇在连江登陆,据地为巢,分掠附近地区,福州、罗源、宁德的一些乡镇咸受其祸。
嘉靖三十六年(1557)八月,倭寇数千人由海人寇至福宁,转掠而南遂逼福州城。“四郊被焚,火照城中,死者枕藉,南台、洪塘悉为灰烬。”掠去战舰20多艘,焚毁40余艘。巡抚阮鄂不仅不许军民出战,而且将主战参将黎鹏举的家人拘押,同时还向倭寇贿以罗绮数百匹,金花千枝,库银数万两。并赠给倭寇6艘新造巨船,让其满载而去。
六月,海盗许老、谢策引倭寇焚漳州月港,掳杀千余家。
十月,倭寇屯驻北茭湾,劫袭连江、长乐境内的部分村镇。
十二月,倭船泊泉州浯屿,并以浯屿为基地,分掠同安、惠安、南安诸县。
(四)嘉靖中期倭患的北渐与南延嘉靖中期的倭患主要在浙直和福建地区,但在北方的山东和南方的广东地区也有倭患发生。
嘉靖三十一年(1552)倭寇犯山东靖海卫,被民兵击退。
三十三年(1554)七月,广东番贼纠集倭寇千余人剽掠海上,官军击败之,擒贼首方四溪等,余党遁逃。
是年,海寇何亚八等勾引倭奴入寇。提督侍郎鲍象贤、总兵官定西侯蒋傅讨平之。何亚八曾流劫浙闽,回广东后被生擒、斩首。
三十四年(1555)五月,倭寇进犯日照县。
三十五年(1556)四月,倭贼登灵山卫养马岛,又犯海阳所,又犯靖海卫、文登营。
六月,广东倭寇劫掠潮州等处,抚臣谈恺请求将广东调往浙直地区的兵力调回,以加强广东的海防力量。兵部认为沿海诸省俱系要地,令谈恺与胡宗宪酌议,以缓急决定去留,不得自分彼此,以免影响全局。
数字不十分准确,但它所反映的倭寇入侵大的趋势则是确切无疑的。第一,倭寇从嘉靖三十一年(1552)开始猖獗起来。嘉靖三十一年这一年时间里倭寇就入侵了9次,而这之前从嘉靖十九年至三十年的12年间一共入侵才有8次之多。所以我们把这一年作为倭寇猖獗的起始之年。第二,倭寇入侵最严重的地区是直隶和浙江,其次是福建,再次是山东和广东。第三,倭寇,入侵最为严重的是嘉靖三十三年(1554),以后随着抗倭斗争的展开,则逐渐减弱。
三、嘉靖三十七年后的倭患嘉靖三十七年(1558)后,倭患的特点有二。第一个特点是倭患逐渐南移,福建、广东成为重灾区。嘉靖三十一年至嘉靖三十六年的倭患以南直隶和浙江最为严重,福建次之,广东和山东又次之。而嘉靖三十七年后的倭患最严重的是福建,其次是广东、浙江和南直隶。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一方面是由于勾引倭寇进犯浙、直的汉奸头目相继被歼,倭寇失去了内应;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是明朝加强了浙、直的防卫,浙、直的防卫体系更加完备。
如在浙江就形成了总兵领导下的四参六总的防卫体制,水军和陆军均较过去有所加强。这给倭寇的劫掠造成了一定的困难,倭寇不得不转移劫掠方向。第二个特点是依附倭寇的“小民”远较嘉靖三十六年前少。嘉靖三十六年前,“江南海警,倭居十三,而中国叛逆居十七”,嘉靖三十七年后,中国叛逆所占的比重大大降低。嘉靖三十八年十一月,“贼首许老等三百余贼引倭千余自磊门登陆,攻海门所”,就是一例。明军在作战中擒斩的也往往是真倭多而从贼少。这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嘉靖三十六年前勾引倭寇的主要汉奸头目王直、林碧川、邓文俊、沈南山、萧显、徐海、陈东、麻叶等相继被歼。中国沿海地区穷困“小民”的大多数,尽管穷困,受着生活的煎熬,也不会跟着倭寇跑,杀戮自己的同胞。可恨的是那些汉奸。汉奸一被歼灭,小民也就自然散去。
(一)浙、直倭患
嘉靖三十七年四月,新倭大至,进犯浙江台、温等府,乐清、临海、象山等县也都遭到倭寇的劫掠。
六月,浙西倭寇分掠乐清、永嘉等县,金盘卫指挥刘茂、朱廷钥,千户周宾、李爵、刘源等,率众在白塘港抵御,兵败而死。倭寇乘势大肆劫掠管头、蒲州等处。乡官致仕佥事王德督所集义兵参加御敌,在龙湾被杀。
七月,胡宗宪诱降王直后,王直党徒毛海峰遂与倭寇头目善妙等列栅舟山,阻岑港而守。官军四面围击,虽不时有所斩获,但海中毒雾迷漫,倭寇凭险死守,官军并未占多少优势。当时,新倭大至,朝廷担心新旧倭联合,多次令胡宗宪督诸将平剿倭寇,胡宗宪惧罪,上书侈言水陆战功。声称倭寇虽未彻底歼灭,将其剿灭也为期不远。
于是,兵科给事中言其欺诞,并劾失事诸臣,结果,总兵俞大猷、参将戚继光、把总刘英被夺职,令一个月内将岑港倭荡平,如过期无功,则追究责任。
十月,浙江岑港的倭寇徙巢柯梅,总督侍郎胡宗宪屡次督兵征讨,都不能取胜。于是南京御史李瑚,追劾胡宗宪私诱王直致起祸端。巡按浙汁御史王本固、南京给事中刘尧诲劾胡宗宪劳师纵寇,滥施功赏,兵部请求切责胡宗宪。成国公朱希忠、吏部尚书吴鹏认为胡宗宪多有战功,可切责留用。明世宗也认为王直罪大恶极,是宗宪用计诱获,人皆知之。小人嫉功,才参劾其过。然自有公论,不能不分是非,不明功罪,对胡宗宪不必追究。未几,胡宗宪上疏自辩。明世宗说:“卿计获妖贼,人所皆晓,特以献瑞,故人不敢直指,引军事以害卿耳。卿宜竭诚展布,以平余氛。”
十一月,浙江柯梅倭寇驾舟出海,总兵俞大猷等自沈家门率舟师出击,稍有收获,倭船被击沉一艘,其余各舟越南洋而去。自此以后,福建、广东的倭患开始惨烈。
嘉靖三十八年(1559)二月,倭寇犯浙东,自象山县何家揽、金井等处焚舟登岸。海道副使谭伦,引兵与贼战于马冈,败之,斩首77级。
在南直隶,三月,倭犯江南崇明县,泊舟三沙地方,登岸焚劫。
四月,倭船数百艘,转掠江北扬州、海门等处。不久,江北倭趋通州,总兵邓城遣兵抵御,兵败,指挥张容战死,倭寇遂进据白浦镇。江北海道副使刘景韶,以游击丘陞等兵出击白浦倭寇,一战于丁堰,再战于如皋东,三战于海安,皆捷。共斩首百余级。至是附近倭寇聚集在一起,图谋西犯扬州。刘景韶又督丘陞等兵出击倭寇,斩首80级,焚死179人,倭贼奔入潘家庄。刘景韶又督兵进剿,复斩128级。至此,自南沙登岸进犯通州的倭寇被歼灭。
四月十九日,屯居在庙湾附近的倭寇汇集在一起进攻淮安,巡抚李遂督参将曹克新等抵御,与倭寇大战于姚家荡,大获全胜,斩首478级,倭贼遁入姚庄。官军纵火焚庄,烧死270余人。余贼奔逃陈庄,官军追斩74级,残倭退保庙湾。
五月,江北兵攻击庙湾倭寇,斩首40余级,官兵也多有损伤。倭寇再次敛众固守。巡抚李遂认为军队多次作战,已经疲劳,宜围而不攻。倭寇日久无食,水陆通道都被切断,自然能获全胜。通政唐顺之认为李遂玩寇,自持矛擐甲,麾兵以进,多次挑战,倭寇终不出巢。唐顺之只好督兵入险进攻,倭寇奋锐,东冲西杀,官军死伤甚重。
唐顺之自知失计,认为倭寇不能立即消灭,遂离去。
庙湾倭寇被困日久,官军水陆轮番攻击,百番挑战,倭寇就是不出战。副使刘景韶督士卒填壕堑,砍伐树木,一步一步逼近敌巢,倭寇还不出战。刘景韶令水兵载苇草焚烧其舟,倭寇争先出巢救舟。官军遂乘机从西街进攻,倭寇则聚集在东街,拼死抵抗,虽杀伤甚众,但其营垒仍很坚固。二十四日,刘景韶率水陆军分头进击。当天夜里大雨,倭寇逃到船上,官军攻入其巢穴,追击倭寇至缎子港,多有斩获。余倭无几,不能再战,乘风之便,向大海逃去。
六月,原屯三沙倭突犯江北,由海门七星港登岸。
七月,江北七星港倭寇流劫金沙、西亭,将犯扬州。
海道副使刘景韶督参将丘等并力抵御,在邓家庄展开激战,斩首69级。倭寇败走仲家园,官兵纵火急攻,斩首380余级。余贼逃遁。
江北诸军追倭至锅团,参将丘率轻骑先进,倭见丘孤军直入,倾力拼战,丘被杀。已而,后续官军赶到,倭寇奔逃。丘,山西骁将,多次在江北击败倭寇,在这次战斗中因轻敌而败,诸军无不为之叹惜。
八月,江北倭自邓家庄失败后,沿海觅舟不得。官军在后面追击,在小海围、刘家桥、白驹场等处,各有斩获。
倭寇困顿,又值大雨,入刘庄就食,官军从四面将倭寇包围。会总督胡宗宪遣江南副总兵刘显率精锐千余赶来支援。江北将士认为功在垂成,不愿让刘显获功,愤愤有言。都御史李遂恐怕江北、江南士兵不和,不利于统一指挥,遂将江北之兵尽属刘显。刘显率所部先攻,其余各营紧随其后,官军纵火急攻,经过一整天的战斗,终于攻破敌巢,共斩首214级,余倭奔逃白驹场。官兵追击,又败倭于七灶和茅花墩,共斩倭400余级。倭寇尽被歼灭。
嘉靖三十九年(1560)浙直倭患暂宁。
嘉靖四十年(1561)四月,倭寇自遇洋港登岸,劫掠新河一带,被官兵击败。又自桃渚登岸,流至台州,为戚继光所败。
五月,贼犯大嵩,官兵击败之。
九月,总督浙直福建尚书胡宗宪上奏浙江倭患及御倭状况,其大意是:浙江倭寇,自四月以来合进犯,屡次进犯宁、台、温等处,我师抵御,战于海者六,战于陆者十二,前后共擒斩1426人,焚溺者无数。今已荡平,其文武诸臣,以参将戚继光功劳最大。明世宗诏胡宗宪加少保,戚继光升都指挥使。
嘉靖四十四年(1565)四月,倭寇犯通州吕四场等处,官军迎击,倭败退,转掠至江南三沙。副总兵郭成等帅舟师迎击于海中,沉其舟,斩首113级。
(二)福建倭患
嘉靖三十七年至四十年(1558~1561),新倭大举攻闽,福建成为全国倭祸的重灾区。这一时期内,福建沿海多次全线告警,倭祸遍及沿海各地,是福建倭祸最剧烈的时期。
嘉靖三十七年(1558)三月,严山老引导倭寇一万余人,从连江登陆,翻过北岭,围攻福州,倭寇在福州城外焚掠60余天,狼烟滚滚,白骨如山。
四月,新倭大至,犯福州、兴化、泉州、福清等沿海郡邑,登岸焚劫。贼先犯闽安镇,为尹凤所袭,登陆趋长乐,攻之不克,而引兵至福清。四月十九日,洪泽珍引倭寇攻陷福清。这是福建县城的第一次沦陷。知县叶宗文被俘,举人陈见率家僮击倭贼不克,与儒学训导邬中涵同时被俘,骂贼不止,被倭寇杀害。倭寇入城后,劫夺库狱,杀掳男女千余人,又四处纵火,官民廨舍被焚毁一空。倭寇,攻兴化,不克。二十六日,倭寇千余人攻惠安,知县林咸率壮丁凭借城墙抵御倭寇,坚守城池5昼夜,丁壮死者百余人,倭寇也有不少伤亡。倭寇久攻不下,最后退去。官兵又截之于洛阳桥,斩首50余级。
五月,倭寇自惠安进犯泉州,被巡按御史樊献科击退。后攻南安县,南安无城墙,居民皆携带财物,远避他处,倭寇无所获,焚城而去,官民廨舍化为焦土。另一股倭寇攻崇武,不克,乃攻永宁卫。永宁在惠安地界。初七,知县林咸率兵攻倭,在鸭山与倭寇展开激战,倭败逃。
林咸乘胜追击,误中倭寇埋伏,血战而死。惠安人民的抗倭壮举,鼓舞了沿海人民的抗倭斗志。二十七日,福建倭寇结伙自海口出港,参将尹风督武举汤承业等引舟师追击,冲沉倭船7艘,斩首68级,擒获70余。倭寇败走海上,尹凤等追至东路外洋,又斩首百余级,生擒16人,伤及溺水而死者甚众。自此以后,福兴倭患稍有缓解。
五月,海盗洪泽珍、谢策引倭结巢旧浯屿。十一月,浙江柯梅之倭驾舟出海,逃往福建与洪泽珍联合。至此,倭寇进犯的重点由浙江转移到福建。
六月,倭寇分犯福建兴、漳、泉诸府,攻福清、南安二县。
嘉靖三十八年(1559),是福建沿海倭祸最严重的一年,沿海全线告警,倭祸遍及沿海各地。
正月,洪泽珍引导盘据在浯屿的倭寇,直抵月港,抢夺港中船只,劫掠八都、九都、珠浦、官屿等处,然后满载归浯屿。
二月,盘据在广东南澳的倭寇北上袭击福建的诏安西潭,掳男女90口,杀43人,焚毁房屋157间,然后转犯漳浦。
三月,倭寇再次犯月港,继而在泰枋洋一带焚劫杀掠。在泉州界,另一支倭寇围攻泉州,守城军民顽强抵抗四个多月,倭寇不得入城,遂掠同安,焚城外居民数千家,官府传舍悉为灰烬。在福宁界,三月二十六日,数千倭寇攻福宁城,不克,遂向西北方向劫掠。四月初,攻陷福安,劫掠5日,杀死3000余人,掳青少700余口,被逼溺水坠崖者无以数计,教谕程箕、训导谢君锡战死。继尔,倭寇攻破宁德县城,房舍多被焚毁。
四月初七日,“倭寇万余突至长泰,知县萧廷宜,以身杂士卒中,日夜巡城奖励。邑贵人巨室,皆日具酒肴以飨守陴者,民无勇怯皆效力,孺童少妇皆运石击贼”。
倭寇围城6天而不克,只好遁走他处,四处劫掠。当倭寇乘劫掠善化里高安乡时,团练丁壮千余人固守,并不时主动出机,收获甚多,作战能力超过经过专门训练的官兵。
《长泰县志》记述当时情况说:“自倭奴得志于内地也,当事者召集客兵,蚁聚蚕食,见贼奔溃,且剽掠为患,独高安乡兵,团结自守,不烦馈饷,所至辄破敌,屹然为全漳保障……以见召募官健不如土著也。”高安乡人民的英勇抵抗,使倭寇闻风丧胆,“遥望高安赤旗,不战而遁”。四月初,倭寇在长乐、福清地区登陆劫掠。十三日,海盗严山老引各路倭寇联合围攻福州,在福州城近郊焚掠近一个月,长期攻城不克,始解围而去。《明世宗实录》记述此事时说:“福建新倭自福宁州连江、罗源等处流劫,集于怀安、闽县各乡镇,遂合众攻福州府城,不克,环而守之。是日,参将黎鹏举以舟师击倭于海中七星山(在今福建霞浦县东南海中,七石浮立海面)屏风屿,斩首六十七级,生禽(擒)六十八人。”“是时,广东流倭往来诏安、漳浦间,浙江前岁舟山倭移舟南来者,尚屯浯屿,加之新寇遍福、兴、漳、泉诸处,无地非倭矣。”
五月,倭寇攻陷永福县,知县周焕、乡官黄楷等皆战死。福清、晋江、司安等县也不同程度地遭到倭寇的侵犯。福建永福等地的倭寇,驾船舟出梅花洋,参将尹凤、备倭指挥张侨等,以舟师分击之,斩首107级,生擒严山老等9人,沉舟78艘,海盗头目洪泽珍也自毁其舟遁去。
六月,福建倭寇自梅花洋开船出逃,参将尹凤,以水军追击于横山,斩首120余级,生擒32名。又有多股倭寇在兴化莆田乡村劫掠,在兴化湾、南日岛附近劫夺船只,明军迎击于峰头澳,倭寇从野马屿退走。
八月,倭寇破桃坑寨,杀守寨士卒11人。又攻柘洋堡,明军固守,连攻12日不克。
十一月,黄崎、漳港等地倭寇突攻福清、长乐,逼近省成福州,另攻广东海阳县的倭寇,遭到县承范楠卿的阻击,走福建平和县,所经乡镇,皆遭劫掠。
嘉靖三十九年(1560),福建沿海倭祸惨烈。三月,在闽南地区,广东千余倭寇在海盗张琏、萧雪峰引导下,自大埔和三饶岭北上,攻袭福建的平和县,继而陷云霄,散掠龙岩、南靖、诏安等地,所经之处,俱被杀掠。屯据在浯屿的倭寇则在漳州海盗林之显、谢万贵引领下,陷浯州(大金门),攻袭海沧、月港、镇海等地。在闽,北,倭寇攻大金所。在省会福州地区,倭寇第四次围攻福州,城门昼闭月余,连江县的安德、保安、嘉贤、中鹄、安义、仁贤、清河等地,虽在穷谷深山,也未能幸免,财物被劫掠无遗。
四月初二,倭寇攻同安阳翟,百姓无处躲避,四处流散,万余人涌入官澳巡检司城内。城破,倭寇大肆杀戮,城内积尸数尺。初十,500余倭寇从仙游窜于永春乡村,四处焚掠。又一股倭寇攻陷崇武,据城40余日,燔军民居舍,大掠而去。倭寇攻南安,逼城肆掠30日。
五月,倭寇犯同安县,知府潭维鼎率众抵御,获真倭7人。一股盘据在月港的倭寇败遁出海,被明军追击,沉其舟数十,斩获数百,擒获海盗许西池及倭寇头目尚乾等。
八月,安溪县被倭寇攻破。不久,永春城陷,义民尤濂、许时佑战死。
嘉靖四十年(1561)正月,安溪倭寇流犯长泰、同安等县。
二月,倭寇入漳浦屿头、诏安四都等地劫掠,百姓四处逃散,死者相枕于道。同时,另一股倭寇来横屿,与横屿原有倭寇合伙,在附近地区杀掠。闽清、尤溪、大田、将乐、泰宁、建阳、归化、新城、安乐诸县也都不同程度地遭受倭寇劫掠。
三月至五月,倭寇多次焚掠诏安东关及长泰城郊。
“四月,倭犯长乐北乡,次日犯南乡,杀掠无算,越石尤岭往福清,屯化北新堂,牛田。五月,复犯长乐北乡,乘汐至八都,由磅岭至福州。”五月,倭寇还进攻宁化县和诏安县。闰五月,又进攻宁化县。自夏至冬,兴化三次遭到倭寇骚扰,莆田沿海倭患不断,许多村镇被戮掠殆尽。
七月,福建巡抚御史李廷龙上报:山贼吕尚肆、李占春等,与福、兴、漳、泉残倭四出剽掠,自建宁以北,福宁以南,无处不被其劫掠。
十月,倭寇攻宁德县城,参将冯镇、王梦麟率兵遁去,倭寇见城内空虚,集中攻城,兵如蟥聚,炮似云集,知县李尧卿、训导孙商伟及壮士林应桂等皆战死。城破时,官舍民居悉为灰烬。
嘉靖四十一年(1562)二月,同安倭寇夜袭永宁卫城,协助指挥王国瑞、钟埙,千户蔡朝阳降倭。尤溪、永安、古田、惠安、安南、同安诸县,各被新旧倭寇抄掠。海盗张琏引导倭寇数千人掠漳浦县郊,在城外挖掘坟墓,得骨骸后向墓主人勒索钱财。尔后,又入云霄、诏安及潮、汕地区。与此同时,盘据在闽北横屿的另一股倭寇,则携带掳来男女数千和无数财物返回日本。不几日,又一支新倭来到横屿,在周边地区四处游窜,并立买港法:“人以金赎免斩,屋以金赎免烧,阖邑无不罹凶害者。”
四月二十四日,倭寇突袭永宁卫,见人就杀,逢货辄抢,遇屋便焚,军民被杀伤殆尽。
六月,倭寇第十三次袭掠莆田,由三江口登陆,聚集在蔡坨、杭头等村。
七月,自浙江温州来的倭寇与福宁连江诸倭,盘据宁德县的横屿,结营海中,并经常四出烧杀淫掠,所至十室九空,生民涂炭。自广东南渊来的倭寇则据福清峰头,连营数澳,自福宁至漳泉沿海千里,几乎全被倭寇霸占。在这种情况下,在浙江御倭取得成功的戚继光率本部6000余人入闽,并决定首先进攻倭寇盘结重地横屿。
八月初,戚继光的军队大破横屿倭寇,不久,又在福清打败倭寇,并追至莆田,斩杀倭寇数千人。自此以后,福建倭祸开始趋弱。但是,戚家军入闽后,伤亡千余人,加之水土不服,许多士卒染疫抱病,能作战的大约只有一半人。于是决定停止在闽剿倭,暂回浙江休整。戚继光回浙后,福建的倭寇又猖狂起来。福建新倭大至,突犯福清、福宁、政和等地。
十月,海盗吴平又引倭寇攻陷诏安玄钟所。
十一月,自浙江新来倭寇6000余人围兴化城,陷之。
倭寇自十月初犯福建,自浙江温州来者与福宁、连江登岸倭寇联合,攻陷寿宁、政和、宁德等县。自广东南澳来的倭寇,与福清、长乐登岸的倭寇联合,攻陷玄钟所,蔓延及龙岩、松溪、大田、古田等地。当初,浙江参将戚继光在林墩大败倭寇,福建倭寇基本被剿灭。戚继光引兵还浙,福建倭寇至者日众,始攻兴化,围困数层,久攻不下。二十九日,倭寇杀刘显派往城内送信的明军,衣明军衣号混入城中,当夜,开门放火为内应,攻入城内,百姓惊乱不已。
参政翁时器缒城逃遁,同知奚世亮被杀。倭寇据城2个月,全城几乎变为废墟。与此同时,闽南倭寇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