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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解构神话

在分析了神话的特点以后,本节来深入分析神话的逻辑结构,以得出神话的一般逻辑形式,找到解析神话的一般方法。

神灵是一种特殊的变量符号

神话是原始文明时期一种解释和描述事物方法。当人类处于知识贫乏时代,需要表述和解释事物和问题时,必然需要代表未知的符号,神灵(精灵,佛,鬼怪等)就是神话中代表未知因素的符号。神灵是神话中最基本的元素,是神话故事中必然的角色。

假如把神灵看作变量符号,神话就可以看作神灵的函数,即神话是包含了神灵(精灵,佛,鬼怪等)变量的函数。只要将神灵这个变量加入函数式,展开神话函数,函数就会有一个解,疑问就能有一个神话的解答。这种看法也许有助于我们理解和解释古代神话。

神灵如同是一种万能的符号,可以用来代表各种对象,包括客观事物和现象、以及主管感受等。在神话这样的函数中,神灵是故事的疑问和起因(未知数),往往也是故事的归结(函数的解)。故事情节就是函数的构造,可以构造得简单,也可以构造得很复杂,对于任何一个表述对象和问题,只要给出神灵这个变量,神话就可以给出答案。

在神话中,神灵的存在常常是默认的前提,所以在描绘神灵时,无须先声明神灵的存在,一般都直接描绘神灵或神灵故事。采用神灵来描绘和解释客观世界在逻辑上就是默认了神灵的存在。

神灵符号是一个面向答案的具有二重性的符号,是直接在已知和未知之间划上等号的符号。在神话中,神灵既是问题的符号,也是面向答案的符号。神作为问题的符号,是默认的,需要对什么事物作出神话描绘和解释,什么事物也就有了一个神灵的符号(万物有灵观)。如太阳就是太阳神,月亮就定为月亮神,风就是风神,山就是山神,河就是河神。任何有疑问的事物都可以成为神灵。神灵符号也是答案的根本所在,神灵是基于表述对象的符号,当它从表述对象抽象出来时,它本身就包含了该对象的属性。所以,它可以直接作为问题的答案。当人们给出了一个神灵的名称时,已经赋予了神灵符号来自对象的属性,使得神灵符号成为了答案和部分答案。如太阳为什么会发光?因为它是太阳神,因为它是太阳神所以会金光闪闪发光。为什么会周而复始的升起落下?因为太阳神是圆形的,像轮子一样,所以,它会运转,早上升起,晚上落下,每天划过天空。因此在把太阳看作神灵时,已经把太阳的发光和运行看作了这个神灵的属性,答案也就已经存在了。因为神的属性本身就包含了一切,就是问题的本身或事物变化的原因本身,只要把有疑问的事物和现象表达为神灵,就可以用事物本身的属性来解释这一事物的疑问,问题就得到了神话形式的解答。

在采用神话方式表述以前,原始的认知是这样的:事物A就是事物A,事物B就是事物B,不存在为什么这类问题,也不存在解释和说明,或者说有问题而没有符合逻辑形式的答案。为什么是事物A?事物A就是事物A;为什么是事物B?事物B就是事物B,这种回答没有任何逻辑,也等于没有解释和说明,这是最原始认知。当采用神灵符号来解释问题时,解释就需要有了一个逻辑形式,为什么事物A是这样的?因为是神灵A的缘故,经过神灵A故事的神话演义,才得到了事物A这样的结果。在问题和答案之间,神灵起到了一个第三方的作用,神话故事的展开(函数展开)给出事物A一个形式上的求解过程和答案,事物A的原因和变化过程就有了一个神话的解释,虽然神话给出的答案仍然是事物A,但经过神话表述的事物A已经被赋予了神的属性,即事物A本身的特性被解释成了神的属性。

神灵使表述的事物和事件有了一个形式答案。在文明初期几乎所有事物的知识都是空白时,而人的认知思维却都需要有一个逻辑形式完整的答案。有了神灵这样能代表问题和答案的双重意义的符号,世界上任何难以解释的事物和问题都可以有一个逻辑形式上的答案。神灵是代表问题的符号,也是代表了答案的符号。当人们面对生活和自然界心里出现一大堆疑问而又都是知识空白时,神灵代表了问题,也代表了问题的答案,这就是神灵符号万能的原因。

正因为神灵符号的二重性造成的符号逻辑意义的含糊,体现出概念的原始性,同时也使得神灵符号显得十分易用,可以随意套用,神灵可以用来表示具有神秘特性的事物或事物的神秘特性及自然法则与力量。

从认知发展的角度来看,神灵概念的出现反映了人类开始对客观事物和现象提出疑问和开始寻找表述方法和问题的逻辑答案,神灵是人们开始思考问题时最初寻找到的一个普遍适用的符号和答案。当人类开始提出问题,思考为什么和怎么样这类问题时,就必然需要一种代表未知的符号。从这一作角度来看,神灵和神话的出现是人类认知发展的必然过程。

神与疑问有关,这在中国的古老文字“神”的字面含义上就能反映出来,“神”字本身就有神秘的疑问的意思。神究竟怎样创造世界和人类的?神究竟怎样把太阳从东面移到西面去的?第二天太阳怎么会又从东面升起来?等等,当这些神秘的问题进一步深入时,就有可能产生神话故事。回答这些逻辑上深入一步的问题时神话也开始萌芽了,当把这些神话答案展开、具象化时,神话故事也就形成了。所以,神的概念和神话故事的出现,是人类思维和表述形式逻辑的需要。

神灵是一种脸谱化了的符号

从艺术上来说,神灵符号是一种脸谱化了的符号或标签。神话和神灵是以拟人化方法创造出来的,人们根据需要把它们描绘成具有人类属性或人类世界周围的动物、甚至非生物属性的形象。神灵所具有的某些属性是被默认了的,当人们给神灵一个特定的名字后,也就给了神灵一个脸谱,这个脸谱往往表示了三个方面的属性特征,一是拟人化带给它的人类的基本属性,如外形、说话和行为等,神灵会行动,会思想,会说话,甚至有感情,人性变成了神性;二是神灵的超自然属性特征,如能隐身或变形及飞翔等,这些属性使他们具有了神的超凡能力;三是与神代表的客观事物对象的特征属性,如太阳神有太阳的某些特点,山神有山的特点,美神有美的特点。这样,一个简单的命名,就可以创造一个属性丰富的神灵形象。

脸谱化的神灵有了丰富的属性,神话想象就有了任意展开的基础,任何的问题都可以在神的属性(包括拟人化的人性和超自然的神性)范畴得到解释。例如:在牛郎织女神话中,因为是天宫的王母娘娘,所以她用金篆一划,立刻形成了银河,因为老牛是神牛,所以能预见未来并能帮助牛郎飞向天空,追赶织女。同样,在关于太阳的神话里,正因为是太阳神,所以才能在天空中驾车,而不需要道路;正因为是太阳神,它的车轮才有如此耀眼的光芒。所以,任何问题,只要有了神灵这样一个脸谱化的万能符号,就能用符号所有的属性来解答问题。由于符号代表了解释的对象,所以符号也包含了对象本身的属性,就能用对象的属性去说明对象,所以神这符号本身往往就是答案。

与脸谱化的神灵符号可以作对比的是我们日常生活中使用的“运气”一词,遇事顺利时我们会说“运气”好,不顺利时说“运气”不好,“运气”用来代替和表示不明或复杂的原因,也可以是事件本身。你可以把“运气”作为原因展开成故事,也可以把故事的结局就说成“运气”本身,“运气”既是故事的原因也是故事的结论或事件的本身,所以“运气”一词如神灵一词有类似作用。同样,“运气”是一个带有一些神秘色彩的描述和解释事物的模糊概念,“运气”一词在使用时也不需要时先声明存在一种叫“运气”的东西。就如神话中不需要对神灵存在这一前提作出特别的说明一样。但“运气”与神灵概念不同,“运气”是没有经过拟人化加工、没有被赋予人的属性的抽象概念,因此,运气也就没有神的属性和自己的脸谱。所以“运气”一词是相对神灵较为现实的概念,它只是对某些事件机率的模糊说明。

神话是一种最简单的解释事物的方法

神话是最简单的具有逻辑形式的表述方法。神灵概念和符号的出现和运用反映了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神话的出现说明人类开始有思考和想象能力,会提出问题;二是说明人类已经具有较强的逻辑思维的能力,需要有满足基本逻辑形式的表述和解答。神话的简单,就在于神灵是一种最简单的假设和未知数符号,神话是一种任意性最大、构造最简单的函数,对于任何一个问题,只要有一个相应的神灵(变量),神话(函数)都能给出一个具有逻辑形式的表述和解答。用神灵作为符号,就可以填补知识空白和叙事逻辑空白(因果关系和变化过程)。所以,神话是一种最简单的解释和说明事物原因和过程的表述和思维方法。正因为它的简单,它才是原始文明时期的表述形式。

只要假设神灵存在,给出一个神灵符号,什么问题都可以得到解决。为什么天空有风雨雷电、日月星辰,地上有山丘河流、春花秋实?为什么人间有白天黑夜、四季更替,人生会经历战争灾难、生老病死?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无所不能的神来解释。给出了神灵符号,就是给出了万能的答案;所以有了神灵符号,神话(函数)能解答任何问题。世界的起源和人类起源这么复杂的问题,也只要假设一个神灵就都解决了。

来看一段苏美尔人关于太阳每天东升西落的现象的神话解释,它非常直白简单。苏美尔人的太阳神“夏玛西(Shamash),即光明之神,每天夜里从遥远的北方赶来,天明即把光明赐给人间。他行过天空,乘坐一辆火轮车,太阳即是火轮车之一个轮子。”古人看到每天东升西落的太阳,他们无疑知道这是同一个太阳。那么,太阳怎么会在夜里从西面落下又跑回到东面去的呢?太阳在夜里有一段人们看不到的位置移动的情况,这就需要解释,这个解释需要相关的天文知识,这些知识是几千年后人们以后才知道的,而在当时,尚不可能有足够的知识来解释太阳的周日视运动现象。但是,神话却非常容易地做到这一点,神话的解释是:太阳的移动是因为神驾驭着太阳车,太阳车经过天空,车轮就在白天划过了天空;而在夜里,神又将太阳车从西面驾到了东面。这样,太阳在白天划过天空,照亮大地,夜晚又回到了东方,所以太阳第二天照样升起。这个简单的神话就解释了太阳每天东升西落现象的一系列问题。在描述每天太阳东升西落现象时,人们不仅要说明白天太阳的移动原因,也要说明夜间太阳是怎样从西方移到东方去的。有一个神的假设前提,面对太阳的圆盘,再想象出太阳神的火轮车轮盘,这样所有的问题都被解答了。神灵丰富的属性特征使得神话函数的展开有了无限的创意空间,使得神话内容的主体部分——事物未知的原因或过程变得十分丰富多样,使得神话作为一种独特的艺术而成立,见所示。

用神灵解释问题,使问题得到一个神话方式的答案,使表述在逻辑形式上显得完整了,而神话故事也就此形成了。由此可以看出,神话是人类文明初期人们试图描述和解答客观世界疑问的一种原始方式和尝试。这种方法可以在没有实际答案的情况下,使表述有了逻辑形式的完整。但这样的答案仅仅是形式上(没有实际意义)的答案,这种方式可以弥补知识不足造成的思维和表述逻辑形式上的局限。

我们再来看一个女人月经与月亮周期关系解释的神话。女性的月经周期为什么是28天左右?它与月相的变化周期时间相近原因是什么?这个问题古人显然也已经注意到了,即使现代它依然没有一个合理的科学解释。而古人是怎样来解释这两个现象之间的联系呢?在苏美尔人的神话中,神灵给出了答案。“照‘月中人’这原始的神话,以为月亮犹如一个勇敢的男人,他诱惑妇女使她们有了月经。”这个神话反应了古人的思考和想象,他们用神的概念使得两个时间长度相当的周期现象联系了起来,并解释了它们之间的因果关系。这是一种逻辑形式的推想和解释性的创作,说明神话是古人思考和表达问题的一种途径,对于这一问题中的复杂因果关系他们用神的假设轻易地给出了一个形象化的解答。女人月经周期的时间究竟是否与月亮运行周期有关,究竟是什么因素造成的关联,这也许需要人类脱离地球、在地月系以外生活很久以后才能证明。

神灵的多少与知识多少有一定关系,知识的空白越多,人们创造神灵的空间越大,神灵也就越多,神灵名称符号也就越丰富。有多少个不解的对象和疑问就可能有多少个神。对古人来说,天空既开阔又是最神秘莫测的,所有天体或天气现象也都成了假想神灵的源泉和神话的元素。所以,天空中就有大量的神被创造出来,古人认为神都居住在天上。苏美尔文明发展到了巴比伦时代,天空中肉眼能见的明亮的天体都被命名为了神灵。一个星体便是一个神,如:太阳神是夏马旭(Sha-mash),月亮神是辛(Sin),木星是马杜克(Marduk),水星是钠巴(Na-bu),火星是讷格而(Nergal),土星是尼拟泊(Ninib),金星是伊丝塔尔(Ishtar)。人们不了解下雨,就用雨神来说明;人们不了解海洋,就用海神来描述,等等。任何不了解的事物和现象,只要用一个神的名字符号,就可以用神的属性和故事来描述和解释。大量的神灵,也具体化了“万物有灵”的概念。

神话的构成

从前面大量的神话实例可以概括出,根据神话故事的结构和虚构成分的多少,神话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以神灵为主角的神话,一类是以人类为主角有神灵故事的神话。

以神灵为主角的神话多以自然事物为对象,包括解释起源问题的创世神话,和解释风雨雷电等各种自然现象的神话。以人类为主角的神话一般以表述人类活动的客观事件为主,主要是神话形式的传记和历史故事,如《吉尔伽美什》,《神曲》和《旧约》中的许多历史故事。神话故事内容真实性的多少是与神灵故事情节的多少成反比的,由于神灵是虚构的,所以神灵的故事情节也是虚构为主。以神灵为主角的神话故事情节的构造主要用来解释自然和自然现象(包括自然灾害);以人类为主角的故事情节相对真实性较多,其中的神话情节主要用来解释故事的前因后果。

从神话内容的真实性来看,神话的真实性在于两个方面,一是表述对象真实性,二是模拟对象的真实性。为了分析的需要,我们把表述对象的真实称作具体真实,把模拟对象和内容的真实性称作一般真实,即相信拟人化的所有内容都来自于客观世界,它们在一般意义上都是有客观依据的。具体真实是指表述对象的客观性和具体特征,它们是现实世界中的客观事物和事件它的具体特征。如太阳,它的圆形和发光的特征。一般真实是指通过拟人化方式在神话中反映出来的人类世界的各种特征,它们是经过拟人化方式映射和引用到神话的内容,是神话用来解释和说明具体对象的因果关系和变化过程的引用的素材,这些内容通过拟人化引用和映射,在神话中往往已经转变为了神灵的属性。举例来说,在太阳车的神话中,太阳的是圆形的,这是具体真实,是指太阳自身的具体外表特征。而把太阳光盘拟人化地解释为太阳车的一个轮子,车轮是参照对象,车轮是用来解释太阳周日运行这一具体属性特征的。虽然车轮这一拟人化的引用和解释神化了太阳,是不真实的,但车轮及其属性在人类世界中是真实的,是人类世界客观真实的反映。从寻找神话真实性的角度出发,我们可以由此了解到车轮的引用说明了当时的人已经有了车,知道了车轮的属性。所以,从分析和提取神话真实性的角度出发,我们把车轮及其属性称为一般真实,它是我们从神话中能获取的真实性的一部分。

具体真实往往是通过一般真实来表述和解释的,如太阳的圆形是通过车轮来说明的。而一般事件的具体真实,往往是直接引用的,但它们反过来是用神性(神的故事和意志)来解释事件的因果关系,是在神话背景中展开的,如《吉尔伽美什》,《伊利亚特》等。马克思认为,神话“是已经通过人的幻想用一种不自觉的艺术方式加工过的自然和社会形式本身”。所谓一般真实就包括了神话中“艺术方式加工过的自然和社会形式本身”,神话的一般真实是在拟人化方式基础上而言的。

神话的逻辑

归纳前面的分析,神话故事在逻辑结构上可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假设神灵的存在、构造神灵;第二部分是神话故事情节内容的展开;第三部分是神话的结局和结论。它的逻辑结构形式如所示。

假设神灵的存在、虚构神灵,这是神话编写的前提。在神话中虚设神灵是非常简单的,有时仅仅是一句话,而多数情况下都不声明,因为神灵存在是默认的。神灵是脸谱化的符号,给一个神灵的名字,这个神灵就有了大家默认的基本属性,这些属性包括神灵有人类或某种物体的外形,会活动和交流,能显形,还会有超自然的变形能力等等。

第二部分是神话情节的展开。神话中必然包含了神灵的故事,它是神话的主要构成。通过用神的符号以及神的属性特征来解释事物的因果关系或描述事物变化过程,就可以使问题有一个神话的解释和说明。这些故事的情节可分为两类,一种是神灵为主角的,神灵符号往往是代表事物本身,神灵的属性往往是解释客观事物和主管感受的答案;一种是人类为主角的,神灵属性和故事是为了说明人类的故事的原因和结果。

第三部分是结局和结论,神话故事的结局和结论总指向客观事物和事件的结局。

这样的三步结构具备了解释和说明问题的基本逻辑形式,从假设前提出发,然后利用神这一虚构的元素展开故事,说明故事的因果关系或过程,最终得到结论和解释。神话的这种逻辑形式与数学推导和科学论证的逻辑形式相似。在数学推理和运算过程中,求证的一般过程是三步:首先根据求证的命题提出假设和设定变量或未知数;然后根据已有的公理和定律利用变量或未知数符号进行推理和演算;最后是获得结论和结果。科学论证的方法一般形式上也是三步,先是根据已有的理论和事实提出新的假设,再对假设进行实验证明、数学推演或发现新的事实证据,然后获得结果或结论。因此,古代神话的逻辑结构形式与一般的数学和科学论证方法的形式逻辑相似。

神话逻辑结构上的这种特征和与数理证明逻辑形式上的相似性说明,神话的确是一种解释和描述事物的方法,是人类文明初期思维和表述的一种原始模式。

神话结论的逻辑颠倒

“万物有灵”观和拟人化创作方法共同作用的结果,是产生了因果关系完全颠倒的神话结论,即把人创造了神和神话变成了神创造了世界和人类,把人类拟人化创作而赋予神的一些属性说成了神灵本身的属性,而人类本身的属性变成了神所赋予的,如人的生命和外形等。

拟人化的方式虚构神灵使得神灵具有了人类的属性和人类世界客观事物的属性,使得神话世界变得与人类世界类似;同时神话体现出来的“万物有灵”观,提供了神灵是早于客观世界和人类而存在这样的思想基础,为神灵是世界一切的灵魂和一切的支配的观点提供了逻辑基础。由此,从“万物有灵”的观点推断,神灵先于世界万物和人类存在,所以,世界万物和人类的属性必然来自神灵。而拟人化方式赋予给神灵的人的属性特征,神与人的属性相似为这种观念提供了具体说明。神话中神灵属性与现实中人类的属性相一致,使得那些教条的人相信,人类的属性必然来自神灵。因为他们相信,神灵是第一性,即使它们仅仅存在于文字和传说中。

神的存在是古人对现实世界进行解释和推断作出的一种形式上的简单假设,但把假设作为客观世界的真实前提和原因,因果关系就被颠倒了。人们用拟人化的方法虚构了神灵,然后用虚构的神灵故事和神的意志来解释客观事物和事件,这种思维的结果或由神话故事演绎得出的结论必然是一种因果关系颠倒的解释。现实的事物和事件本来是出发点,在神话中却成为了神存在和神的意志作用的结果。这样的结论必然有两个方面的颠倒,一是人与神话关系的颠倒,二是神和神话与现实世界的关系颠倒。

神是人类创造出来一种符号,是仿照人类的属性、以拟人化的方法创造出来的虚拟形象,是用来替代客观事物和现象的符号,神话是用这些虚构的神灵故事和神的意志来描述和解释客观世界和主观感受的创作。在这种创作中,由于人们把人类的属性通过拟人化的方法赋予了神灵,使得虚构的神灵被描绘成有人类属性的神灵。但在神话结论中,却颠倒了人类与神的关系,也颠倒了人与神话的关系,因果关系完全被颠倒了。

在这样的思维或信念中,神话世界成为了现实世界的原因,神灵和神灵的意志变成了现实世界的前提和基础,现实世界是由虚构的神和神话世界支撑的,没有神灵,就没有现实世界,现实世界成了神话世界和神的意志的结果,因果关系被完全颠倒了。客观世界变成了是由神话世界的神灵创造出来的产物。

逻辑颠倒在神话故事的情节和结论中普遍存在。任何一个神话故事,不论中国的神话,美索不达米亚的神话,还是希腊的神话都是这样。如牛郎织女的神话故事,根据神话的逻辑来看,如果没有牛郎和织女的爱情故事,今天的太空中就没有了银河,也没有了牛郎和织女等星星;在苏美尔的创世神话中也是同样的逻辑,如果没有神的性爱,就没有了现实世界的月亮,太阳,以及季节变化等,也没有树木和芦苇等植物的存在;古希腊历史神话也是如此,如果没有神灵的不和,就不会有特洛伊战争,那场战争只是神灵意志的反映。所以,不论是针对自然的、还是针对人类社会的神话,它们的逻辑形式都是一致的,即没有神灵就没有现实世界。

事物或迷惑的问题被神话故事解释后,就成为了某种超自然、超越人类现实的东西。为什么要结婚生育?因为神也是生育的,是神让你恋爱,是神让你有孩子;为什么有大洪水灾难,因为神发怒了,要惩罚人类;战争为什么会胜利?是因为神灵相助;勇士什么英勇无敌?因为他有神的血缘或神力护佑;世界从哪儿来?神创造的。世界的一切都是神灵的缘故,神这种万能符号就发挥了充分作用,神话(函数)可以给出任何问题一个答案。所以,神灵存在和拟人化方法获得的神话解答,使人们对世界的因果关系的认识颠倒了。

神话内容的真实性

分析了神话的内容和结构以后,神话内容的真实性所在就变得明晰了。神话的真实性主要在于表述对象的具体真实和拟人化参照对象的一般真实。

神话的具体真实反映了事物的具体属性特征,神话的一般真实反映了当时现实状况和对参照事物的了解和认知程度。在描写和解释客观事物的神话中,具体真实往往只是对象的具体特征,而情节都是虚构的,因为故事的情节的主角都是神灵。以我们熟悉的牛郎织女神话来说,描述和解释的对象是牛郎和织女两个星座的图形以及它们在银河两侧的相对位置,这两颗星和它们的相对位置与星座图形特征是真实的。但这两颗星的神话故事情节是虚构的。而这些虚构的情节包含人类世界的一般真实——爱情故事。具体真实是借助一般真实来表达的,如星座的图形特征和相对位置特征,织女的名字是根据织女星座的图形像梭子而取名的,牛郎星的名字是牛郎星与两侧的两颗小星星组成的图形成一条直线的特征的体现,它在故事的结局中得到了注释;同时,牛郎织女故事的结局是为解释牛郎星和织女星在银河系的相对位置而设计的,这些拟人化映射而来的一般真实的情节内容解释了对象的具体真实。

起源神话与上述神话一致,起源神话除了要说明客观世界或事物的特征和属性以外,还需要解释这些属性和特征是怎样来的。大多数起源神话都直接用人类生殖现象作为参照,它们参照的是人类的生殖属性和特征,甚至直接借用了性行为。这些生殖的属性和性行为都是人类世界的客观真实,在神话中是一般真实。所以,7天创世造人神话中的7天很可能来自人类生殖方面的某种生理特征。

在事件为表述对象的神话中,事件的过程(故事情节)和结局是表述和解释的具体对象,它们往往有实际的参照。而解释这些事件的过程和原因的部分,通常都是神灵演绎的故事,这些关于神灵的意志和活动情节都是虚构的。如前面所述《出埃及记》中的神话故事,犹太人的历史活动事件往往是(具体)真实的,而神话的对这些事件过程和结果的神性化解释则是虚构的,是拟人化而来的。再如《吉尔伽美什》和《伊利亚特》的神话情节和解释也基本如此。

从内容来看,神话的所有素材是采用拟人化的方式从现实的人类世界引用和映射而来的,因此这些素材是神话的真实性根本所在,它们可以是具体真实,也可以是一般真实。拟人化的内容有两个方面:一是神灵的属性、行为和意志的拟人化,都是以人类自身和现实世界属性为参照;二是神话故事情节内容都是客观事件的不同途径的反映。根据情节的主角不同,故事情节的素材的真实性也有很多不同。主角可以分为两种,神灵和人类。以神灵为主角的情节自然是虚构的情节,以人类为主角的情节很可能有真实的故事参考,如苏美尔人的《吉尔迦美什》中的主角吉尔迦美什,很可能确有其人。以神灵为主角的故事中,神灵往往代表客观事物或自然力的主人,由虚构的神灵是演绎的情节多数也是虚构的,往往用来解释和描述事物变化过程和因果关系;以人类为主角的故事,其情节和结局很可能是真实的,神灵主要在其中起解释故事发生和变化的原因。

在表述事件的神话中,具体真实主要集中在非神灵故事情节中,特别是逻辑结构的第二部分和第三部分:故事情节展开和故事结局。神灵故事主要用来解释事件的发生、情节变化和结局的原因。例如:特洛伊战争很可能是真实的,结局希腊人赢得了胜利也是真实的,故事中的那些英雄们可能也确实存在,阿喀琉斯可能确有其人,真的英勇无敌,也可能真的死于后脚踵受箭伤而导致的战斗力下降,但所有的神灵故事情节都是虚构的,这些都是用来解释战争起因和战局变化和结局的,如其中的金苹果故事和阿喀琉斯之踵故事,都只包含了一般真实,金苹果,妒忌心都是一般真实,没有防护的脚后踵以及《吉尔迦美什》中的主角吉尔迦美什和大洪水故事,很可能都是真实的。

在牛郎织女神话中,我们同样可以看到为解释牛郎织女星座的形状和位置神话在故事情节上所做的精心铺垫和构思(如)。

(1)前提织女神和其他诸神的存在是这个神话故事的前提,没有织女神就不可能编出神话来,没有神灵这样的概念,古人就不知道怎样解释天体的来源,而织女星的名称就是依照天琴座星座的菱形图形,把它想象为织梭而取名的。

(2)故事情节是牛郎织女两星座特征的解释过程。织女与牛郎的爱情故事是根据牛郎织女两颗星在银河两岸的相对位置和图形构想出来的;王母娘娘用簪子划出一道银河的情节说明了银河的来源和银河的位置;牛郎星的扁担则是对牛郎星与前后两颗小星星连线的想象。

(3)故事结局与两个星座的实际情况相符,说明故事明确指向客观现实。故事的结局中得到了牛郎和织女两个星座相对位置和图形的神话解释。因此,所有第一部分的虚构和第二部分的情节虚构都是为了描述和解释两个星座在银河两侧的相对位置和图形特征而构思的。

上一章中所述的苏美尔创世神话也都是一个模式,都是用两性生殖来解释自然界的起源。这种逻辑的模式如所示。

在这种模式中,神话所描述和解释的对象都是客观存在的,是真实的,但神话的逻辑前提都是神的存在是虚构的。神的具体创造情节都是根据所描述和解释的对象不同而不同的,其中包含着对对象外部特征等一些内容的客观表述。在前面第二章的引自克瑞默的《文明开始于苏美尔:39个第一》书中的苏美尔人的诗歌中,那篇以神的性行为来解释冬夏河水水流量不同的诗篇,除去它虚构的神的性行为情节以外,我们可以看到几点客观内容,一是当时美索不达米亚基本上是两个明显的季节,夏季和冬季;其二,冬季是旱季,是比较缺水的季节;三是这两条河是当时灌溉农田的主要水源,跟当地的农业经济有很大的关系;四是当时已经知道两河上游的大山和高地是两条河的主要蓄水地。这些素材和这几点认识无疑地都来自客观现实,参见第二章。

神话真实性的提取

从前面的神话结构特征和结构分析可知,要在神话中寻找真实性内容,需要两个方面工作,一是根据神话表述对象或事件的具体特征和属性发现事物的特征和属性,二是通过还原拟人化了的神话内容去确认拟人化的素材源头和特征。

根据神话中的具体真实一般很容易确定其实际对象。如前面所述神话中表述的对象的名称(地名,星座名,事物的名称)和属性等,它们都没有经过神话加工,是直接从客观世界引用过来的,是反映了事物的具体特征的信息,可以直接用来帮助我们找到表述的对象。

对拟人化方法加工过的神话内容需要还原或去神性化处理。神话的拟人化方法使表述的事物有了人类的属性,即有了超自然的属性或神性。因此,要分析和提取神话内容的真实性,就要去神性化。即把神话的神性化内容和色彩去掉,还原和保留事物的客观性或本来面貌。在此基础上确定神话表述的实际对象和目的,通过对实际事物的特征分析,推断神话要表述的实际内容和含义。

把拟人化方法赋予神灵的东西返还到人类世界中去,可以叫做还原。神和神话世界具有的所有属性都是以拟人化方式来自人类自身和客观世界,神灵的属性和神话故事素材都来自于现实世界。因此,把神话中现实世界与神话世界颠倒了的关系颠倒回来,我们可以逆着神话的逻辑,把神性化的情节内容还原成现实世界的客观属性特征,把神性还原为人性,从而从神话中获得真实的信息。并且,在获得一定程度的真实信息以后,可以据此找到事物的原型,并根据现在的知识对该事物的属性特征做出客观分析,获得该事物或事件的客观特征和属性,还原事物的本来面目,从而加深对神话内容的理解。进一步地,利用已经确认的对象特征,通过对同一事物和现象的现状分析,可以发现和找到古人在神话中借用神性所要表述的真实事物和现象,以及问题。

“现在是过去的钥匙”,这是历史学和考古学的常用方法。利用现实的对象与古代的描述对象对照,可以发现古代描述对象更多的客观内容,通过这些信息可以帮助我们了解更多的神话表述对象的属性和含义。如前面所述《圣经故事》中苦水变甜水的问题,鹌鹑的有毒和无毒问题等。牛郎织女的故事,说明了中国古代对牛郎和织女两颗亮星的关注和对它们星座图形图像的想象,以及两星在银河两边相互位置关系的思考和想象。那些浪漫的神话故事只是这些图形拟人化想象的结果,最多也只能说明当时的社会已经是一夫一妻制家庭等现实情况。同样地,吴刚伐桂和嫦娥奔月等关于月亮的神话,主要解释了月亮上阴影的图像。从神话中能得到的真实,就是月面上在古人看起来有像桂树、玉兔等形状的图形。美索不达米亚关于太阳的神话,只说明了太阳视运动每天运行一周、从东向西的方向、以及太阳的形状等实际情况,而把太阳的视圆盘比做一个轮子的想象只能说明当时已经有车子和车轮。

在《吉尔迦美什》中,有一段如《圣经》中一样的大洪水故事。这表明美索不达米亚地区古代会受到洪水的袭击而遭受巨大的灾难,从地形条件来看,这一地区受洪水灾难完全可能。1929年,美国考古学家列奥纳德·伍利教授在美索不达米亚南部的乌尔古城遗址进行发掘时,在近12米深的地方,挖掘到了一个厚度达2.5米左右完全没有碎陶和瓦砾的淤泥粘土层。据伍利推断,这个淤泥粘土层系一次幼发;拉底河大泛滥后的沉积物。经过地质学家们对沉积层泥沙的分析,证明这的确是由一场大洪水沉积起来的。这一淤泥沉积层成了特大洪水曾经在那儿出现过的科学证据,它证明了《吉尔伽美什》史诗中大洪水的记载的真实性。这一研究成果得到考古界的承认。但是洪水究竟持续了多长时间,是否只是一家人幸免,或者是否有方舟,这些都只能是神话情节。从时间上来看,这样厚的沉积层说明洪水淹没这些地方的时间很可能超过7天。7天可能是一个刻意使用时间,以强调这一特大灾难所包含的特殊的神意。

7天创世造人神话的真实性分析

7天创世造人神话是解释世界和人类的起源的神话,是以神为主角的,它解释的内容是世界的起源。因此,神话的情节都是虚构的。起源神话的主要参考对象是人类生殖现象,其中的真实性内容主要在于对象本身的特点和人类生殖方面的某些属性特征。所以在拟人化的内容中,采用男性的生殖方面的某种特征属性作为素材是完全可能的。我们将上一章中分析得到的《圣经》创世神话的结构模式表示如下:

神话第一部分前提是以默认的方式提出的,默认了上帝的存在,存在于世界出现以前,在这一默认前提下,直接开始了神话故事的描述,第二部分是原因和过程,用拟人化的方式展示上帝7天创世造人的具体情节。第三部分是结局和结论,创世造人完成,上帝赐福予第7天,使第7天成为了创世造人的“标记”。从本章对神话结构的解析可知,神话中创世造人的“标记”是某一具体真实所在,很可能就是人类生殖方面的某种特征。

三个部分内容包含中的真实性,具体分析如下:

(1)神灵的存在和神灵的构造在神话中没有做特别的说明,是在“万物有灵”观念下采用默认的方法说明的,说它是以默认的方法声明和虚构神灵,是因为在造人的那一段中明确说明了神具有人类的属性特征,人类是“按照上帝的形象创造”的,而创世造人的过程也是用“劳动”这一人类社会中的概念来表述的。说明了上帝具有人类的形象和属性特征,这些属性特征都是在“万物有灵”观念下默认的,无需在每个故事中都要事先声明。神的形象是用拟人化的方法已经虚构完成了的。由于神的形象是用拟人化的方法参照了人类属性特征虚构的,所以神的属性也包含了真实性。

(2)在第二部分的原因和过程表述中,把天空和海洋,光和日夜、动物和植物等来源进行了说明和解释,也把人类的属性的来源和7天时间这些具体细节的描述和解释在神话中进行了展开。由于故事的主角是虚构出来的神,故事情节必定是虚构的。但故事的情节是采用拟人化的手法虚构的,其中的概念和素材都是从现实世界引用而来,如劳动的概念,天空和海洋,光和日夜、动物和植物,人类等客观事物和现象都是从现实而来,所以,这些内容都包含了一般的真实(抽象真实)。而6天劳动、1天休息这一7天时间也是神话故事的具体框架,它必然有具体的真实参照。从创世造人神话参照人类生殖现象的特点来看,6天加1天的7天模式应该来自男性的生殖生理方面的特性。

(3)第三部分的结局和结论也符合神话的结构特征。结局是现实世界诞生,上帝休息和恢复(refreshed);结论是“上帝赐福予第7天”,使第7天成为了创世造人的“标记”。从真实性来分析,神创造出来的世界与现实世界肯定是吻合的,因为神话故事的解释对象是现实世界及其来源,而故事反映出来的结论——世界是由神创造的,则是逻辑颠倒的结论。而神话表述的“上帝赐福予第7天”,第7天是创世造人“标记”的内容,很可能是对某种具体真实的神话解释,但它们的含义模糊,由于创世造人神话的参照是人类生殖,根据上面第二部分的分析,这两个第7天的特性也必然有真实的参照,也很可能是人类男性生殖方面的生理特征。

综合上述分析,7天创世造人的神话中,就创世造人神话拟人化的参照素材是人类的生殖或生育现象来说,一般真实中的神的“劳动创造”的含义可以是神的“生殖”或“生育”。7天创世造人神话中的一般(抽象)真实有:劳动创造,客观世界的基本构成等;具体真实有:7天,6天劳动,第7天休息和振奋(refreshed),“赐福第7天”,第7天的“标记”。其中,“赐福第7天”的意思和第7天“契约”的“标记”的含义最为含糊。但在“生殖”这个一般真实的前提和背景下,这些含义不明朗的内容就有了解释的方向。把这些神化了的内容去神性化,把神的属性看作是人的属性,根据“契约”的性别所指,它们应该是男性生理方面某种特征现象。因此,“赐福第7天”和第7天的“契约”与“标记”都可能是人类男性的属性特征的神话解释。具体来说,“契约”可以是规律,“标记”是特征(现象),“赐福”的特定时间是第7天,这些都可能是男性生殖方面的某些具体特征。

把上述这些的关键词按照“生殖”的含义串起来,意思就是:6 1天(7天)的模式是男性生殖方面的规律,它有一个特征标记出现在第7天。把这些关键词按照神话的“劳动”含义串起来,这些词的意思就是:6天劳动1天休息的“契约”,第7天是一个“标记”,是神“赐福”的缘故。这两个含义基本一样,只是把“劳动”改为了“生殖”。

割礼“契约”的神话解释了“割礼”习俗来源和起因。割礼是生殖崇拜仪式,这个“契约”的内容十分明确,是关于生育,要每个男性都要行“割礼”来“标记”这个“契约”。从神话的逻辑结构的三个部分来分析,第一部分神灵存在和神灵的属性是默认的;第二部分的情节是神作为主角的故事,是虚构的;第三部分是神话故事的结果,解释了割礼的来历,开始实行割礼。这个神话的一般真实是人类生殖现象;具体对象和具体真实是:男性生育和男性割礼“标记”的来历。

按照神话的解析方法,把拟人化而来的神的属性和旨意还原为人的属性和自然特征,神的关于男性生育的“契约”,就应该是人类男性在生殖方面的规律。

割礼“契约”的含义有两层解释,一是把它看作自然“规律”,二是把它作为一种完全是人为的规定。这两层含义中,第一层的意思是不能或缺的。因为,一方面,生殖是自然现象,神灵代表了客观事物和现象、代表自然的力量和规律,神关于人类生殖的“契约”首先应该考虑它的自然属性;另一方面,“标记”是用来验证事物(“契约”)的“神性”的。如果“契约”仅仅是人为规定的,这个“标记”的神性是无需验证和也是无法验证的,因此,关于生殖“契约”的第一层含义是基本的,是两层含义中的基础,其次才是仪式规定的含义,才是为顺应这种自然规律而进行的生殖崇拜祭献的人为规定的含义。要分析割礼“契约”真实性,就要把神为人类订立的生殖“契约”以逆拟人化的方法还原回去,这样的话,神的关于男性割礼“契约”就是在表示一种人类男性生殖方面的客观规律。这样,这个“契约”和“标记”的实际含义就明确了,它是生殖器有关的“契约”。

把《创世记》中的两个创世与生殖方面形式对等的“契约”联系起来考证,这两个“契约”的内容就解析成为:7天的男性生殖方面的规律,它的一个特征“标记”是第7天,另一个特征“标记”是生殖(器)。其含义就更为全面和清晰。

通过本章系统地分析和论证,使我们在对神话逻辑和结构更深入理解的基础上,对《创世记》中两个“契约”神话的解读再次得到了与前一章完全一致的结果。这表明,就两个“契约”内容书面上的理解来说,我们的解读是正确的。但神话的实际内容究竟是否参照了男性生理方面的某些特征,还有待于实验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