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从珠海去澳门，当地一位朋友甚为不屑：弹丸之地有什么看头？澳门跟我们这儿差不多，有这几天的时间还不如在珠海多跑一跑。我以前也未必就没有这样的想法，曾坐直升飞机在空中对澳门和珠海做过比较，确实感觉不出有多大差别。去台湾时如果从澳门转机会更方便近捷，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已经早就去过的香港。澳门是很容易被忽略的，也许还不仅仅是因为它太小了。但这次机会我不想再错过了，澳门既是弹丸之地，当年葡萄牙殖民主义为什么会相中了它，而不是面积比它大三百多倍的珠海？澳门的管理者在弹丸之地上是怎样规划和建设的呢？
澳门是一个球形半岛，北端和珠海市相接。政治概念上的澳门则是包括三个地方：澳门半岛、凼仔岛和路环岛，由跨海长桥相连，像一串糖葫芦。路环岛还保留着一派原始野趣，除去一家星级宾馆，黑沙滩海滨浴场和数十家卖海产品的小店以外，基本上没有开发。凼仔岛上似乎是科技文化中心，干净，安静，在起伏盘旋的街道上很少看到人，就连澳门大学都是静悄悄的——这是我见过的最精巧别致的大学，在盘陀上升的山道中间设了一根横杆就算是校门。没有校园，没有操场，一切设施，一切教学和业余活动都在楼里，向空中发展，典型的空中楼阁。澳门大学或许是世界上惟一的一所全封闭式的楼中大学。
半岛是澳门政治、经济、生活和娱乐的中心，澳门50万人口中的90——住在澳门半岛上，而这个椭圆形的小半岛只有5平方公里，却拥有5万辆汽车。马路不宽，车速很快。但是不塞车，马路像输送带一样迅捷而有节律，大家文明礼让，很少出事故。
在我的印象里珠海和其他中国沿海大中城市相比是人口最少、最淸净幽雅的了。澳门那么一丁点面积，人口却比珠海市区多一倍，再加上每年还有600万的流动人口，按一般人的想象大街上的人还不得挤成了堆，滚成了团？令人称奇的是澳门大街上的人看上素比珠海街头上的人还少，旅游景点和商场里的人也不多，绝对达不到拥挤的程度。生存在这个弹丸之地上的那么多人都到哪儿去了呢？
几天后我才琢磨出一点味道来，澳门实行的是球形管理。球是空的，是立体的，把人分散到各个空间，就不会拥挤到一个平面上来。最具象征意味的是澳门的代表性建筑物葡京大酒店，其外形像一只巨大的鸟笼，把人们都关了进去。澳门最拥挤的地方就是葡京大赌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每一张赌台都被赌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别看澳门地方不大，豪华宾馆很多，大部分宾馆里都设有赌场。这几乎把绝大多数流动人口都吸引到室内去了。一切都是立体的，尽力向空中发展，商场、停车场、文化娱乐场所，甚至连农贸市场也建在空中，鲜鱼活虾，生肉嫩菜，一个品种一层楼。成千上万家摊位，统一的招牌，统一的大红灯罩，显得喜气洋洋，干干净净。无论是大鱼大肉，还是鲜菜嫩藕，被红灯一照，都格外鲜亮。
弹丸之地就得在丸字上做文章丸就是圆。一座贫瘠的荒山不值钱，一粒很小的钻石却可以价值连城。澳门每年的出口额近200亿港元，这不但比我们一般的地区要强，据去过葡萄牙的人讲，澳门也远比葡萄牙更繁荣发达。看来不光是南蛮于会憋宝，外国人也会憋宝。凡是属于我们的又被外国人相中的地方，都是好地方，都有惊人的发展。不知是外国人有眼光，还是这些地方原本就是风水宝地！