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跃起,将黛玉安置在马车上,不用他吩咐,水溶已经吩咐带来的十八个高手团团保护着黛玉,剩下的敌人,都交给徐若凡。
因为,他看到了徐若凡面上隐忍的怒火与杀气。
杀光了来不及跃入水中的杀手,徐若凡如同蛟龙入海,跃进水中,刀光在水中化作长龙,一层层的清波,涌出一股股的血水。
水面平静如镜,水下却是你死我活。
黛玉手握成拳,紧紧地捏着手中的帕子,担心,还是担心!
她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冲着自己来,她更担忧受伤了的徐若凡。
心里酸酸涩涩的,眼睛有些刺痛,原来泪流得多了,也痛。
徐若凡是她心中的擎天柱,有他陪着,她才会安心。
曾几何时,她对他的爱,这么深,这么浓?
当面对生死的时候,那情,来得汹涌,来得澎湃,来得让她措手不及,娇弱如她,从未想过,有这样浓烈的爱意。
水溶却不以为意,只是下了马,走到马车畔,轻声道:“师嫂受惊了。”
黛玉置若罔闻,眸色焦急,只定定地瞅着水面,怕找不到徐若凡的身影,碎玉一般的牙齿在红唇上留下深深齿痕,她亦未曾发觉。
清泪模糊了她的眼,纵然有火把,可也看不清,她从来没这么怕过。
她的心,听不到耳畔的声响,只在祈祷着,盼着徐若凡平安无事。
嗤,一声水波响,一道人影分水而出,轻轻落在地上,让她笑了。
“娘子!”黛玉从来没有发觉,徐若凡的声音这样好听,凝固了她的香魂。
黛玉的眼泪,在看到徐若凡平稳的身影时,汹涌而出。
粉脸上湿意浓浓,徐若凡身上也是水渍淋漓,这样狼狈的他与她,都是他们所不曾见过的,可是脸上却都带着宛如明光的笑。
他的眼里只有她,她的眸中也只有他。
天地万物,在这一刹那,似凝固一般,只剩下她与他目光纠缠在夜色之中。
水溶看到二人平安,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总算是来得及,也减了些惭愧。
这一声吐气打破了寂静,徐若凡冷冷地道:“王爷怎么会来这里?”
太过精明的人,当然知道,堂堂郡王,怎能恰好至此?
水溶怔了怔,随即淡淡一笑,笑容中却蕴含丝丝苦涩,“我听说,有人想害师嫂,所以赶了过来,幸好来得及,师嫂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
“啊!”黛玉想起徐若凡抱着自己挡敌的时候受了伤,急忙下了马车,抹着泪,看着他,找到了左臂上一道长长的血口,因为水浸过,伤口泛白。
取了药敷上,用纱布细细地包扎上,黛玉眼里的泪,如杏花下的飞雨。
推着他去车中换了衣裳,徐若凡单手抱着她,安慰道:“玉儿,我没事。”
黛玉神色间有一丝黯然与不解,低声道:“是谁想杀我?”
低声轻喃,似夜间落叶清飞,又若白昼蔷薇初坠,似问水溶,又似问徐若凡,声音虽轻,意却重若千斤,不容任何人忽视。
徐若凡心中大概已经有了猜测。
水溶面色踌躇,半日才道:“罢了,瞒得过一时,又怎么瞒得过一世?”
温润如玉的容颜,俊秀端正的五官,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惭愧。
黛玉闻言,便知几分端倪,冷笑道:“我与清和郡主无冤无仇,何以下此毒手?难不成我死了,若凡就会娶了她不成?”
她一生傲骨铮铮,追寻着纯净无暇的爱情,知道情之一字,两相爱悦,方能天长地久,却从不知道,一厢情愿的爱情,竟然会让人如同蛇蝎一般狠毒。
此时此地,经历此事,她竟有些迷惘了。
追寻着爱情,没有错,可是,有了爱情这个缘故,就能无所不为么?
水溶苦笑道:“本已将她禁足,让她就此改过,不用轻易为人算计。可是谁承想正逢太后大丧,家里无人,她竟然与外人勾结,雇了这么些杀手来刺杀师嫂,实实在在是我们之过,小看了清和本性。”
他知道水清大错了,可是,毕竟是骨肉情深,高堂尚在,他下不了手。
这一回,他得知消息之后,几乎吓得魂飞魄散,马不停蹄地立即出京,黛玉若有三长两短,他便是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平徐若凡之怒气。
徐若凡眸光阴沉,冷冷地道:“我已经饶了清和郡主几回,这一回,她下这样狠的毒手,想置玉儿于死地,不管是王爷,还是皇上,或者老太妃,都要给我一个交代!我没有那么心慈手软,王爷应该知道如何做。”
水溶脸上现出一丝羞愧的神色来,轻声叹道:“我知道了。”
本是情同手足的师兄弟,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之间宛如陌路呢?
水清,水清,一个无知女子,活在世间还有什么用?
徐若凡忽而又道:“王爷可别说到没有做到!我倒是想知道,清和郡主一介女流之辈,既然深居王府之中,如何与这些江湖人来往?又怎么出得起钱来雇佣他们刺杀玉儿?王爷可已经打探明白了?你说的外人又是谁?”
“这个人,却是师嫂认得的人。”水溶叹道:“我原本不喜理会俗务,倒也不知道多少事情。本想着,清和虽然骄纵,可是却是草包一个,只是常常被人算计,怎会知道收买杀手这些劳什子事情?却是那薛宝钗因妒忌师嫂,便从中撺掇,又亲自替清和出了钱,才雇了这些杀手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