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去某国游历,如果未能提前掌握一点该国的语言,就等同于去上学,而不是旅行。
《论游历》
年轻人出游时,能有一名教习或可靠仆夫相伴随,我以为最好。监护人既通晓该国语言,又曾经去过其地,必能向他指明所去之国中有哪些景物值得游观,有哪些人士需要结识,乃至在彼处可以学到什么。不如此这个人便仿佛只是蒙面而行,两眼摸黑,以致所见不广。不过每每有这种情形,海行之际,烟水茫茫,海天一片,往往无甚足观,游人此时遂多作日记;而走早路时,可观之事物殊多,几乎应接不暇,于是日记之事遂废;仿佛日记之记与不记,全凭偶然,而与原定之游观目的了无相关,甚可怪也。然而日记之事何时亦不应废。
《论游历》
在游历之中,至少有这些事物值得浏览:君王的宫廷,尤其是接见外宾之所;法庭,最好是正在审案的法庭;教会会议、教堂和寺院和那儿遗存的纪念物;城镇的墙垣和旧时堡垒;还有商埠和港湾,古物和墟址;图书馆、学院;航运和海军;靠近大都市的宏伟而豪华美丽的房屋和花园;军械库、兵工厂、仓库、交易所;金融市场;货栈;马术练习、击剑、士兵训练以及诸如此类的一切;上流人士经常光顾的戏院;盛放珍珠袍服的宝库;橱柜和奇物。总的说,所去的地方中值得记住的一切,向导应当对此作出认真的调查。至于凯旋式、假面剧、宴席、婚礼、葬仪、处决人之类的景象,人们不应念念不忘,不过也不应匆匆错过。
《论游历》
对年轻人来说,游历是一种教育;对年长者来说,游历则是一种经验。
《论游历》
在一个城市中不要逗留太久,具体时间视该地的价值而定。而且,在一个城市或小镇作停留时,应该变换居住地点,从城镇的一端搬迁到另一端和结交熟人。还应该与同胞分处,不要与他们呆在一起,应在可以遇见游历国家的名流的地方就餐;迁往异处时,应该设法得到别人的引荐,去拜访居住在他所迁居之处的某位名流,这样就可有很多收获,还可缩短行期。
《论游历》
在游历中最应当去结识的就是大使的秘书或者雇员,这样一来你虽然只到过有限几个国家,却可得到许多不同国家的经验。
《论游历》
在旅行时还应当去拜访享有盛名的人物,为的是可以借此分辨出是否名实相称,至于争吵,则应小心谨慎地避免,纷争的原因通常在于女人、健康、语言禁忌。一个人应该认识到,与躁急的、爱争斗的人为伍该怎样小心,因为他们会把你拖人他们自身的争斗中去,给他带来危险。
《论游历》
在游历结束回到故乡以后,不可把所游历的国家完全抛诸脑后,而应与他所结交的最有价值的那些人保持通信往来。
《论游历》
游历应体现在与别人的谈话中,而不应体现在服饰或仪态上。在谈话上,最好是先回答别人的提问了,而不是争于叙述自己的经历,不应该让人看到用国外的习惯取代自己国家的习惯而成为忘记祖先风俗的人,而应当是把从国外学到的高雅习俗移入本国习俗之中。
《论游历》
猜疑如同蝙蝠,永远在黑夜里飞翔。猜疑应有所节制,最好被彻底制止。因为它使人陷人迷惘,而且也有损于事业,使之不能顺利进展。猜疑易使君王行使暴政,丈夫心怀嫉妒,智者优柔寡断。猜疑这种毛病,它不在人的心里,而在脑中,即便那些天性勇敢的人,例如英国国王亨利七世,也会产生多疑的思想,而且,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他更爱怀疑,也没有人比他更加勇敢。但以他的性格和能力,猜疑对他的伤害不致太深,因为像他这样的人不会随便猜疑,他们总要有一番调查。但在天性怯懦的人那里,猜疑则滋长迅速。疑心很重的人,最大的问题是对事物的了解不彻底。因此,人们应当尽量对事情多一些掌握,不要把猜疑之心掩藏起来,这样才能解决疑惑。
《论猜疑》
人们到底需要什么?他们难道认为他们所接触的都是圣人?他们就不认为这些人也会有自己的私心,忠于自己更甚于忠于别人么?因此,消除猜疑的最好方法是,先暂且认为这猜疑属实以做最坏打算,然后再将它作为假想而给以约束。因为一个人应当预先心理有所准备,如果所疑当真,自己可避免其害,对疑念的利用应该如此。人心产生的猜疑,无非是些传闻、流言而已,但那些由交头接耳、无事生非而产生的猜疑,却是一种毒刺。要想穿透层层迷雾,最好的方法就是开诚布公地与对方相见,这样,他能更加确切地了解对方,也能使对方更加注意,避免没必要的授人以猜疑之柄。但是,这种方法对品质差的人绝不适用,因为这类人一旦发现自己被别人猜疑,永远都会伪装下去。
《论猜疑》
意大利有一句谚语道,Sospettolicenciafede猜疑开了放弃忠诚之门,仿佛猜疑对忠诚竟无异是一纸自由通行证!但猜疑实质应起到使受猜疑的人不再受到人的猜疑才是。
《论猜疑》
任何坏事都有人去承担,而任何请托都败坏公益。许多好事情,往往因承担的人心术不正而流产,这些人其实口是心非,有的人答应了请托,心里却并不准备替人去办,但是一旦他们发现别人有希望把事情做成功时,他们就很想得到那请托者的感激之情,要使那人确信他们真为他办过事,或者获取一份酬劳。
《论请托者》
有些人接受别人的请托,只是为了借它来阻挠别人,或者是用恰当的借口来拨弄是非,当这些目的实现之后,那原来所托之事的成败被他们置之脑后了。或者,一般来说,这些人之所以乐于请托,不过是他从此事中占些便宜。甚至还有些人答应受人请托,其目的只是可以讨那人的欢心。
《论请托者》
在每种请托之中难免会有是非,假如是为争讼的请托,那就有曲有直了;假如是为赏罚的请托,那就有功有过了。假如一个人因感情用事而在诉讼之争中偏向败方,那么他最好利用他的影响进行和解,而不要把事情做绝。
《论请托者》
遇到自己不明白的请托之事,最好去请教一位忠厚而有远见的友人,这个朋友可以帮你分析事情的可行性有多大。但是这类事须要谨慎选择,有所请托的人对于耽搁和欺骗是极讨厌的。因此,如果第一次来请求时有必要清楚告诉他,说你不乐意办这件事;又如果为他做事,但在事情进行时需把实情告诉他而无须粉饰;在事成以后除应得的报酬之外不再贪心,这样的举动会让人感激、报偿。
《论请托者》
说不了解一桩请托的价值,那尚可算是无知,但说不了解一桩请托的是非,那便只能说是全无道德了。
《论请托者》
在请托中办事严守机密肯定是成功的要首。因如若不然,而是对自己的一些功绩大吹大擂时,虽会使一些请托人失去信心,却也会使另一些人更加紧活动起来。但最主要的一事仍在请托的时机定得合宜。所谓时机定得合宜,还不仅指受托的人这时才会答应去办,而且也包括这种时候其他人不致出来阻挠。另外在挑选人时,宁可物色那最合适的普通人,也不可去搬动大人物,宁可信靠那具体的办事员,也不可指望那部门总管。所提要求一时未能获准也未必再次便不能得补偿犷这里要紧的是不可使悻悻之情见于辞色。
《论请托者》
有句话是,Iniquumpeas,utaequumferal[超过合浮阻度的要求才能得接近合理限度的满足],这条妙法对一个比较得宠的人往往适用;否则一项高要求的提出便只能是渐进的。原因是,如果所托的人一开始便回绝了我们,那么我们便会不仅从此失去了那个办事人,还会连同我们过去对他的许多好处也都一并失去。我们一向以为向某位大人物求封证明信不是多大难事;但不可忘记,如若那作书的理由不够正当,是会损害其大名的。
《论请托者》
世上的恶事再无过于那批专为求情托人而费尽心机的人,这类人对公务正事实在是一种巨毒大害,瘟疫灾难。
《论请托者》
不修边幅的人,必须有超人的才华美德,就好像没有衬景的宝石必定是很珍贵的一样。
《论礼节与仪容》
一个人好深人观察的话便可以看到,才华也和经商一样。小利来得快捷,而大利则比较稀疏。同样,小小的举止常常得到高度的称赞,因为这小节是常为人所注意的;而施展大才的机会则仿佛节日,少之又少。因此,一个人若有好的举止,那对他的名誉大有好处,如同伊莎贝拉女王说过的那样,它们就好像长远的推荐书。
《论礼节与仪容》
好的举止的获得,是从不藐视它们开始的,因为一个人只要不藐视举止,他自然会在他人身上乐于察看这些东西,其余的则要靠自己。因为假如他很矫情,要表现好的举止,那他的举止就会很不得体。
《论礼节与仪容》
有些人的举止犹如诗句,其中的每个音节都经过推敲,这样一个拘于小节上的人不能成就大业;而全然不讲礼仪就等于教别人跟他一样,结果是使人对于他少了尊重之心。尤其在与生人交往或处理正事时更要注重礼节。但是无休无止地讲礼节,并且把礼节推崇到高于一切的地步,那不但是繁琐,并且还能减少旁人对他的信赖。不能否认,在言辞之间表达一种诚恳适宜的恭维方式是受欢迎的。
《论礼节与仪容》
一个人与同伴的关系一定是亲密的,因此矜持一点有益;在下级中是一定可以得到敬重的,因此亲切为佳。
《论礼节与仪容》
凡事一旦做得太过分,便会惹人烦。好心助人是好的,只要显出是出于尊重,而并非你天生多情乐施。
《论礼节与仪容》
通常在赞同别人的时候,应当谈谈自己的想法。你如果跟他有同样的看法,要略加分别;你如果赞成他的论点,还要加上其他的理由。人们一定要留心,不可太恭维,因为如果这样,则不管他们在其他方面怎样出色,嫉妒他的人一定会加以拍马屁的恶名,有损他的美德。
《论礼节与仪容》
在事务中过于多礼有害,所以所罗门说:“看风的人不能下种,看云的人将不能丰收。”
《论礼节与仪容》
人们的举止好比他们的衣服,不可太紧或过于讲究,应当宽松一点,才能行动自如。
《论礼芍与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