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沙哑重咳自马车内清晰传出。
“清儿,再快些!”
“驾!”
铁蹄铮铮,催促揪扯人心,更打乱了夜色中皇城的热闹繁华。
暮清紧紧握着马鞭,用力挥打着,眼前的这条路走了十多年,今夜竟是如此的漫长遥远,不知道车里的人能坚持多久,他只知道,在那人用尽功力护住顶点心脉之时,他必须不顾一切奔进皇宫,见少爷,见皇上。
边关大凶,老将军生死不明。
话分两头,好不容易醒来的南宫玉琳,闹脾气似的缠着皇上,缠着身边的每一位亲人,连平日里畏怕的暮表哥此时此刻也必须守在她身边。原因只有一个,谁也不许不要她,谁也不许不理她,谁也不许把她一个人丢下。
“不可胡闹啊,你父皇跟皇兄们还有政事要处理,乖乖听话,母后会一直陪着你的。”温柔抱着怀中娇女,皇宫娇斥道。
南宫玉琳美美的朝皇后又香又软的怀里深偎了偎,翘着小嘴委屈娇怯的看着坐在床边的父皇。
“你啊,朕真是把你宠坏了。好了好了,看这小嘴,好翘到天上去了,朕现在哪儿也不去,就在凤殿陪着朕的小公主,这样可好?”皇上宠溺的话让南宫玉琳的小脸瞬间云开雾散,甜甜的叫着父皇。
春夜的风,带着淡香湿润的气息轻柔吹进房中,尸草的腐臭终于渐渐淡淡。亲人陪伴,依偎在皇后怀中的南宫玉琳享受着母亲的轻拍摇晃,好似时光又回到了童年,温馨恬静萦绕着。
此时的静然,让木仁感觉似真似幻,这是帝王家?这应该是红墙重门内的帝王家吗?威严、冷情、残酷下,竟然还有如此温情一幕。
木仁的感慨,在皇上对南宫玉琳的问话中停歇,心里不免轻笑。公主无恙,皇上心安之后,便是彻底狠查。
南宫玉琳的疾症来的突然,来的诡异。如果火焰没有随木仁一起进宫;如果听信太医们所说的毫无异样;如果任由皇后呼唤。所有的如果只会送给众人一个结果,公主的下场便是死在自己亲人的手里。
如此因果,众人不免倒吸口凉气,背后布局之人,给他们的所有人摆出了一幅极妙、极狠、极绝的棋局。
“朕要知道公主到底被什么东西所迷,以至昏迷不醒,以至太医毫无查觉。而你,不但知道,更知道如何来解!”
倚窗而站的火焰站直了身子,脚步沉稳,腰板挺直,一帐泰然处之的态势朝前而来。在他出手救人之时,已然料到会有被君询问之时。
此时的燕泽帝,表情不如初见时那般严厉,虽有亲和,却依然深不可测,黑不见底的眸光,轻轻扫过木仁,最后落在火焰身上。
火焰朝前一礼,声音有些低沉的回道,“火焰见过类似公主这样的病症,故而,火焰大胆猜想,公主可能是中了睡不醒。”见皇上眉头微动,火焰接言道,“睡不醒,似毒非毒,是一剂妙药,更是一股狠辣的绝命香。未燃之前,若是被有伤口之人不慎沾染,定会全身泛出青紫之色,人会中毒疯癫。如果将其混在香料中一次放少许点燃,便是公主一开始的症状,至于皇后娘娘所见,公主额头渗出汗珠,眉头揪动,如同要醒来一般,那才是睡不醒最为阴毒之处。皇后娘娘会在毫不知情,一心期待下,将公主送进……”言至此,火焰停了下来,先前他早已言明,此时没必须再说一遍,省得吓到瞪着大眼认真倾听的小公主。
用睡不醒害人,那背后之人除了手辣心狠外,难道不是别有用心!关于细节,还是换个地方说比较好。
“父皇,您要去哪儿?您答应陪着琳儿的!”见皇上起身,皇宫玉琳扑抱了过来,紧紧缠着皇上的胳膊,不肯放人。
没人知道南宫玉琳在昏迷时梦到了什么,此时已不再是粘人那么简单,小丫头的脸上,眼中露出了浓重的恐慌之意,那一定是个阴沉恐怖的恶梦。
此时的九五之尊立刻卸下满身的威严与霸气,俨然只是一位疼着爱着女儿的父亲,将南宫玉琳拥进了怀里,哄着安慰着,一旁有皇后做保,南宫玉琳才勉强放人,皇上迈过门槛时,身后仍传来南宫玉琳的叮嘱。
临出门时,火焰从怀里摸出了那株碧绿的小草放到了窗边,轻微的动作难逃太子犀利的法眼,木仁已在心里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要不就别拿,现在掏出来,简直没事找事。
众人朝偏殿而去,太子正要跟火焰再说什么时,安德全火烧屁股般的从殿外窜了进来,口中喊着,“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顶着皇上微怒的神色,安德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顾不得请君降罪,声音颤抖,急切禀报道,“皇上,赵将军回来了,就在凤殿外,暮清说,赵将军就,就剩一口气在那儿吊着呢。”
“赵虎!”皇上一声重喝,暮迟骏竟然未得皇上允许,奔出殿外。
安德全来的突然,暮迟骏反应神速,此时再看,暮迟骏与暮清在前,虎跃跟龙远在后,四人抬着单架如电闪般入殿,连暮老总管都进宫了,这事小不了。
木仁伸长脖子看向单架上的人,何人如此重要,暮迟骏会亲自给他抬单架,暮老总管会亲自护送进宫?
脑中如被电击,木仁大惊,难道?不是不是,皇上刚才明明叫的是“赵虎”。
“到底出了何事?”皇上言语间已毫不犹豫蹲赵虎身边,逍遥王跟太子只比皇上慢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